老幼妇孺皆有!
这意味着什么?
这些贼子劫掠了中山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张领教过这些人的厉害,霍乱一郡国不是没有可能,但要在短时间内劫掠如此之多的黔首,简直是痴人说梦中的痴人说梦!
既然如此,这些中山国黔首又是从何而来?
张脑海里当即浮现出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公孙瓒!
幽州的公孙瓒堪称冀州最为强盛的邻居,此前担任冀州刺史的韩馥让出刺史也有害怕公孙瓒的缘故。
众所周知公孙瓒和刘备亲如兄弟,如今刘备贵为卫将军,公孙瓒怎么会同关东诸将携手共进?
将刘虞更换成刘表,就连他都看出了刘备的用意,不是想要调和刘虞和公孙瓒的矛盾,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中山国恰恰跟幽州接壤,本应该处于中山国的黔首,如今却成片成片出现在太行山
坏了!
张顿感不妙,心中警铃大作,莫非是公孙瓒攻打冀州?!
由于中山国失守,黔首们逃难至常山国,结果被贼寇劫掠至深山???
这种猜测即便是张都吓了一跳,他很想否认,但中山黔首摆在眼前却又是不争的事实.
一时间张不知如何是好,连脑子里在嗡嗡作响。
恍惚之间,张就被黑山军扣押到一处地牢。
一陌生男人走到张面前。
“你是何人?来自何方?去往何处?”
张的思绪被男人的话音拉回当下,他怔怔的看着男人,地牢里的光亮有些昏暗,男人的容貌他看的不太真切,只知道男人身材高大。
冀州骑兵心底一沉,满眼担忧的望向张。
张难免陷入沉思,该如何回答男人?
这些贼寇都敢劫掠中山黔首,完全不将袁使君放在眼里,若是直接道出自己的身份,别说逃出此地,恐怕性命不保
若是假称是董贼旧部呢?
张当即否认这个念头。
我等冒充董贼,就是为了误导满山的贼人,这些贼人明知我等身份,仍然下手,甚至有人直言就是要杀董贼。
这层身份无疑不能保全性命,更不用说其他.
且慢!
张忽然想起男人的不对劲之处,既然贼寇是将我等当作董贼,为何询问的时候竟然拐弯抹角?
这些贼人自称是黑山军,即便公孙瓒攻占了中山国,若没有策应这些贼人怎么能如此迅速劫来黔首?
此外这些贼人对待黔首并非一般的贼人
公孙瓒又与刘玄德亲如兄弟
倘若假称是张益德部将呢?
会不会卖刘玄德张益德三分薄面?
不妥!
我并非是一人身陷牢笼,跟随我多年的将士也随我一并投降,但凡此人不是癫子,去拷问我的部将也能求证
有没有能够同时保全我和其余将士的方法
张在脑海里不断的挣扎,男人也只是看看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张嘴里能够吐出什么象牙。
“我”张自知不能再思考下去,越是过多思考越是容易引起疑惑。
真话和谎言
张心一横,他决定.都要!
他深深吸气,懊悔的说道:“我乃袁本初部将,名张。”
此话一出,纵然看不清脸面,张也能感受到男人全身绷紧,严正以待。
张装作不以为意,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虽然我是袁本初部将,实则是卫将军间者。”
此话一出,不但是男人愣住了,就连冀州骑兵也愣住了。
他们听见了什么?
跟随多年的将军,居然居然是内奸???
男人质疑道:“间者?堂堂张将军,河北名将是刘玄德间者?你莫要诓我,不然我有的是苦头让你吃!”
“如今我成了你刀下的鱼肉为何要欺瞒你?”张面露苦涩。
男人语气里是浓浓的不信,“既然你是卫刘玄德的间者,为何为袁本初鞍前马后?还在此时道破身份?”
“道破身份.”张瞟了瞟身后的将士,他叹道:“倘若是我一人被尔等擒拿,身为堂堂丈夫,便是身死我又有何惧?!只是这些士卒追随我多年,我等情同手足,眼下遭蒙此难,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随我而去”
冀州骑兵们失神的望向张,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张道破身份的原因是为了他们,不止一人惭愧的低下脑袋,若非是为了他们将军何必道破身份?如此一来怕不是名声尽毁了啊!将军糊涂啊!
“至于为袁本初鞍前马后.我有么?”
张的一声反问,令男人一愣,男人如数家珍的说道:“怎么没有?虎牢关一战、追杀张邈、助袁本初拿下冀州。”
张嗤笑一声,“虎牢关一战,为何唯独我在黄汉升的手上活下来了?追杀张邈,为何我被一无名都伯给打的落花流水?助袁本初拿下冀州更是无稽之谈,我不过是遵循卫将军的命令。”
冀州骑兵恍如大悟,原来张将军是出工不出力啊!
那一切都能解释通了!
败给无名都伯原来是听从卫将军命令,其目的是为了放走张邈啊!
兜兜转转,原来他们居然是忠于朝堂???
第436章 什么?张是大哥的人?俺怎么不知道?(四千)
“此话当真?”
男人盯着张,语气严肃冰冷。
张长叹一声,苦笑道:“我都沦落到这般地步了,怎么会诓骗你呢?能够证实身份的官印都交给了你,官印能造假么?”
“.”
男人握着官印,伫立良久,默然不语。
冀州骑兵们的心都悬在嗓子眼上了,对于张他们是大为感动,但跟贼人说这些真的有用吗?会不会鸡同鸭讲?
他们满目紧张的望着身前的张,张低垂着脑袋,即便是再为眼拙之人都能从落寞的背影中看到一丝痛苦和挣扎。
众人不约而同的为这样的张感到揪心和痛惜。
然而冀州骑兵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张心脏怦怦跳个不停,哪怕是地牢昏暗,看不太清男人的面容,他也有些心虚的低下脑袋。
他心里不禁发问。
糊弄到此人了吗?
此人是想要单独审问了吗?
出乎意料的是,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张也没有听见男人有什么言语。
张抬起脑袋,盯着男人离开的方向,眼底浮现出几分疑惑,为何这人就此离去?莫非真是糊弄到这人呢?
张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摇头作罢,不再去琢磨。
没有引起怀疑,总归是个好消息。
张松了口气,然而一扭头,是一双双热切而又复杂的眼睛,其中有人犹豫片刻,终究下定决心问道:“将军,您何时投入了卫将军.”
此话一出,张的神情顿时凝固,他目光一沉,坏了,这一次又要找何种说辞???
“呼。”
走出地牢的张白雀吐出一口浊气,如释重负的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
望着漫山遍野的浓荫,张白雀眉头却是拧起,下意识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
之前地牢里的男人不是别人而是他,在履行誓言之前,他决定搞清这些‘董贼’究竟是谁。
谁料皇天实在是给张白雀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他没有怎么审问,‘董贼’就将身份交代了彻彻底底。
冀州刺史袁绍部将,大汉卫将军刘备间者.
两个身份,一个比一个还要重量。
袁绍倚重的部将竟然是刘备的间者?
实在是过于惊世骇俗!
怎么不说他们渠帅也是刘备间者呢?
故而他连继续审下去的心思都没有,快步走出地牢,先喘口气再说。
许是山上的凉风有提神醒脑的功效,张白雀灵机一动,心中诞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张义士?”跟随在张白雀左右的黑山军护卫见张白雀站立良久,忍不住出声询问。
张白雀的思绪被这道声音拉回当下,他扭头冲着护卫说道:“走。”
“走?去往何处?”
“拜见张渠帅。”
张白雀言简意赅。
“什么?张兄前来拜见?”
“我视张兄为手足,何须拜见?用拜见未免过于生分了。”
“此后张兄若想进我屋舍,只要我在,便无需通报!谁也不能拦张兄,知道了么?”
护卫连连点头称诺,待到张牛角挥手说去吧,护卫快步离去。
望着护卫离去的方向,张牛角总觉得有些奇怪,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候张白雀不应该在审讯贼人吗?
忽然他就像是想起什么要事,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眼底泛着不可思议,嘴皮子都变得有些哆嗦。
“莫非.莫非,张兄询问出练兵之法了!”
张牛角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他的神情从难以置信的震惊渐渐变为难以自抑的狂喜!
“张渠帅。”
见到张白雀走进屋舍,张牛角哈哈一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张白雀面前。
“哈哈哈,好贤弟,来来来,请坐!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