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穿红楼了谁还做梦啊 第40节

  尤氏仔细一看认出来是东府小宗的贾芸,奇道:“不是西廊下五嫂子家的芸哥儿?你在这等谁?”

  贾芸连忙走近一点,站在几步之外托着小纸包送来,赔笑道:“大婶子,我母亲回娘家去带了些冰片麝香,虽是药铺倒了才拿来的,也不是我们家能用的,就让我带来孝敬大婶子。”

  尤氏想起贾芸家境,他父亲走得太早,孤儿寡母在西府西廊下,全凭那妇人做些浆洗的粗活,好不容易才拉扯贾芸长大。

  她也知道贾芸母亲娘家什么人,那些人哪里是能“药铺倒了,送一些给外甥”的?

  “怕是你们借了谁的印子钱,费了心思买的。”尤氏笑道,“罢了,知道你心思,不过,大老爷不管事,东府也没你能做的,你既求到我这里,那是求王府的差使。”

  贾芸惴惴不安,又不好转身离去,便要说些好话央求。

  尤氏道:“我听说难为你们日子过得不易,母子们倒是不学坏,比许多哥儿本分。那也好,你跟我去,秋桐姑娘前几天与我说王府少不得做事的,你若有出息,在那里自当能求个天大的前途。”

  贾芸急忙千恩万谢,也不顾荣禧堂外头有人还在来往,跪着便要磕头。

  尤氏道:“什么大事,还要你磕头?若有个机缘,你好生做事,休要跟那些哥儿们胡混,就足够对得住我了。”

  正巧刚过了角门,秋桐在院子前头骂人,指着焦大骂道:“不是我不饶人,自打你到了府里,大王叫你也是一口一个焦老,哪里苛待你,让你吃里扒外,见什么都要偷?”

  焦大攥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太阳能板,梗着脖子辩解:“郡王既然搬走了,这里的却不就是不要的?我也不是自己要,珍哥儿蓉哥儿晚上做什么,也要个灯笼照着,你姑娘家出了门也不认人了?”

  秋桐上去劈手抢过来,小心折叠好收在手里,大骂道:“哪里就‘搬走了’?好吃好喝,把你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喂出来?你出去,哪里来哪里去,王府虽不小,值钱的没几个,架不住今儿这个要,明儿那个偷。”

  尤氏大惊,这焦大可是宁府出来的,怎么跑到别院里偷东西?

  她出去不及询问,焦大一看她来了,跳着脚的叫骂道:“大太太,你也是诰命的夫人,你瞧瞧,家里白吃白喝养出来的,翻过脸就吃人。”

  尤氏怒道:“不要说王府的物件儿,只说你怎么敢跑到内宅来?”

  焦大道:“里头乱糟糟的,哪里有个内宅?大太太,这本还是荣府宁府的地儿呢!”

  尤氏又气又怕,这话要是让郡王听见,不定要以为咱们不记得恩情。

  她当即道:“芸哥儿,你去打他,吃饱饭不记得恩情的老狼,这不是府里教出来的。”

  贾芸也错愕得很,自敦煌郡王来了,大宗得了多少好他只是听过,可就是他们家西廊下的人家,也得了十五两银子,二少太太明白说,这是郡王府赏赐的宝贝,叫卖了给府里的人补贴些。

  宁荣二府由此上上下下的人等,第一个自然念着郡王府的好,第二个便念着二少太太体谅大家。

  今儿可倒好,怎么出了焦大这么一个作死还要拉上荣府的?

  但打人不行,贾芸道:“大婶子,侄儿倒不是怕打不过,只不过焦大是大王点了头让他看着门的,便是要杀要剐,那也要请了大王说了话,咱们家才好照办。”

  说着给尤氏打圆场:“大婶子,大姑娘在大王身边照应,又是知道这事的,何不侄儿在这里看着他,请大姑娘去告知了大王,咱们再好处理?”

  秋桐看看贾芸,认出他来,遂道:“芸哥儿,你是讲理的。”

  看看贾芸提着的礼物,秋桐也知道了他来意,于是道:“荣府才发了点置办秋冬衣服的,你怎么乱花?你拿着去给人家退了,好生去私塾读书。大王知道你,那天吃饭,大王与我们闲聊,听抱琴说起过春大小姐说过,东府你是第一个有苦心的。”

  贾芸慌忙道:“只是不敢懒惰,哪里敢劳烦大王知道。”

  “你回去好生读书,大王听抱琴说春大小姐待你很高看,又问了年纪,只说你正在上学时候,怎么能叫过来帮忙,你不要胡闹。”秋桐告诫道,“大王不待见不爱看书的,你可不要耽误了自己。”

  贾芸犹豫片刻,叹道:“大王体谅咱们,那真是,真是祖宗显灵了。只是我那家里那个样子了,再不找点活,母亲怕要累死。”

  秋桐一想,这忙倒也能帮,于是道:“那也好吧,你在这里等着,珍大太太,咱们去找鸳鸯平儿说,晚些时候再告诉大王。”

第七十二章 哪里少得了彼此算计!

  贾芸遂托着礼物,只求能收下,这次说了实话,原来他本想留着王熙凤发的那十五两银子,求他开药铺的舅公赊一些药材当礼物求尤氏,人家也不愿。

  没法子,他母亲只好打发他拿了银子,又找了别人借了点,才十八两银子买了十五两的分量,这要是拿回去退恐怕要折许多。

  他可不舍得吃这么大亏。

  秋桐好笑,但她知道李征绝不会收礼,她们几个也不会收礼,正为难时,尤氏笑道:“我这里带了银子,叫琏哥儿把药材给我,权当是我买了。如今大王照应我们,也该送些谢礼。”

  遂带了药材,与秋桐急忙去小院找鸳鸯平儿。

  几个一说,平儿笑道:“家里正少人,芸哥儿年纪小,做事却机灵,又是个体面哥儿,且叫他先留着,哪怕是大殿里每日打扫帮咱们打水,多少也是个事由。”

  尤氏道:“却不能让你们受罚。”

  平儿道:“大王哪里是那些人想的那么无情,看不下去的他想着法儿也要帮。”

  话虽如此,她还是和鸳鸯秋桐陪着尤氏一起到天香楼,正好林如海贾赦也过来,略略尝了一碗番茄炒蛋拌面,此刻正陪着太上皇与皇帝在闲聊。

  李征收拾好厨具又在给皇帝推着肩膀。

  四个要叩见,太上皇笑道:“难得清闲,不要跪来跪去。”

  李征看她们似乎有什么事,便停下给皇帝推拿。

  倒不是他主动的,吃过饭皇帝要起来走一走,哪想走动了片刻腰背剧痛难忍,李征又是医生出身,便简单推拿一番,一会要换上几个中药袋。

  平儿把贾芸求差使,秋桐抓住了焦大试图偷走充电的太阳能充电板的两件事一说,便等着李征吩咐。

  贾政林如海看看二圣,太上皇付之一笑没理睬,皇帝也没管。

  两人心里没底,贾政也没敢说话他倾向于把焦大赶出去,哪怕在宁国府整天吃酒骂人,总要比留在王府好得多。

  “贾芸?”李征想想笑道,“抱琴说,贾大小姐赞许这人是小字辈里能吃苦的,也颇有心思。不过他年纪不大,正该去上学,如今找差使,莫不是不读书了?”

  平儿就说:“只怕是日子熬不下去了。”

  李征便问她们怎么想。

  秋桐嘴快,道:“这个我可不管,但焦大得打走。管他吃好喝好,竟然当起了家贼,家里处处念他不易,如今上头了。”

  李征叹道:“那么大个老人,我看他喂马也很用心,岂能赶走。不过如今地方大,他一个老人家也管不过来太多闲事,只让他照顾着马棚就是了。”

  秋桐抿着嘴偷笑,她可知道李征对焦大并不是重用,更不是信任,抱琴都说了,留着焦大,不过是要看看荣宁二府的家生奴仆们到底有多少个还把二府“复兴”当大事的。

  这也不要紧,人家是二府的家生子,为了自家主子谋划也无妨。

  可要想把二府的“复兴”建立在王府受损的基础上那就找死了。

  说起这个,太上皇忽然想起来提醒道:“武烈敦煌郡王王府规制乃亲王府,你不必什么教授教学,王府大多官员也放在甘州王府。但按规制,金陵王府必须设置官员中,有一个令行校尉,那可是从八品的流内官,你随便放两个人在那个位置上,都察院的弹劾也能烦死你。”

  令行校尉顾名思义就是让你走你才走,不让走不允许你进门的校尉。

  皇城城门守卫首领是将军,实际上最多六品,亲王府自然便是校尉,但这个校尉既不同于以前朝代统领兵马的校尉也不同于锦衣卫校尉,级别从八品,属流内官序列,理论上可以升为更高级别的官员。

  李征哪里去找合适的人?

  “不要想着朝廷给你指派,那是让天下人非议天家无情,你不在乎,别的宗室可要造反。”皇帝提醒,“你在榆林就没有几个亲随?”

  “有,不能叫过来,都是战场上的好汉子,窝在王府算什么?”李征道,想了片刻他让秋桐与鸳鸯自去考虑,对焦大处置不变。

  能喂马,就放在马棚看着。

  若荣宁二府有什么不轨举动,这焦大必定会成为他动手清理二府的一个借口。

  平儿秋桐十分抱怨,又不好做主,只好嘀咕着都先走了。

  李征遂问尤氏这几天做细盐买卖的事,尤氏不敢表功,只说买卖很好,都是王熙凤做主。

  “我哪里是打听这个,你们都学些本事就好,”李征与贾政道,“多日来承蒙照顾,我也不好拿什么回报,存周先生是知道的。这几个太太帮衬着发卖些物件儿,也给贵府太太们增加些添置春秋衣物的进项,怎么成了今日感谢明日送礼的事情了。”

  贾政笑道:“总体她们还是大王提携着学做人,为臣子者失去了知恩之心,那成什么人了,大王万千请容她们知恩。”

  李征目光一转,笑了笑便没再说他。

  鸳鸯要陪着尤氏出去,李征让她转告贾芸:“晚些时候我过去,见一见这位小兄。东府大太太这礼我看是这位小兄送的,你们留下,叫人家带些回礼回去。”

  鸳鸯急要告退。

  走到半路,尤氏要回荣国府,想着一件事,拦住鸳鸯提醒说:“按说你姑娘们都有了前程,抬举家里人也无妨,但你那哥哥嫂子不知收了谁的礼,我方才听他与二少太太说起,似乎要找你给什么人求个一官半职,你可要在意。”

  鸳鸯顿时冷笑不已,道:“珍大太太,你是本性与那些人不同的。我不瞒你说罢,纵然是二少太太,她心思就那么简单?唯独你想得少。我那父兄我岂能不知,他们是知好歹的人?如今明面上有人托面子求他们,实际上他们想拉我下去。二少太太明情要让你听到,那是拐弯抹角让你得罪人。”

  尤氏不安,没想到鸳鸯竟对王熙凤有看法。

  “你不要管他们,大王说,你过得不容易,少叫那些人害了你。”鸳鸯叮嘱道,“金家的生养恩情,我一月例银都拿去给了他们,还不够?家里出了个王府女官,连带着他们在老太君面前也有了体面,还想要什么?”

  尤氏欣喜道:“那我就放心了,你体己我,我感激的很。不过如今我可不怕他们,大不了来求大王救命,我瞧着大王才是个面冷心热,心里装着佛祖的贵人。”

第七十三章 千古无解金刀计!

  鸳鸯听的心里喜欢,又送着尤氏出了王府大门,走宁国府大门回去了。

  不想鸳鸯要回府,荣府那边快步过来了妇人,原来是她嫂子金文翔家的。

  那妇人眉眼里带着笑,拦着鸳鸯笑道:“家里可出了个贵人,爹妈都高兴极了,难得今儿个二少太太发了银子,晚上要置办些酒菜,你回不回来?”

  鸳鸯假意笑道:“王府才开府,二圣明日还要送些花盆儿、玩意儿过来给大王,我们可走不开。”

  然后不经意地道:“既是要吃好的喝好的,总不是你们几个人罢?请了什么贵客?”

  金文翔家的笑道:“能有什么贵客?不过是赖大家的,他们家赖尚荣自小儿被府里放出去做了自在的人,如今托庇府上又求了吏部老爷,捐了个七八品的官儿,听说过几年还要外放,今儿巧巧的来拜谢老太太,家里留他们吃饭。”

  鸳鸯心里一怒待要发火时,忽的心里一喜,顿生一计,道:“那倒也可巧了,王府少的是人手,大体还都是有品的官儿。这赖嬷嬷的孙子若是从你们手里转到王府门下,我瞧着老太君大约不会在意,你家的要想再留在荣庆堂当买办,那是万万不能了。”

  金文翔家的吃了一惊连忙道:“这话怎么说的?”

  鸳鸯道:“你是我嫂子,我能骗你?如今王府几十个文武官儿,动心思的可多。你要是叫人家在老太君面前也有体面的赖嬷嬷把话拿住,正好我们王府有了差遣,你说那赖尚荣带着赖家,还是你们荣国府的人?”

  说着她挽着金文翔家的胳膊亲亲热热地道:“这样一来,你家在荣国府什么身份?帮着荣国府往外倒腾人?”

  她冷笑一声恫吓道:“你可不要忘了,那赖尚荣好歹也是你们府里帮着求的小官儿,如今成了我们王府的人,你叫大太太二太太们怎么想?”

  金文翔家的吓得再也不敢提,更不敢打着叫鸳鸯回去“好好说一说”的心思,支吾了几句借口还要看着给御林军们做饭,一溜烟逃也似走了。

  鸳鸯冷笑不住,进了门,瞥见焦大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站在马棚外不知想什么。

  鸳鸯蹙眉,暗暗忖度着想:“那两匹战马可是大王爱惜的什么似的好宝贝,听说遍天下也没那么几个。焦大胡天胡地自觉王府有他们宁国府一半,只怕对不住那么好的马,须找人看着这老头。”

  焦大看到是她,冷笑了一声钻进马棚去了。

  不多时,御林军及内侍们换着班去了二府吃过热乎乎的饭,鸳鸯平儿几个盯着,看没有意外,才放心回了西院小院。

  天香楼下,贾政林如海陪着坐了片刻,急忙告辞要去吏部,半天之前圣谕下达,吏部那边接了诏令,他们要赶紧过去转职级。

  通俗来讲就是办理组织关系手续。

  两人一走,太上皇提醒道:“人家可防着你。”

  “荣宁二府自开国以来到如今,若没有那么点防备人的心思,岂能成为四王八公之首。”李征毫不在意,反而劝说道,“臣不擅长朝廷里的事,但解决四王八公这些百年名门,哪怕看着架子倒了也不能着急。别的臣不知,但这荣宁二府,本就是鼎沸锅滚一般的局面,如今柴草用尽,他们在拿骨肉往里头烧,那还着急什么?”

  太上皇大笑,对皇帝说:“你不如这孩子。”

  皇帝笑道:“是不如他太多了。”

  别人都看李征给荣宁二府给这个给哪个,让他们赚了钱。

  可那钱都到谁手里了?

  随着王家的迅速坠落,王夫人王熙凤这两个王家用了多少心思才放在荣国府掌握了内院大权的岂能不被连累着失势?

  可李征给过去的物件儿,大都是王熙凤拿去变卖,赚的钱这月她不得不给荣府,那下月呢?

  若王熙凤察觉到自己被排斥,她手里的钱还愿意给荣府?

  更何况,李征也不只是给王熙凤,贾琏如今也渐渐“获取了”倒卖玩意儿的赏赐。

  一次两次没多少钱,十次八次下来,当他始终不如王熙凤倒卖的多,眼看着王熙凤私房钱流水一般的增加,贾琏能不动心?

  王夫人能不也起了心思?

  更有一个只想着多攒点钱养老的邢夫人能不动心?

  两房大太太一动心,再加上个各房的爷们一推波助澜,你看偌大荣国府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还有一个不能明说的,那王子腾丢了天大的富贵前途,他岂能不想着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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