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在!”
“你坐镇前敌位,指挥火炮!给我狠狠地打!”
“是!”
“杨文通!”
“末将在!”
“看管辎重营,小心应对!”
“是!”
“朱珏!”
“末将在!”
“你带预备队准备,哪里出现漏洞,你带着给我堵上!”
“是!”
戚继光安排妥当后,各将各自去安排。
四百辆厢车在安营扎寨时,就围成了一圈,做好了防御。现在士兵们正在努力加固,做好迎战准备。
“马统制,马军就托付给你了。”
“将军放心,老夫已经按照议定的方略战术行事,狠狠给北虏一个颜色看!”
“好。麻贵!”
“末将在!”
“遵从马统制军令,不得有误!”
“是!”麻贵高声应了一声。
马芳和麻贵调转马头,一踢马镫,坐骑跑了起来,很快就消失在远方。
戚继光转头看着徐渭,“文长先生,你说辛爱所部,会不会向我进攻?”
“不好说。柳河一战,三万骑兵打六千步卒,反而打得损兵折将,这些北虏应该记忆犹新。”
戚继光哈哈一笑,“有时候一下子把北虏打痛了,也不好,他们长记性了。不过这次我部奉皇命出关,马步齐备,旌旗招展,不斩首万余,怎么回去交差!”
杀气腾腾的话反倒让周围的扈从副官们精神一振。
两股喀喇沁部骑兵合为一股,领兵的首领头人们,聚在一起商议,争论了一上午,终于达成一致。
中午,人马刚刚吃了些东西,一队骑兵大约万余,向这边冲过来,还有一万余缓缓跟在后面押阵。
北虏骑兵越跑越快,队形展开,如同一面扇形,向车阵围了过来。
只是这次的车阵比柳河时的要大得多,一万骑兵根本围不全,冲到跟前,不知不觉地被车阵分成了两部分,互相之间被隔开。
左边那一部大约三千骑,猛然间发现自己的左翼,被车阵的一角阻隔,与大部主力视线上分开,有点慌。
还没反应过来,明军十二斤火炮毫不客气地开火。
柳河之战,因为要诱敌,所以重火器全部没带。
这次明军却带齐了。
十二斤火炮一开火,弹丸呼啸着飞过空中,向三百多步外的北虏冲去。
根据以往的经验,明军开火都是在一百步以内,北虏也总结出来,过了两百步,就全部散开,减少伤亡。
此时距离还远未到,北虏还聚在一起,没有散开。
十二斤铁丸飞过来,打马马裂,打人人碎,一路呼啸而过,血雾炸腾,肉屑乱飞。
这边部署的六门十二斤炮,六枚弹丸在密集的北虏骑兵中一路肆虐,打出六道血淋淋的通道,惨状吓坏了同伴。
嗵嗵!
六门臼炮开火,二十四斤重的炮弹在空中飞过一道弧线,飞过车阵和草地,落在了北虏骑兵中间,呲呲地冒着青烟。
快跑!
有经验的北虏骑兵调转马头就跑,其他没见识的人却还是懵的。
嘣的一声!
臼炮炮弹炸开,黑火药威力不大,但是炸开的弹片铁三角,足以让方圆一丈里的人马非死即伤。
被隔开的骑兵主力大约七千人,听到那边砰砰的开炮了,吓得心里一颤。
明军这么远就开火了。
由于角度问题,这部骑兵离明军车阵还有四五百步远。
明军的火器有进步了?
要不要缓缓?
四五百步,还远着呢!明军火炮再犀利,也打不了这么远吧。
此前明军绝大多数打得都是霰弹,那玩意威力猛,但确实打不远。两百多步后,不知道那些散开的弹丸飞去哪里了。
稍一犹豫,这部骑兵跑到了三百步到四百步的距离,明军这一面的十二斤火炮毫不犹豫就开火了。
六枚弹丸呼啸飞过,在密集的骑兵中间打出六道惨烈的血路。
接着九斤炮、六斤炮,也陆续开火。它们打霰弹是打不远,可换上弹丸三四百米随便打啊。
又没有什么特定的目标,对着人马聚集的地方,猛地一炮,然后等着血雾绽开。
十二斤炮、臼炮、九斤炮、六斤炮,轮流上阵。
明军车阵火光四闪,硝烟一团团喷出,撕裂空气的炮鸣声,揪着人心的弹丸呼啸声,一声接着一声,连绵不绝。
站在远处的喀喇沁部首领头人们,看得脸色发白。
后面跟着压阵的一万北虏骑兵,也吓得全部拉住缰绳,不敢再往前走。
突然间,一支骑兵斜斜地向压阵的一万北虏骑兵冲来,大约六千骑。
为首者正是麻贵。
嗯,明军骑兵居然敢主动向我们发起进攻!
北虏骑兵们有些恼了!
火器我们拼不过你们,骑兵对战你们也敢欺负我们,还有没有天理了!
不少北虏骑兵纷纷调转马头,开始准备,要狠狠地给不知天高地厚的明军骑兵一个教训。
可是相隔四五百步,冲在前面的明军骑兵突然散开,让出后面的骑炮营。
这些骑炮都是三斤炮,口径不大,架在特制的木架上,安在一匹匹骆驼上,由旁边并行的骑兵操控。
这些骆驼被驱使着冲到北虏骑兵一百步之内,砰地就是一炮,霰弹飞射出来,谁死谁伤,全凭天意。
但是对面扎堆这么多北虏骑兵,天意很丰厚。
打完一炮,这些经历过特殊训练的骆驼稳得一比,在旁边的骑兵驱使下,转身撒开四蹄一路狂奔,跑了回去。
对面北虏骑兵的战马,没被打中,却吓得乱蹦乱跳。
一百二十门骑炮,分四波,给北虏骑兵当面洗脸,打得人仰马翻,伤害性也就四五百人,但是侮辱性极强。
麻贵骑脸输出后,带着自己的骑兵师,一溜烟就跑得无影无踪。
在压阵的北虏骑兵被麻贵骑兵师骑脸输出打得兵荒马乱时,非常有经验的马芳抓住机会,带着两个骑兵师,从侧翼对他发起了进攻。
压阵北虏骑兵看到漫山遍野的明军骑兵,发现自己的处境有些尴尬。
背后是明军车阵,要是被明军骑兵逼到那边去,肯定是要吃炮子铅丸的。
迎敌,前军骑兵还在慌乱中,被骑脸打响的火炮声吓破胆的战马,一时半会还安抚不下来,算是失去战斗力。
正在犹豫时,一支明军骑兵先锋冲了出来,对着一处北虏骑兵直冲过去,离着只有四五十步,顶着北虏骑兵的弓箭,他们躲在盾牌后面,掏出短铳,对着北虏噼里啪啦就打了起来。
三百支短铳,几乎是对着鼻子集中火力打,打得对面的北虏骑兵人仰马翻,一下子打出一道缺口,后续的明军骑兵,呼啦一声,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了进来。
北虏骑兵首领头人们都看傻了,现在的明军骑兵,怎么这么多花样啊!
防不胜防!
戚继光观察着整个战场,此时放心了,明军抓住主动权,这仗能赢。
徐渭却皱起了眉头,脱口说道:“不对!”
戚继光猛地转头,盯着他,“文长先生,什么不对?”
154.第154章 西北的问题也要解决
154.
西苑西安门督办处。
王崇古和霍冀坐在花厅里,凑在一起,喝着茶,轻声议论着。
“尧封,福建那边,情况稳定吗?”
王崇古问道。
两人既是山西同乡,又在东南剿倭战场上共过事,是世子党的骨干,关系很密切。
但霍冀比王崇古小一岁,又晚一科中进士,持晚辈礼。
“倭患多年,终于稳定了。太孙殿下此前通过督办处,廷寄给我们的钧令,福建以恢复民生为要。
开窑厂,广茶场,多出产瓷器茶叶,通过海商卖出去,让福建百姓多收益。只是闽西多山,山高林密,家族闭塞,各自为据。矿多田少,为了开矿,为了争田地,各村寨是械斗不已。
晚生巡抚福建三年,走访闽西用来两年时间,疏导教化,安抚地方,勉强叫那边稳定了。”
王崇古听完,眼睛一亮。
“尧封,老夫出抚江西时,听闻闽西多事。只是那边山高路远,世家多闭塞地方,与朝中和其它地方多无往来,势力不强。
老夫听闻湖广那边,地方世家勾结官府,开矿盈利,嚣张至极。朝廷的矿监税监,在他们眼里视为无物。
衡阳、永州、郴州,听说接连死了好几任户部派下去的矿监税监。”
霍冀一愣,“这么嚣张跋扈?不知道王法几斤几两了?”
“那边自前宋年间,就开始出进士,诗书传家啊。”
王崇古的话让霍冀讶然一笑,“诗书传家。那是因为他们的那点破事,还没法入殿下的法眼。对了,海刚峰不是从那边南下的吗?没啃声?”
“海刚峰过路的时候,那些世家把他当祖宗一样伺候,什么风波,都压得死死的,不敢冒一点水花。海刚峰对那边情况不熟悉,又急着去两广调查瑶民和山贼生乱的事,就这么让他们滑过去了。”
霍冀忍不住笑了,“这些家伙,欺软怕硬,终究知道官法如炉啊。对了,鉴川兄,你入京有好几个月了吧,晚生还以为你出镇陕西,或者接任汝贞了。”
“山西一时还离不开汝贞。”王崇古感叹了一句,“统筹局在太原大兴煤铁,搞得热火朝天,尧封已经有听闻了吧?”
“晚生接到家里的书信,说太原府岚县那边,采煤炼铁,汾水两岸,现在开满了铁厂钢厂。”
“没错,统筹局调集了大批能工巧匠过去,开了六个铁厂,一个钢厂。火器局在那边也要开一个火炮厂和火铳厂,不过说是开在太原城。”
“以前听太孙殿下说什么实业,晚生还不知道什么。现在才明白,能产出货品,赚回钱财,利国益民的就是实业。茶场、瓷厂、纱厂、棉布、丝绸、煤铁、造船、海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