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忽悠 第15节

  “瞧太太说的,儿子哪里敢啊!今儿儿子为了太太,可是挨了老爷两脚,太太可得念着儿子的好。”贾蓉皮笑肉不笑道,“老爷叫儿子来请太太呢!”

  见贾蓉有恃无恐,尤氏也不明所以,暗道,莫非知道张云逸进宫交差,急着讨要好处了?

  “既是老爷吩咐,还不带路!”

  她并非不知道去哪,只是不愿让贾蓉跟在身后乱瞄。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宁安堂,却见正房屋外,已经占了十来号人,全是赖升家的等一众管家婆子。

  一见这个阵仗,贾蓉心惊不已,隐隐有些后悔,若是浸猪笼或是打死了尤氏,自己可就竹篮打水了。

  不成想,贾珍看见尤氏来了,却没有发怒,反而对着一众婆子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别以为表弟客居,你们就狗眼看人低,若是叫我知道有一丁点怠慢,焦大就是你们的榜样!”

  他说着看向尤氏,装模作样道:“他初来乍到、孤苦无依,正是仿徨无助的时候,你素日里多陪他说说话,免得叫他憋出心病来了。”

  尤氏见他这般做派,哪里还不知道必是传了闲言碎语,结合贾蓉刚才的表现,不问可知。

  “老爷这话说的,我一个做嫂子,总往小叔子屋里钻,这若是传出什么闲话……”

  “谁敢!”贾珍怒喝一声道,“谁想做下一个焦大,老爷这就成全了他!”

  看着下面惊若寒蝉,尤氏满脸不屑的瞥了眼贾蓉,这才半推半就答应了下来。

  贾蓉此时已是惊掉了下巴,一众管家婆子还只当贾珍真的关心这个表弟。

  而他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怕是听了自己的话,要为二人扫清障碍呢!

  想到这,他脖子一缩,哪里还敢打尤氏的主意?

  暗道,这表叔到底有什么特别,让自家老子这般下血本拉拢?

  ……

第23章 画大饼与假正经

  在一众管家婆子和贾蓉面前演了一出戏,贾珍向尤氏使了个眼色,回到屋内迫不及待道:“他进宫回来了?”

  进宫所乘乃是宁府的马车,自然瞒不过贾珍。

  贾蓉告状之前,他便在琢磨,这回自己能捞多少好处。

  “才将回来,我刚送他回去,老爷就来找了。”

  “哦?怎么说?”

  “龙颜大悦,说是去内府供职,全权负责一应事务,还加封了五品龙禁卫。”

  “全权负责一应事务?”

  贾珍可比尤氏内行,那五品龙禁卫他不甚在意。

  “嗯!他见妾身没个产业傍身,说是等这白糖工坊投产,会想法子弄点份额,给妾身贴补用度。”

  “呃……”

  这倒是出乎贾珍的预料,原以为还要费一些唇舌,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暗道,到底是没什么见识的毛头小子,这还什么都没捞着,就急吼吼的献殷勤,可见真的被自家媳妇撩拨的五迷三道了。

  “这会知道爷这法子的妙处了吧?”贾珍摇头晃脑,不无自得道。

  “什么妙不妙的,舍的是妾身的脸面,这话都传到爷的耳朵里了,背地里还不知道要如何嚼舌根子呢!”

  尤氏一脸羞愤道:“如今妾身还能问心无愧,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真拿了份额却未必能够再糊弄他了。况且,他这生钱的法子层出不穷,何时是个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反正爷想要的也得着了,等拿着那白糖份额,可别叫我再做这些下三滥的事儿了。”

  “等等!你说什么层出不穷?”

  “说是要搞什么玻璃,我也就听了一嘴,反正这好处我也不想……也轮不到我。”

  张云逸一手画饼的功夫十分了得,尤氏的这套话术便是他教的。

  尤氏的份额他虽然不打算多给,可以贾珍的性格,必定不会轻易放过,只有让他觉得,后续还有更大的利润,才会放弃眼前的小利。

  “怎么就轮不到你了?他不是说了那白糖的份额拿来贴补你吗?老爷我还能抢的不成?”

  他也知道放长线钓大鱼,且不说那玻璃的利润诱人,这才个把月,他就捣鼓出了品质不凡的白糖,以后还能少得了?

  只是,一旦尤氏撂了挑子,有了前车之鉴,张云逸怕是不肯再轻易松口了。

  他也不是一点脸不要,看在银子的面子上,装聋作哑也就罢了,却拉不下脸把尤氏捆了送去。

  “他都肯给你,爷还能不愿意?”贾珍循循善诱道,“你小门小户,也没带什么嫁妆过门,家里还有岳母和两个妹妹需要贴补,爷岂能不知?”

  尤氏假意犹豫,贾珍忙催促道:“好了,就这么定了,打铁得乘热,你这就过去,正好陪他吃个饭,再喝点酒。若他喝多了上头,你再半推半就,完事后再哭哭啼啼,推说反抗不住,何愁他不言听计从?”

  若说之前还只是浮云,现在可是见着了真金白银,哪里还顾得了别的。

  饶是尤氏知道他不要脸,也听得羞愤欲绝。

  贾珍还当没能说得动她,恩威并施道:“爷难得用得上你,莫要跟爷拿乔!”

  这可真的是用得上,却是给别人用。

  尤氏假意屈从道:“妾身不敢!”

  “对嘛!”贾珍叮嘱道,“就怕他有贼心没贼胆,你记得把身段放软些,别唬着他了,做足了姿态之后,不妨再许他个常来常往,千万莫要吓得他生出搬走的想法。”

  “老爷说多软合适?要么妾身先去沐浴更衣?”

  这本是忿忿之言,没成想贾珍一拍脑门道:“对了!你素日内里穿得太过寡淡,爷这就去佩凤那拿一身过来。”

  “不用了!或许他还喜欢这个调调呢!”

  “也是!也是!”

  难得说服了尤氏,贾珍也不愿节外生枝,目送她离开。

  这一夜,耳房内的粗使丫鬟们都遭了罪。

  错非初春二月,怕感染风寒,恐怕真要出来撵了。

  回头再说正庆帝。

  在张云逸离开后,他命太监小心翼翼的将那一坛白糖封存好。

  翌日早朝,命太监将白糖倒出置于大殿之上。

  掷地有声道:“这雪花绵糖便是被父皇还魂的张云逸所制,你们倒是说说,凡间岂能制出这等白糖,朕已于内府设立仙工院,不但会批量生产,以后还有玻璃等仙法传来!”

  说到这,他一甩道袍,道:“来人!分下去给各位大人尝一尝!”

  大殿内,一众朝臣后方的贾政,舔了一口端上来的白糖,若有所思。

  待到散衙回到府中,他破天荒的没去东小院,来到了王夫人的院内用饭。

  虽知他无事不登三宝殿,王夫人还是尽心伺候着。

  往杯中倒了一杯酒,道:“老爷莫非有什么心事?”

  “是啊!”贾政叹了一口气,随即责问道,“大姑娘也见着就要到出宫的年纪了,你这个做娘的就不能替她打算打算?若真拖到那个时候,可就真成老姑娘了,到时候难道我荣府,还要低声下气的去求人下聘?”

  不论是宫女还是女官,若皇帝未曾临幸,都是二十五岁出宫。

  这在现代不算什么,而在古代却是不折不扣的剩女。

  “老爷这话可就不对了,年前我就说了,去找哥哥帮忙,是老爷非说不妥,要找东府的敬大哥,这会子倒怪起我来了。”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贾政将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舅兄毕竟是正经为官,这种事叫他去说,好说也不好听,可不就得皇上……跟前人才好开口吗?”

  贾敬虽然是他的族兄,可陪皇帝修道,他多少有些不齿,只是碍于彼此身份,只能用跟前人替代。

  “哼!”王夫人却不以为然,“要我说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样子,偏偏就你清高,自己不去说,反倒让我去给老太太递话,拿辈分压人,又岂是求人之道?”

  “什么清高,我这叫风骨!”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你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这些!”

  “是是是!我不懂,那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办?”

  “今日在殿上,皇上说敬大哥的外甥,被先皇还了魂,还学了什么仙民之法,深得皇上器重,如今就住在东府里头。”

  他倒也没去打听,却有消息灵光的,跑来问他。

  之前,只当是皇上为了让生父入太庙,编造出来的瞎话,也没太放在心上。

  今日看到白糖又听说还有后续,不免好奇心起。

  “既是如此,咱们年关走动,怎么也没给咱们引荐?”

  “许是多年未曾走动,这会子得了圣眷才接过来,怕面上过不去吧。”

  王夫人如梦初醒道:“老爷的意思莫非是……先将事情定下来,等大姑娘出宫……”

  “放屁!”贾政一拍桌子道,“我好歹也是正经读书人,哪能跟将女儿嫁给一个制糖的,真真辱没了他老子的风骨!”

  “制糖?”

  王夫人不禁疑惑,刚还说仙法,这会子又变成制糖。

  “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了,偏将制糖说成仙民之法,还在内府设立了什么天工院,我尝着也是一个味,就是白了些。”

  “你管他到底怎么回事,皇上怎么说,你就跟着说呗!”

  “罢了!”贾政最不爱听这个,摆手道,“不论如何敬大哥本就在皇上跟前,而今外甥又得了圣眷,必定更能说得上话,你回头再跟老太太吹吹风,事关咱家颜面。”

  “行了!一天到晚就是颜面,你何曾真的顾及女儿。”

  话不投机半句多,贾政见事情也说完了,干脆起身离开。

  王夫人见贾政走远,冲门口轻啐一口,忿忿道:“呸!又去找那骚狐狸,就会假正经!”

  ……

第24章 打听

  荣庆堂。

  晨昏定省后,王夫人摒退了左右,道:“昨儿听老爷说,东府敬大哥的外甥受先皇庇佑,不但还了魂,还学了什么劳什子仙法,敬大哥怕是在皇上面前更能说得上话了。”

  “哦?那孩子早年我也曾见过,他娘也是个苦命的,正好赶上那几年,没能嫁个好人家,没想到儿子倒是出息了。”

  贾母皱眉道:“不过,我记得两家多年未曾走动,便是得了圣眷也轮不到东府沾光吧?”

  “说是如今就住在东府里头呢。”

  “什么时候的事?年关也未曾听说啊?”

  “媳妇也是奇怪,想必老爷在外头打听清楚了吧?”

  “他啊!”贾母摇头叹道,“怕是未必会舍得下脸面找人打听,多半只听了只言片语。”

  知子莫若母,贾母对儿子的性格,倒是十分清楚。

  “那媳妇派人出去打听打听?”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贾母思忖片刻道,“皇上沉迷修行,这些年连侍选都只敷衍了事,留在宫里也非长久之计。可即便皇上恩准出宫,年纪也着实不小了,若那孩子真的得了圣眷,又是咱家亲戚,倒也不失为一条退路。”

  这一下却是说到了王夫人的心坎里,忙道:“媳妇何尝不是这样以为?只是老爷开口闭口就是什么文人风骨……”

  贾母不等王夫人说完,打断道:“这事可不能由着你老爷的性子来,我记得那孩子也有十八九岁了,虽说小了大姑娘几岁,可女大三抱金砖,且婚姻本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父母早亡,可不就得舅舅做主?”

  “老太太说的是,媳妇何尝不是这般寻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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