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没有说话。
但王春景也没有反抗,反而转身,主动热烈地回应起朱厚来。
尽管朱厚这些日子没少破瓜,但似乎还没王春景熟练有技巧,使得他竟招架不住,不得不中途喊道:“夫人,别急,别这么急!”
乃至到了次日,朱厚在被王春景伺候好后,也不由得对她说道:“夫人,你昨夜真让朕意外呀!”
说著。
朱厚就突然将眼前一成窑花瓶摔在了地上。
铿的一声。
花瓶碎了一地。
朱厚倒不是对王春景昨晚的行为生气,而对自己和天下不想让他改革的护礼旧党生气。
因为他不得不承认,这些守旧官僚以认真选妃的方式让他后宫艳丽多色的手段,的确太厉害。
让他这个少年在没有任何制度和道德约束下,很难把持得住。
甚至……
他自己都因为想到大明现在反正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危机,而且人都是会死的,对百姓也没有必要太在乎,只要他们能活得下去就行,自己兢兢业业地为天下百姓越来越好,也不过只会追求到一些死后的虚名,甚至可能虚名都没有,且死后得到什么虚名又有什么意义呢,而开始觉得还不如老老实实做一个太平帝王,享受太平生活,适当修修补补算了。
这种想法一来,就会让他斗志急速下降,而越发不能对眼前秀色把持得住,使得他每每事后,才知道自己还有许多利国利民的正事没有做,还有许多关乎国计民生的情况没有去过问。
朱厚也意识到大婚前,自己还会因为潜在道德约束控制得住好逸恶劳的本欲,但大婚后,因为皇帝雨露均沾以延子嗣是这个时代所禀赋给他的责任,上至太后下至身边侍女皆不会劝谏他,连经筵讲官也不会觉得这不对,而开始控制不住只想安逸生活的心。
所以,他突然摔了花瓶,需要用一声裂空的脆响,提醒他自己。
不过,朱厚毕竟来自后世,对中华在明亡后所受的屈辱还有著记忆。
所以,他到底还有一颗壮大民族的心,因而即便声色能一时迷住他,他也会在短暂满足欲望后,又在内心泛起想要改变民族命运的斗志来,因而才会在没人责备他的时候自责,才会愤怒而作出摔花瓶的举动,没有像历史上的许多太平时期的帝王一样,真的因此就彻底沉沦。
王春景自然不知道朱厚内心所想,只觉得是因为自己昨夜表现得太过放荡让天子不满,也就当即跪了下来,诚惶诚恐道:“皇爷容禀,奴婢昨夜那样,都是唐寅害的!”
第188章 嘉靖新长生之道,大臣献祥瑞!
“唐寅?!”
朱厚大惊,问道:“你何时有在外面认识别的人了?”
“回皇爷,奴婢不是认识他,是奴婢奉太后懿旨看了他的画!然后就被他的画给害了!”
王春景说著还梨花带雨起来,明显是真为自己昨晚的放荡行为悔恨不已。
朱厚这时才意识过来,而笑道:“自己竟忘了他!”
“麦福,告诉内阁,传他进京!”
朱厚接著就吩咐了这么一句。
“传他进京?”
王春景愕然不已。
朱厚则扶著梁柱,走下了丹墀,上了玉辇,破天荒地没有徒步去文华殿接受经筵。
这些日子,朱厚听经筵,都有些昏昏沉沉的。
经筵讲官们也瞧了出来,但都没有多言,知道皇帝这是为延续皇嗣累的,有倾向守旧的讲官甚至心里暗喜不已。
他们其实比谁都清楚,儒家经典不会让皇帝放弃改革,但后宫的旖旎春色才能让皇帝安于享乐。
毕竟,他们都是过来人。
何况,不少出身显宦之家的官员,在举业完成且结婚后的少年生活,不比皇帝的少年生活差,也是身边常有不少娇妻美婢环绕的。
他们如果不是因为家族富贵的稳定性比皇族还差,只会比皇帝还懒得去听讲枯燥的圣人教义。
而想天子继续锐意图治的官员,虽因此有些忧心忡忡,但也没有太担忧,同是过来人的他们,相信皇帝会在短时间的堕落后会好转的,尤其是在有皇嗣后,且也认为自己即便要劝谏也该在皇帝有子嗣后再劝谏为好。
毕竟,无论如何,皇帝有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先帝就是明证嘛。
而到经筵结束,朱厚于文华殿召见重要大臣问政时,内阁首辅梁储则向朱厚汇报说:
“陛下,惠安伯来报,已初步统计得所抄江南反贼逆产折色有五千余万元银元。”
朱厚听后精神一振,忙注视了梁储一眼,随后笑道:“好!”
有了这笔逆产入官,朱厚基本上就能用“大放水”的方式完成银元的货币化,刺激生产力,让大明社会提前解决“钱荒”的问题。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实际操作过程中,肯定会有变故,另外,银元目前也还不是最理想的货币。
因为大明缺银缺铜的问题,不是靠把豪绅富户藏在地窖里的黄金白银抄为官产,就能从根本上解决的。
毕竟,这块土地的缺陷就在于,他的银矿铜矿资源真的很缺乏。
梁储这里接著又呈了一道本说:“另外,陛下吩咐让兵部督办制作的《坤舆万国全图》已经用绢本制作好。”
“很好!”
朱厚点了点头,就吩咐谷大用派人把这图尽快抬去清宁宫安装好。
而朱厚在经筵结束,回到清宁宫后,就看见,自己让人制作的《坤舆万国全图》已经贴挂在了暖阁内墙上。
此图在冬日暖阳的照耀下,显露出了大明疆域的轮廓和七洲四洋的轮廓。
按理。
《坤舆万国全图》要在明万历年间才出现,而且没有后世的世界地图那么精确。
不过……
这一世,朱厚自己先画了一份草图,然后让兵部按照自己的草图与现有的舆图资料为基础,扩大做了一份。
朱厚也还是将其取名为了《坤舆万国全图》,并让昔日教正德学葡萄牙语的西方传教士,根据其经历把沿途一些区域的国家名标注了上去。
尽管,这份《坤舆万国全图》比历史上的《坤舆万国全国》精确许多,但终究跟后世的世界地图是没法比的。
即便如此,朱厚在看见这《坤舆万国全图》,还是不由得把双臂抱在了胸前,顿生出帝王该有的豪气和野心来。
尤其是现在,他刚得到一大笔财产。
这让朱厚很难不滋生出想靠这笔银子,打下一个更大的大明江山的抱负。
在朱厚看来,大明现在的实际控制疆域实在是太小了!
关键是,明明内地缺银矿铜矿,而外面又明明有许多富含银矿铜矿的区域还没有什么政权势力,目前全球也没有什么世界法规与秩序,别说抢资源就是屠城灭郭,也没有任何国际舆论来谴责。
所以,这让朱厚在看见这地图后,内心颇为躁动。
他内心那想做醉生梦死的太平帝王之心,和想再尝后宫美色的渴望,也在这一刻消失地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打下更大疆土的野心。
即便他还有对美色的渴望,也不由得开始有幻想著打下更大疆土后囊尽天下更多异域美色的渴望。
朱厚突然也自省发现,果然欲望是需要更大的欲望才能冲淡的。
如果一个帝王不追求开疆辟土,就会很容易沉迷酒色,这样就容易权力下移乃至智谋衰退不说,还会影响寿延,而只有追求开疆辟土,才能保持活力,冲淡掉低阶的欲望。
“似乎古来热衷开疆的帝王都要活得久一些,始皇帝享国祚四十余载,汉武帝享国祚近五十载,自诩十全武功,拼命耗雍正所攒家底开疆的乾隆更是实掌朝权六十余载。”
朱厚开始不由自主地在心里,为自己想开辟疆土的欲望,找更多值得为此努力的理由。
“修长生,求长生,长生之道当在这里面啊!”
朱厚接著又默默念了这么一句。
接下来。
朱厚因为有更大的渴望缘故,也就在美色方面的控制力强了许多,而开始做到孙思邈所提到正常少年当十四日一泻的程度,精力开始更多的用在了如何开辟更多疆土、开采更多资源财富上面。
他开始让人把各地知府以上的官,写成标签,贴纸地图各处,也把其他国家的势力贴在上面。
而这一贴,让他对开疆辟土也更加渴望,因为他发现关外与海外都没有大明的官,但西夷却已经开始在大明周围有了自己的总督官。
但就在朱厚产生更大的渴望时,袁宗皋向他递交了请求致仕归乡的奏本。
朱厚为此召见了他。
“先生真的要回乡?”
朱厚问了一句。
袁宗皋见朱厚气色比刚大婚的时候要好许多,就知道这位少年天子终究是很快便走出了身边美色太多的困境,这让他颇为惊讶,而道:
“回陛下,臣实在老迈,旧疾越来越重,再加上这北地气候的确于臣不适合,故想著还有些气力走动,就尽快还乡,何况,陛下已经大婚,身边也不乏忠臣守护,所以,还请陛下恩准!”
朱厚颔首。
他看得出来,袁宗皋的确是比初进京时都要衰老许多。
故而。
朱厚这时只说道:“既如此,朕便准先生致仕驰驿归乡!”
“只是先生还请多留一个月,待一人至,朕让他为先生留一画像后再走。”
朱厚接著又笑著说了一句。
“臣谢陛下,愿遵圣谕!”
袁宗皋欲行大礼,朱厚则忙起身先扶住了他:“先生免礼!”
袁宗皋这时则问道:“不知陛下所说的那一人是谁?”
“唐寅!”
朱厚回道。
袁宗皋微微抬眼。
“先生不要误会,朕闻此人画艺超绝,故有意让他为朕图画忠臣良将之像,传于后世,不是让他传淫邪之画。”
“这样也免让他为钱财而继续在民间为人画坏人子弟之物。”
朱厚说道。
袁宗皋想起了唐太宗图画凌烟阁的事,而因此感叹道:“陛下效法古之贤君,乃天下臣僚之福,只是臣功德浅薄,实在是配不上留像于后世。”
“配得上。”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先生之功,至大无外。”
朱厚笑著回道。
“陛下谬赞!”
袁宗皋虽拱手如此说,心里却是喜不自胜的。
朱厚又说道:“朕这些日子,放纵了些,耽误了好些时间与先生细聊天下事。”
“少年爱色,人之常情,陛下不可过于自责,何况,恕臣直言,陛下越是这样,天下大多数人才会越放心!”
袁宗皋说道。
朱厚故作不解地问道:“是吗?”
“对于许多伪君子而言,圣人的话是说出来给人听的,不是真要让人这么做的,陛下不要真信了许多伪君子所进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