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一死!”
“但这样可让谋逆之罪坐实,臣死而无憾也!”
伍文定很干脆地回道。
“好!”
朱厚大赞一声。
随后,朱厚就让内阁发上谕,让伍文定以兵部右侍郎协理京营戎政。
这也就意味著,领兵公勋要调兵需要经过伍文定的同意才能算合法。
因为大明的兵权是文武制衡模式,有时候还有内臣加入,形成三方制约,领兵公勋提督和坐营指挥京营诸团营,而协理京营戎政的兵部堂官和监军的内臣一起决定京营兵马的调动。
且说。
一个月后,正德十六年八月初五日这一天。
黄锦正式将一份名册交到了朱厚手里:“皇爷,臣已全部覆核甄别过了,充任眼线的,收钱卖消息的,还有被迫汇报宫禁情况的,皆已分清楚。”
朱厚颔首,拿起名册看了看。
至此。
他决定动手杀人,便吩咐说:
“传丘聚!”
第76章 清洗内廷,锄草去!
当丘聚来见到朱厚时。
朱厚正在看一份弹章。
丘聚没敢打扰,只跪在地上,大著胆子偷眼瞥了一下。
然后。
他看见,这是弹劾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岳的奏疏。
丘聚不禁暗喜。
他知道,皇爷这些日子都会把外朝弹劾内廷太监的奏疏留中,明显是有意看情况决定如何处理的意思。
而丘聚也知道,自己这位皇爷已经有言在先,不会对正德旧人太不留情面。
所以,魏彬这样的,现在都还没被处死。
而自己这些太监即便做的再过分,肯定也不会被这位有意施仁的皇爷怎么样。
“王岳这人,你觉得他怎样?”
朱厚这时问了一句。
丘聚则因为知道朱厚不会对自己这些太监很绝情,而眼下问他,明显也有意要换掉王岳,是对王岳不满,很可能是因为王岳最近老是去看魏彬的缘故,就直抒胸臆道:
“回皇爷,王公公近日来颇为魏公公鸣不平,言司礼监不能没有魏公公,倒是个念旧的人。”
“不过奴婢倒是听说,他是因为受了魏公公的银子,有意救魏公公出来。”
“念旧好啊!”
“但收银子就不对了,朕见不得吃里扒外的人!”
朱厚说著就看向丘聚:“丘聚,你是吃里扒外的人吗?”
“回皇爷!”
“奴婢不敢吃里扒外,奴婢若是吃里扒外,就叫天雷给殛了!”
丘聚说著就暗暗呸了一下。
朱厚颔首:“朕给你一个差事。”
“请皇爷吩咐。”
丘聚回道。
朱厚道:“圣母要到京了,你跟著锦衣卫指挥使王京率一千官军去护送,教引圣母顺利进京,在礼法上没有差错,这是立功的差事,可要好好办。”
丘聚心中大喜,立即叩首称是。
他知道朱厚这是暗示他,等他回来,就以此为由升他做司礼监掌印。
而丘聚则想的是,他到时候不但回来做司礼监掌印,还要和联合护礼派,让皇帝接受认孝宗为爹,进而控制皇帝。
于是。
丘聚当天就将自己的几个心腹叫到了自己家里说:
“咱家要去接圣母,你们和你们底下的人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让皇爷发现了什么,如果有什么不好的情况,快马告诉我,不可擅自做主。”
“干爹放心,儿子们记住了!”
丘聚的人苏锐回答道。
而丘聚这才放心地离开了京师。
但在丘聚离开的次日夜晚。
朱厚就通过黄锦,将命令传达给了骆安、张镗、陆松等锦衣卫亲信将领。
骆安、张镗、陆松这些来自藩王旧邸的武将,包括奉旨去迎接圣母的王京,在朱厚记忆里,能力与忠诚度方面都是嘉靖朝很可靠的将领。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陆松之子陆炳,
除此之外。
这里面。
骆安就被高拱称赞过。
高拱说他“矢心报国,群嫌罔避”。
《永州府志先正传事功》也赞他“安性谨厚,凡奉诏狱,一切尊用朝廷宪典德音,无不协乎人情,合乎公逾。”
而张镗也被嘉靖时期的张璁称赞说他“廉能有节”。
或许是朱厚的父亲本就会培养人,也或许朱厚的祖父即成化帝会选人,所以给自己儿子兴献王的护卫班底本就是可靠的班底。
总之。
朱厚要掌控内廷,掌控东厂、锦衣卫,先用的就是这一批人和他们带领的那些由王府培养的孤儿。
“皇爷说,十步之内,必有芳草!现在宫里已经长满了草,不能住了!”
“今夜宫城、皇城落锁后,你们带人潜进来,由咱家安排你们进宫锄草去。”
“按名单拿人锄草,不得有遗漏。”
“各带一百人。”
“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所拿人尸皆陈于司礼监,由咱家和司礼监秦公公点验。”
“今夜行动就叫锄草行动。”
黄锦奉朱厚旨令说后,就把名单递给了这些亲信将领。
“是!”
骆安等随后接过了名单。
朱厚接著就挥手进了清宁宫东阁。
王春景跟了来,问:“皇爷今晚选哪间床睡?”
皇帝因为有很多床,所以王春景会先问一问。
朱厚起身往西而去,道:“换个阁子去选床!”
王春景拱手称是。
而在这时。
骆安等已被黄锦分派完毕,带著王府旧人,执刀在大内行动起来。
“你们锦衣卫大胆!”
“知道老子干爹是谁吗?!”
丘聚的干儿子苏锐先被骆安带锦衣卫给摁在了地上。
骆安冷笑著说:“奉旨拿的就是你们这些丘聚的干儿子干孙子们!”
苏锐大惊,忙朝外值守这里的锦衣卫喊道:
“快去告诉干爹,天子要杀他!”
外面的一被丘聚安插进锦衣卫的侄子丘诚还没反应过来,王京之子王安就带著一批锦衣卫持刀包围了他:“跪下!”
丘诚老老实实地跪了下来。
“啊!”
与此同时。
仁寿宫这里,陆松亲自带著几个锦衣卫,在喜鹊的带领下,蹑手蹑脚地到了宫人们所歇的房间,将私通丘聚的一宫人也当场捂嘴带走。
这宫人只是闷哼了一声,就被带去了午门。
而在朱厚的清宁宫这里,几个宫女杂役也被张镗所率锦衣卫给带了下去。
不过。
一个杂役在锦衣卫来拿他时,竟朝天放了烟花弹,然后持刀冲去了清宁宫东阁方向。
锦衣卫张镗见此大惊:“拿住他!留活的!”
这杂役此时则一拳打翻在东阁阁门的一宫女,然后勒著她脖子问道:“皇爷在哪个床?”
朱厚搬进宫内第一天,就要求魏彬把清宁宫原来值守的杂役宫女安排在外面,宫内只由王府旧人贴身伺候。
所以,这杂役不知道朱厚在何处歇息。
反倒这殿内宫女乃是王府旧日所养孤女,五六岁后就跟在朱厚身边,所以,她硬是没说话,只拼命挣扎著。
“该死!”
这杂役气得干脆加大了力度,狠掐起了这宫女,然后又松开了这宫女,准备主动去阁内找找,却被这宫女死死的抱住了小腿。
这杂役气得连忙拿脚踹。
但这宫女就是不撒手。
而张镗等锦衣卫这时也已冲了进来。
这杂役见此,忙拿起烛火,就要烧帘幔放火。
张镗怕他真把清宁宫的纱幔点了,也就一刀飞了过去,将这人搠穿在地,而这人手里的烛火也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