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内部矛盾因而就越来越激烈,最终还因此影响到了皇帝个人的安危和子嗣的健康。
现在,护礼派大部分人总算认输。
这种情况也就得以避免。
“果然善理政者,无赫赫之名。”
“这当家,还是得用老人!”
“但得用公忠体国的老人,这样做事就老成,就不惹乱子!”
朱厚因此在再次召见阁臣九卿们时,笑著说了起来。
朱厚这话,让蒋冕、石等一开始主张皇帝认孝宗为皇考的阁臣九卿们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们知道,皇帝这是要继续重用他们的意思,这也就意味著他们还不会失去权力,他们的子孙也还不会失去朝廷的恩荫。
梁储也因为天子肯定了他燮理阴阳的功劳,而深感欣悦,知道自己没有白费心思。
陛下到底是明君,是理解老臣心的。
“比如像刑部尚书赵鉴、给事中张这些人,就惹了大乱子,欺君不说,还图谋不轨!”
“必须严办!”
朱厚这时又提到了赵鉴等图谋联合几个勋贵暗杀张璁等激进护礼派。
语气严厉!
而赵鉴等此时已被朱厚下诏狱。
对于赵鉴等犯事文官,朱厚已将他们定性为逆臣,等待他们的只会是身死家亡。
朱厚在说完后就让司礼监批红了这道定大礼的疏,而让内阁拟定大礼诏旨,颁于天下。
至此。
大礼正式确定下来。
朱厚不需要改认孝宗为皇考,只继统不继嗣。
这意味著向天下人宣告,他不会恪守孝宗之制。
这不得不说是一场胜利。
这场胜利,张璁立了大功。
故朱厚下旨,以他定大礼为由,擢为少詹事充经筵讲官,正式成为天子师傅。
但朱厚知道,这场胜利,张璁只是提供了理论武器。
而真正保障这场胜利最终出现的,还是因为朱厚握有了京师最强的兵力。
这其中。
武定侯郭勋等勋贵这次大议礼事中功不可没。
不过,朱厚一开始没有料到惠安伯张伟、安边伯许泰也会倒戈站在自己这边。
所以,他还是早就准备了自己直统的兵马,准备带著郭勋等直接血拼一次的。
为此。
朱厚专门召集阁臣九卿与领兵勋贵到御前,直接摊牌。
而且。
他在看见镇平伯陆永、平凉伯马山、宁晋伯刘钊拒绝支持自己时,已经准备先让锦衣卫拿了这些不支持自己的勋贵,然后兴兵镇压他们那些忠诚于他们的心腹将领与这些人的私兵的。
但现在,因为惠安伯张伟、安边伯许泰倒戈,朱厚倒是不用直接兴兵,来一场血流成河的军事镇压。
然而。
镇平伯陆永、平凉伯马山、宁晋伯刘钊的亲信旧部还是要处置的。
他们既已不忠,那他们底下的人自然也不能再留。
否则。
朱厚就算不上是彻底掌控了京师兵力。
且说。
在谋害张璁等议礼派官员的官僚被抓后。
朱厚就下了旨。
让郭勋和伍文定带著桂勇、周尚文、戴仪所率兵将,控制京营大教场,清理与整顿京营,铲除逆臣余党。
当郭勋等来到德胜门外,看见周尚文和戴仪所率兵马时,其中,安边伯许泰不由得大为惊诧,不禁喃喃自语道:
“原来陛下早备有自己的兵马!”
“这些日子,兵部频繁发粮发钱出城,说是资助京畿道训练民壮,如今想来,这兵部的钱粮当是用在这里了。”
郭勋说了起来,内心不由得对天子的敬佩之心加深了许多。
张伟则道:“杨新都之四弟不是兵部堂官吗,他没告诉他兄长这些?”
郭勋只是淡淡一笑,在伍文定来后,就与之一起,下令包围京营。
离镇平伯陆永、平凉伯马山、宁晋伯刘钊被抓的时间,还没过去一日,再加上朱厚刚清理了厂卫与内廷,所以这三人的军中心腹都还不知道城里的情况,只因为提前得过这三人的通知,要他们在看见大兵出现后做好兵谏的准备。
于是。
在郭勋等率兵出现在京营时,陆永义子坐营总兵朱纲,与刘钊侄子坐营副总兵刘镇等见此,只将自己的家丁集结起来。
其中。
朱纲拔刀后说:“传命,去德胜门,奉陛下旨意,遵伯爷之命,兵谏请朝廷正礼!”
“我看谁敢!”
这时。
郭勋大喊一声,与伍文定、许泰、张伟、桂勇、周尚文等率领上千马军来到了前面。
咚咚!
鼓声如雷。
朱纲在这时也看见在郭勋出现的同时,后面出现的兵马越来越多,且明显比自己这边多。
刘镇这时不由得策马来到了朱纲身边来:“坏了!这兵谏的事,只有我们伯爷才在参与。”
“全部跪下投降!”
“否则格杀勿论,家眷从严处置!”
郭勋这时吩咐了一声。
刘镇不待朱纲回应,立即先下了马,放下大刀,跪在了地上。
他身后的家丁兵勇也都跪了下来。
朱纲见此也不得不跟著下马。
至此。
这些所谓的京营逆臣余党全部被兵无血刃地拿了下来。
朱纲在被拿住后,还不由得大声问著郭勋:
“武定侯,我们伯爷现在是何下落?”
郭勋没有回答。
其实。
镇平伯陆永、平凉伯马山、宁晋伯刘钊这时正在诏狱里受刑。
锦衣卫赵皑正将一烧红的烙铁戳在勋贵陆永那肥厚的白肉上,烧得滋滋冒油,焦烟四起。
“啊?!”
陆永惨叫不已。
“我说!”
“你们住手!”
“我们是受了丘聚的指使。”
“他说,我们握刀,那些要陛下认孝庙为皇考的文官们握了笔,而他丘聚又在内廷司礼监居中掌控,所以,我们只要一起合作,陛下就能跟个面团一样,可以任意拿捏!”
“这样,我们就不用像魏公公一样,交田交钱还主动请罪保命,还能靠那些文官们留贤名于天下,没准将来还能因此封侯封国公!”
“我们也是糊涂了,信了他丘聚的鬼话,不知道皇爷是天降英主,不是我们能轻视的。”
“求你们告诉陛下,就说,我们知道错了,给我们一条活路吧,呜呜!”
陆永说著就呜咽哭了起来。
在一旁监刑的东厂提督秦文因而只沉声说道:“记录在案!然后呈于陛下。”
……
且说。
丘聚这里已在临清接到朱厚生母蒋氏。
“奴婢叩见王妃!”
丘聚向蒋氏行了大礼。
蒋氏不由得问道:“为何不称我为圣母?”
丘聚回道:“回王妃,朝中已有公议,皇爷当改认太后为圣母,改称王妃为皇叔母。”
“安得以我子为他人子!”
蒋氏当场就厉声问了一句,然后流下泪来:
“这是要我回京后还得跪见我儿跪见太后?”
“王妃息怒!”
“此乃朝廷大礼,不可不遵,还请王妃顾全大局。”
丘聚沉声回道。
蒋氏不由得止住泪,问:“我儿真这样定了?”
“还没有,但朝臣们已都持此见。”
丘聚回道。
蒋氏不由得喝问丘聚:“既然礼都未定,那你这奴婢擅自作什么主!”
丘聚狰狞了一下面容:“王妃息怒,奴婢也是为皇爷考虑。”
“回安陆!待礼定后,再决定进京与否。”
蒋氏这时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