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承明 第80节

  朱厚道:“必须改善财政,增加预算!加强朝廷力量,不要让朝廷的人真的都变成了他们的人!”

  梁储拱手回道:“陛下圣明!”

  这非梁储有意奉承,而是真心觉得天子的确是洞悉官僚士子与商人勾结之根本的。

  而这个根本就是朝廷一直是小政府模式,税收少,公共支出少,也就让富商豪右钻了空子,成了影子皇帝。

  在这不久后的一天。

  朱厚按例来了左顺门视朝。

  而朱厚一开始视朝。

  左都御史金献民就悍然出列奏道:“陛下,臣弹劾蓟辽总督伍文定屠戮士子,泯灭仁道,大坏圣德,当诛!”

  “臣附议!”

  “臣风闻蓟辽总督伍文定,毁坏书院,残杀生员,抢掠民财,故请陛下立诛祸国殃民之贼,以彰陛下重士之德!”

  给事中陶德继也出列而奏。

  接著。

  礼部右侍郎张昱跟著出列而一脸愤概地奏道:“陛下!义善书院参与讲学之士子,不过是因为不明奸商底细才阻挠上差,即便有不是,他伍文定也不该擅加诛戮,杀之如杀鸡,此等行径简直是酷吏之举,不杀不足以正风气!”

  “臣附议!”

  “臣附议!”

  ……

  朱厚沉下了脸。

  他知道这些富商豪右已经把手伸到了朝廷上来了。

  要不然,刘达一个巡抚都御史不会敢为了一盐商掌掴自己的锦衣卫。

  这些官员也不会都为生员们而对伍文定恨得咬牙切齿,以至于要其性命。

第90章 全部论死,朕不是懦弱之君!(求追读)

  朱厚正这样想著的时候,首辅梁储站出来言道:“启奏陛下,伍文定亦有上本。”

  “他自己怎么说?”

  朱厚问道。

  “他说这些人已算不上是士子,而是与奸商勾结的贼子!”

  “因为这些人近日都受了这奸商不少馈赠,甚至还与奸商所献之女,大开无遮之会,可谓寡廉鲜耻。”

  “更有替奸商包揽词讼,乃至拿著官票,以游学之名,掠民为奸商服役,害死百姓上百人的!”

  “还协助奸商走私货物出边,为虏寇出卖畿内消息,所以与其说是士子,不如说是贼子!”

  梁储回道。

  朱厚道:“竟如此可恶!”

  “回陛下,伍文定皆有受害百姓苦状与相关罪证上报,已由通政司送至内阁。”

  梁储继续回道。

  朱厚听后颔首:“那这事,元辅怎么看?”

  “回陛下!”

  “愚臣以为,伍文定固然处置太严,但于法有依,毕竟朝廷给了他便宜之权,而这些士子也确实道德败坏、忠义皆失,杀之亦不为过,可以因其只杀不教而不赏,但也不能罚。”

  “但对于顺天巡抚都御史刘达,按伍文定所奏,此人贪赃而克扣军饷,私受奸商财物助其走私通敌不说,还阻挠皇差,掌掴近臣,按伍文定所奏,可谓欺君犯上之心已显,当斩,且抄家!”

  梁储说后就拱手一拜:“不然不足以正国法,立皇威!”

  朱厚站起身来。

  “刘达辜负朕恩,朕虽欲从宽,然民意天道岂能容朕宽纵?”

  “准奏!”

  “著伍文定将刘达直接当受苦蓟辽军民之面处斩示众,不必押解京师。”

  “那个叫逯俊的奸商抓回来后务必严审,审出一个抓一个!”

  “那些被杀士子既然是咎由自取,那也算是罪有应得,且既然做如此多恶事,虽已身死,然其家族不能不追究,其家处以三代之内不能科举,待家风正后方可举业!”

  朱厚言道。

  刚才弹劾伍文定的朝臣们此时皆面色各异。

  礼部右侍郎张昱站出来道:“陛下,愚臣以为,不当听伍文定一面之词!当押解进京审后再定。”

  “臣附议,伍文定素来执法严酷,手下多冤案,惨死者不知凡几,不能不慎。”

  给事中陶继中跟著说道。

  “臣附议!”

  大理寺少卿闵诚等站了出来。

  但他话还没说完。

  朱厚当场站起身来,目光冷厉地看著这些朝臣,吓得也要发表意见的朝臣闭了嘴。

  “朕不信元辅和平叛功臣的话,难道还信你们的?”

  “何况证据确凿!”

  “就凭你们多几张嘴吗?”

  “朕不是昏君也不是懦弱之主,你们人再多,也吓不到朕!”

  “更蛊惑不了朕!”

  “既然为奸臣贼子说话,颠倒黑白,无疑是其同党,皆下诏狱论死!”

  朱厚怒声说道。

  “臣等万死!”

  “陛下请开恩!”

  这些朝臣大惊,只得立即拱手请罪。

  “退朝!”

  朱厚却直接离开了大殿。

  而这些大臣也就被拖了下去,十分沮丧。

  且说。

  刘达从伍文定这里知道自己被定斩立决后,也非常意外,不由得闭了一下眼。

  “你们王学门人别高兴太早,今日你们真敢帮助梁顺德整顿盐政,乃至不惜杀士子,请旨杀我这样的堂堂都御史,他日你们也会不得善终!”

  刘达接著就呵呵一笑,威胁起伍文定来,且切齿又道:“你应该知道,整顿盐政,损的不只是盐商与灶户豪右的利,还有虏寇的利,尤其是这顺天府的长芦盐场,你们就等著吧,等虏寇入境,你们改制也长久不了!”

  “你身为天子门生,朝廷命官,为盐商欺君犯上不说,还拿虏寇威胁,果然是不忠了。”

  伍文定回道。

  刘达当即抬头说道:

  “我有什么办法。”

  “朝廷给的俸禄就那么点,衙门里的开支又那么大,京里还有那么多孝敬要送。”

  “你伍文定也只靠例银对付公事吗?!”

  “反正现在已无活命机会。”

  “我便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夷寇给我们商利,盐商给我们孝敬,如今这天下的官僚,真要讲衣食父母,哪个官的衣食父母不是夷寇豪强?”

  刘达继续说了起来。

  伍文定怒极反笑:“照你这么说,你们成了这个样子,还得怪朝廷?”

  “难道不是吗?”

  刘达冷声问道。

  伍文定当场站起身来,怒叱道:“你们克扣军饷,走私官盐,朝廷治你们的罪了吗?!”

  “不知感恩与愧怍不说,还竟因此直接跟虏寇奸商一条心了!”

  “朝廷是有错,错就错在没早点富国强兵,没有早些改制!”

  “才让你们这些不忠不义之辈越发猖狂,仗著虏寇之势、富商之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皇权国威!”

  “趁陛下刚即位就索内帑五百万,又为虏寇奸商阻扰国策,挑战皇威!”

  伍文定说著就问著北直隶巡按御史卢琼:“军民代表来了没有,来了就立即拖出去斩首示众!”

  卢琼道:“已经到齐。”

  “那就拖出去砍了!”

  于是。

  刘达便被拖了出去。

  而刘达在被拖出去时,还回头朝伍文定大笑起来:“姓伍的,你别猖狂,等虏寇大举入境,我看你怎么护卫京师,你这个蓟辽总督会活不久的,我在下面等著你,等著你!”

  “陛下早有良策,让吾发动民众,你大可放心去九泉之下向太祖谢罪!”

  咔嚓!

  刘达这里在被押到军民面前后,就被一大刀当场砍断了头。

  一颗快谢顶的人头顿时滚落在了军民面前。

  “好!”

  军民不由得喝彩。

  但也有人不由得面沉似水,嘀咕说:“快出关,告诉俺答汗,顺天巡抚刘达被杀,明国皇帝可能真要有大动作!”

  “谁让你们闯禁区的?”

  “是要潜越边墙给虏寇通消息?”

  “拿下!”

  没多久。

  就有一生员带家仆骑马来到边墙处,而被潜伏在这里做樵夫装扮的伍文定麾下夜不收给拿住了。

  伍文定这里。

  卢琼问著伍文定:“部堂,刘达说的是真的,我们要是改制,虏寇真会大举入境?”

  “我们要不要因此劝阻朝廷别改制,以免京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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