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解、张骞等人又能分润更多的钱帛。
还没等郭解离开坤池里,就被附近的众多里吏用高价买走各种器具,仇氏全族被杀,众多里吏心中胆寒赶紧卖个好给郭解。
一共卖了三十五金。
郭解、张骞、卫广、义纵、莽通五人,一人分润十五金,多出十金。
十金是中民之产。
十五金相当于一个半中产阶级全部的家产。
按照中产阶级的标准,资产达到五百万以上。
一个半的中产家产,少说也有七八百万。
张骞是底层郎官,卫广是骑奴,义纵家里是小吏,全是一金都没见过的底层人。
底层人跟着郭解出来干活。
一次就分了七八百万。
张骞、卫广、义纵、莽通看向郭解的眼神,极其的炽热,目光灼灼盯着他。
炽热到郭解吓一跳,怀疑几人是不是有特殊癖好,看上他了。
郭解心中好笑归好笑,确认自己现在让他们去杀窦太后,都会毫不犹豫冲进长信宫。
他看着几人炽热的眼神,想起一次饭局关于某个历史人物的讨论。
一天餐补十五元。
领导算个屁。
一天餐补八百元。
不是一个月,是一天。
忠!诚!
“行了。”
郭解挨个拍了拍博望侯张骞,大汉南线第一人卫广,酷吏义纵等几人的肩膀,如今不拍,以后没机会拍了:“拿好自己的钱帛,带着驰刑士回去吃顿饱饭,记得每人给一碗肉、鱼做的酱,醢。”
还剩十金。
郭解有大用,找来众多里吏买来大量薤、大酢、盐,又把坤池里所有的猪杀了,从中间劈成两半,剁成一个个半扇的猪。
还有四只羊杀了,一起抬走,放在敞车上运送到里墙外面。
“贼曹掾、狱司空辛苦了。”
郭解拱了拱手说道:“贼捕干、狱小史等兄弟们日子清苦,难得来一趟,本吏自掏钱帛犒劳各位兄弟。”
贼曹掾、狱司空对视一眼,满脸的欣喜,又变成一脸的苦笑。
他们二人的日子只能算是勉强过得去,家中父母尚在,还有妻儿养活,又在长安官寺担任曹掾,在亲戚眼中是了不得的大官。
每个月的食俸捉襟见肘,还要时不时接济亲戚。
全家勉强混个温饱,一个月不见得能吃一顿肉。
贼曹掾、狱司空过的清苦日子说出去,没人信,也不会有人相信堂堂长安官寺的曹掾过得这么苦。
没办法,跟着张汤便不会收受贿赂。
贼曹掾、狱司空的日子尚且很苦。
贼捕干、狱小史等斗食小吏的日子更不好过。
日子再苦,也不能要郭解分的钱。
贼曹掾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等与你的情况不同,长安令和张尉指着你的钱上计,桑侍中也指着你的钱填补修筑林苑的窟窿,郭亭长分给上吏的钱越多,几位上吏越是欣喜,我等怎敢要钱。”
“呵呵。”
郭解轻笑一声,指着身后的一辆辆敞车说道:“两位误会了,不是钱,是吃喝,贼捕干、狱小史等兄弟们,每人一百斤盐、五束薤、一坛大酢,另外,每人半扇猪肉。”
一头猪一劈两半,一半是一扇猪肉。
别说半扇。
贼捕干、狱小史几个月了,没见过一斤猪肉,一个个不停的咽了咽口水。
再加上一百斤盐、五束薤、一坛大酢。
在贼捕干、狱小史的眼中,郭解给出的东西何止是一天餐补八百元。
简直是一次性发了小半年八万元的餐补。
贼曹掾回头看见贼捕干、狱小史不停吞咽口水的丢人,只能笑骂道:“本吏知道你们的生活不易,日子清苦,既然郭亭长自掏钱帛,二三子就能拿。”
自掏两个字咬的很重。
张汤不允许手下属吏贪墨,颇受重视的郭解自己犒劳,却不会阻拦。
郭解大手一挥,笑道:“按照本吏所说的薤、盐、大酢,还有半扇猪肉,送给不辞辛苦过来的兄弟们。”
贼捕干、狱小史沸腾了。
“郭亭长高义!”
“不愧是重信义的郭君,往后有事,尽管吩咐小吏。”
“唉,小吏都想转投郭君门下做个亭卒。”
众多贼捕干、狱小史对待郭解的称呼,从亭长变成郭君,一个个异常的恭敬。
郭解一脸的欣喜,看着一名名贼捕干、狱小史喜滋滋背着半扇猪肉,笼络人心的目的已经达到。
用别人的钱,收买首都所有的警员和狱警。
这笔买卖太划算了。
“两位上吏。”
郭解继续作揖道:“已经给你们备了三百斤盐、三十束薤、三十坛大酢,还有两只杀好的羊,是我孝敬给令堂令尊的贽礼。”
多.多少?
三百斤盐!
郭解帮着贼曹掾、狱司空准备了一年的盐。
另外,还有三十束薤,三十坛大酢,以及每人两只上等肉,羊。
贼曹掾、狱司空的嘴皮子哆嗦了,没见过这么充足的吃食,只要收下,家中就能过上好日子。
下意识想要拒绝。
又没说出口。
贼曹掾、狱司空的家中刚刚添了新丁,各自又生了一个儿子,正在发愁怎么给妻和子滋补身体。
此外,父母年事已高,他们在长安官寺做了‘大官’,没能让父母享福,心中愧疚。
“不是送给二位的东西。”
郭解笑道:“听到二位的妻又给家中添了一子,二位不吃,姒妇(嫂子)和从子(侄儿)也要滋养身子,再者.”
他指着眼巴巴的贼捕干、狱小史说道:“二位不拿,众多兄弟们也不好把半扇猪肉扛回家。”
贼曹掾和狱司空对视一眼,长松一口气,郑重的拱了拱手。
“我二人便厚着脸皮收下了。”
第64章 鹜
一辆辆敞车载着粟米前往长安城,旁边跟着一名名贼捕干、狱小史,扛着一扇扇猪肉,引起许多吏民的羡慕。
这年头能有一口猪下水吃都是奢望,何况是半扇猪肉,瞧着白花花的肥肉,嘴里直冒口水。
贼捕干、狱小史一个个得意极了,扬着皂色帻的脑袋,似乎已经看到回到闾里、乡里,一堆邻里亲朋露出羡慕的眼神。
郭解坐在白布盖车上,身旁跪坐着楚楚动人的义妁,铺开一卷木牍,正在撰写郭解的家资,一一登记造册,避免被人偷拿。
莽通坐在屏泥上御车,带着众多敞车赶往长安官寺。
这趟最大的获利是五十头牛,不仅是健壮的上等牛,还是刚刚成年的青牛,不是老牛,可以使用的时间大大加长。
一名平帻庶民手持耒、耜,开垦四五亩地,已是极限,播种的时间不到一个月,只能耕种二三亩田地。
一头牛却能耕种五十亩地。
金城闾里的五百亩田地,原来需要上百名里民,如今只需十头耕牛便能耕种完所有田地。
“解放了人力。”
郭解拿过来一卷墨迹未干的木牍,欣然笑道:“过去,所有的里民都需要耕种,如今解放出来九十人,可以成为脱产的职业士卒。”
士卒脱产和不脱产,战斗力完全是两回事。
脱产是职业正卒,不脱产是业余的更卒。
“多给张骞带些酒水。”
郭解嘱咐道:“此次,张骞前往金城闾里送耕牛,以送戍卒的名义前往狄道,本吏已经托贼曹、狱司空去找尉曹,由张骞押送一批徭役卒徒前往狄道。”
结识了首都公安总局的局长和首都监狱总局的狱长,好处很快体现出来。
郭解刚刚说出张骞押送耕牛前往金城闾里。
贼曹和狱司空打听了金城闾里的情况,立即主动去找尉曹,借着押送徭役卒徒,前往狄道边塞。
尉曹主管徭役卒徒的转运,相当于地方的人武部部长,有机会进入常委的大领导。
常委是由县官员、县长等大领导组成的领导班子,人数比较少,代表军队的人武部至少有一人进入常委领导班子。
钱帛动人心,五十头耕牛足够引起许多群盗的贪婪。
耕牛变成长安尉曹押送的边郡辎重,就能遏制群盗的贪婪,没人敢抢边军的辎重。
即便群盗敢抢也无妨,涉及到长安尉曹押送的耕牛,沿途的置所、烽燧需要进行护卫,完全不怕群盗过来抢夺。
郭解想到五十头耕牛稳稳送到金城闾里,笑道:“我这算是走了军用通道,别说抢劫,悍匪来了都不怕。”
五十头耕牛抵达金城闾里,跟随张骞过去的驰刑士,精挑细选了十人。
驰刑士过去耕田,彻底释放一百名里民,开始操练金城闾里的正卒。
一切处理妥当,只剩下最后的买爵赎罪。
只要把粟米送到长安官寺,又能把买爵赎罪的进度往前推一大步。
白布盖车还没抵达长安官寺,一辆皂布盖车已经抵达长安官寺的县廷。
茂陵令带着万子孟走进官寺门口的汉阙,顺着廊庑,一直走进长安令赵禹的便坐。
“呵。”
赵禹跪坐在朱漆坐枰上,放下手中的简牍,嗤笑一声说道:“上计在即,明日就要把征收的田租禀报上去,你提前来到长安官寺,难道是过来认输,提前裸衣狂奔。”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