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教皇发动十字军 第289节

  盖里斯口中的许多事情,都是这个朴素部族中人从未听过的故事。

  人总归是喜欢八卦的,尤其是八卦那些可望不可即的人物。

  盖里斯这一提起当初正统哈里发时代的秘闻,长老伊尔哈姆都不由得提起兴趣来。

  就比如说,在今天盖里斯和他聊之前,他从不知道第二任哈里发欧麦尔其实是先知早年的敌人之一。

  也不晓得第三任哈里发奥斯曼是死于叛乱。

  当盖里斯提到哈里发奥斯曼,由于过度任用他自己家族成员,导致其他势力在政治上不满。

  继任的阿里作为先知的女婿,又下场惨淡后,他对于很多历史的记录都不由得嗤之以鼻了起来。

  但他又觉得盖里斯说的话,指不定是真的。

  毕竟那些哈里发说白了,也都是人,既然是人就会有爱恨情仇,就会有矛盾、有各自的利益冲突。

  穷人尚且会争家产,那些真正的大人物,争夺起遗产的时候,只会更加激烈。

  换位思考,设身处地,将自己置身于那个位置,面对各种诱惑,就真能延续先知的意愿?

  要知道,不只是第三任哈里发死于刺杀。

  确切来说,除去第一任哈里发之外,另外三位正统哈里发,也就是:欧麦尔、奥斯曼、阿里。

  他们全部都是死于暴力!

第313章 过去以及未来

  阿拉伯帝国的历史其实相当有趣。

  作为一个宗教起家的帝国,他们的政教合一特性是相对来说很独特的,并且深刻的影响了后世伊斯兰国家。

  但即便是穆斯林,对伊斯兰的早期历史,其实也往往知之甚少。

  有关伊斯兰的发源,更是不清楚,以至于到了21世纪,依旧有穆斯林认为安拉同耶和华并非同一神。

  至于伊尔哈姆长老这样的13世纪突厥人,就更是两眼一抹黑,对于当初穆圣时代的事情一无所知了。

  今天能和盖里斯就着小酒闲聊,他也非常开心,让盖里斯顺势多讲一讲,从而增长一下他的见闻。

  听到伊尔哈姆长老的话语,一旁的阿尔斯兰也都竖起耳朵细心听讲,还将盖里斯的杯中倒满了酒,显得相当谦卑如同学生。

  “伊斯兰的历史,其实是可以追溯到六百年前的。那时先知穆罕默德出生于麦加的一个商人家庭……”

  盖里斯没有给出某些阴谋论,或者某些不符合伊斯兰史观的说法,他只是重复了一遍教法学家们的说法。

  就比如,穆圣是在30多岁时,开始接收来自真主通过天使吉卜利尔的启示。这些启示最终构成了《古兰经》,这是伊斯兰教的核心经典。

  穆圣的教义强调了独一无二的神,主张信徒要通过祈祷、施舍、禁食和朝圣来接近神。

  他呼吁社会正义、贫困救助以及对弱势群体的关爱,反对当时的偶像崇拜、部落本位以及社会不平等。

  这在盖里斯看来,穆圣确实是穆圣,因为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改变当时的社会,至于未来?

  没有几个活人能够管到未来,伊斯兰的历史也证明了这点。

  伴随着穆圣的行动,麦加当地的贵族,进行了强烈的反对。

  毕竟,他的行为是在破坏某些自古以来的规矩。

  就连后来的第二位正统哈里发欧麦尔,在这个阶段的时候,还物理上将穆圣打到满地找牙。

  为此,穆圣在622年进行了迁徙,前往了麦地那,这即是伊斯兰历的元年。

  迁徙后,穆圣在麦地那建立了一个新的政治和宗教共同体,他不仅是宗教领袖,也是政治领袖。

  他与麦地那的犹太部落签订了“共存协议”,试图建立一个多信仰共存的社会。当然就结果来说,麦地那的犹太部落都被穆圣给“处理”了。

  其中的解读有很多角度,但就结论而言,麦地那当地的犹太人被“处理”了。

  在这期间,麦加的贵族依然对穆罕默德构成威胁,两者之间爆发了数次冲突,最著名的是巴德尔之战(624年)和乌侯德之战(625年)。

  等到630年的时候,穆圣回到麦加,正式建立其伊斯兰的政治和宗教统治。

  在麦加,穆圣摧毁了当地的偶像,并将麦加的卡尔白天房变成了伊斯兰教的圣地。

  此后,许多阿拉伯部落纷纷皈依伊斯兰教,穆罕默德的影响力达到巅峰。

  但即便如此,这个时期的阿拉伯,依旧是世界边缘的某个角落,东帝国正与萨珊波斯血战不止,伊拉克略正在百战百胜……

  或许,当时的伊拉克略收到阿拉伯统一的消息时,只会觉得莫名其妙,与自己无关。

  等到632年,穆圣离世,他并未明确指定继任者,由此引发了关于领导权继承的争议。

  最终在一次选举中,阿布伯克尔成为了首任哈里发。

  由此,也引发了分裂的苗头。

  核心争议就在于是否应由血统继承还是通过选举来决定领导权。

  前者意味着是阿里,后者就是阿布伯克尔。

  这也是逊尼派和什叶派的区分,当然,历史又一次证明了一件事,死人是管不住活人的。

  因为依靠选举诞生的逊尼派,在四大哈里发时代结束后,便喜迎倭马亚王朝。

  不拿先知的血统继承,就拿自己的血统来继承是吧……

  更何况倭马亚家族曾是麦加古莱什的著名氏族,其在穆圣征服麦加前,坚决反对穆圣。

  两派的争端分裂,从哈里发制度之始便出现。

  阿布伯克尔还算是寿终正寝,之后接任的是欧麦尔。

  在欧麦尔手中,哈里发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进行扩张,从世界边缘的角落征服了美索不达米亚、波斯的部分领土并最终灭亡当时统治波斯的萨珊王朝。

  此外又从东帝国手中夺取了埃及、巴勒斯坦、北非和亚美尼亚。

  等到636年时,在大马士革附近进行的耶尔穆克之战中,欧麦尔以少胜多,结束了拜占庭帝国在叙利亚的统治。

  但就这么一位,当初物理上将穆圣打到满地找牙,又成功将哈里发国空前扩张的哈里发,却死于一位波斯奴隶的刺杀。

  虽然历史记载那位波斯奴隶在麦地那被捕并被处决,但又有说法是阿里从追捕者手中救下了波斯奴隶,并奇迹般地将他送到了伊朗。

  不论后者是否为真,都代表了当时错综复杂的政治局势。

  要知道,什叶派甚至为那名波斯奴隶修了一个陵墓,并且举办节日,庆祝欧麦尔被杀。

  再然后编撰了《可兰经》的哈里发奥斯曼上台,死于被刺杀,其下葬的时候,甚至不被允许埋进穆斯林墓地,而是送到了犹太人墓地。

  再然后就是阿里上台,在阿里统治期间,局势走向了不可逆转的混乱,最终他本人依旧是死于毒剑所伤。

  等到盖里斯将当时的各方势力也就是:迁士、辅士、麦加人、埃及人、库法人及巴士拉人之间的关系捋完一遍后。

  伊尔哈姆长老已经摇头晃脑,昏昏欲睡起来了。

  历史却就是如此,不论怎么粉饰,怎么美化,一旦将期间发生过的事归纳出来,就会被剥离神圣,而只剩下残酷与乏味。

  在如此激烈的政治冲突中,昔日穆圣的传承,就真的不曾被更改吗?

  面对这个问题,伊尔哈姆长老其实也已经有自己的看法了。

  死人是管不住活人的,纵然贵为先知也是如此。

  一旁的阿尔斯兰则在这个时候,趁机询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即便是那个时代流传下来的经书,也曾被各种扭曲,那么这个时代真的有‘真实宗教’吗?”

  盖里斯则看着阿尔斯兰,思考这家伙怎么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他没有给予肯定或者否决,他只是朝着阿尔斯兰伸出了掌心,在阿尔斯兰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他的掌心多出一汪酒水。

  盖里斯手晃了晃,那一汪酒水泼在了阿尔斯兰脸上,然后站起了身,离开这里。

  直到好一会儿后,阿尔斯兰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原本干燥的掌心,什么都没有,忽然间便涌出了酒水,这是一个微小的迹象,一次被盖里斯重复过的奇迹。

  【在霍得比亚战役中,因水源缺乏,他的同伴请求他帮助提供水源。穆罕默德将他的手指伸出,水从他的指尖流出,士兵们纷纷前来饮用,直到他们全都得到足够的水。】

  《布哈里圣训》

  ……

  不论是伊尔哈姆长老又或者这个聚落里的其他人,都在相处中发现了一个问题。

  盖里斯是他们中,唯一一个能够将《可兰经》倒背如流的人。

  纵然盖里斯和长老之间讨论过许多非常不适合传播的话,但由于盖里斯的学识实在是强的过分。

  一时间伊尔哈姆长老,都开始找大家伙商量,要不然把盖里斯请来当伊玛目,大家帮着他盖个清真寺怎么样。

  如此一来,才显得他们尤克图部足够虔诚。

  然而就在这样的讨论中,一个意外的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打在了这个聚落的每一个人脑门上。

  那是几个穿着破烂,浑身上下沾满泥浆和鲜血的人,他们身上已经没有武器了,只剩下自己与胯下的马。

  当他们经过尤克图部这处聚落的时候,曾有人下马过来讨口水喝,然后就顺道带来了噩耗。

  苏莱曼二世组织的巴西亚尼战役输了,那是整整四十万大军,在巴西亚尼被格鲁吉亚人击溃!

  苏丹本人战死!

  相传,苏丹在战争前期,一度差点击溃格鲁吉亚人的中军。

  但格鲁吉亚人在夜间派先遣队发动突然袭击,造成了苏丹侧翼的混乱,苏丹设法聚集兵力进行反击,差点扭转局势。

  可就在这个时候,苏丹的旗帜竟在黎明初至的微光中倒下!

  一时间士气卡在崩溃界限上的侧翼军队,纷纷溃逃。

  而他们中的这几个溃兵便是其中之一,在丢盔弃甲,只留下匹马后是跑的最快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盖里斯的面色有些难言的意味,阿尔斯兰想了想也是如此。

  但部族里的其他人,这个时候其实已经顾不上四十万大军是怎么回事了,他们只是一味的慌乱不知所措。

  因为巴西亚尼这个地方,距离他们这里实在是太近了!

  在5年前的沙姆科尔战役中,格鲁吉亚取得了对穆斯林的大胜,成功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逼近罗姆苏丹国。

  而如今,苏丹在巴西亚尼战败,且不提部族里那些被征集的小伙子是否平安归来,只要格鲁吉亚一次乘胜追击,那么他们这里就要遭遇兵灾。

  他们这里可不是什么埃尔祖鲁姆那样的坚城,这里甚至连道围墙都没有,根本不可能阻挡格鲁吉亚人军队的西进。

  等到部族里众人,聚集起来后,没花多少时间。

  这个突厥部族就做出了决定迁徙,或者说回到游牧的生活。

  游牧、游牧,很多人都只了解牧,然而游才是更关键的一面。

  对于游牧民来说,逐水草而居只是其经济生活的一部分。

  许多时候游牧民的游动、迁徙,并非是要让牲畜在各种季节都得到适宜的环境资源,而是要去逃避各种自然或人为造成的风险。

  这其中,人为造成的风险,还包括了更上层统治的压迫,以及某些剥削。

  20世纪民国政府,就有过一份报告,在报告中称四川西北某地居民是游牧为生。

  当地政府的汇报内容为:“上牲税任其自便,政府不敢强迫,否则迁家驱牛,逃往野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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