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盖里斯背着阿卜杜拉,在与之闲聊,了解这些日子所发生之事。
在他的身后,则是哈立德以及那上百人的阿尔哈迪镇居民。
相较于天空大地,或许这上百人或许依旧渺小,但终究是汇聚成团了。
能有机会,让盖里斯这颗燧石,在他们身上敲出火星,从而在这一望无际的荒野中,点燃熊熊烈火。
从阿尔哈迪镇到艾哈迈德的大院,距离并不远,没一会儿后,这些轻装的人便到了地方。
盖里斯他们的身影,早早便被大院哨塔上的士兵发现,因此在盖里斯背着阿卜杜拉带着镇民们,重回艾哈迈德大院的时候。
如西蒙、约翰他们在大门外,早已恭候许久。
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蹲着整整两百多号人,他们全都是昨天被俘获的埃里克士兵。
哈立德见到这一幕,有些忍不住双腿打颤,他在这些人群里,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庞。
便是包括当初一剑枭首了镇长的那个骑士侍从,现如今也被脱光了盔甲去掉武器,蹲在人群里。
一想到镇长人头飞起的那一幕,他就下意识觉得有些憋不住。
哈立德有些拿捏不住盖里斯的心思,毕竟不论怎么说,这些士兵们是法兰克人,而他盖里斯也是法兰克人。
总不可能,真会有法兰克人替他们阿拉伯人来伸张正义吧……
这可真有些……
便如哈立德所想的一般,他身后的那些阿尔哈迪镇居民,也都在窃窃私语。
正所谓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哪怕盖里斯已经证明自己杀死了埃里克,俘获了如此多的埃里克士兵。
可法兰克人同阿拉伯人间那可悲的厚壁障,依旧让他们难以相信盖里斯的某些话语。
第64章 杀人偿命
太阳已经升起不少,阳光不再是那清冷,转而开始温暖,再过一会儿便要炙热。
盖里斯在将阿卜杜拉放下后,便叫人搬来个凳子,让这老人好好坐下休息。
转而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说道:“他们须以命还命,以眼还眼,以鼻还鼻,以耳还耳,以牙还牙,一切创伤是抵偿。”
“现如今这些残害你们亲人、奸淫你们妻女、抢夺你们财物的罪人,都在这里。只要你们能站出来指认,他们都当得到应有的惩罚!”
“若你们无人主动站出来,当场指认,那么便视为你们遵循真主的教诲,宽恕了这些恶人……”
盖里斯再度重复了先前的话语,这一次,他从那些镇民的目光中,看到了许多的想法。
他们在窃窃私语,在思考商讨,更是在等着有人当第一个出头鸟。
盖里斯将目光投向了阿卜杜拉。
那老者在与盖里斯对视一眼后,便主动站起身,在细细辨识了那些蹲在地上的埃里克士兵后,指向了一个蹲在边角的家伙。
深深吸了口气,阿卜杜拉大声说道:“我、指认!”
“正是此人,闯进了我家医馆,在勒索钱币不成的情况下,砸毁了我的医疗器械,还杀了我学徒!”
说着阿卜杜拉话语停顿了一下,似是想了一下,然后又接着说道:“不、不只是我学徒,那是杀了我外甥”
阿卜杜拉的语气,已经可谓是咬牙切齿了。
作为一名在医学上沉浸太多年的人,他并未娶妻生子,唯一的亲人便是自家妹妹的儿子。
当自家妹妹去世后,他便将那孩子带走身边,期望着能够将其培养成人,好在日后能够从自己这里接过衣钵。
可……
一次小小的意外,那孩子竟试图在握剑的人面前,保护医馆里的瓶瓶罐罐!
确实,埃里克只进行了一次十一抽杀,但这可不代表他手下的这些士兵,都是什么好好先生。
埃里克弄到的钱,大头要交给雷纳德,自己留下小头,在这些小头中,又只有更小一部分才能分给士兵。
但凡士兵们有点上进心,想替自己捞点钱,都需要积极主动的去打秋风才行。
在这期间,加上埃里克的放任不管,仅仅是两天功夫,便造就了诸多惨事。
阿卜杜拉的学徒、他的外甥之死,便是其中之一。
在盖里斯的命令下,西蒙麾下的新兵,便将那人提了出来。
押在了阿卜杜拉面前。
盖里斯对着阿卜杜拉询问道:“是否真是他杀了你、外甥?”
阿卜杜拉再度仔细辨认了下后,给予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盖里斯来到这人身前,其身后双手,被用麻绳捆着,面容见到盖里斯靠近的时候,不由慌张。
“你是否承认,是你杀了阿卜杜拉医生的外甥?”
盖里斯话语平静并无恐吓,但即便如此,他依旧能从这人的眼中感受到恐惧。
“不、不是的……”这人试图辩驳,却话语结巴。
盖里斯微微眯了一下双眼,自打他拥有了那超凡的能力后,六感的敏锐也提升了许多。
仅仅是从这人的神情、动作、心跳……等角度,盖里斯便多少有些确定这人在撒谎。
当然,凭此,他还不足以直接下判决。
因此,盖里斯转过头向那些镇民们问道:“你们有人做证,确实是他杀了阿卜杜拉医生的外甥吗?”
依旧是语气非常平静的询问,而镇民们也仅仅是窃窃私语,没有哪个人主动站出来替阿卜杜拉的指认作证。
这其中的原因,更可能是因为这士兵在杀人时,旁边除去阿卜杜拉外并无其他镇民在场。
虽然已经多多少少心中有所定论,但盖里斯还是再度向那些蹲在地上的战俘们问道:“你们可否有人替他担保,作证此人并未杀人!”
蹲在地上的战俘们,彼此相视,他们同样是窃窃私语,无人站出来,证明那人不曾杀人。
盖里斯再度看向了那被押出来的人,眼神中目光颇为冷淡。
感受到盖里斯那眼神的变化,这人有些急切了起来:“盖里斯大人!我、我没去杀人啊!我只是遵循雷纳德阁下的命令罢了!”
依旧是在撒谎……这人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面容神情,简单说就是城府不够深。
当盖里斯从一旁士兵的腰间抽出长剑时,这名被俘的士兵,扭曲身体试图挣扎了起来。但他双手被缚,使得其挣扎毫无意义。
剑架在了那人脖子上。
伴随着其苦苦哀求的声音,那人被盖里斯切开血管、而后斩断脖颈,令一颗恐慌骇然至极的头颅滚落在地。
一切都很随性、一切都很自然。
盖里斯就是寻常问了几句话,在确定此人杀人后,令其杀人偿命。
也正是这股理所应当,让周围人、特别是那些镇民们,有些感觉不可思议。
便好像,杀人偿命这个道理,他们过往从未当真过一般……而如今初次遇见,以至于有些惊异。
没有管那头、没有管那尸体,盖里斯抓着那沾血的剑,转过身再度向镇民们询问:“可否还有人要站出来指认罪人的?”
那平静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场面上传开,所有人在看到那沾血的剑时,都晓得盖里斯并非在开玩笑。
这家伙是认真的……认真的要叫人杀人偿命……
一时间,个别镇民们蠢蠢欲动,他们看待盖里斯的目光,已经不再是原先那单纯的盲从,而有了一些别样的色彩。
不过在那些人站出来指认之前,反倒是哈立德抓住了时机,立马跳了出来。
“大人!先知!我指认!我作证,正是那家伙,杀了我们阿尔哈迪镇的镇长!”
顺着哈立德所指的方向看去,便发现他指的是侍从乔斯旁的另外一个人。
当其在被西蒙给押出来的时候,他面色慌张,大声喊叫了起来。
“放我走!我为王国立过功,我为陛下流过血。你们不能这样。我要见伊莎贝拉殿下!我要见伊莎贝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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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没了头都得死
骑士在这个时代的欧洲封建体系中,是最为重要的中坚阶层,放在哪个基督教国家都属于精英群体。
而侍从作为骑士的预备役,是大多数正统骑士都必须要经历过的阶段。
因此虽然侍从不具备骑士那样崇高的地位,但也算是半只脚迈入老爷门槛了。
大多数侍从,其实又是从贵族家庭中诞生,属于裙带关系网中的一环。
也因此这人才会叫嚣着其为王国立过功,其为陛下流过血,吵着要去见伊莎贝拉。
论血缘关系,指不定同伊莎贝拉,还是个不知隔了几代的远房亲戚。
当然了,看现如今这个架势,见伊莎贝拉不太可能,他觉得盖里斯或许是疯了。
居然真要让法兰克人替阿拉伯人偿命?
而在杀了个寻常士兵后,居然不够,还让西蒙那个崽种把自己给押出去!
“西蒙、我拉斐尔啊!你听盖里斯那家伙鬼扯什么!那家伙疯了!说自己是先知,你怎么还真信啊!”
不论拉斐尔怎么说,西蒙都充耳不闻,他没去呼他两巴掌就算不错了。
见西蒙如此一副死板模样,拉斐尔心中急切,这礼不下平民,刑不上贵族的规矩,他西蒙个小畜生,怎么就给忘了呢!
当拉斐尔被押到盖里斯面前后,其盯着盖里斯手中那把染血的长剑,就忍不住直哆嗦,哪还有当初一剑枭首镇长时的嚣张。
“维勒罗伊大人!这、就一个异教徒罢了……您、这有些不太合适吧……”
情急之下,拉斐尔还把盖里斯的姓给喊了出来。
“你这是承认自己杀人了?”盖里斯没理会拉斐尔语气中的服软之意。
“这、怎么会呢……”
拉斐尔有些拿捏不住了,按道理来说,一个法兰克人贵族,杀个阿拉伯人、杀也就杀了。虽然讲在麻风王时期,那位陛下在地方召开巡回法院的次数略多,因此贵族会收敛些。
但只要不被陛下所知,那又如何呢?
可、看眼下这个情形,盖里斯是真打算以命抵命啊!整的拉斐尔都不自信了,开始矢口否认自己干过的事。
盖里斯转过头向那些其他被俘士兵,询问道:“可否有人替他作保,证明此人未在大庭广众下杀人。”
盖里斯的声音传出来后,那拉斐尔的面色不由的难言扭曲起来,这一幅公事公办的模样,摆明了要他死啊!
“我哪里有杀人呢……”
拉斐尔将求助的目光向乔斯投去,同为埃里克身边的侍从,加上乔斯先前辱骂盖里斯为巫师、魔鬼,能帮他拉斐尔的,说不定就只有乔斯了。
可乔斯在接到拉斐尔的目光后,压根就不在乎什么昔日情谊,赶忙将头撇了过去。
昨日盖里斯一剑隔着三十米扎死他马的景象,依旧历历在目,他可不敢再去惹恼盖里斯。
现如今的盖里斯,就是他心目中那独一无二的太阳啊!
拉斐尔见乔斯这么不给面子,又将期望的目光,投向了其他那些被俘的人。
但每一个被拉斐尔看到的人,都缩了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