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教皇发动十字军 第32节

  大庭广众下、天地见证,全场几百人亲眼所见,当初正是拉斐尔杀的镇长。

  什么样的人,敢在如此不容辩驳的状况下,口吐谎言呢?

  或许世上确有此等人物,但想必其看见盖里斯手中的剑,也会变得谨言慎行起来。

  心跳加快、呼吸急促,伴随着那些战俘们的退避,拉斐尔的目光变得愈发呆滞起来。

  在地上不修美的人,终究要堕入地狱如脏豕躺在泥污。

  盖里斯再度转过身,向那些阿尔哈迪镇的居民们询问:“你们有人做证,确实是他杀了你们阿尔哈迪镇的镇长吗?”

  平淡的话语,如一颗石子被抛入海中,却又在刹那里,掀起风浪。

  这一次,不再有人沉默,近乎是所有的镇民,都高声呼嚎了起来。

  “我作证!”

  “是他杀了人!”

  “他杀的镇长!”

  “就是他!”

  盖里斯的言行,终于敲出了火花,彻底点燃这片原野。

  数十年来被压抑的情感,如洪水冲垮堤坝,在这空旷大地上歇斯底里的宣泄。

  伴随着那上百人的齐声怒吼,拉斐尔的面容开始苍白起来。

  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倒不至于,可他灵魂中的某些嚣张残暴特质,却也真的在被抽离,以致于他双腿发颤。

  “那人真不是我杀的……”

  伴随着这最后一句无力反驳后,拉斐尔深呼吸一口气朝着盖里斯说道:“盖里斯,我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疯,但既然你要杀我,那就在决斗中堂堂正正!”

  盖里斯奇怪的打量了他一眼,而后走到他身旁,挥了一下剑,留下一句话。

  “你不配。”

  不配?

  拉斐尔的面上带着一点困惑,他头颅滚落。

  阿尔哈迪镇居民们的喧嚣结束了,他们没有一拥而上去做些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空虚。

  一个法兰克人“高贵”老爷,就这么寻常的死了,同他们这些“卑贱”的人死时没什么区别。

  当初他二话不说斩落镇长的头,现在也被人二话不说剁掉了头。

  人和人之间,有什么区别呢?

  不都是没了头就要死吗?

  那他们往日里,对法兰克骑士的恐慌与害怕,岂不是很可笑?

  便仿佛正是他们往日里的沉默、缄口、麻木,温顺如绵羊,将那些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之人抬上了高位,使之化为了妖魔,肆意残害世人。

  当那些镇民们主动站出来指认罪人的时候,盖里斯反倒是没有再去亲自动手杀人。

  因为此时,已经不再需要用罪人的头颅去作祭,那些意识到真相的民众们,将主动来寻求以命抵命的“公正”。

  他命令约翰、阿卜杜拉、哈立德、西蒙四人组建出一个临时法庭,受理镇民们的诉讼,而后进行公正审判。

  ……

  “圣洁而真实的主啊!”

  “祢再不行审判,不向世上的居民,为我等的血伸冤,要等到几时呢?”

  “待那时到来后,我等必定当获正义。”

  “主!求祢使天国,早日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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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时间流逝

  炎炎夏日仿若无期,在那摩押的卡拉克城堡中,当初被雷纳德派出去的巡逻队,已经接连传回好消息。

  讲真,让骑士们真去查账,他们其实也没那能力。

  毕竟虽然讲骑士基本都接受过教育,不会有太多文盲。但这距离让他们成为会计,哪怕只是中世纪的会计,也远远不够。

  因此这些被派出去的骑士们,对自己的定位都很清晰。

  他们这帮人就是过去找茬、是去敲诈勒索的。

  雷纳德为了来年的战争,不满足于过往的税金,因此就要换着方式,从那些包税人家族中榨点油水出来。至于那些被榨出来的油水,包税人家族又当从哪里补,雷纳德是一概不管。

  这么些天下来,那些骑士们可谓收获颇丰,雷纳德却依旧眉头紧皱。

  因为人数最多的那支队伍,也就是埃里克率领的两百人,仿若石沉大海,竟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

  直到某一天消息传来,在这阴森城堡里,雷纳德面容渐渐扭曲,手中捏着的金杯也为之变形。

  埃里克!

  那家伙死了也就算了,可这整整200人,竟直接被他送了个干净!

  哪怕他雷纳德作为外约旦的领主,最次也能从整个领地里,征召出三千人规模的军队,多时超过四千。

  可这不代表,他就能对那200人的损失视若无睹!

  心在滴血。

  这200人不是什么随便从地里抓出来的农奴,最次也是他庄园里的自由民。每年会接受一定的军事训练,能够自带军械参与战争,是十字军领主统治外约旦土地的基石!

  若他们死在了对抗萨拉丁的战场上,雷纳德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可这去抢个包税人,都能送个一干二净……

  埃里克那个废物,怎么不去死啊!

  不对,那废物现在已经是死了!

  该死啊!该死啊!

  雷纳德在收敛好自己的无能狂怒后,才在空无一人的城堡里继续问道。

  “谁干的?”

  一个声音从他背后的阴影里传出:“听说是有安茹家族的人,授权那边的农民抗税,并且早已攻破了当地包税人的宅邸。”

  “安茹?”雷纳德有些咬牙切齿。

  “这个国家里,哪还有第二个安茹。现如今这个国家仅存的安茹,正高居那受咒的王位上!”

  “或许、要不了多久,这个国家就再也没有安茹了……”

  听到雷纳德说那王位受到诅咒,阴影中的人,流露出一声轻笑,而后他接着说道。

  “雷纳德,可如果耶路撒冷真的还有第二位安茹呢?”

  “绝无可能、绝无可能。”

  相同的话重复说两次,雷纳德这已经不是要去说服他人,而是在安慰自己。

  同耶路撒冷还有第二个安茹相比,几个村庄不交税,折损200号人,反倒是成了小事,不值一提。

  “有些事,不要说的太绝,任何缜密的计划,在执行时都能出漏洞。关键在于如何补救,而不当一味的否认。”

  影子中传出的话语,颇有条理,声音也显得格外好听。

  或许是想通了,雷纳德长叹一口气:“兄弟,帮我解决掉那人,不论什么代价……”

  “如你所愿,雷纳德兄弟……我这就去向本部通告情况。”

  “Deus vult.”

  “天命如此。”

  前一句是拉丁语,后一句是为法文。

  ……

  夏去秋来,时间如江河顺流不可复还。

  在那连续两个月的烈日后,巴勒斯坦这片土地,终于迎来了第一场秋雨。

  同春末时的那场暴雨不同,这场秋雨,更有若丝线,连绵不绝,是在长久的滋养大地。

  中东地方,自两河到红海,由小亚细亚到尼罗河,在12世纪末的这个时代,尚未沦落至不断荒漠化的地步,因此要远比西欧本土更加富饶。

  一条条的商路自麦加、自开罗、自巴格达、自叙利亚、自泉州、自临安……汇聚到耶路撒冷,这里乃海上丝绸之路,通往欧洲前的最后一个中转。

  而他们中的不少,又要从约旦这片土地上经过。

  纵然这里的十字军领主雷纳德,是个不守信誉的家伙,可毕竟富贵险中求,相当多的商队,没有更好的选择。

  只是对于扎伊德来说,他虽未曾遭遇雷纳德的敲诈勒索或劫掠,可其却撞上了令人闻风丧胆的贝都因匪徒。

  信仰的一致,并不意味着自己会被手下留情。

  这些生活在沙漠边缘的贝都因游牧部族,早已被艰苦的生活环境同化,他们有着如同万里黄沙般无情的铁石心肠。

  扎伊德下达了命令,他让众人用骆驼与马车,围出一个车垒,将敌我双方分割出来。

  他在不断的高声呼喊着,希望能同车垒外的贝都因人交流。

  对于他这样的商人而言,如果仅仅是交出一部分的商品货物,就能换取贝都因人的通行许可,这是十分划算的。

  但、或许是因为对方太过贪婪的缘故,扎伊德所喊出的报价,对车垒外的贝都因人而言,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贝都因人想要的有些多,或许是这个商队的全部。

  而这显然是扎伊德他们所无法接受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商队同匪徒们对峙的过程里,又有不少贝都因人赶到此处。

  肥羊到来的消息,已经被先前的贝都因人,传回他们部族,或者其他部族。

  这可不太妙……

  毕竟扎伊德他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根本指望不上援军,而贝都因人却可能源源不断。

  然而就在扎伊德这边,打算率先发起进攻,寻求突围的时候。

  有一声惨叫,穿过雨幕,飘曳而来。

  “啊!”

  有眼尖的人,顺着声音的方向,透过那丝线般的细雨,朝西看去。

  便见那是一个持着剑的模糊人影,而在他的身旁已经倒下了一具尸体。

  没有人意识到他是如何出现在那里的,也没有人能明白他为何要杀人。

  总之,伴随着那一声死者惨叫,他成了场上的焦点。

  但其并无畏惧之心,转而大声说了句话。

  “此地乃耶路撒冷王国地界,禁止一切劫掠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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