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里斯感觉自己被解放了,他可以离开这里,前往更大的舞台了,
因此,盖里斯更是开心到与一旁的人一同高歌了起来。
【他使我的脚快如母鹿,在高处,我立稳如山;】
【教导我手中争战之力,膀臂如铁,开弓无畏。】
【他赐我救恩作盾牌,右手扶持,庇护我安;】
【在他光辉中我为大,心中坚定,无惧艰难。】
【我脚步宽阔,步履轻盈,脚踝稳固,未曾滑跌;】
【我要追赶恶人不休,若不灭尽,绝不退却。】
【我捣碎他们,如风前灰尘,倾倒如泥,毫无保留;】
【在主的名下,勇敢无惧,胜利之声,响彻天边!】
【圣哉!圣哉!圣哉!】
……
世界上诸多事物是普遍联系的,因此对于智者而言,想要判断一件事是否会发生,并不困难。
就比方说,只要了解军队与粮食之间的关系,那么任何一个有理智的封建领主,都不该在农忙的时候出兵。
哪怕是雷纳德,也不会违背这样的战争铁则。
因而巴勒斯坦的五月,是祥和的五月。
然而等这五月刚一结束,一封信,就被送到了盖里斯的手中。
信中的内容很简单,大致意思是这样的:
【今时今日,王国大战在即,身为雷纳德他的下属封臣,伊莎贝拉需要集结出500军队,提供5名骑士,参与今年战事!】
【若伊莎贝拉愿意参与王国战事,雷纳德不仅将彻底割让北部领地,还将从新征服的土地中切割一部分授予伊莎贝拉。】
念完这封信,盖里斯当着信使的面,就把信给撕了。
雷纳德下属封臣?那家伙怎么一如既往的自作多情。
真当盖里斯不跳出来造反,是因为怕了他雷纳德?
至于打仗?开什么玩笑?现在的外约旦北部领地局势,不是小好、是大好!
领地内各个选区议会都已经搭出来了,那些选区议会,实质上就是乡一级的地方自治实体。
各个村庄推选话事人,参与进选区议会,维系乡村内部的秩序,制定相关的发展计划,统一训练民兵,并向盖里斯这边交“王权十一税”。
盖里斯则派人去指导他们如何兴修水利,如何改良农作物生产,如何用新的神学替代旧的神学。
这个时候,帕拉丁,还有教团的神官们,也就派上用场了。
太平教团的教堂,不只是在内心的救赎上引导农民们,实质上还将起到类似农科站、赤脚医生、派出所……的作用。
那些身披盔甲,手执长剑的帕拉丁,他们将如保罗所写的一句话般:【因为我们并不是与属血气的争战,而是与那些执政的、掌权的、管辖这幽暗世界的,以及天空属灵气的恶势力争战。】
他们的战斗远不只是在战场上,而更将是在同社会的不公、同不法、同恶徒、同瘟疫、同饥荒……作战。
这就是帕拉丁、教团武士、圣武士、而非骑士。
而且,在各个乡一级的议会搭建完毕后,盖里斯还要着手推动郡一级的议会搭建。
按照目前盖里斯规划,日后耶路撒冷王国,从下到上,实质上是一个大量实体构成的联邦。
这些实体,彼此之间并无明确的统辖关系,而是各有各的存在意义,村社自行处理内部事务,区一级统筹规划复数乡村的发展,协调劳动力,郡一级的议会则将会取代传统的封建领主。
自上而下,则就成了:王国郡(都市)选区(城镇)村社(社区),这么一套东西。
之所以这么整,主要还是盖里斯目前手中,压根没有靠谱的官员,根本没法独自培训出一个新生的文官集团。
能把教团那边给整明白,就已经耗费盖里斯绝大多数心血了。
最后就只能说,用议会替代了封建主,用明确的征税与兵役义务换取王国提供明确的公共福利以及军队保护。
而教团在这个过程中,实质上是一个他者,既不属于王国或也不属于地方,而是一个提供服务的组织。
正常情况下,不会插手政局,对、正常是不会插手的……
要从石头的圣堂中走出,替世人建立起心中的圣堂。
同样,教团,不能、也不应该同某个国家绑定死,势必要走出巴勒斯坦这个弹丸地,要将天国临世的好消息,传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国家是有边界的,但思想没有边界……
这种情况下,盖里斯每日里都要处理海一样的事物,抓紧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建设制度。
打仗?开什么玩笑,他没空!更不关心,他的领地并非是通过向上级效忠取得的。
而是自下而上,是那些被贵族领主们所瞧不起,所看不上的农民们自愿拥戴的!
便如盖里斯曾经说过的:只拥有土地的不配称之为国家,而人民所拥戴的,纵然不曾加冕,亦是君王。
雷纳德无法理解,也不可能来理解,盖里斯同样无意让他理解。
“回去告诉雷纳德,这次的战争与我无关,与伊莎贝拉更无关,更与我们领地中的穷人无关!”
“1187年的这次战争,从双方来说都是封建主义的,即是侵略的、掠夺的、强盗的战争!”
“我们不需要雷纳德的恩赏,也不需要贪图更多的新领地,他如果想要在同萨拉丁开战前同我打一架,那就放马过来!”
盖里斯向信使做出了如此回应,对此信使则表示,他将一五一十的告诉雷纳德。
……
荒原里,一条长龙行进着,雷纳德带领着自己大半的兵力,自卡拉克堡附近出发。
三千人的队伍,被分为前中后三军,绵延两里有余。
这支集结完毕的大军,刚一离开卡拉克城,盖里斯麾下那些新组建的轻骑兵部队,便快马加鞭的将消息传递回去。
两日后,在野外驻扎了一夜的雷纳德,再度启程时,便看到了这片外约旦高原上,那颗正在闪耀升起的明珠:阿尔哈迪镇。
这座昔日默默无名的小镇,现如今便是雷纳德也有所耳闻。
商人们将这里视为绿洲,视为安全的所在,他们在这里贸易,在这里消费。
对于这么一座新兴的异教徒城镇,雷纳德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嘴唇,他渴求这里的财富,渴求这里的穆斯林血流成河。
但现如今,他还要忍着,因为在现在这个关头,同盖里斯伊莎贝拉他们闹翻,容易因小失大。
当然,更关键的在于,在那小镇的前方,如今整齐列着一条快有千人规模的军阵。
是那近千人的部队,强行摁住了雷纳德心中的贪欲,让他不会去下达纵兵劫掠的命令。
对于盖里斯而言,他同样在观察着远方的雷纳德大军。
大军过道,从来不是什么儿戏,假道伐虢这个出自春秋的成语,可是天朝老祖宗血泪经验的凝结。
谁敢说雷纳德就是个好好先生,不会想着趁大军集结对阿尔哈迪镇来一波突袭?
为此,盖里斯不仅是集结了常备军,还将各个选区议会下,所有能够集结的民兵全部给拉了出来。
他需要向雷纳德证明一件事。
现如今的盖里斯领地已经羽翼丰满,不再是可以任他拿捏的一方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远处的雷纳德大军,终于来到了阿尔哈迪镇这边士兵们的眼前。
或许是出于示威的缘故,雷纳德强行要求他的部队,必须要从阿尔哈迪镇的正街上通过。
又是日万的一天,然后作为
第144章 大军过境
大军过境可不是儿戏,雷纳德的三千士兵,在这个时代已经能够左右万人战役的胜败。
一个几百人的小镇,对于这三千士兵而言,连份甜点都谈不上,顷刻间就能屠灭。
因此,在收到雷纳德出兵的消息后,盖里斯就下令动员领地内的全部军事力量,严阵以待。
然后,在今天这个阳光明媚的上午,盖里斯他们就又收到了一个口信。
雷纳德要求他的军队,要从阿尔哈迪镇的正街上穿越。
当然这个口信,明面上是传给伊莎贝拉的。
伊莎贝拉收到这份口信的时候,盖里斯、约翰、西蒙、乔治等人都在场。
头戴简易冠冕的伊莎贝拉没有直接回复信使,转而将目光看向了盖里斯他们。
约翰与乔治面色都隐有忧色,这种两支军队近距离接触的风险,确实很大。
这年头,各个封建领主,对自家军队的约束都相当有限,稍不留神发生摩擦,引发矛盾都不好收场。
可如果就因此拒绝对方的话,又会显得他们这边胆小怕事,届时传闻出去,会有一定的负面影响。
最终,还是盖里斯轻声说道:“无妨。”
伊莎贝拉也颔首示意,表明这是自己的意思。
现如今,这片领地还缺乏一个系统的中央机构,因而盖里斯的意思就是伊莎贝拉的意思,因而伊莎贝拉的意思,就是这片领地的意思。
……
犹如长蛇的雷纳德军队移动了,他们如一根长矛,行走在这片高原上,
而在雷纳德骑马靠近城镇的时候,面色也略微凝重起来。
原先距离较远的时候,还看不太清,等近了时,他才意识到伊莎贝拉与盖里斯这两个家伙,在过去一年里给他整了一个多大的惊喜。
在左右各四名骑士的簇拥下,雷纳德骑着马走在军阵的最前方,因而也最先同伊莎贝拉会面。
少女没有骑在马上,只是穿着一身简朴的男装,头上戴着一个寻常冠冕凸显其身份。
因而当两人会面的时候,雷纳德居高临下,便是连下马的兴趣都无,伊莎贝拉却要抬起头仰望。
不过这却并没有显得伊莎贝拉就如何的卑微,因为在她的身后,是整整140名披甲士兵,以及六名骑在马上全副武装的骑士。
虽然说这些披甲士兵们,大多身穿的是棉甲,只有少量的士兵披着锁子甲。
可雷纳德军队中的披甲士兵,其实也就这个水准层次,锁子甲的装配率甚至还不如。
这年头欧洲常用的棉甲,是一种由厚实棉布或亚麻布层叠缝制而成的软甲,有时内部还填充了棉花、动物毛发或其他柔软材料,如皮革之类,以增加缓冲能力。
就防护力而言,寻常未经细致打磨的刀剑,根本无法切开这种棉甲,在面对钝器打击的时候也能有所防护,能够有效降低箭矢的穿深,但在面对长矛的时候,就容易无能为力了。
因而,这个时期的法兰克人,普遍会将穿着棉甲的士兵认为是披甲士兵。
一支完整的140人的披甲步兵军阵,已经足以证明一位领主的身份了,这是伊莎贝拉在向雷纳德表明,她已经长大。
看着这位穿着男装,留着短发的殿下,雷纳德冷哼了一声。
“好久不见,伊莎贝拉。”
“好久不见,雷纳德。”
两人的对话,简短而无趣,彼此之间形同陌路人,也确实没什么好聊的。
便是那贵族间应有的礼仪,都被简化成了直呼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