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叔待董库一行人从绸布庄出来,遂上前将五百个馒头和粘耗子让伙计帮着装到了捆着布匹的爬犁上,他则站立一边说道:“东家,您要的馒头和豆包准备齐了,还有二百斤高粱米,您看还缺啥?”
“铁叔,别那么客气,东家一说实不敢当,这些东西就足够了,回头回去了替我谢谢柳掌柜子,等下次来,董某再请兄弟们喝酒。”说着,回头看到东西已经捆好,遂告辞道,“那董某就告辞了。”
“我送送您。”
铁叔面无表情的说着,示意伙计们回去。
董库看了眼不远处的仨个人,犹豫了一下,也没推辞,让牤子和孙涛拉着爬犁向出城的方向走去……
“铁爷,您这是出门啊。”
门口的伪军点头哈腰的老远就迎了过来。
“麻子值岗啊。”铁叔依旧是一脸冰霜的说道,“我送东家出城。”
“东家……”
满脸麻子的伪军诧异的看了眼董库,忙让开道,规矩的说道:“您老请。”
董库抬手弹出一枚银元,抛向麻子,不等他接着,就挥了挥手,让牤子启程。
“您看您,这小的怎么受得起。”
麻子满脸堆笑边点头哈腰谢着,边麻利的将银元装进了兜里。
看到岗楼里的曰军没有动弹,董库已经出了哨卡,铁叔看了眼麻子说道:“麻子,哪天带着兄弟去老菜馆喝两盅,我做东。”说着话,人已经转身向回走了。
“不敢,不敢。”
麻子受宠若惊,连声说道:“铁爷您太客气了,小的哪敢去老菜馆吃饭啊,连这些太君都不敢去,小的就是长了三脑袋,也不敢去啊。”
待铁爷走远,麻子这才站直了身子小声嘀咕道:“连军曹没有大队长带着都不敢去,让我带着兄弟喝酒去,这他吗的不是涮我呢吗?”嘀咕着,伸手进兜捏了捏银元,心情立时舒畅,大步流星的返回哨卡……
“虎子,别回头。”董库边走边说道。
虎子挠了挠头,忍着没有回头,伸手拉着孙涛的爬犁一侧,闷头赶路。
他们身后,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若隐若现,每到拐弯就隐藏起来,待董库一行人拐过弯道,再紧跟其后。
离开虎林有一个小时了,两个跟踪的家伙一直没有发现异状,就这么远远的吊在董库一行人的身后。
正走着,异变突起,雪花飞溅中,路边的雪地里突兀的窜出五个身影,黑洞洞的枪口还没等俩人反应,就指在了身前。
“都给我规矩的!”
一个身穿羊皮大衣,脸上蒙着黑布的汉子一枪托将一个手伸向腰间的家伙打翻在地,伸脚踩在他的脖子上,冰冷的枪口触在他的腮帮子上森然的说道:“再他吗的动心思,老子让你的葫芦开花打籽!”
而另一个则被一脚揣在腿弯处,歪倒在地;脸上,同样被两杆黑洞洞的钢枪指着,不敢妄动。
“过山虎,给俩兄弟净下身。”
用枪托砸人的汉子满嘴的黑话,冲着旁边的一人说道。
“好嘞!”
那个略矮的汉子应着,上前将两个家伙身上搜了个遍。
“二当家的你看,还真他吗是个肥羊呢,炮手都别着嘎嘎新的拐子!”
同样蒙面,上前搜身的汉子拎着些杂物和两把崭新的王八盒子,递到了为首的汉子面前。
“好!这下不用闹chūn荒了。”那汉子摆了下头吩咐道,“把俩兄弟归拢过去!”
三个汉子轰然应诺,提溜起俩人,用枪指着,向前面走去。
此时两个家伙已经明白了,他们,是碰到了胡子;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怎么的,俩人都低头规规矩矩的顺着大道向前走着,没有一丝的反抗意思。
一拐弯,俩人看到了他们跟着的人和爬犁,不过,人已经五花大绑的倒在路边,爬犁则孤零零的放在那里,一个同样黑巾蒙面的壮汉提溜着枪守在那里。
见一行人过来了,那汉子迎上来说道:“二当家的,大当家的已经带着肉票先走了,让俺等你把这些弄回去。”
“知道了。”
为首的汉子上前伸脚踢了下两个拉爬犁的苦力说道:“给这俩苦哈放了,让他们把货送上山,那个跟班的带着,好歹也能值俩光洋。”
“嗯哪。”
留守的那人和之前搜身的汉子应着,上前将绑着的孙涛和牤子松开,又提溜起跟班的虎子,伸脚踢了下牤子喝道:“拉上爬犁!”
“嗯哪。”
牤子缩着脖子,规规矩矩的拉着爬犁下了道。孙涛也不敢反抗,拉起另一个爬犁跟在了牤子身后。
“你们把俺家掌柜子弄哪去啦?!”
虎子挣扎着吼问道。
“老实点!”拎着他的汉子抬手拍了下他的脑袋喝道,“再叽歪让你给老把头拎夜壶去!”说着,拎着虎子就下了大道。
“二当家的,这俩炮手……”
“炮手不值钱,还他吗的要喂食,让他们回去送信得了!”说着,为首的汉子上前一拳打在其中一人的肋间,不待他痛得歪倒,又是一拳打在了他的腹部,让那家伙闷哼一声,痉挛着,倒在了雪地上。
“招呼下俩兄弟。”
为首的汉子直起身来吩咐道。
“好嘞!”
剩余四人抡起枪托,没头没脸的照着俩人就是一通的暴揍,下手的位置却多以大腿和腰肋为主,不用说,为的就是不让俩人有体力快速跑回虎林。
这俩挨打的家伙很是硬气,满头的血硬是不吭气,任由几人当沙包般的狂揍。
“留口气,扯呼!”
终于,在俩人快要疼晕的时候,为首的汉子收住了手,下令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