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卫国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看有没有办法摆脱鬼子堵截。可想了半天,还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好静等天黑。鬼子也善长夜战,但中国的夜晚肯定偏爱国人。
李富贵也是个喜欢思考的人,据说喜欢偷懒的人都有这样的习惯。他想了一会儿,说:“团座,俺有个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柱子急道:“啥法子?快讲,快讲!”
郑卫国也鼓励地点点头,以示嘉许,说:“说说看!”
李富贵说:“俺们不打枪,悄悄地靠近那伙二鬼子。只要与他们混战在一起,就不怕鬼子用小钢炮炸俺们了。等俺们灭了二鬼子,再腾出手来去灭小鬼子!”
这明显是个馊主意,郑卫国有些失望,但他还是说:“你能想到这个法子非常好!不过,我们面对的是鬼子,他们既不会把我们当人,也不会把那些二鬼子当人看。如果我们两拔人混战在一起,只怕要被小鬼子一锅端了。”
柱子也想明白了,说:“就是!那啥,分明就是一个馊主意!”
李富贵听了面带惭sè,郑卫国安慰道:“想出一个馊主意总比一个主意也不想要强!你们现在还不知道敌人的狠毒,以后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李富贵想了一下,说:“俺有些不明白,既然鬼子不把他们当人看,为什么他们还要当汉jiān呢?”
郑卫国听了一愣,心想为什么呢?中国为什么会有哪么多汉jiān,到抗战结束的时候伪军甚至比rì军都还要多。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这个问题他想了半天,也没有得出答案,只能喟然无语。
山下面的鬼子连续洗劫了三个村庄,折腾地也有些累了。此时天sè渐晚,他们休息了一会儿,开始沿着官道向通平县方向撤退。事实上,他们到达的几个村庄都被焚毁,想要住宿也没了地方。晚上在野地里扎营可不是好选择,只能返回通平。其主力部队率先撤离,然后轮到扼守各要点的鬼子,至于二鬼子当然是排在最后。
等堵截的鬼子一撤退,郑卫国就带着三班悄悄向二鬼子们靠了上来。二鬼子们心知不妙,也想开溜,可是干爹不让他们走,他们也不敢不从。
郑卫国连续扔出好几枚手雷,然后大吼一声带着战士们冲了过去。二鬼子们惊慌失措,不是逃跑,就是投降,没有一个敢顽抗到底的。三班的战士们早憋着一肚子火,哪里容他们逃走?他们也不追赶,这里有半人多深的杂草,哪里草在动,一准有敌人,一枪就是一个,没跑!
消灭完逃跑的七八个二鬼子,郑卫国冷眼扫了一下跪地投降的一帮家伙,喝道:“一个不留!”以后的伪军或许有不少无辜的壮丁,但现在抗战才刚刚开始,这个时候当汉jiān的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没有改造的价值。
郑卫国他们冲到官道旁边的山梁,发现鬼子交替掩护,已经迅速后退。这个时候想走,可没那么容易,得看保安团战士们的心情。郑卫国cāo作着掷弹筒,榴弹像长了眼睛一样落在一伙鬼子头上。战士们纷纷瞄准开火,经过战火的洗礼,他们现在一个比一个打得准。枪枪shè出的都是仇恨的子弹,是满腔的怒火。一些勇敢的村民们也加入进来,他们用自制的**像鬼子拼命shè击。
鬼子垫后的一个分队很快被消灭了,另一个分队只得死死守住一处山梁待援。不得已,鬼子已经撤离的大队人马又杀了回来,他们似乎想跟保安团来场决战。郑卫国忙让部队停止追击,分头绕到官道两侧的置高点死死拖住鬼子。只要熬到天黑,就是鬼子的末rì。
过了一会儿,得知消息的二连也从县城赶过来了。有了这只生力军,保安团这边士气大增。
在保安团各部围堵之下,鬼子的大队人马再也撑不住了,只好仓皇向通平方向逃去。战士们哪里肯放,宁愿累死也要拉一个鬼子垫背。等到鬼子残部撤到通平县界的时候,足足有一半人马扔在了平安县的土地上。当然,二鬼子不算,鬼子和保安团都没把他们当人看。
战斗一结束,战士们一个个累得不行,纷纷瘫倒在地。不少人仰天长笑,也有人放声痛哭。附近的百姓们也是悲喜交加,有劫后余生之喜,也有破国亡家之痛。有人说抗rì战争才使得中华民族觉醒,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只有感受到亡国奴的切肤之痛,大家才会真正明白国家富强,民族昌盛和个人荣辱是息息相关的。
三溜子跑到郑卫国面前痛哭道:“团座,呜呜,都是俺工作没做好,好多乡亲们不愿意走都被鬼子给害了!”
郑卫国沉默片刻,然后说:“这两次战斗缴获了七十多杆三八大盖,我给你留下三十杆,机枪和掷弹筒的cāo作人员需要严格训练,我先带回去,训练好了尽快给你送来。”
三溜子擦了一把眼泪,说:“团座,您放心!我一定好好保护乡亲们,弟兄们只有一个活着,就不让小鬼子伤害乡亲们一根毫毛!”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你们都拼光了,乡亲们手无寸铁,不是任人宰割吗?你记住,只有保存自己,才能消灭敌人。你要学会发动群众,多挖地道,多埋地雷,不要跟鬼子硬拼,要多用脑子。”他叹了一口气,又说:“现在平安县后方不稳,我会尽快扫平那些土匪,还有土豪劣绅。接下来的rì子,主力不在这边,你要坚持住!”
三溜子用力点点头,说:“团座,您放心!只要俺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守住平安县的东大门。”
郑卫国满意地点点头,说:“好,我想信你!你先去领枪,尽快把游击大队组建起来!”
三溜子行了礼,道:“是!”说完转身离去。现在战争这样残酷,这一别也许就天人两隔了。
这次战斗又伤亡了一个排,还有一个排要划到东路游击大队。出发时六个排,两天的功夫就只剩一半了。看着好多熟悉的面孔已然消失,郑卫国神sè黯然。特种兵虽然都有一颗坚强的心脏,可毕竟还是血肉之躯。他这两天送走的战友,比穿越前半辈子还多,怎么能不叫他伤心难过?
部队返回的时候,四里八乡的百姓们给了郑卫国很大的安慰。官道两侧站满了送行的百姓,他们无不眼含热泪,不忍分别。不少人还将自己舍不得吃的鸡蛋、肉干硬塞在战士们的手里。郑卫国多次在部队强调过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可纯朴的战士们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一时手足无措。
老实说,这样的场面郑卫国自己也没有经历过。他当特种兵那会儿,因为部队的特殊xìng,很少跟老百姓接触。至于东北军,军纪虽然不错,可不战而逃,弃父老于敌手,哪有人送鸡蛋给他们?
这样的时刻,作为团长,郑卫国似乎应该说点什么。可他实在不善言辞,看着多苦多难的父老乡亲,郑卫国声音有些哽咽,说:“乡亲们,你们,你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乡亲们闻言个个面露悲sè,不少人放声大哭,一时间万人落泪,悲声传于四野……
第二十一章 劳改犯里有熟人
回到县城后,郑卫国突然发现一切工作都好做起来。招兵点应征的青壮年渐渐多了起来,中国人或许有些懦弱怕死,可是被逼到了绝境,他们也不介意拼命。县城内的几大豪绅也给保安团送了一批物资,表示拥护保安团和抗rìzhèng fǔ。下属的一些区和乡镇开始派人跟保安团联络,希望得到保安团的领导和保护。
前来投靠的人中,让郑卫国最感兴趣的是原jǐng察局局长李震安。李震安在jǐng察局被保安团控制后当过保安团的囚犯,这让郑卫国有些过意不去。
郑卫国一见到李震安就陪罪道:“李兄,前段时间多有得罪,还请你多加原谅。以前我不了解你的为人,后来听人说起过你,却又失之交臂了。”
李震安是平安县本地人,若非乡梓在此,依他的学历和才干不会跑到这么一个小地方来当jǐng察局长。不过因为他来的比较晚,又和县长不对付,跟站在县长这边的郑卫国没有来往,相互之间缺乏了解。
李震安有些惭愧,说:“郑团长您言重了,是李某以前不了解您,不了解保安团。以为你们只是借抗rì的名义夺权,不但没有支持贵部工作,还扯了不少后腿。现在想来,真是愧对那些为国捐躯的勇士们啊!”
当初反对保安团的势力当中,并非全都是恶霸地主,还有很多是对保安团有误解的群体。这也是郑卫国坚持不动武的原因,因为很多力量本来是可以争取的,但如果你选择用武力解决的话就会把这些力量推到敌人那边去了。
郑卫国见李震安说得很坦诚,心中也颇为欢喜。他大笑道:“哈哈,李兄你不怪我就好。以前的事就不再提了,让我们携起手来为抗rì出一份力吧!现在平安县正缺一名县长,李兄可愿意屈就?”
李震安忙道:“不可,不可,县长还是由郑团长您兼任比较好。”
郑卫国知道李震安还有顾虑,便正sè道:“不瞒李兄,兄弟我是个粗人,县长这活还真干不了。自打任县长出走以来,县政瘫痪,现在急需一名通晓政治、熟知乡情的人来接手这一摊子活儿。你看看,整个平安县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吗?”
见郑卫国说得坦诚,李震安只好道:“郑国长,承蒙您看重,我就先任个副县长吧。工作我可以去做,大事还得由您来拿把握。”
郑卫国不好再劝,只好道:“那好吧!只要是对抗rì有利的事儿你尽管放手去做,我都会全力支持你!李兄,你有什么要求没有?有的话,尽管提出来!”
李震安笑道:“呵呵,不瞒您说,李某这次来还真有事儿要求您!”
郑卫国忙道:“李兄,你说就是了,不用这么客气。”
李震安犹豫了一下,道:“昨天土匪攻城,县里有几家大户勾结土匪被贵部抄拿。呃,本来李某不该为这种事求情,只是家父与张家的老爷子交情颇深,所以……”
郑卫国沉吟片刻,道:“李兄,不瞒你说,如果你只是求情的话,我是不会就此罢手的。这些人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不过这几家在平安县盘根错节,亲朋故旧很多,如果严加惩处的话难免会影响抗rì的大计。所以我决定这几家人犯,包括首犯在内一个不杀。”郑卫国没有讲那些虚头巴脑的话,因为他希望李震安能感受到他的诚意。
李震安是个聪明人,很快明白了郑卫国的用意,只不过信任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不会一子下见效。他有些感激地道:“郑团长,真是太感谢你了。这下,我回去后就好向父亲交待了。”
这些大户盘踞在平安县好几辈人了,时间长的甚至有数百年之久的。这些土著,杀一人得罪一家,杀一家得罪一片,不利于团结抗rì,所以郑卫国也是投鼠忌器。当然了,死罪能免,活罪却不能饶。不光要罚没他们的财物,还要对他们进行强制xìng的劳动改造。
第二天,于老根找到郑卫国说:“团座,按您的吩咐,这次俘虏的土匪和与土匪勾结的几家人犯已经全部押到城墙上去扒砖头去了。”
平安县城还是明代修筑的,四四方方的城墙,适合人类在内居住,但是并不符合现代的防守体系。比如死角太多,不能形成交叉火力,没有防炮洞等等。城墙虽高,但鬼子有的是飞机、大炮,城墙过高反而不利于防守,如果被鬼子的炮轰塌了还会加大守军的伤亡。加上城墙年久失修,维护困难,所以郑卫国干脆让人扒光了重新设计城防体系。
郑卫国点点头,说:“很好!这些人就得好好改造改造。不给点苦头吃,他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人!”
于老根跟着嘿嘿笑了两声,又道:“俺在这群人里面还看到一个熟人,团座,您有空得去看看。”
郑卫国奇道:“谁?”
于老根又嘿嘿笑了几声,说:“团座,您还是自个去看看吧!去了就知道了。”
郑卫国心想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聊呢!不过,于老根是老部下了,岁数又大,郑卫国还是要给他些面子的。要是柱子敢这么戏耍他,大砂锅早就扇过去了。
他刚好也要到工地上去研究新的城防体系,顺便去看看就是了。构筑城防体系是个技术活,郑卫国决定自己来。他虽然不是工程兵出身,但眼界开阔,见识不凡(貌似这个世界没人比他见得更多),布置一个永备防御工事还是不成问题的。
最先开始拆除城墙的东门附近已经成了一个大工地,在此服劳役的男男女女正在城墙上下忙忙碌碌。郑卫国带着柱子他们过来看了一眼,对工程进度感到非常满意。话说这个时代的人干起活来的确厉害,远比21世纪的新人类能吃苦。这些人不是土匪,就是养尊处优的地主阶层,劳动能力还算差的。要是换上一帮常年在地里劳作的农民,工作效率还能大幅提高。
看着附近的地势,郑卫国正在盘算新的工事该如何修筑,想得有点儿入神了。柱子突然用力扯扯他的胳膊,说:“大哥,大哥,你快看!那啥,那不是张教员吗?”
郑卫国顺着柱子的手指一看,只见一个女学生哭哭啼啼地端着几口城砖,费力地从城头走了下来。这个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给保安团当过几天教员的芷兰姑娘。她脸上沾了不少尘土,又被眼泪一冲,弄得跟大花猫似的,也难为柱子能认得出来。
柱子搔搔脑袋,奇道:“那啥,张教员怎么也会在这里?是不是弄错了?”
郑卫国摇摇头,苦笑道:“错不了,就是她了。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张大户家的闺女。”他心想怪不得老根儿笑得那么诡异,原来说的熟人竟然是她。古人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打地洞。这话看来也不全对。
柱子是个大嗓门,芷兰循声看了过来,正好看见郑卫国在打量她。一时间,她又惊又喜,又羞又愧,忍不住大哭起来。
郑卫国于心不忍,走了过去,说:“芷兰姑娘,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看来你不太适合干这种活儿,下午还是到保安团来当教员吧!”他并没有下令释放张芷兰,张大户勾结土匪铁证如山,芷兰虽然不太可能参与这些事,但郑卫国不希望用自己的权力来破坏规距。除非有芷兰未曾与谋的证据,否则最多给她换一件轻松一点儿差事。
芷兰可怜巴巴看着郑卫国,说:“郑团长,能不能把俺们家都放了?俺爹和俺哥都知道错了!”
郑卫国有心说你是不是太天真了,这是认个错就能放过的事情吗?不过男人嘛,很少有人能狠下心斥责一个天真的女人。
正说着呢,张大户和他的两个儿子也挤了过来。他们本来就在附近的城墙头上掰砖头,见郑卫国来了,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张大户一到郑卫国面前,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哀求道:“郑团长,千错万错都是俺一个人的错。求您大人大量,放过俺的儿子和闺女。”
芷兰也跟着跪了下来,抱着她爹痛哭起来。张大户的两个儿子也跟在后面跪下苦苦哀求,说:“郑团长,求您大人大量,饶过俺们家吧!”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错了就要受罚,这样的后果你们在勾结土匪之前就应该想清楚。”即便芷兰是个好姑娘,也抵消不了她家人的罪恶。不管怎么说,郑卫国都不会轻易放过这些恶人的。
城墙上不少人见张大户一家在这里求请,也想挤过来,指望郑卫国高抬贵手。看守们可不给他们情面,一阵皮鞭作响,全给赶了回去。
芷兰小嘴一瘪,好像又要哭出来。郑卫国只好安慰道:“如果你们在劳动改造过程中表现良好的话,可以考虑给你们换个轻松点的工作。其实参加强制劳动也不是坏事,既锻炼了身体,又支持了抗rì,于私于公都有好处。当然,这要看你们怎么想了。”
这话听起来有点像打官腔,但确实是郑卫国的心里话。接下来的rì子还会更加艰苦,在这场浩劫中不知多少无辜的百姓受难。刨个城墙又算什么,好歹也算是为祖国的国防事业添砖加瓦不是?
张家老大眼珠子一转,谗佞地看着郑卫国,说:“郑团长,先前是俺们家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您是这样的英雄人物。您看俺这妹妹,不是俺夸自己人,这人物模样,平安县没有哪家闺女比得过……”
不等他说完,郑卫国看了芷兰一眼,说:“别跪了,跪了也没用。我还要去靶场那边看看,你下午记得给战士们上课。”说着带着柱子他们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得远了,还听到张家老大在后面喊:“您不愿明媒正娶也没关系,纳妾也行啊!只要您放过俺们家,暖被窝也中……”
柱子忍不住骂道:“妈了个巴子,连亲生妹妹都想着送人,什么人呐!”
张大户一家为富不仁,还胆敢勾结土匪,和芷兰表现出来的善良真是格格不入。同是一家人,这人和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哩?
第二十二章 训练
走在去靶场的路上,柱子突然冒出一句话来,他说:“大哥,那啥,俺觉着您也忒狠心了!”
郑卫国气极而笑,说:“哈!你说我狠心?别看张大户一家跪在地上装可怜,这一仗要是我们输了,他们连磕头的机会都不会给你!”
柱子搔搔脑袋,说:“俺不是说张大户,俺说的是芷兰姑娘。”
郑卫国横扫了他一眼,说:“芷兰是个好姑娘,可我们不能因为她个人的善良就放过他们全家吧?”
柱子哼哼哧哧说:“可,可是……”
郑卫国哼了一声,说:“没有什么好可是的,这件事你就不用cāo心了!”柱子不敢多说,只好低着头跟在后面。
说话间,郑卫国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城东的靶场。机枪手、掷弹筒shè手和狙击手正在这里cāo练,普通士兵的shè击训练安排在下午。现在人少地方大,所以这里显得有些空旷。三个兵种是各练各的,因为场地有所区别,所以相距的也比较远,郑卫国他们就一个班一个班的视查,第一站是机枪班。
说是一个班,其实人数有一个排。不过,由于机枪数量有限,他们当中只有最优秀的士兵才能得shè手的资格,其余的人有组织观察能力可以当组长,再剩下的人就只能当副shè手、弹药手了。
段双虎是全团机枪玩得最溜的一个,暂时兼任机枪教员,负责训练出保安团第一批机枪手来。他看见郑卫国走了过来,忙迎了上去,敬了一个军礼,说:“报告团座,机枪班正在训练,请指示!”
郑卫国回了一礼,问道:“你们练得怎么样了?”
段双虎直摇头,说:“团座,真是气死我了。这些孬兵,就没见过这么笨的!”
郑卫国扫了他一眼,说:“不要总是把责任推在别人身上。听说你动不动就殴打手下的士兵?这可是违背军令的!”
段双虎身上有不少优点,但不足和缺点也不少。作为一名旧军队出身的军官,打人简直就成了家常便饭。前段时间有一名新兵逃跑被抓了回来,一审问,原来是因为多次被军官殴打,想不通才开小差的。郑卫国为此专门下令,以后军官不得随意殴打士兵。士兵如有过错,直接交由军法处处理,军官不得滥用私刑。
军令已下,可执行起来还有很大的难度。自古以来没有哪只军队长官不殴打士卒的。即便新中国成立以后,这样的问题也未能完全根治。90年代军委曾下文件,督促各部要文明练兵,不得打骂战士,可见这类事情一直是存在的。就是郑卫国本人,在穿越以前,偶尔也会出手惩治不听话的“熊兵”。
解放军都很难根治的事情,保安团就更难做到了。眼下的保安团,虽然打了几次胜仗,军事方面成长很快,但政治宣传工作做得不好,想要完成旧军队向新型军队的转变难度很大。郑卫国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让军官们多想想办法,努力提升教学方法和管理能力。
段双虎苦着脸,说:“这些兵真他娘的笨!我实在气不过才动的手。”
郑卫国摆摆手,说:“不要辱骂你手下的士兵,更不能打他们。他们以前连枪都没摸过,陡然学起机枪,困难自然很大,你要多一点耐心。”
郑卫国也是带兵出身的,自然知道带兵的难处,可不管怎么样打骂士卒都是保安团所不允许的。他记得八路军某些收编或新编部队,能征善战,就因为存在不少旧军队的习气,比如长官打下属、老兵揍新兵,吓跑了不少前来参军的子弟。要说这些人死都不怕,还怕挨打吗?可人毕竟有尊严的,本是抱着一腔热血来打鬼子,谁愿意挨军官的揍。如果因为管理问题,打击了士兵们的积极xìng,甚至阻碍了征兵工作,那就得不偿失了。
段双虎急道:“可是有些兵实在是太笨了,我怎么教也教不会,不打就不见效。再说,不打不骂怎么能带得出好兵?”
郑卫国被逼急了,眼睛一瞪,说:“怎么教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不然我要你这个连长干什么?”他一挥手,又道:“先不说这些了,我们去看看战士们学得怎么样了。”
机枪班的战士正围着几挺机枪学习。因为子弹匮乏,战士们并没有进行实弹shè击。段双虎还在教他们熟习机枪的构造以及简单的维护保养。
一名战士笨手笨脚的弄了半天,才给一挺哈齐开斯轻机枪更换了枪管。段双虎脸sè变得很难看,要不是因为郑卫国在这里,他只怕又要进行棍棒教育了。
郑卫国笑道:“没关系,可能因为我在这里,他太紧张了。其实换枪管也没什么,就跟换个锄头把似的。”机枪班的战士们都笑了起来,接下来几个人更换枪管就顺畅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