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也同样发生在薛郭庄村和南曹村,这两个村很快就被四营和五营拿下。驻守两村的日军不是被歼灭就是仓皇逃跑。可攻打贯台村的一营却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因为在外围各村构筑工事的都是日军强征来的青壮农夫,而修筑贯台村核心工事的却是以日军的工兵和辎重兵部队为主。
工兵和辎重兵虽然都是非战斗部队,但这些士兵都是经过严格军事训练的,一手枪法甚至比33旅的不少老兵还好。一营一番苦战,好不容易攻进了贯台村内,但很快又被日军给赶了出来。
二营奉命攻打贯台村西南方向的渡口,由于要绕一个大圈,此时还在去渡口的路上。担任先锋的五连长匆匆跑了回来,对二营长说:“营座,贯台方向正在爆发激战,我们是去增援,还是去渡口?”
“奶奶的,拿下贯台村再说!”二营长见一营攻击受阻,当机立断地更改了旅部的作战命令。
二营各连迅速调头北上,本以为日军的注意力都被一营吸引,能捡一个大便宜。可是没走多远,突然遭到了日军的猛烈袭击。战士们本来是想去偷袭日军的,没想到竟然被日军给偷袭了,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大亏。
二营长大吃一惊,忙赶到前线,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担任主攻的五连长喘着粗气说:“营座,真是邪门了,我们眼见就要冲入村子,没想前面一排空地上突然出现日军的机枪火力点。弟兄们没有防备,损失很大!”
二营长自责地说:“这都怪我!咦,小林,你负伤了?碍不碍事?”
林连长的右臂已经用急救包包扎过了,可是还有鲜血渗出。他用左手扶着伤处,笑了笑说:“没事儿,让蚊子叮了一口!营座,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二营长朝北面看了看,叹了口气说:“一营也退下去了,咱们孤掌难鸣,先把渡口拿下再说!”
渡口方向的战斗倒是挺顺利的,这里只有少量临时配属给独立第四混成旅团的工程兵部队(不是工兵)。他们的战斗意志显然不如普通日军,战斗一打响就四下逃窜,但在二营的堵截下,最终被全部歼灭。
五连长打量了一下抓到的俘虏,笑骂道:“他娘的,刚才那伙鬼子拼得那么凶。这伙鬼子咋这么怂包?”
副营长猜测说:“会不会是朝鲜人或者台湾人?”战士们忙把营部文书请了过来,可是一讯问,竟然不是二鬼子,而是货真价实的真倭。
原来,这些工程兵虽然都是日本人,但他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上等人”,入伍前不是工程师就是高级技术工人,生活过得很好。入伍是没有办法,可让他们为“圣战”从容赴死却有些难度。
二营拿下渡口后,营长立即向旅部汇报。赵云祥说:“你们刚才是怎么回事?贯台村背后的枪声是不是你们干的?”
二营长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交待说:“报告旅座。是我下令打的。可惜没打下来,还折了几十名弟兄!”
赵云祥旅长说:“那怎么不打了?”原来这个时候三营、四营、五营均已拿下了贯台外围的三个村庄,可是最重要的贯台村却迟迟拿不下来。
二营长忙道:“不行啊,旅座。日军在渡口方向防护地十分严密。没有炮火支援很难冲进去!”
赵旅长说:“我马上给你调一个步兵炮中队和速射炮小队过来!”
二营长大喜。说:“谢谢旅座,谢谢旅座!”
赵旅长笑道:“等下好好打,别忘了步炮协同!”说着挂断了电话。
段双虎见他一脸喜色。说:“什么好消息把你乐成这样,二营已经拿下渡口了?”
赵旅长说:“嗯,终于拿下了,现在贯台的日军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我打算派一队炮兵过去,协助二营从日军背面进攻,和从正面进攻的一营两面夹击贯台!”
段双虎点点头,说:“好!让各营长官好好安抚一下战士们,今天晚上就像爬山头,虽然很困难,但再坚持一下就过去了。”
炮兵一部很快被派到了渡口。与此同时,一营、三营、四营、五营也在炮兵的掩护下向贯台村发动了牵制攻击。
留守在贯台村的参谋长清水喜太郎在指挥部里急得团团转,他刚刚试图跟旅团长河村董取得联系,可一直联系不上。事实上,他们失去联系已经长达三个小时了。
通讯中队长小井昌一沮丧地说:“参谋长阁下,旅团长发了一封立即回援的电讯后就失去了联系,很有可能是电台损坏!”
清水喜太郎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河村董手上有三部电台,全部损坏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要是河村董部全军覆灭的话,清水少佐打了个冷颤,后果让他不敢设想。
大队长桥本森突然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脸焦急地说:“参谋长阁下,支那军的攻势愈发凶猛,照这样下去,部队恐怕很难坚持到天亮。”
清水喜太郎面色沉重地点点头,说:“嗯,我已经知道了!”
桥本森满怀希冀地看着清水,激动地说:“那旅团长阁下什么时候能够回援?”
清水喜太郎决定把实情告诉他,郑重地说:“桥本君,旅团长阁下一直联系不上,短时间内恐怕等不到援军了。现在能依靠地只要我们自己。”
桥本森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声音颤抖地说:“阁下,您是说旅团长他已经……”
清水喜太郎忙打断道:“不!桥本君,你想得太多了,我们只是暂时跟旅团长阁下失去了联系而已。”
桥本森说:“阁下,那我们还能跟附近的友军联系上吗?”
清水喜太郎摇了摇头,说:“最近的是土肥原阁下的第十四师团,可是我们没有权限直接跟他们联系。”
桥本森急了,说:“阁下,情况都这么危急了,难道不能直接跟香月清司阁下联系吗?”香月清司就是第一军司令官,129师和33师联系取得晋东南大捷之后差点被送上军事法庭,但最终却侥幸逃过一劫,仅挨了军部一份不痛不痒的斥责。
独立混成第四旅团是直属于第一军的,所以桥本森希望能直接跟香月清司取得联系,从而解决面前的困境。
清水喜太郎叹了口气,说:“很报歉,也联系不上!”他见桥本森一脸不解,就解释说:“司令官远在石家庄,我们电台的功率不够!”
旅团级的电台被河村董带走了,贯台村日军各部的电台功率都不大,联系二十公里外的第十四师团都有些困难。
桥本森一听就傻眼了,惶急地说:“阁下,这可怎么办?”
清水喜太郎突然死死盯着桥本森,厉声道:“要么战死,要么守到天明!”
第二百二十二章 决战贯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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贯台村南,33旅二营阵地。二营长和一个迫击炮小组正潜伏在一处洼地。一名战士伸出拇指在前面比划着,嘴里还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啐叨个啥。
“小桂子,有没有把握?”二营长紧张地问道。
“没问题,营座!”那名正在比划什么的战士嘿嘿笑道。他叫钱五桂,是这个炮班的一炮手(就是负责开炮的那个),也是33旅有名的神炮手,号称八百米之内弹无虚发。
轰……经过一番精心的测量之后,一发炮弹呼啸而出正中前面一个机枪火力点。随着一声巨响传来,正在疯狂扫射的重机枪立马哑火。
“打中了!打中了!”战士们的情绪顿时沸腾了,一个个都开心地大声欢呼起来。
二营长使劲儿拍打着刘五桂的肩膀,高兴地说:“好样的,小桂子,再打一个!”
刘五桂笑着说:“好咧,您就瞧好吧!”话音刚落,前方突然又传出一阵哒哒哒的机枪扫射声,大伙儿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了。
一名眼尖的战士叫道:“不好了营座,小鬼子那个机枪火力点又复活了!”
二营长又惊又怒。忍不住骂道:“这是什么情况?真他娘的邪门!”说着忙派战士向前方阵地询问具体情况。
原来,日军的重机枪阵地修筑地极为讲究,每一处阵地都是独立的暗堡工事,非常坚固。刚才那发炮弹虽然准确地砸在暗堡上,但是只把暗堡的表层炸了一个小坑。这种攻击力度很难威胁到藏在里面的日军士兵和机枪。
刘五桂感到非常失望,忍不住说:“营座,要不我再打一炮?”
二营长叹了口气,说:“再打几炮也没用,82炮的威力还是小了点!”
兵工厂正在研制一种重榴弹,可惜这回没能赶上趟。这种炮弹的威力比寻常的迫击炮要大很多。射击距离上虽然有所降低。但完全可以接受。
六连长突然插了一句嘴,说:“营座,用飞雷炮怎么样?”二营的主力本是五连,可惜五连长负伤。整个连队伤亡也很大。不得不暂时转为预备队。
二营长摇了摇头。说:“不行,那玩艺儿射程太近,只能以土工作业的方式向前掘进。可是这里的河滩地太硬,恐怕掘到天亮都别想靠近村子。”
六连长郁闷地说:“那我们不用土工作业,我带弟兄们冲一次,给飞雷炮小组抢到一个临时阵位。”
二营长苦笑道:“还是不行,战士们的伤亡太大不划算!”
日军的重机枪阵地虽然都是相对独立的个体,但相互之间却能互相呼应,互为依托。各个阵地之间的位置和距离都是经过严格计算的,完全没有死角,还能使射击达到最优效果。而且不管攻打哪一处阵地,都会遭到相邻阵地的夹击。
副营长没有想到什么好注意,只好说:“算了,营座。我们还是等支援的炮兵来了再说吧!他们有平射炮,打个暗堡不算啥!”
二营长颇为遗憾地点点头,说:“也只能如此了!”
他虽然坚决要求旅部派炮兵支援,但还是想先在炮兵部队面前露一小手的。没想到日军阵地的乌龟壳子这么硬,他又舍不得拿弟兄们的命去拼了。
好在炮兵部队很快就赶了过来了。看着累得满头大汗的炮兵兄弟,二营长忙迎上前去,说:“辛苦弟兄们了,你们今儿是谁带的队?”
一名少校气喘嘘嘘地赶了过来,说:“孟营长,是我,老柳!”
孟营长给了柳少校一个熊抱,高兴地说:“是你小子啊!快,来帮我看看怎么对付小鬼子的机枪!”
柳少校拿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下,说:“天太黑了,看不太清楚。老孟,你们先前画了图没有?”
孟营长忙道:“画了,画了!”说着忙让营部文书把标记日军机枪阵地的地图拿了过来。
柳少校看了一下,面露难色,说:“老孟,你这图咱们没法用!”
原来,步兵和炮兵的作战方式区别很大,特别是这种关系到目标方位的图纸,很多时候都不通用,也没法换算。因为炮兵需要的数据,在步兵提供的图纸上很多东西都没有录入。
事实上,你就是让步兵测量或者制造炮兵专用的图纸多半也不会。记得步入21世纪之后,解放军某部举行多军种联合演习。让首长们大跌眼镜的是,步兵指挥官下达的命令竟让配属的炮兵部队无所适从。
当时那位步兵团长对配属炮兵下达命令,说向前方敌军阵地发动猛烈的攻击,摧毁敌军的所有工事(大意如此)。这个命令对于步兵来说很好理解,可炮兵就抓瞎了,都不知道往哪儿打,怎么开炮啊!
孟营长闻言老脸一红,好不尴尬,只好期期艾艾地说:“呃,那个,老柳,要不我让弟兄们再冲一次,你们再自己测量一下?”
柳少校点点头,说:“好,那就有劳步兵的兄弟们了。”
“冲啊!”六连长亲自带着了一队弟兄向日军阵地发动了攻击。战士们均以班组为单位,灵活地向前机动,眼看就要逼近日军的前沿阵地了。
哒哒哒……日军的重机枪疯狂地扫射,就是不给战士们靠近村子的机会。战士们连续冲击了几次。都被密集的弹雨给挡了回来。不过战士们也没有死打硬拼的意思,确认一个火力点之后就迅速闪开,又朝另一处区域推进。
呯呯呯……就在日军重机枪疯狂扫射的时候,炮兵一个速射炮班终于调整好了射击目标诸元,并且迅速开火。
炮弹准确地从射击孔钻了进去,当场就把这个阵地连人带枪全部炸毁。还没等日军反应过来,其他各组炮兵也相继发威,刚才还嚣张得不可一世的日军重机枪一挺接一挺地哑火。
六连长率部跟死神跳了半天舞,因为体力不支不得不退了下来。他擦了把汗,喘着粗气说:“怎么样?营座!小鬼子的机枪阵地都干掉了吗?”
二营长欢喜地合不拢嘴。拍着他的肩膀说:“干掉了一大半。炮兵的柳营长还说要替你们请功呢!”
六连长有些不好意思,说:“请啥功啊,能把小鬼子的重机枪都端掉就好!”
嘟嘟的军号声再次响起,战士们再次冲出战壕。吼叫着冲向了日军阵地。这回是七连接替六连进攻。打算将日军剩余的机枪也全部清除。
哒哒哒……呯呯呯……哒哒哒……呯呯呯……敌我双方都在拼命地攻击。子弹和炮弹在空中呼啸而过,就像在合奏一曲交响乐一样。当然,如果真有这么一首曲子的话。那一定是魔鬼的乐章。
孟营长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儿,忙赶到炮兵阵地,说:“老柳,小鬼子的机枪阵地怎么越打越多?”
之前趁日军没有防备,柳少校他们一举就摧毁了超过一半的重机枪。可现在打了半晌却并见日军的火力减弱,甚至还有增加的趋势。
柳少校面色凝重,说:“老孟,你听听子弹的声音!”
老孟忙仔细地聆听了一会儿,突然惊呼道:“不光是九二式,还有歪把子的声音!”
柳少校点点头,说:“不错,我们的速射炮口径太小,只能杀伤日军的人员,破坏他们的武器,却没有办法把整个工事摧毁。他们完全可以利用旧工事,架起轻机枪向我军的冲锋部队扫射!”
另一外炮兵军官补充说:“我怀疑日军的各个阵地之间都有地道或者交通壕可以联系。这样一来我们就很难对其进行有效杀伤了,因为他们随时都可以转移!”
孟营长脸色有些沉重,说:“不错,就算我们能侥幸打死一些工事内的士兵,炸掉几挺机枪。可只要那些暗堡还在,日军就可以重新补充人员和武器进去驻守。”
柳少校苦笑道:“就是这个问题!”
正说着,轰的一声巨响突然传来。柳少校大叫一声不好,忙让炮兵各部转移。原来炮兵和日军的机枪阵地纠缠的时间过长,暴露了位置,结果被日军的炮兵偷袭了一下。
幸好暴露的都是速射炮和平射狙击炮,步兵炮因为不适合远距离平射,所以一直没有参战,从而逃过一劫。各步兵炮班迅速反击,日军炮兵实力太弱,很快就躲了起来。
“伤亡如何?”赵云祥旅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些。
“战死八人,重伤五人,轻伤十九人,一门速射炮和一门平射狙击炮被炸毁!”柳少校不敢隐瞒,只得硬着头皮把伤亡情况报了上去。
本来以为旅长会发火的,没想到赵旅长只是说:“接下来小心一点,别给咱97军丢人!”
柳少校忙保证道:“旅座,您放心,要是……”
赵旅长打断他的话,说:“别说这些没用的,我要看你们的表现!”说着把电话呯的一声挂断了,显然还是有一肚子火没发。
柳少校在电话这头立正站好,大声道:“是,旅座!”说着又忙跑去指挥部队反击。可是日军的炮兵自知实力不足,露了下脸,很快就藏着再也不出来了。柳少校没有办法,只好继续跟步兵配合去打日军的机枪阵地。
哒哒哒……突突突……狡猾的日军使用轻重机枪编织了一道密集的火力网,连一个虫子都飞不过去。
六连长率部连续冲击了几次都宣告失败,愤恨地说:“狗日的小鬼子可真富裕,机枪子弹就像不要钱的一样!”
孟营长苦笑道:“不是不要钱,而是第十四师团的补给都在他们手上,根本不用担心把子弹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