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是派出去了,可也没这么快能回来,算起上回他们出外的时辰,至少得到下午才能回到雁门关。
要是曹恒在这段时间里认为他是故意拖延,杨阜才是真的有苦说不出。
“长公子有没有起?”他随后又向卫士问了一句。
卫士回道:“长公子已经起了,刚才练了一通剑法,这会又回房去了。”
“让人备些精致的早点,我亲自给长公子送过去。”杨阜向卫士吩咐了一句。
领了命令,卫士飞快的跑着离去。
不过片刻,就有侍女给杨阜送来了早点。
看了一下早点,杨阜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侍女:“你们都跟着我去见长公子。”
侍女捧着早点,跟在杨阜身后。
来到曹恒住处门外,杨阜问道:“长公子起了没有?”
房间里传出曹恒的声音:“已经起了,是不是杨刺史?”
“是我。”杨阜回道:“我令人给长公子备了些早点,还请长公子享用。”
曹恒的声音再次从房间里传出:“杨刺史费心了,先进来再说。”
轻轻推开房门,杨阜走进房间,只见曹恒正坐在桌边看书。
“长公子这么早就起来看书。”杨阜陪着笑说道:“难怪我听人提起,说是魏王膝下公子,以长公子最为勤勉。”
“勤勉是应该的。”曹恒一副根本不在意他夸赞的神情,很平淡的向杨阜问道:“我请杨刺史办的事,有没有办妥?”
“都在办。”杨阜回道:“昨天我就派出了斥候,今天晚上以前,他们肯定能够带回有关羯人的消息。至于调拨将士的事情,虽然有些麻烦,也都在着手去做,不过一个月,五千常备军就能来到长公子面前。”
“一个月?”曹恒微微皱了皱眉头:“幽州这么大?调拨五千人,还需要用一个月?要是有敌来犯,等着刺史的兵马御敌,我看是整个幽州都被人拿了去,你的人还不能凑齐。”
其实从各地调拨人马,顶多只要十天,杨阜认准曹恒没有带过兵,认为他好蒙,为了不把时日说的太少,到时候耽搁了被责怪,才说成是一个月。
没想到话才说出口,就被曹恒给拆穿,杨阜顿时额头上沁出冷汗,低着头对曹恒说道:“长公子明鉴,调拨兵马虽说是十天足够,可是筹措粮草整备军需,都需要时日,所以我才说一个月。”
“十天就十天,哪来这么多有的没的。”曹恒问道:“杨刺史不会是欺我年幼,所以才给我找这么多借口?”
“怎么会……”杨弘赶紧回道:“长公子聪慧过人,我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欺蒙公子。”
“那就好。”曹恒说道:“早点放在这里,你先去吧。我交代的事情,可不要再马虎了。”
来到这里求见曹恒,杨阜本来是想要试探,问一问有关曹植的事情。
可是几句话没说,他发现想要问的问题居然一个也说不出口。
曹恒要他退下,他连忙应了,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离开曹恒的房间,杨阜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心里暗暗念道着,我的妈呀,这位长公子还真不是一般人,和他多说一句话,后脊梁都能多起一层白毛汗。
从曹恒的房间退出来,杨阜正打算去雁门关上看一看有没有羯人向这边靠近,曹彰和赵云有说有笑的迎面过来。
看见俩人说笑,杨阜心里更加嘀咕。
曹植还被捆在柱子上,到现在还没有给他放下来,曹彰与赵云却能说笑着像是完全没发生过这件事一样,可见他们以往是早就习惯了同样的事情。
他也不是没有见过魏王,虽然浑身流露着霸者天成的气息,可魏王也不会这么对待自己的亲兄弟。
就算是曹丕,曹铄在杀的时候,也没有采用虐杀的法子。
魏王膝下这位长公子,倒是真的了不得。
他把嫡亲叔父给吊起来,居然就像是吊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情绪居然丝毫没有波动,一大早还能轻松练剑,甚至接见杨阜的时候,神色中连半点不妥也没有流露出来。
想到这些,杨阜后脊梁的白毛汗比刚才又多了不少。
曹彰和赵云说笑着往这边走,杨阜躲不过去,低着头向俩人躬身见礼。
见他在这里,曹彰疑惑的问道:“杨刺史怎么在这?难不成是来替子建向长公子求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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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问起他是不是来替曹植求情,杨阜回道:“长公子威仪过人,我见到他都浑身发虚,哪还敢替四将军求情?”
“我也纳闷。”曹彰笑着说道:“杨刺史要是替子建求情,怎么没有被一同吊挂上去,还能在这里和我说话。”
旁边的赵云见俩人说话,对曹彰说道:“子文将军,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赵将军不送。”曹彰给赵云回了一礼。
和曹彰一道目送赵云离去,杨阜向他问道:“三将军,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
“该不该问,难道杨刺史自己还不明白?”曹彰微微一笑,对他说道:“只要不是太过的问题,我都会回答刺史。不过我也相信,像刺史这样聪慧的人,应该不会问一些蠢问题。”
“那是当然。”杨弘抹着额头上的冷汗,向曹彰问道:“三将军,我就是想问一句,长公子这次来到雁门关,有没有得到魏王允准?”
“长公子来之前,已经向老夫人请示。”曹彰说道:“我家母亲也给魏王送去了书信,说是要让孙儿到雁门关历练一场。否则刺史认为和我子建怎么会陪他一同来到这里?”
魏王向来孝顺老夫人,天下人都是知道。
既然是老夫人发了话,他一定不会回绝。
得到曹彰这句回应,杨阜算是放心一些。
可他还是向曹彰追问了一句:“难道老夫人没有想过,羯人凶悍,而长公子又没有在沙场上历练过。要他带兵贸然开出雁门关讨伐羯人,是不是有些过于冒险?万一……”
“魏王的本事,杨刺史有没有见识过?”曹彰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了一句。
杨阜诧异问道:“魏王的本事,我怎么可能见识过?”
“我是见识过。”曹彰说道:“上马杀敌下马安邦,论起文治武功,我也只服魏王一人。长公子自幼习练武艺,无论是剑术还是马背上的戟法,都已经是登峰造极少有人可以与之匹敌。别说羯人,就算是我,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杨刺史认为有着这身本事,谁还能把他怎样?”
有了曹彰这句话,杨阜才感觉到,他对这位长公子显然是太不了解,否则也不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