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鲁普雷希特王储殿下，您应该已经知道了这次我向您请求通话的目的了，德意志帝国内部即将发生一场深刻的变革。而我似乎发现您对这场变革似乎并不算很上心？千万不要和我说，您对这件事情并不知晓。”舍尔拿起手的话筒，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略有些激动的心情后说道。
“通过你给我打电话，我就可以确定，你对这场国内的变革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你不喜欢社会民主党，而对德皇的忠心也有限，或者说，整个海军内部对这个问题意见并不统一。”话筒的那边，鲁普雷希特王储的声音非常平静，似乎他们只是在聊天，而不是在讨论一个足以改变德国历史的问题！
“然而我们必须要面对这件事情，这关系到我们的国家的存亡，而现在，作为帝国境内的最顶尖的实力派，您的意见非常重要。”舍尔说道。
“我的意见其实已经告诉你，我不希望海军乱，更不允许德国因为这件事情输掉战争！我不希望当有一天我重新回到海军的时候，我接管的海军会是一个烂摊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所以，我要求你尽量稳住海军内部的情况，因为无论这场变革谁赢了，我们的战争都要打下去！”鲁普雷希特王储沉声说道。
“这件事情我正在做，我也不希望海军出现混乱，更不允许昔日的袍泽刀枪相向！”舍尔说道。
“那么好了，你跟我打电话的目的是什么？想要援助吗？可以啊。我可以在每月运输给海军的物资给养准备一些武器、弹药，用来武装忠于你的人。稳住海军，不要让帝国失望。”王子的回答异常的干脆。
“说实话，王储殿下，您的回答让我非常的意外，您居然轻易的就同意给我提供帮助？”舍尔有些意外的说道。其实，提供一些枪炮对于鲁普雷希特来说不过牛一毛而已，海军军火库确实有很多枪炮，但是想要在事情爆发前拿到这些东西还是要费一番周折的，而且，很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而王子提供这些装备，并且由舍尔手下的人接收，那就隐蔽多了。
“没有什么好意外的，我只要知道你想稳住海军就可以了，至于，你会效忠德皇，还是选择支持议会，我对此并不关心。”鲁普雷希特罕见的有些犹豫。
“难道王储殿下和我一样困惑，还不能确定支持哪一方吗？”舍尔上将说道。在打电话之前的几个小时，舍尔上将综合了最近收到的消息之后，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这位巴伐利亚未来的国王同样在举棋不定。当然，正面的情报是没有的，但是从侧面来看似乎是这样。
至少到目前为止，鲁普雷希特王储和他麾下的巴伐利亚军团并没有选择站在哪一边......。原因很简单，如果站在社会民主党这一边的话，那么诺尔斯肯定会把这个利好的消息告诉舍尔，毕竟，如果巴伐利亚军团提供武装力量的话，对于现在的德国国内来说，完全就是压倒性的优势，到时候，管你海军是什么态度，管你马肯森军团是不是回来。这些都不重要了，双方不用交手，单纯看形势，大部分的骑墙党肯定就会选择议会。
而同样的道理，如果站在德皇一边的话，那么德皇也是压倒性优势，20多万巴伐利亚军团一旦进入普鲁士，舍尔可以保证，那些被社会民主党渗透的新编部队或者警察之类的团体会立即倒戈，因为他们都不傻。没人会拿石头往鸡蛋上碰。
而且作为德皇的铁杆支持者小毛奇肯定能想到这一点，而且肯定会和王储联系，而凭借两人原本不错的私人关系，鲁普雷希特王储至少会给他一个交流的机会，而现在，无论是小毛奇还是王储都没有就这件事情表态，那就说明，到目前为止，小毛奇同样没有说服鲁普雷希特王储。
在一般人看来是不是很意外？其实也没啥意外的，至少在舍尔看来很正常，首先，第一个问题就是，双方都拿不出一个可以让巴伐利亚军团为自己卖命的筹码！这可是决定一国政权的关键时刻，“租用”一个集团军的兵力给自己当打手，这tm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而且交易的对象还是一个王国的王储！
麻蛋，想想吧，如果社会民主党想要收买一个师长，那么好，最容易的办法就是官职和金钱，这些都好说，许诺一个上将再加上几百万马克，再加上政治上的忽悠，基本上就能拿下了。但是你想收买巴伐利亚的王储？呵呵，人家未来就是国王！这tm已经是人生巅峰了，你还能让鲁普雷希特成为皇帝？至于金钱？那就更开玩笑了。巴伐利亚这么大一个王国，波西米亚—摩拉维亚那么大一个大公国都是王储夫妻俩的，你能开出更高的价格吗？
也许德皇能够开出来，但是可惜的是，现在的德皇对自己的情况认识的并不深刻，而小毛奇是意识到了，但是他绝对不可能给王储开出一个有说服力的条件！毕竟，小毛奇已经无官一身轻了......。
而无论最终谁说服了王储殿下，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巴伐利亚军团应该从前线回收了，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并不是这样。巴伐利亚国内的驻军数量还处于一个稳定状态，各种物资依然往前线运，王储殿下在东线的部队继续往东推推推......。
你要说鲁普雷希特王储准备待价而沽？这个可能性是有的，于是，舍尔上将准备试探一下。看看现在的王储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还是准备待价而沽，这次会谈的重要目的之一就是看看王储心怎么想的。
“说真的，我很难理解您现在居然还处于疑惑状态，依靠巴伐利亚的军事力量，您就是上帝，想让谁赢谁就能赢。”舍尔沉思片刻说出了让身旁的希佩尔感到十分意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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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0章 忽悠 1
“确实如此，但是今天的朋友可能会是明天的敌人。”王子坦言道。“按照一般人的理解，作为国王，为了自己的王国和权柄我应该站在德皇一边，毕竟，我们之间虽然有龌龊，但是德皇从来没有干掉一个王国的打算。而作为社会民主党呢？他们想要建立一个议会制政府，这样做必然会削弱巴伐利亚的王权。”
“但是实际上并非这样！威廉二世是皇帝，是德意志帝国至高无上的存在，而这场战争之后，巴伐利亚和普鲁士之间的差距会缩小，而这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是一个无法忍受的事情，德皇可以接受一个35万平方公里的普鲁士与一个7.8万平方公里的巴伐利亚，但是绝对不会接受一个70万平凡公里的普鲁士一个30万平方公里的巴伐利亚！这种对抗不会因为我们曾经的关系非常好，也不会因为巴伐利亚军团曾经在东线浴血奋战，为德意志帝国拿下了近百万平方公里而有改变！”
“这是因为他是皇帝，我是国王，我已经可以预料到了，在战争结束后，两国之间的摩擦和对抗，虽然不会闹出翻天的事情，但是德皇肯定算不上朋友，最近的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想想看德皇的所作所为，你就明白了。”鲁普雷希特说完之后，让舍尔好好消化一下这番话。
“至于说议会那些家伙吗？怎么说呢？其实你有些高估他们了，他们不可能拿下整个德国的权柄的，最多也就是普鲁士内部的权柄，原因很简单，在南方，最大的党派可是天主教央党，这些家伙和以新教为主体的社会民主党可不是一路人啊，我的底线很清楚，如果他们打算改变联邦议会的权利，并且插手其它王国的事情的话，那么，没说的，我会用我的军刀来教育他们，这一点，他们非常明白。”鲁普雷希特说到这里的时候话语微微有些得意。
“卧槽，王室果然套路深啊。我真是太天真的，感觉自己也算的上位高权重了，但是和德意志帝国真正的高层比起来还是太幼稚了......。”舍尔擦了把头上的冷汗说道。
不得不说，身为一名王储和一名政客，鲁普雷希特已经把忽悠这门技能给点到了相当高的水平。王子肯定不可能告诉舍尔自己的目的——让玛丽公主成为马力女皇，然后再分裂普鲁士......。而且王子也确实需要舍尔保证海军的稳定，所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过早的暴露自己的意图，因为诚如舍尔所言，自己站到哪一边，哪一边就能赢，然而，在奥地利问题没有解决之前，王子是不会插手国内的问题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王子说自己没有想好怎么办也是有不算骗人......。而且这个时候对于同样举棋不定的舍尔来说，这个结果也是对方最容易接受的！那么好了，现在问题来了，如何舍尔相信自己暂时对国内双方举棋不定呢？
首先，王子殿下必须告诉舍尔一个自己超然事外的理由和底气！所谓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如果双方都无法开出让鲁普雷希特感兴趣并且信任的价码的话，那么王储殿下自然不会轻易卷入这件事情。而这也是说服舍尔的第一步！
至于第二点就是底气，那就是，凭什么鲁普雷希特可以对任何实力说不！这个也很好说，手的力量在哪摆着呢，就单纯现在一个巴伐利亚王国和一个波西米亚—摩拉维亚大公国已经足够让王子不买任何人的帐，也足够让任何一方无法逼迫王子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至于第三点吗？王子说的也确实是事实，如果这次普鲁士不分裂，即使巴伐利亚帮助了德皇渡过这一关，后者在战后依然会找王子的麻烦，这就是政治！所以，王子的应对是让普鲁士分裂，让他没本事找巴伐利亚的麻烦......。而社会民主党呢？他们这次虽然准备充分，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也就真的能把普鲁士拿下来就算不错了。如果他们真的打算改变联邦议会的话，那么不光巴伐利亚，萨克森、符腾堡这些国家也不会放过他们，原来的一些骑墙党一定会毫不客气的对他们动手。
而如果联邦议会的格局不改变的话，即使拿下了普鲁士，社会民主党控制的联邦议会依然只能否决对自己不利的条件，但是却没有强制通过自己决议的能力，这一点，和当初的普鲁士是一样的！
所以说，从以上三点来说，王子并不担心外界的压力和威胁，而做到这一点之后，至少王子已经掌握了主动权。在逻辑链已经存在了超然世外，不被清算的条件。
于是，经过这么一番理由充分、真一假的分析之后，舍尔上将现在真的相信鲁普雷西特王储对于现阶段普鲁士的内斗没有太大兴趣了。双方都无法开出让王储殿下满意的条件，同时，巴伐利亚对于支持任何一方都有说得过去的道理，同样也有不支持的理由。而这种跳出事外的态度让舍尔感到非常的不适应。没错，就是不适应，因为你无法说服一个在这件事情上无欲无求的人！
“然而，我很难以理解，一个国家内部同时存在一个议会掌权的普鲁士和一群国王掌权的王国，这个世界上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国家，而议会体制为主的普鲁士也肯定比德皇更敌视巴伐利亚。”舍尔上将想了想说道。
“相信我，议会制之后的普鲁士在行动能力上只会比现在更弱！他们会更加谨慎、这不是单纯因为双方的实力对比发生了一些不利于普鲁士的变化，更重要的是，权利更加分散了，资本家、贵族、还有社会其它阶层人士都会在议会拥有一定的位置，而这必然会导致决策的低效性。现在的资产阶级已经和容克贵族产生了太多的关系，即使这次社会民主党成功了，容克贵族，至少是一部分容克贵族依然将占据着重要地位，而即使那些支持社会民主党的容克贵族依然愿意保留威廉二世的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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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1章 忽悠 2
“彻底的革命变革太大，风险也太大了，你能想象几十万容克贵族被逼到绝路上之后的反应吗？真认为这些家伙做为一个整体，是泥捏的不成？”王子反问道。
“相信我，如果社会民主党真的想要把整个容克贵族阶层以及威廉二世的权利连根拔除的话，那么最好的结果也是玉石俱焚！”鲁普雷西特说道。
“所以说您的意思是在未来，普鲁士会显得更加松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对于您和您的王国来说真是一个利好消息啊。”舍尔上将意味深长的说道。
“是啊，所以我的意思很简单，让他们闹吧！只要不输掉战争，我并不是很关心谁赢谁输。”王子笑着说道。
“那如果其一方开出了您无法拒绝的报价，比如说更多的领土，那么您会改变你的观点吗？”舍尔上将似乎有些不甘心。他还是有点不相信王子会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对于这次事件无所谓。
“巴伐利亚只有7.8万平方公里，只有1400万的人口。纵然算上波西米亚—摩拉维亚我们的主体人口依然只有2300万左右，我非常清楚我的体量，以及能吃下去多少。吃多了可是会消化不良，甚至是崩溃的。”鲁普雷西特说道。
“至于说其它方面的利益吗？比如说外高加索的油田，这个已经被我捏在手了，在战后我所控制的面积极有可能达到30万平方公里以上。而经过短暂整合之后，工业能力超过法国也是可能的，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普鲁士，即使是扩大后的普鲁士，无论是议会或者贵族，谁有本事对巴伐利亚采取强硬措施？而且广袤的土地和重大的人口已经让巴伐利亚成为了一个庞大的经济体，经济上的措施也不会有用。所以，无论是谁上台，无论是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对我们构成威胁。”王子说道。
“真是好算计啊。”舍尔上将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之前真是小看了这位王子，人家早已经在事情发生之前就把该拿的利益全拿了，该做的防范全做好了，然后就想看戏一般看着那些人在普鲁士国内胡闹！
从领土角度来看，普鲁士不可能给巴伐利亚更多，即使给，巴伐利亚也消化不了，动荡之后的普鲁士并不稳定，无论是谁赢了，都不会再和巴伐利亚纠结利益的划分了，因为这个时候的普鲁士是最虚弱的。而哪怕只要能落实最开始的划分，那么获得三分之一个俄属波兰、部分白俄罗斯和乌克兰肥沃土地，以及外高加索油田的巴伐利亚必然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一个在世界上完全可以称为列强的国家！
如果说之前巴伐利亚只是在工业和军力上比较强势，他的发展还要依靠普鲁士和奥匈帝国的话，那么之后，已经有了庞大国内市场和人口的巴伐利亚完全可以在经济上独立！完成从一个强大的邦国到一个世界强国的华丽转变！要说这难度和这气魄，比当年德意志的统一还要厉害啊！舍尔上将忍不住将这位王子和那位铁血宰相相比较了！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因为舍尔发现王子的反应和自己预想的完全不一样，自己之前制定的战略全部付之东流。而现在，在仓促之间想要再重新拟定一个方略显然在时间上来不及了！然而这个时候，作为一个老道的忽悠者，王子自然不可能给他恢复的时间，所谓行百里者半十，王子要加把劲彻底把舍尔拿下！让他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
“那么舍尔将军，在这次事件，你的想法又如何呢？你决定站在哪一边？或者两不相帮？”既然舍尔可以问王子的目的，那么王子自然也想要知道舍尔的想法。而这个问题，让舍尔非常难，因为，他的地位决定了他很难像鲁普雷西特王储一样“无欲无求”！
“殿下，我还没有想好，我目前想的事情就只有稳定海军，以及保证战争不会输掉。”舍尔上将如实回答。“至于其它的事情，我还没有想好。社会民主党开出的条件让我心动，他为公海舰队描述了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而德皇陛下是公海舰队的缔造者。这让我很为难。”
“忠于国家真很好，我很理解你的想法。”话筒传来了王子平静的话语，说实话，和舍尔上将谈对某个人的忠诚其实很没意思的。这是由舍尔的地位决定的，如果作为一个个人，舍尔上将可以忠诚于某个人，但是如果代表海军整体的话，尤其是德国海军这种构成成分比较复杂。舍尔无法单纯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他必须为海军考虑，考虑海军内部的反对声音。在舍尔看了，海军的未来是高于对某个人的忠诚的！
“如果社会民主党所做的能兑现的话，那么我也要夸奖他们一下，毕竟这个一次，他们做的是对的！很有战略眼光。但是，你我都知道，这些政客的话，信一半都嫌多。你并不信任他们能兑现承诺，是这样吗？”王子反问道。
“是这样的。”舍尔点点头说道。
“这样，我保证，无论这次事件的结果如何，我都会支持在未来德国海军拥有一支独立的航空力量，包括充足的舰载机部队以及陆基航空兵编制。而且在未来，和海军紧密相关的海军陆战队在和平时期的规模也不会少于6万人！”鲁普雷希特平静的说道。
“卧槽！”之前，王储殿下和舍尔说的一切话都没有这几句话带来的震撼大，要知道，按照之前鲁普雷希特王子在德国国内的口碑，几乎是言出必行的。这个承诺至少比社会民主党的承诺要可信的多。虽然也有空口无凭的嫌疑吧，但是有的时候，人的信任就是这么玄乎……。这同时也把王子在舍尔上将心的好感度直接刷到了ma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