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遍……”
李四维炸雷般的暴喝声再次响起。
众将士人人凛然,连忙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起步、转体、并腿……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敢拖泥带水!
李四维满意地点点头,缓缓地往过道里走去,“军人就要有个军人的样子!你们要是做不好,那行……老子就来练,一遍做不好那就练两遍,两遍做不好那就练三遍……练到你们能做好为止!”
众将士静静地望着李四维,神色复杂。
“老子知道你们肯定有怨气,”李四维在过道中段停下了脚步,慢慢地转动身体,扫了众将士一眼,声音一沉,“可是……你们知道你们这一次去卢氏县要做啥吗?”
众将士默默地望着李四维,有人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不就是收编山匪吗?
李四维目光一扫,落在了第一排一个挂着中尉军衔的大汉身上,“你来说说!”
那大汉神色一肃,“报告长官,俺们去收编杆子……还要训练他们!”
李四维目光一转,又望向了他左边的那个精瘦少尉,“你来说说!”
那少尉一怔,硬着头皮望着李四维,“报告长官,俺们去……开展整编工作……”
李四维缓缓地摇了摇头,目光炯炯地扫过众将士,“老子们此去是要让卢氏的百姓们心安,让卢氏境内的杆子们心服!”
说着,李四维声音一顿,再次环顾众将士,“哪个兄弟知道……咋样让老百姓心安?咋样让杆子心服?”
众将士纷纷默然。
李四维叹了口气,神色一黯,“兄弟们呐!我军在前线浴血奋战……却节节败退,所以,有很多人说我军都是乌合之众……”
“我们不是!”预备军官的队伍里,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尉望着李四维,满脸悲愤,“在上海,我们连血战不退,一百多号兄弟最后只剩了三十二个……”
“俺们不是……”
“我们也不是……”
预备军官的队列里喊声此起彼伏,补给连的队伍里也有军官喊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悲愤。
李四维一摆手,神色肃穆,“我知道你们不是!可是,老百姓不知道,卢氏境内的杆子不知道!”
说着,李四维声音一扬,“所以,此去卢氏,你们就要让他们看看你们的军威,让他们看看你们到底是不是乌合之众!”
众将士一怔,悲愤之色慢慢消散,一双双眼睛却亮了。
突然,一个少尉军一抬手,握掌成拳,直指苍穹,嘶声大吼起来,“扬我军威!”
“扬我军威!”
连忙有人跟着振臂高呼起来。
“扬我军威……”
“扬我军威……”
众将士纷纷高呼,一只只拳头直指苍穹,那一条条胳膊笔直得犹如擎天柱!
第二六五章小别胜新婚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宁柔自不是那种“教夫婿觅封侯”的女人,伍若兰就更不是了,不过,她们此刻心中那份思念却不比那“悔教夫婿觅封侯”的“少妇”少。
正月初四,李四维去栾川开会,一去不返。
廖黑牛他们回来都只说,“团长升官了,现在是副师长,正在师部忙整编的事!”
听了这话,两个女人只得安心地等着,毕竟,升官是好事,整编是正事。
她们这一等却等到了三月中旬,其间,苗振华也奉命回来过两趟,一来了解团里的训练情况,二来给她们报个平安。
可是,哪个新婚的女人不希望陪在丈夫身边呢?
三月,阳光正好,院墙下的花开了,院里的老树发了新芽,伤兵也走了个七七八八,可是,她们挂念的人儿却依然没有归来。
午后的阳光下,两个女人又坐了在台阶上,宁柔望着树上的新芽发呆,伍若兰低头想着心事,郁郁寡欢。
院子里,十多个伤兵坐在阳光中闲聊着,不时地响起爽朗的笑声。
突然,宁柔的脸上也浮现起了笑容,喃喃细语,“若兰,今天是三月十七了……最多还有三天,他就能回来了!”
闻言,伍若兰猛地抬起头来,俏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却似昙花一现,最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哪里说得准呢?就像上次,去开个会……到现在还不回来!”
说着,伍若兰的俏脸上涌起一片忿忿之色,“师长就晓得欺负他……啥事都让他做,还不给丁点儿好处!”
宁柔一怔,轻轻地将她揽进了怀里,“傻丫头,还在为预备营的事生气?”
廖黑牛他们回来没两天,卢永年就拉着两个预备营下了山,还带走了不少骡马辎重……在伍若兰看来,这分明就是在拆李四维的台,每每想起来就让她忿忿不平。
伍若兰趴在宁柔怀里,幽幽地叹了口气,“俺就是替他不值呢!想想他打的那些仗……要不是他命大,早就死好几回了,可是……师长却一点儿也不体谅他。”
说着,伍若兰的声音有些哽咽,“这才刚……刚结了婚,就……就连家……家都不让他回了……”
伍若兰幽幽地念叨着,宁柔静静地听着,不知不觉却红了眼眶,“是啊,哪怕……能让我们跟过去也好啊!”
“就是呢!”伍若兰轻轻地点了点头,幽幽地叹了口气,“枪林弹雨,俺们都跟着他过来了,还有不能跟着去?这可好……都快一个月了,却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一个月,不短了!
人生又能有多少个月?
一个女人的青春又能有多少个月?
宁柔默然,只是把伍若兰搂得更紧了。
“团长回来了!团长回来了……”
就在此时,隐约的欢呼声陡然飘进了院子里,两个女人都是浑身一震,怔怔地对视了一眼,“回……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