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叫……我叫汤姆。”
“多大了?”
“十岁。”
“不不不,这不行。”席尔瓦笑着叫停:“说话不能犹豫,但也别答的太急,让人看出你早有准备。就以平常谈话时的中等语速说出来就可以了。”
“说话的时候,”席尔瓦伸出双抬正密尔顿的小脸:“眼睛千万不要望地,也别左右斜视,而要平视问话者。”
“不,不要跟对方的眼睛正面直视,这样显得太咄咄逼人了,摆明了是在挑衅和对抗。你的目光要落在对方的下巴到领结这个区间,既礼貌又平和,也不会给人以心虚胆颤的印象。”
“和脚不要乱动,不要捏眼窝、摸鼻、搔胳肢。”
“讲话的时候,声音要圆润,不能给人以干涩的印象。人一紧张,唾液分泌就会减少,所以如果无法控制这一点,最好事先嚼些姜块、草叶等东西,保持口腔和嗓的湿润。”
“好了,我们再来一次,”席尔瓦俯下身:“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汤姆。”
“多大了?”
……
第十七集第六章
地平线上出现一颗小黑豆,随后是两颗、三颗、十颗,一排、两排……
仿佛上帝打翻了自己的箩筐,无穷无尽的黑豆铺天盖地朝着伊森所立之处滚来。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黑豆的体积不断膨大。
终于看清楚了,那是成千上万的骑兵!
数千沃萨骑兵扬鞭跃马,朝着伊森所站之处疾冲而来,领头的正是奉命出来搜索丹西行踪的季尔登与鹰斯。
天空上,刚才那队侦察秃鹫来而复返。它们扇动羽翼翱翔着,以特有的飞行轨迹和姿势,为地面上的骑队指引方向。
立于丹西躺卧的石棺之上,伊森面无表情地打量着飞奔而至的沃萨骑队。
表面上看,伊森神闲气定,不失武林宗师的风范,但负在身后的仍不为人觉察地微微颤抖。个人的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与一支数千人的军队相抗衡。此时武功高低的作用,只在于临死前能拉多少人垫背。
“哈哈,伊森先生,您好些日没回军营了,原来是跑到大草原上来旅游!”季尔登豪笑着策马驶近。
透过鲁道夫的招供,季尔登自然也知道了伊森的一些底细,更明白他也与自己一样,在搜寻同一只猎物。
忌惮伊森的魔功,和围捕古斯一行人一样,沃萨骑兵把东、北、西三面围成水泄不通的铁桶阵,黑压压地朝着伊森开过来。
“老夫觉得气闷,出来游历散心。”事到如今,伊森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了,他倨傲地说道:“没想到竟能请动尊贵的鹰斯族长和季尔登九羽将的大驾,一路寻到这里来!”
“呵呵,伊森先生,我和季尔登将军凑巧率军路过此地,并非特意为先生而来。”鹰斯接口道:“听说阁下在寻找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请问先生找到了没有?如果您找到了,让我们也看个新鲜,自此以后您爱上哪上哪去,我们绝不阻拦。”
鹰斯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光凭你伊森,可请不动这么多人马来满草原搜寻追捕。交出丹西,一切条件都可以商量。
“想不到鹰斯族长也会打诳语,可惜老夫听不懂,也没有猜哑谜的兴致。”伊森根本不买他的帐。
“伊森老头,装什么糊涂?”季尔登也没有什么斗嘴皮的耐性,“我问你,丹西现在躲在何处?!”
“这就怪了,丹西不在破蛮冈大营又会在哪里呢?”伊森冷笑起来:“你们这些欺软怕硬的小杂种,打不过人家,却反来找我这个孤老头要人?”
“既然这样,就烦劳阁下跟我们走一趟。”鹰斯阴恻恻地笑着回应:“赤拉维将军对先生想念得紧,而戈勃特大汗也有些体己话儿,急着找您回去谈谈呢!”
“笑话,老夫虽是一介门客幕宾,却也是自由之身,不是谁的家奴。天地之大,我愿来就来,想走就走!大汗愿意见我,老夫哪日心情好了,自会择日拜见。”
“听说伊森先生武功盖世,我们这点人马,自然不会怎么放在眼里。”鹰斯冷声笑道:“不过我鹰斯今儿个就不信邪一次,偏要见识一下阁下的本事,看我们这几千儿郎,能不能请动您的大驾!”
季尔登把一招,所有蛮骑都拔箭取弓,拉满弓弦,箭头直指伊森。饶是伊森武功之高,遇到千军万马,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如此,老夫告辞,诸位的恩德,来日定然相报!”
说话间,伊森飘然后退。这一倒跃,足有十余米远,竟然直抵悬崖之下!
季尔登一声怒吼,带着鹰斯以及数十名武功不错的蛮兵跃马前冲,而密集的箭雨和投枪已经如铺天盖地的飞蝗,罩住伊森,临头而下!
好个伊森,左攀住崖壁,一纵达数尺之高,右挥动金锯,舞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防护网,砸落从各个角度射来的箭矢投枪,倏忽间已窜上了数丈之高!
季尔登等人耳闻伊森的厉害,其实内心里尚有些不服气,今日得见老鬼的神功,也不由得咋舌。
陡峭至近乎直角的崖壁,竟然单攀上,而且飞窜如此之快。对于一般人而言,崖壁是挡住退路,不可逾越的障碍,而对于伊森,反倒成了逃出生天的工具!
伊森心里其实也在叫苦,刚才跟丹西激斗加上移动巨岩,耗费不少气力,此刻单攀岩,同样大耗内力,而且右尚要疯狂舞动金锯,抵挡比雨点还密集的箭矢。
成千上万的箭枝和投枪叮叮当当地碰在崖壁上,砸出一团团的火花!
伊森只能咬着牙,继续疯狂地攀援窜升。
这么陡峭的悬崖,所有围攻者里也许就季尔登的武功可以勉强一试,但那也是笨笨脚、慢如蜗牛,其他人就更不要提了。
伊森越窜越高,终于脱离了箭雨密集区,除了极少数内力强劲的武功好外,其他人的箭枝因为受到地心引力的作用,已经无法对其构成威胁。
看看已经射不着伊森,鹰斯不得不挥下令停止。再这么抬头朝空中仰射,伤不到伊森半根毫毛,反倒可能让流矢误伤了自己。
“妈的,老贼真是深藏不露,若非今日亲见,我真难以相信世间竟然有如此武功之人!”季尔登愤然道。
“就算他能上天入地,鸠蛮人的侦察秃鹫也会把他锁死的,等到下一次,老贼就没这么幸运了。”鹰斯冷声道。
躲在石棺里的丹西,用耳朵贴着岩石凹槽内壁,对石棺外的战斗进程听得一清二楚。心中的闷气抑郁不得排遣,只能在肚里头作无言的咒骂,而咒骂的对象换成了季尔登和鹰斯。
本指望蛮跟伊森老鬼狗咬狗,把伊森那个让自己食不宁、寝难安的死老鬼干掉,谁晓得这些穿兽皮、饮肉汁的蛮如此无能,成千上万的人却让老鬼安然逃脱!
野蛮、愚昧、无耻、无能的蛮!废物!混蛋!
丹西兀自在石棺里默默咒骂时,岩石外响起的声音,又把他的心吓得跳到了嗓眼。
“怪了,明明刚才秃鹫报告这里有两个人在激斗,怎么就剩伊森一个了呢?”鹰斯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你看这块岩石也十分怪异,明显被人移动了位置!”
“真叫人不可思议,这是伊森干的吗?”季尔登不由得再次感到震撼与冲击:“难道他真能够凭一己之力搬动这么大的一块石头?”
“这里绝对有蹊跷……”鹰斯开始绕着岩石一边观察,一边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