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尔瓦和巴维尔经长期策划,在中央郡累斯顿河东岸,悍然向走廊联军发起猛攻!
自由军团及其各路盟友,割开铁网、劈倒树篱、摧毁据点,从十几个巨幅缺口处突破了塞尔卫护部队的封锁线,如潮水般汹涌地扑进累斯顿河东岸沦陷区。
史称“自由血瀑”的巨型会战,缓缓拉开帷幕……
几十艘战舰张满风帆,在强劲的南风吹拂下,全速北进。
虽然既不如蛟龙军团的铁甲舰那样坚固,也没有塞尔水军的高楼舰那么庞大,但闪特水师的战舰也是严格按照走廊内各国的正规战舰制式建造而成。
船舱高达三层,可载甲士近四百人。
战舰设施完善,底尖面阔、首昂尾耸,船首装有坚实的钢制撞角,舷侧设置保护桨安全的护墙,弩、弓矢、火粉、投石等各种战具一应俱全。
水战最忌火烧!木质战舰如若着火,将是水兵们的噩梦。为防敌人火攻,这支北征舰队临行前也做了充分的准备。
船身、甲板、蓬、索、帆等易燃物,都涂抹上明矾、蜂脂等物混合熬制而成的浆渍,重要设施处还覆盖生牛皮,大大降低起火率。
由于不似铁甲舰那种飞轮踩水和特殊船底设计,战舰的吃水较深,强行靠岸容易搁浅,故而在每艘战舰的船侧、船尾,都系着几十艘小型登陆艇。
这些登陆艇长身、尖头、平底,可在浅水区进退裕如,如泥鳅般灵活,适合于冲滩登陆。
登陆艇的左右还设置有浮板,行如双翅,增大浮力兼利于平衡,即便风高浪陡,也不会倾侧,适合在泪河这种道窄流急,水情复杂的河面上使用。
五十余艘这样的战舰,秩序森然,在河面上破浪而来,确实给人相当大的震慑感。
“啾——”
孔狄抬头仰望,天空中出现一排小黑点,丑陋的秃鹫们在结伴而行。
“这是蛮们的秃鹫侦察队。”旺热也望了天空一眼,随即继续扶着船栏,晃动里的鸡尾酒杯。
“昨夜我就听到有猎犬的叫声。”孔狄若有所思地说道:“阴风沼泽这种地方,目前又是危险的战争缓冲区,不可能会有猎人光顾。如此推测,至少从昨晚起,敌人就可能已经察知了我军动向。”
“明天傍晚,我军就能抵达叠瓦渡口,发起总攻。即便昨晚开始敌军就已发觉我军行踪,他们最多也只有两天的备战时间。游牧蛮们马战厉害,水战却是个个都是旱鸭。”旺热满不在乎地说道:“况且根据领主指示,本次是一场外科术式战役,切一刀就跑,登陆部队也将在舰只的远程武器掩护下完成破坏任务,不须深入敌营腹地。这样的任务,根本没有什么难度嘛!”
经历了上场一边倒的水战后,旺热相当乐观。不过孔狄却隐隐感到有些不太对劲,可仔细思索,又说不出为什么,觉得旺热说的也颇为在理。
“小伙啊!别整天忧心忡忡的,想点高兴的事。”旺热啜口酒,指河岸:“走前那天跟纽卡尔总督聊天,听他说,以后这泪河两岸的阴风沼泽,将不再是今天这般模样,而会出现万顷良田哩!”
“哦,是吗?”孔狄不由精神一振:“这可是个浩大的工程啊!”
“还不止如此。不仅阴风沼泽,大荒原同样也将成为千里沃野,村落广布,人烟稠密呢!”
“这恐怕有些不太现实吧!”孔狄笑道:“先不说这工程量有多大,这种荒凉偏远的地方,也很难吸引民众前来定居啊!”
“呵呵,这个问题我也提过,但纽卡尔总督却信心十足,说安多里尔军师已经想出了一个妙招。”
“是吗?什么妙招?”
“纽卡尔这小,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的,谈到正事,嘴巴却紧得很。”旺热耸肩道:“密、密——我灌了他两斤麦酒,却只换来这么两个字。”
“呵呵,打完这仗,咱俩一起上阵,我就不信,灌不倒他。”
“好!一言为定!”旺热乐呵呵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两位将军充满豪情壮志,无限畅快。在他们眼里,两岸荒芜阴森的沼泽地,仿佛已经变成了碧浪滚滚的田园牧野,农夫牧民们定居于这片沃土上过着宁静而富足的生活……
不过,一切战后建设蓝图,无论设计得多么完美,都必须建立在取得卫国大战胜利,彻底驱除外侮的基础之上。
这,正是军人的职责所在。
“报告!”赤拉维的嗓门极大,更把门环拍得山响。
“进来。”
“匡当”一声,赤拉维一脚把主帅营房的门踹开,走进屋内。
上一次水战,季尔登与希莱茨基的组合失利,一死一伤,戈勃特这次就有意以赤拉维、鲁道夫的新组合取而代之,让赤拉维作为副将参战,除了协助鲁道夫调度军队、组织防御外,也意在增强其水战经验。
然而,这对新组合,从一开始就摩擦不断。
鲁道夫的军职、能力都超出原闪特降将希莱茨基甚多,而在端架、摆谱方面,也比他厉害得多。
在鲁道夫的心里,戈勃特与自己是盟友,而非上下级关系。
再加上,这次战役中鲁道夫是主将,赤拉维只是副,故而他可不会像希莱茨基那样谨小慎微,夹起尾巴做人。换句话说,他丝毫不把赤拉维这员蛮军大将放在眼里。
虽然有会在老对孔狄身上报一箭之仇,但总体而言,这次被迫出任主将与猛虎军团水军交战,把自己的退路完全断绝,鲁道夫是心有不甘的。
军队本来就是等级森严的特殊团体,上级憋了火拿下级当出气筒是常有的事情。心情不好的时候,想让鲁道夫和颜悦色对待下属,根本没这可能。
而赤拉维同样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在草原联军里头,除了戈勃特之外,谁都不服,连沃萨第一勇士季尔登也不放在眼里。
一直以来,他要么在戈勃特麾下作战,要么自己独当一面,从没给别的人打过下。这场水战,要他协助鲁道夫指挥,心里本来就有些别扭。
偏生鲁道夫也不是什么善主,不仅心情欠佳,而且习惯了颐指气使的傲慢态度。让这个内战败将、政治投分兼三姓家奴支使来、支使去,还连个好脸色都混不上,赤拉维同样窝火得很。
就拿进门通报这件小事来说吧!如果情况紧急,连戈勃特都允许赤拉维不经通报,直接闯入帅帐汇报。
可鲁道夫却不管那么多,硬性规定,无论是谁、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许未经通报擅闯主将住所。
就这么一件芝麻大的事,鲁道夫就藉着由头,将赤拉维劈头盖脸地骂了好几次。
“好大的火气!”鲁道夫持一枝鹅毛笔,脸色阴沉地坐在窗前:“敌人杀过来啦?”
“暂时还没有,不过则尤族长送来口信,一支舰队正全速北上,估计明天傍晚就会抵达这里。”
“急啥,还有一天的备战时间。”鲁道夫放下笔:“说真的,赤拉维,一项简单的军纪条令,又讲过好几遍,你还是遵守不了。我确实有点疑惑,你是怎么混上将军职位的?”
“属下这官位,可是一刀一枪,拼着性命,从血里捞出来的。属下同样很糊涂,有的人屡战屡败,怎么就总是能攀上最高军职的位呢?”
“你要是不满意,尽可以去找大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告我的状,让他把我撤掉,或者将你调离。可你要是想在我下干,就把你那牛脾气收起来!”鲁道夫冷笑道:“蛮就是蛮,凭着一身蛮劲就能混上大将,却不知道战争是斗智的艺术,你那点匹夫之勇,永远只够给别人提鞋的份!”
“好,当年把你打得屁滚尿流的孔狄,这次带来了五十几艘大型战舰和将近两万的水军。”赤拉维毫不示弱:“我倒想见识见识,大将军阁下的聪明才智和指挥艺术是如何高明。”
“孔狄不过就是狄龙和丹西下的一条走狗,就跟你现在是我下的走狗一样。陷阵冲杀还勉强过得去,指挥整场战役,火候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比起嘴巴恶毒,来自文明世界的鲁道夫,可要超出生长在草原上的赤拉维许多:“水师的动性,在于他们拥有时间和地点上的主导权。可泪河北端,只有叠瓦渡口一处攻击点,一举一动又都在我军天眼的监视之下。哼哼,仅此一点,就注定了孔狄葬身泪河的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