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王朝 第315节

如若对方不重视此处防守,则可实施第二次登陆突击,占据渡口,修筑永固防御工事,建立侧面攻击基地,把叠瓦渡口变为进攻联军南线阵地的桥头堡。

丹西的这一军事计划,从整体战略而言,应该是不错的。虽说北部主战场的胜负,最终必须通过陆战决出,但局部战线上的适时反击,也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它间接影响到正面战场上敌我力量的消长,并可以拓展本军攻击幅面,拉长对的防御线。

一般说来,存在水路运输线的条件下,水师强大的一方在战争中占据极大的优势。控制水路后,沿整条河道的所有口岸、港湾、渡口等,悉数袒露于水军的刀剑威胁之下,而且这种发自水上的震慑力,尚可波及和辐射河岸周边相当远的地区。

纵便对方的陆军强于本方,只要保持水上优势,拥有强大水师的一方,赢面仍然要大于对。对方即使是奔驰如飞的骑兵,长途奔波后,人和马依然难免感到疲惫不堪。

而水军战士除桨舵外,行军时都可以躺在船舱里休息,养精蓄锐,一下船即可以最佳身体状态投入战斗。

短时间内,战马的奔速可以超过船速,但畜力究竟有限,不可能一直以冲刺方式前进,而凭借水流和风力行驶的战舰,却能保持一定的速度,相对均速前进,长力更足,更适合战略迂回,长途奔袭。就战略动性而言,水军优于陆军。

不论骑兵、步兵,经过一段时间的行军后,就必须扎营修整。所扎行营,必须挖掘工事、派人巡逻,以防止敌人偷袭和劫营,一旦离开,以前所建营寨则失去作用,等到下一回修整时又必须重新建造。另外,在大多数情况下,陆军必须留下卫护分队,保护后路,防止敌军截断粮道。

水军则不同,战舰本身就是天然的防御工事。

船舱和船舷的女墙,可以抵挡矢石的攻击,舱壁和舷侧开有箭窗、弩孔等射击孔,在掩护水兵安全的同时,又可以保证水上箭自由向外射击。

可以说,每一艘战舰,就似可在水上随意移动的堡垒,不必担心偷袭与劫营。水军的粮草、武器、辎重等物资,一般都随船携带,不虞敌人截断粮道。

另外,只要水军保持水上优势,战舰可以泊于河面持续不断地向陆上发起攻击,一旦发生持久对峙,根本无须惧怕。

当然,战场如棋盘,千古无同局。兵种只是影响胜负的一个因素,一般规律也只能揭示对战双方的胜负率,不可就此一概而论地从对通常状况的分析,推定某场战役的输赢,进而轻下断言。

具体到每一场战役而言,都有自己的特殊性,各有其特定的对阵形势和战场条件,战斗进程中更存在着无穷的变量。

偶然因素有时候也具有令人震惊的效果。战前、战中某个不起眼的初始参量发生改变,就有可能导致整场战争的结果完全改观。

诚如西大陆一首民谣所传唱的那样:“丢了一个钉,坏了一只蹄铁;坏了一只蹄铁,折了一匹战马;折了一匹战马,伤了一个骑士;伤了一个骑士,输了一场战斗;输了一场战斗,亡了一个国家。”

猛虎军团的谋臣战将们,也许对本次战役的方方面面都做过考量与评估,不过他们却仍然没有想到,希莱茨基阵亡后,后继者却不乏其人,戈勃特又找到了一名可以指挥水战的将领——鲁道夫。

在与鲁道夫达成交易后,蛮族首领不是让他充当高级参谋的角色,而是大胆地将战役的最高指挥权,交到这位被猛虎军团将领们蔑称为“三姓家奴”的圣瓦尔尼内战败将上。

相对于万夫长希莱茨基而言,鲁道夫曾任圣瓦尔尼大将军多年,不仅军职高得多,战略战术素养亦高出不少。

圣瓦尔尼与闪特隔着奔流河相望,两国在历史上交战频繁,自小参军入伍的鲁道夫,曾多次参与或指挥战斗,不仅熟悉闪特水师的战法,而且自有一套制敌之方。

孔狄乘坐的“亮月号”最后一个驶离码头。

与上次水战不同,本次由老将旺热指挥“星辰号”战舰排头领航,其他战舰顺次跟进,鱼贯前行,而少壮派将领孔狄,则乘坐“亮月号”旗舰殿后策应。

船上的水们都跑到船尾和船舷两侧,向岸边为舰队送行的战友和民众挥致意,接受军民的欢呼、女士的飞吻。

孔狄独自坐在船舱里,就着黄昏的微光研究航线图,对周围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充耳不闻。

跟随狄龙一起作战的那段日虽然短暂,孔狄却受益良多。尽管这一次备战充分,面对的又是不通水战的游牧蛮军,但狄龙不放过一切细节、不轻视任何敌人的教诲,一直被孔狄牢记于心。

或许真应了那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世事就是那么的奇妙而难以琢磨,曾于鸭嘴涧前浴血对战的孔狄和鲁道夫,很快又将在泪河上兵戎相见。

只不过这一次,孔狄从协助狄龙的友军将领变成了统领本军的主将,而鲁道夫则从统领本军的主帅变成了游牧蛮族的盟友。

第十八集第四章

北部主战场上,猛虎军团的北征舰队自泪河南端挂帆启航后,没过两天,南部主战场的累斯顿河面上,也开始了一场规模空前的兵力调度。

太阳即将落山,累斯顿河水面粼粼闪动着一片火红。在暗色的天空下,这片燃烧的汪洋好像代替了太阳的位置,成了照亮天地的光源。

四周的暮色慢慢压下来,那红色也逐渐向水心收敛。

西岸水边的大小道路上,到处都腾起脚步踩过、马蹄踏过,以及车轮碾过后经久不散的土雾,飘荡的粉尘也被霞光染成胭脂的颜色。

战士们持武器,牵着战马,唱着自由军团的战歌,后勤队背着、推着各类辎重,妇女和儿童也肩扛提,拿着锅碗瓢盆等生活工具,从各个方向,朝西岸义军基地的各个渡口走去。

自北往南,西岸所有义军基地的渡口码头,全都泊满了大小船只。

有蛟龙军团的各类战舰、有中央郡政府征用的商船,也有自由军团自身所拥有的战舰、运兵船和打渔船等。

每当坐满人、载满货之后,这些船就离开码头,朝着对岸驶去。

在东岸卸下人货后,船只又马上转向返航,开往西岸地区,准备把黑压压地等待在码头上的军民接上甲板,送往东岸。

夜幕降临了。

夜色下,各类船只都挂上了灯笼,在累斯顿河宽阔的河面上来往。

这些船只架起无数条流动的桥梁,将被河水隔开的两岸,紧紧地连接在一起。它们又仿佛是一颗颗闪亮的算盘粒,被一只大拨弄着,在铁黑色的算盘框柱上穿梭。每一颗算盘粒的每一个来回,都意味着一个不菲的运量数字得以完成。

两岸各处义军基地的码头,也成为此刻大陆上最繁忙的中转站,无数的军民在此分合集散。

夜色由浅变深,又由深及浅,太阳自西岸落下,又从东岸升起。

夜与昼、日与月、动荡的河水、浩淼的蒸气,都无言地观看着累斯顿河边,这一幕比蚁群大搬家还要壮观的场景。

花了将近两天的时间,用了数百艘大小船舶,巴维尔才得以完成将累斯顿河西岸的义军将士运往东岸的任务。

除了少数人留守外,西岸各个基地几乎门可罗雀,而东岸各个基地却是炸了锅般热闹非凡。

画有和平鸽标志的各色旌旗,在基地的上空飘荡、在点兵场上铺陈,插满了东岸各处。

鲜艳的色彩倒映在河面,把累斯顿河水染成一匹五彩缤纷的巨幅绸缎,令人目眩神迷。

缎上只绣绘一种图案——和平鸽,亿万只在粼粼波光中飞翔的和平鸽……

闪亮的铠甲和兵器,反射出无数道炫目的白光,刺得人满眼生疼……

嘈杂的谈笑声、马群的嘶鸣声、虔诚庄重的祈祷声、集结队伍的军号声、战前动员的口号声,鼓荡得耳膜隐隐发痛……

蓄谋已久,其发必速。

长期的备战,致使集结与动员工作进行得非常迅速。

大陆历九九五年八月二十五日,当天边画出一道巨大而朦胧的血红色斑斓时,嘹亮的进攻号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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