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两个武功比不上我但心胜我百倍的小混蛋不怕,我又怕啥?!
又过了很久,两个小混蛋似乎商量妥当了,起身过来。
他们俩一起走进了那山洞的洞口。
再一轮冗长的等待。
终于,两个家伙搀扶着一袭破烂蓝袍的血老走出洞口。
把血老交给几个灵蛇众去照料后,密尔顿朝我和胖墩走了过来。
‘我们已经说服血老,合作对付柯库里能。’密尔顿朝我俩得意地眨眼道。
‘血老肯定是在利用我们,’胖墩不无忧虑地说道:“要当心哪!‘
‘就如丹西领主所说,这世界上的人,都在相互利用。’密尔顿却似乎并不在意,‘谁利用谁,不一定呢!’
密尔顿似乎有些踌躇,‘对了,林斯顿、胖墩,血老跟猛虎军团一直有比较深的过节。灵蛇众的人不属于猛虎军团,他也把我当作不那么懂事的孩,可是你们俩?’
接着,密尔顿又道:“对了,你们不是一直想回去吗?这一回,我就……‘
‘我知道了,’我粗鲁地打断他的话道:“我和胖墩马上走!‘
‘林斯顿,’密尔顿拉住我的衣角,眼圈都红了,‘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成见,可你要理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祖国……’
‘别说了!我听够了你的谎言!’我一下把他扯开,朝胖墩招道:“走啊!胖墩!人家都下逐客令了,你还死乞白赖地待这干嘛?!‘
第三十五集第八章
大道上,我和胖墩在纵马飞驰。
‘我看那小家伙哭得挺伤心呢!’胖墩道:“你昨晚是不是太狠了点儿?他毕竟只是个孩嘛!‘
‘哼!凡是把他当成孩而加以轻视的人,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兹波林、藤田太郎,不就是明证吗?!’
杰姆的事,我一直没跟其他任何人吐露,包括胖墩在内。
‘可他对付的,毕竟都是心肠如蛇蝎的敌人嘛!’果然,胖墩还在为那奸猾的小东西辩护。
‘算了,不谈这个了!’我不耐烦地岔开话题,‘现在还是想想我们该怎样避开搜侦敌骑,安全抵达巨木堡吧!’
我和胖墩都化装成普通民众的模样,身上也没有携带刀剑等一眼能看得出来的武器,而是贴身藏带了弩、匕首等护身工具。而且,匕首和弩枝上都涂有剧毒。
跟可怕的两蛇联盟待在一起,这些作案工具,当然多的是。
在塞尔境内,我们基本上是一路畅通无阻的。灵蛇众和蝮蛇众连续搞掉了几座驿站,伪造得难辨真假的通关牒文当然不少,我和胖墩都各揣了一份在身边备用,而路上塞尔伪军的盘查也并不严密,故而我们得以沿大路迅速抵达边境地区。
即将进入中央郡自由民行政区,情况开始变得复杂起来。虽然累斯顿河东岸地区已基本落入呼兰大军的掌控,但无数的民间游击战士,不断地在敌后捅黑刀、射冷箭,把整个沦陷区变成了无限制的战场,让来自东方的入侵者也尝试到了当日走廊联军所经历的痛楚。
呼兰人毕竟军力雄厚,控制严密,还没有进入中央郡,边界地区已经戒备森严,游骑四处巡逻,岗哨密如蛛网。我和胖墩不得不转变策略,放弃那大摇大摆地沿主干道驰马飞奔的行进方式,改为走小路偷越边境。
我和胖墩从战场上逃生,跟随丹西领主逃生,跟随密尔顿的灵蛇众隐匿踪迹而行,对於潜行渗透已经颇有经验。我们又都是从小在中央郡长大的自由民后裔,对于地形也非常熟悉,故而我们得以巧妙地绕开了敌人设置的层层防线,进入到中央郡。
昔日富饶繁华的家乡,如今已满目疮痍,到处是断壁残垣,到处是瓦砾焦炭,到处都阴森森的,恍如鬼蜮。
我和胖墩一路奔波驱驰,心情却越来越沉重。战争给家乡带来的巨大破坏、入侵者的暴行,又令我们怒火中烧。
当然,与一般的战争破坏相比,中央郡累斯顿河东岸地区又有独特的地方。烟熏火焚的痕迹虽多,但却少见腐臭的尸首和累累的白骨,更看不到战乱地区经常发生的大批流离失所的饥馑难民。甚至可以说,整个东岸地区,人烟罕见,除了大批屯驻于城市、集镇和大型村庄的敌兵外,基本上见不到什么自由民的身影。
这主要是因为自治领政府早几个月时间就已在为这场大战做准备了。所有壮年男一律加入自由军团,以军队形式组织起来保卫家乡,其他老幼妇孺则进行举家迁徙,离开危险的战争区域,疏散到西岸、闪特、詹鲁、两盟半岛等地方。牛羊牲畜、鸡鸭猪狗,所有牲畜都驱赶出栏,运往临时安家地点;所有财产一律带走,房舍自己主动加以焚毁,所有水井投入毒药,总之,不给侵略者留下一粒米、一滴水、一根针、一条线!
这是一场骇人听闻的坚壁清野,当呼兰人踏足中央郡的一瞬起,他们就感到中央郡暴民聚集地的名不虚传!
阴风惨惨,寂寥无声,见不到一个人、一头牲口,到处杳无生,恍若走进了一座巨大的坟墓!
这种全体民众自毁家园,与敌同归于尽,也只有中央郡自由民使得出来!
其他的国家和地区,民众绝不会这般自发地配合政府实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焦土政策。如果政府强制施行,那不要敌人来打,本国就会造反频仍,自个儿先乱起来。
这对呼兰入侵者,也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这种可怕的安静,比之数十万敌军的呐喊还要吓人。
据说,呼兰兵士们都在暗地里惊恐地抱怨:我们在入侵地狱!
更有谣传,连柯库里能踏入中央郡的时候,看到全体军民展示出来的这等气魄和决心,也居然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当然,若说一个自由民也没有,那也不对。至少,还有很多人留守在东岸地区,只是躲藏了起来,不让敌军看到罢了。
这些人,大多是一些年长但身体健康的老者,或者尚未到达服役期的童军。二十到四十五的壮丁大多加入了军队,老幼妇孺也都撤离了,但也有数以万计无法加入军队,又希望打击侵略者的人,自发地留在家乡的土地上,掩身于山林水泽、平原地窖、城市里的暗室秘道,跟呼兰人及其走狗盟友打袭扰战。
一路跋涉,我和胖墩见到了很多这样的可敬老人和勇敢少年。
在勺湖,我们遇到了两个五十出头的老渔民。
他俩是兄弟,把儿送往军队当兵,把家小送抵闪特投奔亲戚后,就义无反顾地赶回了家园。他们荡舟于湖畔,藏身于芦苇丛,一旦发现有呼兰人牵着马到湖边饮水,就会悄悄靠近。对方人多,就远远地射冷箭;对方落单了,就靠近了砍杀,抢走马匹。一个月下来,已经有四个呼兰人被做掉,莫名其妙地当了异国孤魂。
我和胖墩也差点被他们干掉,幸好胖墩闪得快,老头们的箭术也普通,方才避免了误伤自己人的悲剧。
‘够本啦!’当哥哥的笑呵呵地捋着胡须道:“我们哥俩,已经一人赚多了一条命哩!‘
渔民兄弟划船把我们送到对岸,告别这两位老人后,我们又在鸡冠山的山道上遇到了一对爷孙。
老人六十多岁,小孩十四岁。老人的儿,亦即小孩的父亲,已经在靛河大战中阵亡。为了给亲人复仇,一老一少都留了下来,利用自己的特长替自治领消灭敌人。
老人是猎户,小孙在童军参加训练。他们每天晚上,都会偷偷溜近山下的白杨大道,在路面上安放蒺藜、尖刺、捕兽夹,上头搁放青草或者上头加一搓土掩饰,很难被发现。而且这些东西上头,都抹有可以毒死猛兽的毒药!
为避免被察觉,他们总是不在同一处放置,而是今天放这里,明天放那边,毫无规律可循。白杨大道长逾数百里,呼兰人防不胜防。
人的脚板、马的蹄,被扎上就会受伤,轻微必须卧床治疗,几个月失去战斗力,严重的则会毒发身亡!
据爷孙俩说,收获最大的一次,一辆马车的挽马受伤倾覆,滚下来五六个呼兰军官,全都被布设在周围的蒺藜扎中!
最近,大概觉得道上太不安全了,故而呼兰人开始派后勤军士沿白杨大道扫地巡视。然而,这些个落单的家伙们,又开始成为爷孙俩砍冷刀、射暗箭的重要目标……
在白玉镇,我们碰到了一群十四五岁的孩。
他们总共八个人,全都是黑貘区的童军,也都是镇上住户的弟。当入伍申请被拒后,他们选择了留在家乡打游击。白玉镇属于平原地区,掩护少,但这些胆大而灵的少年们,利用对故居了如指掌的优势,白天在地窖、秘道中藏身,每到晚上,就偷偷跑出来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