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面容变得苍白,他绷着脸,额头上的青筋隐隐暴起,冷冷地说道,“没问题,但前提是你们必须让她完好无损地回到我身边,如果她受到伤害,我不会放过你们。”
“当然。”对方又嬉笑起来,匆匆忙忙挂断了电话。
不知是幻听还是事实,他竟然听到了唐洛然的声音,像是在跟他呼救。
多想第一时间冲到她面前抱住她,告诉她不要害怕。
但他没办法做到,之前让她受到那么多次伤害的时候,他也依旧不在场。
作为丈夫,他未免太失职。
在回过神来时,陆梓豪跟江瀚臣已经拥上来追问情况,而傅子琛的回答就是将往哭。一旁的墙壁上狠狠砸过去,同时将另一边的手伸进西裤口袋中。
他的神情冷漠,如同寒冰一般令见者忍不住打冷颤。
“这里没你们什么事,回去吧。”他下了逐客令,丝毫不打算跟他们解释。
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突然绷不住线,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
……
唐洛然昏昏沉沉,任人拖拽着离开了酒吧,被强行塞进了一辆车里。车子立即发动引擎。
不可以!
心里叫嚣着,她却连动弹都困难,刚刚半瓶酒的酒劲上来,瞬间就将她的力气全部抽空,即便她知道跟着他们不会有好的结果,但她就是没办法挣脱。
从心底涌上来的恐惧令她瑟瑟发抖,她被卡在后车座的中间,两旁都坐了两个男人守着,唯恐她突然挣扎下车。
恍惚中,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冷漠的声响,“把她的手铐起来。”
冷静的语气,对方的言语中不掺杂一丝怜悯。
声音从车前座传来,唐洛然奋力抬起头,迷迷糊糊中,她的视线虽然模糊,但还是能看清对方的背影——扁平的后脑勺,他穿着黑色皮夹克。
就是这个人指使那些人绑架她的?
那男人一下令,她两旁的人立即动手,从后车箱中掏出手铐给她拷上,她勉强撑开眼皮,垂着头,任他们摆布,她亲眼看着留胡子的那个男人把钥匙扣在他的腰间上。
而这个男人,也就是刚刚将她拖出酒吧的那个人。
奋力抬头,唐洛然的胸口重重起伏着,披肩长发胡乱地贴在脸颊上,或是随着她的晃动而往后散开,她眼神迷离,红唇娇艳欲滴。
轻启红唇,她说得异常艰难,“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左右看守的人没有回应,倒是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回答了她的问题,语气依旧冷静,“之后你就会知道了,现在你只要给我乖乖的,我会让你跟傅子琛见面的。”
傅子琛?
她大脑乱成一团,根本就没办法冷静下来思考,在听到傅子琛的名字时,她的心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袭上心头。
本还想追问,可那瓶酒的后劲越来越大,几乎是直往她脑上冲,在一片浓郁酒味中,眼前的世界不停旋转,她感觉她整个人都在晃动,紧接着脑海里突然响起“咔嚓”一声,她就没有了意识。
而在倒下之前,她还能清楚地听到副驾驶座上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男人发出了诡异的笑声。
……
恢复意识时,车子已经在一片荒郊野外停下,唐洛然一点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车顶——她躺倒在后车座上,而原先抓住她的那两个黑衣的男人已经无影无踪。
难道说她得救了?
她瞪大双眼,猛地坐起身来,然而又因为突然袭来的头晕目眩而重心不稳,她下意识地要用手撑住身后,却不想她的双手被反扣住,挣扎时手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理智渐渐回到脑子中,她也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得救。
那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环顾四周,除了一些废弃的仓库跟工厂之外,她居然还能看到住宅楼,不过光从破旧的外观来看,就知道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
江城既然有它最繁华的一面,就意味着它也有最落魄的一面——位于江城边境的这里曾经是繁荣区域,可惜后来成了工业遗孀,现在由于污染严重,人员朝中心地区迁移,而成了一座空城。
这意味着,即便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除非有人报警,不然很难有人会发现。
那么她不是……
可怕的想法一窜上脑海,唐洛然还没来得及惊讶,一阵眩晕就把她的所有思绪拦腰截住,与此同时车门也被人从外拉开,冷风灌了进来,突然变得刺眼的光线令她眯起了眼睛。
她的视线又再一次因为眩晕而变得模糊,只能勉强看清车外站着一个人。
紧接着她的肩膀就被抓住,强行拖了出去。
唐洛然站不稳脚跟,他们就扶着她,强行撑着她摇摇晃晃地朝着一间废弃工厂进发,工厂大门已经敞开,里面漆黑一片,她什么也看不清。
由于酒还没完全醒,她无力反抗,只能任他们鱼肉——他们把她带进屋子里,然后松开手转而猛地一推,她直接撞倒在地上,全身骨头撞得咯咯作响,她疼得皱眉。
这一撞,倒是让她清醒了不少,
刚刚她从车里被带出来的时候,她特意留心了周围——除了挟持着她的两个人以外,就没看到其他人出没。
那个穿着黑色皮夹克蓄着一头短发的男人不见了。
即便一无所知,唐洛然凭感觉也知道眼前的两个男人只是打下手——他们也就是偷偷躲在厕所的那两个男人。
可恶,她现在动弹不得!
勉强调整姿势,唐洛然坐在地上,她蹭了一身灰,空气中弥漫着的刺鼻气味也让她很不舒服,然而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能活下来。
在昏暗中,门一旦关上,她就连那最后一点光亮都失去。
那两个男人站在唐洛然面前,蓄着胡子的高大男人叉着腰,喘了口气,他转头对身旁的矮状同伙说道,“去把门锁了,这里应该有连接电路,你找一下电源开关,把灯开了。”
“好。”对方嬉笑着,旋即转身去把门关上,唐洛然眼前唯一的光亮也随之消失。
不过这种黑暗也只是暂时,很快顶上的老旧灯泡就亮了起来,伴随着滋滋摩擦声,在玻璃罩里摩擦出火花的钨丝伴随着燃烧,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她终于能看清对方的模样,但这并不重要。
“你们绑架我是为了什么?”唐洛然清醒了不少,她忍着头痛,强迫自己理清思绪,并尝试从歹徒口中得到一些具有实质性的讯息。
那个男人不回答,一步步地朝着她接近,不得已,她奋力挪动自己沉重的身体,往后退去,直到背部已经抵住墙壁,她停下来,他也停住脚步。
伸手从口袋中掏出匕首,那男人拿着匕首在她面前挥舞,并狞笑着告诉她,“东家说了,在他跟傅子琛成功见了面之前,我们都不能把你放了,所以你就乖乖地待在这儿,别给我耍一些小心思。”
果不其然,唐洛然并不惊讶。
因为冥冥之中她已经猜到了目的——他们绑架她实际上是为了引出傅子琛。
显然,她也猜到了是仇家找上门。
如此说来,这么多天来跟踪她的就是他们,他们一定以为她跟傅子琛关系很亲密,所以才会想到要通过绑架她,拿她当作诱饵,以此来引出傅子琛。
这个计划本身并不差,走的也都是老路,足见对方勇气可嘉,但他们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一步——他们一定以为傅子琛跟唐洛然的关系很亲密,所以才会决定以她来当诱饵。
可惜他们错了,她跟傅子琛不过是假面夫妻。
唐洛然知道傅子琛不可能会为了她而乱了阵脚。
即便如此,她还是为他担心。
第六十八章 不想拖累他
沉默之际,趁着男人转头跟他的同伙说话,唐洛然撑着眼皮把工厂内部结构都扫了一遍——这里面积不大,除却一些横在中间的担架外,大门就在她背后的墙壁的正对面。
也就是说,她现在所抵着的墙壁背后,就是一片荒郊野外,而走出门口,迎面碰上的就是一条马路,他们来时的方向在她的左手边。
“喂!我说你,该不会在想怎么逃出去吧?”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粗鲁的怒骂,她还没来得及抬头,大腿侧边就突然被狠狠踹了一脚,她的背脊抵着墙壁,隐隐作痛。
她发出闷哼,同时曲起腿往角落里缩,残存的一点醉意因为疼痛而荡然无存。
彻底地清醒,她开始陷入担忧跟些许恐慌中。
抬起头恨恨地看着蓄着胡子的男人,唐洛然咬紧牙关,对他的态度既不示弱也不嚣张,“我没有,现在我差不多要被五花大绑,你们还需要担心我会逃走吗?我只是觉得你们有些莫名其妙。”
说着,她吞咽唾沫,愣愣地看着男人身后矮壮的同伙手中的白布条还有一副手铐,她知道今天难逃被五花大绑的命运。
矮壮男人找了张椅子带到角落来,将她整个人都搬到椅子上,他用手铐把她双脚铐住,手中攥紧白布条,随时等她一吵闹,就把她嘴封了。
即便被这样对待,唐洛然还是暗自庆幸——他们并没有把她固定在椅子上。
这意味着她还有逃脱的机会。
抢过矮壮同伙手中的白布条,蓄胡子男人走到她跟前,伸手猛地掐住她的脖子,他掐得很用力,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会窒息。
“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莫名其妙?”凶狠的眼神紧盯着她,他露出锐利的犬牙,像是失控的魔鬼。
唐洛然的胸口起伏着,她喘着粗气,一字一顿地回答他,“是你要我说的,那我就告诉你们,傅子琛不可能来,不管是什么条件都好,他都不会来,因为他跟我,什么关系也不是。”
即便他们现在还没离婚,也是名存实亡。
她不想都到了这种时候,还要拖累傅子琛,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来。
“一个亿,我开的价不错吧,对他这种地产大亨来说根本就只是皮毛,你觉得他会不来吗?”男人笑了,轻浮的笑容让人厌恶。
那又如何?
唐洛然冷笑,她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没用的,我说了他不会来就是不会来,你如果不信那就等着看吧。”
兴许是她轻蔑的态度惹怒了男人,蓄胡子男人嗤笑一声,旋即抬起腿对准她的肚子猛踹下去,接着又毫不客气地掴了她两巴掌。
“嘶——”她疼得倒抽凉气,态度却没有丝毫的屈服。
看到她如此痛苦的表情,男人露出满意的笑容,他从牛仔裤后侧口袋中掏出,将跟傅子琛的通话录音播放给她听,他再次强调,“听到没有?你老公答应了,他说他会来。”
不可以!
也绝对不可能。
“别开玩笑了,他跟我都要离婚了,怎么可能还会为了我赴约?”唐洛然激动起来,奋力大叫,然而无论她说什么,男人给她的回应都是耳光。
刺痛感让她愈发清醒,他打的力道很大,即便过去很久,脸上还是有肿胀感。
为了阻止唐洛然再说些毫无意义的话,蓄胡子男人朝一旁的矮壮同伙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动手了。
矮壮同伙会意,立即抱住唐洛然的头,不让她晃动。
而蓄胡男人这时则迅速将白布条绑在她口中,绕到脑后紧紧框了一圈。
他打上死结,唐洛然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希望又小了一些。
现在她能做的只有祈祷?
不,她不甘心任人摆布!
在他往她嘴上封上布条之后,同伙就说去跟东家打照面,离开了工厂,在临走前,他没忘记把工厂跟脚镣的钥匙交给蓄胡子的男人,“要是东家动作快点,你就可以直接把人处理了。”
什么?!
唐洛然瞪大眼睛,她背脊发凉,心慌不已,虽说她料到自己凶多吉少,但听到歹徒给出肯定的答案,她还是不免感到震撼——他们根本就不打算让她活着回去!
深呼吸一口气,她注意观察蓄胡子的男人一举一动,只见他接过钥匙,又习惯性地将钥匙挂在腰间的裤腰带上,走起路来叮叮当当。
待矮壮同伙离开后,男人把门锁上,转身走到唐洛然跟前。
他拉了一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手里还抓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他从袋子中掏出啤酒,开了啤酒立即猛灌,他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然后笑了。
“害怕吧,你的命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我们攥在手中。”他说着,挥舞手中的匕首,匕首上镌刻了花式图案,刀柄带有铁链,晃起来发出清脆声响。
唐洛然不回应,她现在连话都说不了,索性就当作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