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桂琴哭的更来劲。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指责店主的人也越来越多。不知道跑到哪里抽完一支烟又干掉几包零食的蓝福贵咂巴着嘴,走了过来。
他听到众人的话,小眼珠子一转便扑了过去,抱住周桂琴,也跟着哭起来,“妈,我不是故意要买烟的,是老张头跟说抽了烟能成神仙,我才抽的,妈,你不要哭了,我知道被骗了,抽烟根本不能成神仙!老张头,你个骗子,快把钱还给我!”
说着,一扭头就朝店主扑去。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店主听到蓝福贵这番话,气的两眼直翻。
“原来是小孩子来买油被店主骗了买烟啊,太过分了,怎么有这样黑心肝的人!”外乡人听了,更加愤怒。
“老张头,你赔我钱,你赔我钱,那是我妈捡废品,辛辛苦苦攒的钱,你还我,还我!”蓝福贵一边说一边往柜台里跑,就要去拉店主装钱的抽屉。
店主气不打一处来,忍无可忍,提起蓝福贵的后衣领将人丢出店门,“蓝福贵,你有娘生没爹养的东西,蹬鼻子上脸敢讹我,当我老张真怕你啊,只是……”
“福贵福贵!”周桂琴一见宝贝儿子被丢出门,紧张的上前抱住儿子。
蓝福贵搂了周桂琴就哭,“妈啊,这是不给我们娘俩活路了啊,妈,天天这样被人欺负着,不如死了算了啊!”
说着,蓝福贵拉起周桂琴就往附近的水沟里跑。
第176章 母子两撒泼
外乡人急忙拉住娘俩,义愤填膺的指责店主,“没人性啊,竟然骗孤儿寡母的钱,这样的黑店就该关门倒灶!”
店家真是有理说不清,气的直跳脚。
正逢暑假,蓝玉烟在羽绒服厂做了一上午的衣服,觉得腰酸脖子疼,便放下活计,出来活动一下筋骨,天气又热,便走到小卖部买些冰饮解解暑。
这远远的就看到乌泱泱的人头和吵闹的声音,仔细一听竟然是周桂琴和蓝福贵的声音。
这娘俩又不知道在搞什么幺蛾子,本着远离小人的原则她正打算换个店买,店主正手足无措突地看到蓝玉烟,忙地喊道:“玉烟丫头,玉烟丫头,你救救老张伯啊!”
蓝玉烟一听老张头的声音都带了哭腔,显然是着急了。再一细众人的话,都在帮着周桂琴指责老张头开黑店,蓝福贵则嚷嚷着要赔钱。
老张头虽然有些抠门,但是卖东西也绝不会缺斤短两,还算是是良心商家,怎么可能是黑店。倒是蓝福贵和周桂琴哭着喊着要店家赔钱,更像是在讹人。
蓝玉烟心中一番计较之后,走了过去,“老张伯,发生什么事了?”
“玉烟丫头啊,你给评评理,我老张头从单干时候起就开小卖部了,什么时候昧良心了呀。明明是蓝福贵自己不学好,抢了他娘的钱来买烟,竟然跟大家伙说是我诓他买烟,你说我老张头是那样的人吗?”
“眼见为实,事实上你就是把烟卖给了小孩子,这就是不对的!”外乡人觉得普通的小孩子怎么可能会主动抽烟,都是大人怂勇的。
老张头有口难辩,只好求救的看着蓝玉烟,“玉烟丫头,你想想办法啊,不能把老张伯的招牌给砸了啊,我这往后还怎么做生意。”
“大家先静一静!”蓝玉烟环顾一圈,声音清脆的说道。
明明是个半大孩子,但是那一身镇定自若的气度,却让人不由自主的听她的话,纷纷小下声音。
就连周桂琴和蓝福贵都止了叫骂,只是戒备的看着蓝玉烟。
蓝玉烟打量娘俩一眼,“是老张伯骗你买烟的?”
少女声音清冽如空谷黄鹂,却又似寒夜清霜,尤其是一双眸子,清泠泠的望着人,好似能将人的内心看穿。
蓝福贵被这样一望,顿觉心虚。
“是,他赚黑心钱骗我,把我妈给我买油的钱赚去了。”蓝福贵怔了下会,将先前的话重重的强调一遍。
蓝玉烟转向老张头,“老张伯,福贵这是第几次买烟啊。”
“呃,那我可记不清要,从前年开始,他时不时就来买。有时候是一支两支散着买,有时候是整包买,整条的拿今天是第一次。”
老张伯仔细的想了想,而后又苦着脸说:“我也知道卖烟给小孩是不对的,但是,玉烟丫头,福贵那性子你是知道的,我要是不卖给他,他非得把我的店砸了。我这养家糊口的经不起折腾啊。”
这蓝福贵就是被家里惯坏的小霸王,要是能上天能把天都给捅个窟窿,何况是砸老张头的店,并且按周桂琴的德性也是不会赔钱的。
蓝玉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店主的难处。
“也就说他的烟龄已经有两年了?”蓝玉烟眸光一凛,忽地伸手掐住蓝福贵的脸颊,用力一捏,蓝福贵痛的大张嘴巴,露出满口被烟熏的黄牙。
“哎,这女娃怎么出手打人呢?”有人提出质疑。
“疼疼!”蓝福贵疼的哇哇乱叫,蓝玉烟却捏得更紧,冷声说:“这两年都是老张伯诓你买烟的?”
“就是,就是老张头骗的福贵!”周桂琴见儿子说不出话,急忙抢道。
蓝玉烟瞟她一眼,“烟可不便宜,那这两年你都没有发现儿子在抽烟?”
“没有。”周桂琴下意识的回答,蓝玉烟厉声说:“是没有,还是不敢阻止。”
“……”周桂琴反应慢,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刚刚不是说老张析诓蓝福贵买烟,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老张伯缺良心,那这连续两年你这当妈的都没有发现,到底是老张伯缺良心,还是你这当妈的根本管不住儿子?”
“……”周桂琴被喝斥的说不出话来。
蓝福贵终于挣开蓝玉烟,挥手便要打蓝玉烟,“蓝玉烟,我们家的事你他么的少管,要不是你,我爸会死吗?我会连这点烟钱都没有吗?”
蓝玉烟伸手握住他的拳头,捏的他痛的嗷嗷叫。
以蓝福贵这横行霸道的个性,稍被自己一激,必会原形毕露。到时外乡人自然就明白店家卖烟给他的原因了。
果不其然,露馅了!
蓝玉烟冷笑一声,作恍然大悟状,“哦,原来是你缺烟钱啊?”
我会连这点烟钱都没有吗?这种语气,不该是二十几岁的男人才会说的吗?
怎么从这娃娃嘴里说出来,还那么理所当然的语气。
“蓝福贵,你好吃懒做,坑蒙拐骗,不好好读书,还想讹老张伯,我看你是皮紧了!”
蓝玉烟说着,用力一甩,便将蓝福贵甩在地上,痛的他龇牙咧嘴,满口污秽的叫骂:“蓝玉烟,你他妈的敢打我,老子干死你!”
他爬起来便要反抗 。
蓝玉烟灵活的避开,“大家都看到了吧,就这流氓德性,老张伯骗得了他?他威胁老张伯还差不多!”
蓝玉烟嘲讽的说道。
外乡人见状也是瞠目结舌,深觉蓝玉烟说的有理。
“原来是从小不学好的无赖。这个妈当的也真是,不好好管教孩子,还帮着孩子赖钱,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外乡人想到先前还帮着这娘俩说话,恨不得自抽耳光,“店家,对不住啊,我们不了解情况就瞎说,错怪你了。”
老张头忙赔着笑脸说,“不怪你们,你们也是好心,实在是蓝福贵和周桂琴太可恶了,自己不努力赚钱,就想着坑别人!”
“是啊,小时候不学好,长大了也是没出息的!”
周桂琴听到别人说自己儿子没出息,气的撒泼 ,“你们,你们都欺负福贵,我跟你们拼了!”
她爬起来就往人群里撞去。
人群一下散开,周桂琴撞了个空,呯地一声好撞在上,登时头破血流。
第177章 蓝福贵丧心病狂
众人惊呆了,“我们没有碰她,是她自己摔倒的!”
蓝玉烟一看周桂琴摔破头了,急忙推开蓝福贵去看周桂琴。
蓝福贵知道自己打不赢蓝玉烟,一看她顾不上自己,拔脚就溜根本不管亲娘的死活。
这周桂琴再混蛋,也不能见死不救,老张头只好叫了众人一起把周桂琴抬到卫生院。
周桂琴头上伤的倒是不严重,只是碰破了鼻子和额头,清创包扎之后便不那么吓人。周桂琴从早上到现在滴米未进,又在店门口闹了这么久,虚脱的昏睡过去。
蓝玉烟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便回了羽绒服厂。
傍晚时分,蓝玉宁突地哭哭啼啼的跑了来,“九婶,九婶,救救我妈吧,她快不行了!”
刘香玉一直忙厂里,还不知道中午的事,疑惑的问:“你妈怎么了?”
“我妈,我妈跌破了脑袋!”蓝玉宁带着哭腔说道。
“那赶紧送卫生院啊。”
“送了,原本好好的睡着,不知道为什么全身抽了起来,还一直吐白沫,医生说估计是脑震荡了,得送大医院,可是,可是我怎么送啊?”蓝玉宁说着无助的大哭起来。
脑震荡?
“中午周桂琴摔那一下也不见多严重啊,怎么会脑震荡呢?”蓝玉烟疑惑的说道。
蓝玉宁哭着说:“是福贵,他到了家里没有饭吃,就来医院找妈,然后妈一直昏睡着,他就把妈拽起来,哪知就又摔了,这会连后脑勺都破了。”
“医生说很有可能脑子里面都出血了,会死的,九婶,我知道我妈不好,可是那也是命啊,九婶,我求求你救救我妈好不好?”
蓝玉宁说着便要给刘香玉跪下去。
刘香玉急忙拉住她,“玉宁,你不要着急,这样吧,你先去医院,让医生准备好救护车,我这就去拿钱。”
“嗯,谢谢九婶!”蓝玉宁得了刘香玉的准话,紧忙又往医院跑。
“唉,这一家子啊,苦了玉宁了!”刘香玉看着蓝玉宁着急忙慌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脚上却也没有耽搁,跑去办公室拿了些钱就往医院赶。
蓝玉烟不放心母亲也跟着去了。
到了医院才知道,蓝玉宁说的已经是轻的。
事裤是蓝福贵就拽了周桂琴的头往挂吊瓶的杆子上撞,正好撞在挂吊瓶的勾子上,当场就把周桂琴撞的头破血流、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一看便知是严重的颅内出血。
“都说蓝福贵被惯坏了,我看这简直是禽兽不如!”刘香玉忿恨的咒骂。
却也不敢耽搁,连忙给了钱让卫生院安排了救护车将她周桂琴送到市医院。
市医院很快出了检查结果,周桂琴颅内出血严重,即使救活也多半是个傻子,医疗费也要七八千块钱。
七八千,在永安乡可以盖好几间洋房!这对蓝玉宁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她吓的两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去。幸好刘香玉及时扶住她。
“九婶,我妈……怎么办?怎么办,她是我妈啊……”蓝玉宁号陶大哭。
这确实是个两难的问题。
周桂琴再不好,也是她的亲妈,但是且先不说巨额医疗费,就是救好了也是个傻子,但若说不救,谁也开不了这个口。
“手术同意书需要亲属签字,你们谁是亲属。”市医院的医生见众人为难,拿过一叠纸,好心的提醒道。
“我是她堂弟媳妇,能签吗?”刘香玉不太确定的问题。
刘香玉心地纯善,本能的便要同意治疗。
蓝玉烟却抓住母亲的手,说:“妈,你不能签的,这个手术同意书必须直系亲属,父母子女兄弟姐妹或者配偶才可以,你和二伯娘没有血缘关系,签了也没有法律效益。”
后世那许多医疗纠纷,多半因术前沟通不畅引起。
母亲若是签了这个字,便要承担所有责任,要是周桂琴治好了倒也无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到时蓝仙娥那伙人将责任怪到母亲身上,岂不是后患无穷。
其实这个时候,对于签字人并没有很严格的规定,但是听了蓝玉烟这样说,医生也觉得没有直系亲属在场,万一救不回来到时责任也不好划分。
便点了点头:“对,必须直系亲属。”
“那这是她女儿,玉宁,你决定吧。”刘香玉将蓝玉宁往前推了推。
医生便将手术同意书交给了蓝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