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请到穆老爷子，穆大山的脸红通通的，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连门都不敢进，还是余四娘前行拉他进来，他才进来了，一开口就是对着床榻上的穆双双道歉。
“双双，对不起，是爹没用，爹……请不来你爷。”
穆双双眼神敛了敛，却还是点了点头。
幸好她制定了两套方案，不然今儿余四娘可就吃大亏了，这漫漫长夜，猪头林该是睡不着了吧！
第30章 狗蛋爹，舒服不？
穆家厅子里，穆老太拿着一根鸡毛掸子，死命的抽着林氏的屁股，嘴里不听的咒骂着林氏。
“叫你骗我老婆子，叫你挑事儿，叫你多嘴……”
噼里啪啦，鸡毛掸子和皮肉相撞的声音和林氏鬼哭狼嚎的声音，响彻整个老穆家的上空。
三房屋内，穆大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知道是因为屋外林氏的嚎叫，还是因为别的，总之，心底异常的烦闷。
屋子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炕上靠着屋顶的地方，有一扇土窗子，因为装的太高，就连月光都照不进来。
好在，穆家人都已经习惯这种黑夜。
“双双他爹，咋啦，睡不着？”
余四娘忽然开了口，自家男人从林氏被穆老太拖出去打开始，情绪就有些不对，那时候余四娘没太在意，只以为他是因为没请来穆老爷子内疚了，现在看来，是在担心林氏。
“没，你睡吧！”
晓得自家男人心善，余四娘也不好说什么，但她还是没有忘记提醒自家男人。“你也早些睡吧，明儿还要割稻子了。”
“嗯！”穆大山含糊的应了一声，眼睛依旧瞪得如铜铃那般大。
余四娘确实累了，淋了一下午的棉花水，再加上为了闺女担惊受怕，她确实是需要好好休息了。
想到闺女，余四娘刻意看了看自己旁边的小身子，就像做梦一样，有一天双双能够叫她娘，还能和她睡在一个炕上，老天爷待她是不薄的，就因为这样，她更要养好自己的身子，多给闺女挣点银子。
其实不止余四娘和穆大山没睡，穆双双和穆小寒也没睡，以前穆双双自己不愿意上炕，即便是余四娘请她也不肯，所以屋子里就算臭，可床上至少是干净的，可现在，对于穆小寒来说，就连床上都是脏的。
穆小寒睁着自己清冷的眸子，一张脸上布满了嫌弃还有……怨恨。
而这种情绪，极大的影响了穆双双，她的感官十分的敏锐，以前是，现在更加是，如果说穿越了唯一的好处是什么，穆双双会说是这具身体浑然天成的感知力，对周围的环境，还有周围的人。
不知道这算不算因祸得福，但穆双双晓得，这具身体，如果用她在警校和秘密基地学的那些东西，调教一番，在这个村子横着走，是没问题的。
武力值决定一切！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
穆小寒的怨恨，让穆双双极度的不爽，她想了想，伸出自己的手，搅了搅自己的衣裳，穆双双现在就是移动的粪坑，连她自己都受不了，更别说在她旁边的穆小寒了，一会儿的功夫，旁边的穆小寒就开始干呕，偏偏他人又在炕里边。
要吐不吐的感觉最是难受，估摸着穆小寒被整的差不多了，穆双双双眼一闭，准备睡觉。
正在这时候，穆大山爬了起来，朝着屋外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穆双双有种直觉，她是去劝穆老太别打林氏了的，果然，等他去了过了一会儿噼里啪啦的声音停歇了，但是穆老太的骂声依旧在。
“别以为老三给你撑腰，老太婆我就会放过你，从明儿起，家里的衣裳你一个人给我洗干净，洗不完，就给我滚去猪圈睡！”
猪圈是穆老太最长用的词儿，穆家以前是养过猪的，而且还是两头，只是穆大德上学堂太耗钱，别人家杀了猪，都是自家先吃上一块儿，穆家却是全部卖出，换来的银子，全都给了穆大德，再后来遇上战火，养的猪崽子都被上头来的人拖走缴税去了，穆老太心疼不已，从那以后，再也不肯养猪。
穆大山去帮林氏说好话，结果被穆老太骂了个狗血淋头，好在，穆老太终于是住手了，骂了林氏一通之后，放了行。
林氏不但没有感激穆大山，反倒是狠狠的瞪了一下这个三弟，直到瞪得穆大山面红耳赤的回了自家屋子，林氏才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和肿成猪头的脸回到自己屋子，这时候她家的大炕上，穆青青和狗蛋已经睡下，只有穆大忠坐在床头，在等她的洗脚水。
“怎么这么慢？这是掉粪坑里去了？”穆大忠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肿成猪头的人。
林氏的态度立马软了下来，她赶忙端过盆，仔细的抱起穆大忠的脚，先是试了试水温，不烫了才将穆大忠的脚放了进去。
“狗蛋他爹，你说这老大啥时候能够考个功名？这要再拖下去，咱们老穆家，一点油可都让他刮光了。”
“哼，老大那德行你还不知道？这书读了多少年了？金氏都快熬成老太婆了，还在读。”
说起这个大哥，穆大忠心底就有气，当年家里穷，唯独只送了老大读书，明明他也是个可用的苗子，要是当年送的是他，指不定今日老穆家就飞黄腾达了。
“老爷子当年也太偏心了，让老大读，不让你读，这也就算了，咱家大郎可是长子嫡孙啊！十六了连个学堂的门都没进过，到现在媳妇都没娶着一个，都是老穆家的，凭啥咱二房种地，大房吃肉？”
穆大忠想了想确实气人。“不行，明儿个我去村东头找找孙婆子，让她老咱家说个媒，老五不成亲咱管不了，可大郎是咱家的希望，可不能耽误了。”
“那娘能同意吗?”林氏有些害怕。
“她不同意也得同意，谁让她当年偏心，且不说这老大还没考上，就算是真的考上了，也不能少了咱的好日子，到时候他大房可得把这些年吃的肉都给我吐出来。”
林氏的心这才放下来，她男人就是厉害，随随便便放个屁，比别人说的话还香。
可林氏没看见穆大忠看见她肿成猪头的脸时，一脸嫌弃的表情。
这些年，林氏越来越丑，脸上的黄斑也越来越多，多看一眼，穆大忠都觉得恶心，偏偏这婆娘整天都觉得自己长得如花似玉，是个男人见了都想弄上她一回。
洗的差不多了，穆大忠一把从木盆里抽回自己脚，对着林氏的眼前一晃，因为太急，脚差点塞到林氏的嘴里，可林氏依旧乐呵呵的，帮着穆大忠擦脚，捏肩，就连自己身上的疼痛都忘记了。
“狗蛋爹，舒服不？”
第31章 双双可以下地了
穆大忠用眼角瞥了一眼林氏，林氏肿成猪头的脸这会儿放大了无数倍，丑的能让人把人的隔夜饭都吐出来。
特别是林氏这时候居然做女儿家的娇羞状，穆大忠这会儿只想吐。
这婆娘，都三十多岁的老黄瓜了，整天做些十五六岁女儿家才会做的表情，也不想想自己这样有多糟心人。
穆大忠不回应自己，林氏就伸出自己的手，在穆大忠胸口摸了摸，隐隐有伸进去的趋势，可面对这张猪头脸，穆大忠实在下不了嘴。
“行了，行了，别整天净想着那档子破事儿，明儿个还有活儿干咧。”
穆大忠说完，一个翻身，就躺倒在了炕上，穆大忠的睡姿不好，一个人呈大字状摊开，就占据了炕上三分之二的地方，炕内的穆青青和狗蛋被挤到了炕角靠墙的地方，可林氏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以夫为天，她男人就应该这样，只是这一晚上没被弄，林氏觉得心头有团邪火在挠她的胸口，想了想，林氏脚也不洗，水也不倒，就爬到了穆大忠的旁边。
“狗蛋他爹，你看这孩子也睡下了，咱两来……”话才说到一半，穆大忠嘴里已经发出滔天的猪鼾声。
林氏气哄哄的往炕上一倒，结果磕到了自己的后脑勺，疼的龇牙咧嘴。
老穆家，终于是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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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几天过去，穆双双靠着那点草药，终于是熬了过来，虽然底子太过羸弱，但是外伤终究已经渐渐好了，人也可以下地了，至于嗓子，在陆元丰让陆元宝送了好几天的草药之后，现在也可以连贯的开口说话了。
一大早上，穆双双用槐树枝洗了三次牙，牙缝间那些成年牙垢总算是被她清理了，呼了口气，再闻了闻，果然不臭了。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清理她这身连苍蝇都不敢靠近的身子。
用手捋了捋靠近自己侧脸的头发，穆双双一脸嫌弃，正准备出去吃早饭，小吱冲了进来。
“姐，奶这会儿又在骂人咧。”小吱脸上红扑扑的，因为营养不良，跑这几步路，整个人已经喘气不停，穆双双看着小吱面黄肌瘦的脸，一时间心底五味杂坛。
“骂就骂呗，奶是啥人，你又不是不晓得。”
就穆老太那性子，穆双双已经摸得一清二楚，这一天不骂个把人，那就不是穆老太，总之，她要骂，让她骂，只要不惹到她，她就无所谓。
“不是，奶说哪个用了那么多槐树枝条，当槐树枝条不要钱呐。”
说起这槐树枝，好像确实是穆双双用的多一天洗四次牙，一次最少三四枝，可那又怎样？她又没用老穆家的，她用的是穆大山每天下工回来，单独给她摘的。
村上的槐树枝条全部在村南边的一处林子里，离这里也不算远，走个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偏偏穆老太几根槐树枝都跟宝贝似的，巴不得别人不用，存着当柴禾烧。
“别理她，姐姐待会儿吃完早饭出去有点事情，你想吃啥东西不？姐姐转悠转悠的时候看看能不能给你找点吃的。”
穆双双已经观察过了，村子北面，有座高山，据小吱的说法是那座山叫牛尾山，山上的树长得密实，有各种动物出没，她准备待会儿去洗完澡，去山里瞅瞅，不说打个猎啥的，至少弄些不常见的野菜回来打打牙祭。
“想是想，可是姐拿回来的东西都会被奶拿走啊。”
穆家制定的规矩是儿子媳妇挣的钱要交工，孙子孙女自己捣鼓的钱可以自己留着，可穆老太是啥人，见着你手里有钱，还不说是你偷的，到时候可真就是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
“这倒是，奶比黄鼠狼还奸，眼睛看不得一点好东西。”穆双双倒不是怕穆老太，只是想起家中那听话的便宜爹，她怕起啥冲突。
“这样，待会儿午时一刻的时候，你就去村北面儿那条溪找我，姐姐把吃的做好了等你。”
一听到有吃的，小吱嘴角流出一段段白色的液体。
老穆家的日子除了男人和穆老太、穆老爷子，其他人都是吃不饱的，特别是双抢一来，穆老太更是直接省了家中小辈的晌午饭，用来供给家里的劳力，让他们割稻子的时候，不至于饿的昏倒，穆双双倒是无所谓，她有手有脚的，午饭出去吃，她一定会比在老穆家吃的好。
“小吱晓得了，那我要叫小寒哥哥吗？”
说起穆小寒，穆双双脸色微微变了变，就不是个老实的。
“小寒和狗蛋关系挺好的，二伯母肯定会给他吃的，小吱今儿就不要叫他了。”
“好勒！”
依旧是上房，早上的早饭是一个发黄的大馍，比穆双双的巴掌稍微大一点点，再就是那碗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豆豉，干瘪瘪的躺在桌上，还有就是一锅比堪比清水的稀粥，就这样，稀粥也不给家里的孩子喝，因为那时候家里男人干一上午活儿垫饥的东西。
“吃完了饭，都给我滚远些，晌午饭从今儿起，就没了，我老太婆可不希望晌午有人在这里饷食（眼巴巴的看着的意思），谁要出现，晚饭也甭给我老太婆吃了。”
穆老太分大馍的时候，嘴里碎碎叨叨的说个不停，前面几个孩子都被训斥的连话都不敢说，一个个缩着肩膀，吓的浑身发抖。
穆双双牵着小吱，到了穆老太面前，穆老太狠狠瞪了一眼穆双双，拿出一个发黄的大馍，掰开一半，往穆双双怀里一砸，穆双双冷笑了一声，并不接那个馍，任由馍在空中划了一个弧之后，掉在了满是灰尘的地上。
“好哇，你个杀千刀的浪费粮食，看我老太婆怎么收拾你，老三，给我拿鸡毛掸子来，我今儿要抽死这个找死的臭丫头，让她晓得我老太婆的厉害。”
今儿余四娘不在，一大早上她就去镇上上工去了，穆老太自知没有人会帮穆双双，所以刻意在今儿来找茬。
“娘，双双还小，她……她不是故意的。”穆大山脸色一白，赶紧给穆老太道歉，见穆老太气还未消，穆大山赶紧扯了扯穆双双的衣袖。“双双，赶紧给奶道歉，叫奶原谅你。”
穆双双扬了一个无人察觉的笑容忽然道。“我没有错，做错事情的是奶……”
第32章 洗澡（1）
“你说啥？”穆老太一个激灵，她不确定的问了一遍，这个臭丫头是反了吗？敢这么和她说话？
“双双没有做错事，做错事的是奶！”穆双双字正腔圆的把之前自己说的那句话又补充了一遍，她双眼正视穆老太，一点也不惧怕她的淫威！
可穆家人的反应却和她不同，穆大山倒抽了一口气，似乎不敢相信，这么大胆的话是从自己大闺女嘴里说出来的。
他颤抖着手，刚想开口，穆老太就用力的跺了跺脚，指着穆双双的鼻尖就开始骂。
“好哇，反了你，竟然敢这么和我老太婆说话，你这狼心狗肺的狗东西，今儿我替余四娘教训教训你，让你晓得啥叫尊敬长辈。”
穆老太袖子一撸，眼神凶狠的看着穆双双，穆双双一直在观察穆家的人，看看穆家有没有稍微有良心的，结果就看到穆家二房看好戏一样看着她，穆双双晓得她们就等着看穆老太怎么剥了她的皮。
只是他们太小看她了。
穆双双往边上一躲，到了穆老爷子的身边，她穆老太就算再能耐，也不能在穆老爷子面前动手不是，就算她真的敢动手，也得问问她手上的拳头愿不愿意。
“爷，您曾经说过，为人处世讲求公平公正吗？”穆双双不卑不亢的看着穆老爷子。
不要问她这句话穆老爷子到底说过没，她也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她敢确定，你就算是问傻子，傻子也晓得点头。
穆老爷子一点也没犹豫，就开口。“是，老穆家的规矩就是讲求一个公平公正。”
穆老爷子话毕，穆家老二穆大忠在心底大骂。
呸，公他娘的平，要是公平，他穆大忠会一辈子是个种地的？
他穆大德能三十多岁了，还赖在家里考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