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姬 第144节

  “...咿,五儿小姐,你的小女婿来了。”

  郭宝儿大怒回头,骂道:“不要脸。”将手里的马鞭举起。

  那女孩子被吓到哎呀一声向后躲去,一旁坐着柳五儿不急不恼,含笑道:“这有什么不要脸的,我柳五儿愿赌服输,以为荣。”

  郭宝儿涨红脸,想要骂又似乎不知道该骂什么,呸了声,道:“咒人家考不状元,什么心肠。”

  柳五儿道:“他要是考状元,是我们整个长安府的荣光,我身为长安府人亦是荣光。”

  郭宝儿还要说什么,一旁的小姐妹秦素兰用两根手指拉了拉她,低声道:“宝儿你傻呀。”

  郭宝儿想到薛青是自己送出去的,偏偏此时又反悔,是挺傻的,顿时恼怒。

  秦素兰忙挽着她的胳膊道:“我是说你不要跟她说啦,你说不过她,反而落了她的套....而且不用在意她啊,你不是也说了,薛青和薛婶子都不同意不理会柳家...柳五儿也缠着你闹,你看她可敢去缠薛青。”

  郭宝儿点点头,是啊好像是这样。

  秦素兰指了指那边少年们聚集的亭子,道:“现在呀最关键的是那个春晓....她呀风尘女子,不怕名声,痴缠着薛青,这男人家都怕缠,没情意也缠出情义了,到时候可怎么办。”

  郭宝儿看去,正见那春晓站在少年人对薛青笑说自己也是知知堂的人,那知知堂是薛青的,岂不是表明她是薛青的人,顿时大怒抓起马鞭子要冲过去。

  这下不止秦素兰拉着她,其他的女孩子们也都忙拦住,这要是闹起来搅散了那边的少年们,她们还看什么?真在这大冷天里看石头啊...又不是傻。

  ......

  薛青笑着摇头在少年们坐下,接过张莲塘递来的一杯暖酒。

  裴焉子先开口问道:“是要新作水调歌头?”

  便也有其他人点头附和:“薛青你好久没有作诗了。”先前入冬下的几场大雪时,长安府的人墨客自然成群结队赏雪吟诗作乐,结庐社也举办了几次赏雪会,这些赏雪活动虽然举办的人不同,但都邀请了薛青,只是薛青并没有作出诗词。

  林秀才颇遗憾,认为他专心科举,被那些经济章搅乱了心神。

  此时听裴焉子他们再问,薛青依旧笑着摇头:“没有没有。”倒不是她故作清高,只是抄诗这种无耻的事还是用在必要的时候最好。

  裴焉子便没了兴趣,道:“我一会儿要先走。”他的脾气大家也多少了解不以为意。

  乐亭便问道:“用哪首旧作?”

  张双桐在后笑道:“竞渡歌肯定不行。”看着春晓笑,“难道要春晓坐龙舟唱吗?”

  少年们都笑起来,薛青也笑了,道:“用六州歌头,少年侠气这首。”

  这首对少年们来说意义非凡,顿时轰然,但也有不少人皱眉,看着场坐着的娇俏女子,道:“可是这首诗词的气势可能唱出?让楚明辉来唱还差不多。”

  这也是个问题,如此娇滴滴的女子唱水调歌头那般柔和的还可以,哪能唱出少年英气。

  春晓并没有因为这质疑着恼,只看着薛青笑道:“青子少爷说唱的唱的。”满是信心。

  迎着少年们的质疑,薛青道:“不单单是唱...”说到这里似乎有些不想说停下来。

  大家正竖着耳朵听却无声了,不解的催促问:“还有什么?”

  薛青没有说话,一旁的乐亭想到什么噗嗤笑了,于是大家又都看他。

  楚明辉道:“你们打什么哑谜。”

  乐亭笑而不语,薛青有些尴尬道:“我想还可以舞剑。”

  舞剑!少年们眼睛一亮,张莲塘点头道:“如此甚好,剑气可以冲淡柔气。”

  春晓急道:“可是我不会舞剑啊。”

  乐亭道:“自然是有人教你。”说罢看向薛青,众少年人便也都看过去,见那少年平淡无的脸似乎有些窘迫。

  “说怎么来了这么多人...”薛青无奈道,“这让人怎么好意思。”

  少年们再次哄笑。

  “三次郎,来一个。”楚明辉更是跳起来喊道。

  以往印象薛青安静气,吟诗作对读书,还真没见他舞刀弄枪。

  张双桐站起来挥动大袖:“我告诉你们,三次郎很厉害的,一直跟着郭家的武师学武,别看瘦胳膊瘦腿,三拳打到郭家三兄妹。”

  少年们哗声,多数是不信。

  “怎么可能。”

  “郭子安子谦从小在城里打架打到现在...”

  “一个抵三次郎两个...”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笑闹成一片,引得那边的女孩子们越发好,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

  “看,薛青要做什么?”一个女孩子指着道。

  看那边少年们纷纷让开一片空地,而薛青则脱下了棉袍,穿着束袖的里衫将腰带扎,提着竹杖站立其,忽的身形一动,竹杖向送出,跨步。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

  清亮的声音同时响起。

  女孩子们顿时也哗然:“跳舞吗?”“好像是练拳吧?”再顾不得男女之别以及丫头仆妇们在外的阻拦纷纷涌出来,以便看的清楚。

  冬日枯林白石山间,那素衣黑带少年身姿利落,竹杖在身前身后或缓或急挑刺劈砍,看似凶猛,但又似柔和,随着口诗词吟诵,似意气风发又郁结而叹。

  喧哗笑声鼓掌声渐渐沉寂,原本要抚琴的乐亭也不再动作,此少年一人独舞便足。

  原本趁着起身站到亭外准备要走的裴焉子也停下脚。

  似乎一眨眼又似乎过了很久,那少年收势而立,将竹杖轻点竖在身前,对众人微微一笑,道:“可还好?”

  面前的少年们只看着他哑然无声,女子们的叫好声从远处传来,众少年们愕然回头,看到那边姹紫嫣红的女孩子将小手拍的如同花蝶乱舞。

  “薛青少爷。”

  还有不知哪个大胆的女孩子喊着名字,有人带头便更多的女孩子都喊了起来,又觉得好玩又害羞挤着笑作一团煞是好看。

  郭宝儿反被挤在后边,气恼跺脚道:“不许看。”但一人声小无力瞬时被淹没。

  少年们便也都笑起来抬手抚掌,薛青三次郎等等喊声也长长短短四起。

  ....

  张莲塘看着场拎竹杖笑的少年,转开视线看向一旁的春晓,道:“你到时也扮男装,必艳绝惊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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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只待

   山间的聚会并没有持续多久,剑舞不是看两遍春晓能教会的,商议了什么时间来学剑舞,至于怎么吟唱这首词交给了乐亭,虽然没能再鼓动薛青剑舞,少年们还是心满意足的说笑着离去。

  女孩子们则在仆妇丫头的阻拦不远不近的也跟着离开,郭宝儿当然没有不远不近,她径直走到薛青身边,冷着脸问回不回家。

  自从次在草堂遇到春晓大怒跑了后,郭宝儿没有再理会薛青,薛青也不至于跟个孩子计较,应道回家。

  春晓施礼告别,没有再故意捉弄郭宝儿,认真地道谢又说了进京城必然如何如何,听得郭宝儿眼睛一亮,这才知道原来春晓要离开长安府,顿时欢喜起来。

  春晓自然看得出,抿嘴一笑,她可是认真要学这套剑舞的,一定要在京城完美亮相,可没时间跟小孩子打闹.....万一这郭小姐气闹事,影响了她学剑舞倒霉的还是她自己。

  一众少年人坐车呼啦啦进城,楚明辉等人跳下车招呼着去喝酒,邀薛青同去,薛青并没有答应同去,但与少年们下车同行,见薛青没有答应去喝酒,郭宝儿更高兴了,负手握着马鞭子摇摇晃晃跟在身后。

  大街少年们说笑而行,鲜衣怒马很是引人注目。

  “青子少爷.要不要几条鱼啊。”

  有招呼声从街边传来,薛青含笑看去,对卖鱼的妇人摆手:“今天不要啦。”少年们也都看去,见一间鲜鱼铺子有妇人倚门嘻嘻笑。

  妇人道:“不要钱送你啊。”

  楚明辉怪叫道:“三次郎,为什么连卖鱼的大婶都喜欢你,为什么送你不送我。”

  薛青尚未答话,妇人已经道:“因为青子少爷喊我大姐,这位少爷您喊我大婶。”

  众少年们大笑,楚明辉亦是捧腹,道:“三次郎嘴抹蜜甜,连大姐都不放过...禽兽。”

  薛青摇头笑而不语任凭打趣,街的人们笑着看这群少年们走过,独郭宝儿在后瞪眼看那卖鱼妇人,心道这薛青真是招蜂引蝶,偏又是个男儿不能关在家里,愁。

  .......

  张双桐饮酒归家,却不见张莲塘。

  “难道真在用功读书?”

  屋内小婢嘻笑:“没有,莲塘少爷被双桐少爷带坏,去听唱戏了。”

  听唱戏?张莲塘从来不爱这个,张双桐很是惊讶,又弹了那小婢额头,道:“顽皮,怎么叫我带坏...唱戏可不是坏事,自有大天地。”说罢摇摇晃晃寻来。

  天色已暮,张家戏楼外点亮几盏灯,映照着戏台忽明忽暗,其正由一个武生挥剑叹平生,旁边有笙、箫、笛吹奏。

  张莲塘端坐台下看的专注又似出神,张双桐在他身边坐下,道:“..莲塘哥竟然如此懂戏,这一折是全场最妙..”伸手指着台的武生,“...小潘丹不错吧..唱的好扮相美。”

  张莲塘摇头道:“美则美,不一样。”

  张双桐不解:“什么不一样?”

  张莲塘看着台灯下舞动,衣衫绚丽的武生,也似不解,道:“是啊,怎么不一样呢?怪。”

  张双桐道:“你神神叨叨的说什么...我也唱的可好了,我来唱给你听。”一面甩袖喊人要扮相,张家蓄养的声伎们忙跑来,台下变得热闹。

  张莲塘看着张双桐,又看了看台的武生,哂笑,道:“也是,我这是怎么了。”说罢起身,“读书去读书去。”

  张双桐在后拉长声音唱道:“郎你有檀桌玉案、房四宝、诸子百家、礼易春秋、诗书千册、画百轴.,且看那.一卷诗书是一层楼...只待你十年寒窗伟业...我的郎啊,蹬朝靴、穿狐裘,临紫阁、披红绸,真风流...”

  悠长清亮在暮色的园子散开,那边戏台的伎人也心领神会敲锣打鼓奏起来...如此良辰美景,张莲塘回头看去,微微一笑。

  ......

  腊月二十,青霞先生了一堂大课叮嘱县试临近,诸生当奋进,过年也不可懈怠然后宣布放了大假,社学里一瞬间空了,街年的气氛也浓烈起来。

  府学宫街商铺关门,没有了社学学生他们也干脆歇年去了,夜晚的六道泉山越发的安静,唯有悬挂着知知堂的草堂灯火从来未断。

  四褐先生看着推到面前的一篇,只瞥了眼骂道:“你当我瞎了啊..为什么让我看别人的。”

  薛青赞道:“先生真是慧眼如珠,只一眼看出不是我的...那再看看这篇写的如何吧,不要浪费了慧眼。”

  四褐先生再次扫了眼,哼了声道:“狗屁不通。”

  还是不行吗?薛青道:“竟然有这般糟糕的人,先生是不是跟发现当初天纵才的我一般惊喜?”

  四褐先生不解,道:“什么道理。”

  薛青道:“我这样天纵才的人很多时候都是靠自己,先生你想如果把一个狗屁不通的人教成我这样,是不是很有成感?难道不惊喜?”

  四褐先生干笑,拿起这张纸抖了抖,哦了声:“原来你是想让我收他当徒弟...”啪的将纸拍在桌子,“我很闲吗?”

  薛青点点头,看了眼桌摆着的酒菜,还有一本藏在毡垫下的妖精打架书....四褐先生哼了声,道:“我闲管你什么事。”

  薛青道:“先生,一只羊是放两只也是放...多个学生多条路...”

  四褐先生没好气的打断她,道:“我可不是随便的人...收徒弟这种事,也是要机缘的..若不然你为什么放着青霞先生不去拜。”

  薛青默然一刻,轻叹道:“只是想先生神通广大,或许轻轻一点,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四褐先生捻起一颗豆子,带着几分嘲讽道:“命运?你怎知改了命运是好的?命运从来在自己手,自己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将命运交给别人的那可不叫命运。”

  薛青将那篇收回,道:“不想教罢了,说这么多鸡汤做什么。”

  鸡汤?早已了解了薛青的言辞习惯,四褐先生拿着筷子戳盘子,恨道:“你怎么这么坏,好好的鸡汤也被糟蹋了,喝不的了...今晚多加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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