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善解你个屁意,要打你的脸的要过你,才来解你的意,否则他理你呢...这世没有无缘无故的事,这种小人心黑着呢。”
心黑着吗?索盛玄看着这个少年,虽然五官看起来平平,但眸光流动,似寒星秋水...真的是风姿好看呐.....他叹口气,道:“青子少爷,我是真心请教。”
薛青点头道:“我知道。”又一笑,“真心对真心,今日我与索少爷再一试。”
这一句我知道说的真是诚恳又抚慰,那日棋局的郁卒瞬时抹平....这个少年怎么这么让人喜欢呢,不自不觉...
“他说话你这边听那边出,他都是胡说八道呢,别当真的听。”
七娘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索盛玄稳了稳心神道:“我相信青子少爷君子有道。”
薛青笑道:“是的,君子取之有道。”一面伸手做请,“索少爷请。”
索盛玄还礼没有再说话大步向前,西凉考生们拥簇而去,长安府的考生们还站在原地。
张双桐抱着胳膊啧啧两声:“看这些人一脸得意的,不如我这般持重。”
庞安道:“双桐少爷你今日参加吗?”
张双桐道:“当然参加。”
庞安很是惊讶又敬佩:“双桐少爷原来也会数科,我是一点也不会。”
张双桐哦了声:“我也不会....瞎考,不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十嘛,瞎写总能蒙对。”
什么啊,庞安失笑摇头:“怪不得你这样持重,原来是没本钱得意。”又看四周的同伴,这次长安府二十考生只来了八个...“还是焉子和青子少爷心有成竹真正的持重。”
裴焉子正看着薛青道:“你们适才说什么?”
索盛玄与薛青的对话听起来是很常见的寒暄,但实际有他们自己知道的含义,有心人能察觉对话的古怪。
薛青靠近他,裴焉子看着他。
薛青压低声:“这是,秘密。”
裴焉子神情无波,抬脚迈步,薛青自己笑了,竹杖顿地要跟,忽的旁边传来一声喊。
“薛青。”
声音低沉但又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内,考生们下意识的看去,见一旁的街口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队黑甲卫,人不多,但黑甲黑脸如乌云逼近,顿时气息压抑凝滞。
薛青的视线落在段山身,拄杖前一步,抬手道:“段大人。”
段山在马看着他,道:“真巧。”
薛青应声是,道:“幸会。”又告退,干脆利索没有拘束也没有攀谈的意思。
段山也没有再说话,看着这少年人向前走去,少年人一如先前瘦弱,但随着他的走动,四周原本停下的考生们也再次走动起来,像一尾鱼入水摆尾,死水顿活,这个貌不起眼的病歪歪的少年,在长安府是这样,到了这里也是这样啊....病歪歪....段山的视线落在少年人手的竹杖...
竹杖点地,青袍舞动。
那时候他也拿着竹杖...
段山道:“薛青。”
迈步走出去的薛青再次停下回头,身边的考生也随之转头,段山下马,扶着跨刀大步走来,一步两步三步,屈身拔刀,向薛青挥来。
一切都太快了,快到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待惊叫声起,咔吱的碎裂声也响起....并没有人首分离也没有血肉横飞,薛青神情惊讶的看着段山,似乎还没回过神,手还保持着握着竹杖的姿态,只是空空,那青色的竹杖断裂在地散落。
....
....
(今日有朋远方来,很少有朋友能来让我招待,好开心,所以写三千字一更,见谅)
第八十八章 数科
现场一阵安静,旋即哗然。
“你干什么!”张双桐喊道,伸手将薛青拦在身后。
四周的考生们没有散开,反而都围来。
“怎么回事?”
“怎么动刀了?”
“天啊,当街要杀人吗?”
“青天白日!还有没有王法!”
惊骇,质问,愤怒顿时四起。
段山神情木然,看了眼断裂的竹杖,这是一根旧竹杖,断裂在地,内里空空,他道:“青春年少的,学老叟一般拄着杖子做什么。”
庞安愤怒:“这犯了王法吗?”
“薛青前几日考试吐血了呢,怎么不能拄着杖子了?”
“这太荒谬了!什么时候拄不拄杖子也要管了?”
其他考生们亦是恼怒质问。
薛青神情恢复了平静,没有愤怒也没有惊惧,反而对段山笑了笑:“大人说的是,我一定好好的锻炼身体。”
段山没有再说话转身走开,翻身马催行。
“喂,还没给个说法呢。”
有不少考生喊道要围拢前,段山视若未闻,薛青则对众生施礼,道:“让大家受惊了,倒也不是无缘无故,我与这位大人先前有些过节。”
有过节?考生们停下,有些好。
张双桐搭着....柳春阳的肩头,道:“这位大人是京城刑部大狱的段山段大人,当初啊跟大太监廖承一起来我们长安府查宗周案的,啧啧啧.....”余下未说,意味深长。
四周的考生们大多数都恍然明白了,大太监廖承因为宗周案,引发长安府罢学罢市差点民乱,因此而获罪,而这一切最先是长安府的学生们引发的,尤其是廖承,因为一首诗被王相爷定罪,这首诗是薛青写的。
原来当时段山也在,那怪不得.....
四周响起一片议论声,不知道的考生询问,知道的在讲述。
“诸位诸位,往事不提,我们快去考试吧。”薛青高声道,一面冲诸人拱手,“这是我的私事不要惊扰大家。”
有考生高声道:“薛少爷,这怎么能是你的私事呢,为民请命,锄奸惩恶是我们所有读书人的事。”
这话引的一片附和,群情激愤,还有考生从一旁的杂货店里买了一根拐杖来送与薛青,薛青再三道谢一众人热热闹闹的前行。
已经走出去的段山回头看了眼,考生们的嘈杂议论他当然听到了。
“大人果然是与这薛青有仇?”一个黑甲卫低声问道。
段山收回视线道:“没有。”
没有?那为什么突然砍了他的竹杖?看不惯年轻人拄着杖子?怎么可能,段山哪有那么闲。
段山道:“我只是突然觉得....他有些可疑。”
可疑?怎么可疑?难道是五蠹军的凶徒?黑甲卫很是惊讶,也回头看去,考生们已经走远,那个少年人混在其看不见了....这个瘦弱的少年是凶徒?哪里凶?
段山也回头看去,眉头微微皱,似乎自己也对这个念头有些惊讶,道:“我说不来,只是他一直拄着这竹杖...随身携带,人经常携带的是不可或缺的,他年纪轻轻拐杖怎么会是不可或缺的...我突然怀疑其内是不是藏了什么,如兵器。”
这样啊,这直觉还真是....随意,黑甲卫道:“现在看里面并没有藏着兵器,竹杖也只是个普通的竹杖,而且这薛青也不像有功夫的样子....适才大人挥刀她都没有反应过来。”但凡有武功在身,有人对自己拔刀挥来,练武的本能会瞬时做出反应,那薛青与其他考生一样,呆若木鸡,“...而且这个薛青的确身子不好,前几日跟西凉太子拼棋拼的吐血了。”
段山默然一刻,道:“是我想多了。”催马前行,忽的又回头看了眼,“不过又身子不好啊。”
黑甲卫道:“又?”
段山凝眉道:“当时在长安府我们查宗周案的时候,他也是身子不好,嗯,是与一个少年争执打架受了伤.....”
黑甲卫道:“这个么,少年人打架是常有的事,是巧合吧。”
段山点头:“确实是巧合。”又凝眉,“我总觉得我刚才想到了什么但又想不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想到还是没想到?
段山想了想,脑子里似乎有什么闪过,但却自己也说不是什么....怪怪的莫名其妙的...大概是最近休息的不好想得太多,道:“没什么,干活吧。”
大概又是什么直觉吧,直觉....其实这些搞刑讯的最惯于无生....没事也能想出事来,只要有需要,黑甲卫没有再问催马向前。
......
......
黑甲卫在城遍布,但并没有像先前禁军那般查的鸡飞狗跳,似乎不存在一般无声无息,但又无所不在。
客栈门口有人低头走路下一刻抬头看到面前站着黑甲卫,吓的不由发麻,黑甲卫却并没有查问,看他一眼走开了。
那人拍着胸脯心惊胆战小心翼翼的看着黑甲卫向客栈内走去,黑甲卫很快又站住脚,看向一个方向,那边是一栋三层楼房,是这个客栈的房,考生们都去考试了,此时很安静,楼道里站着一个男人,正低头在打扫,是客栈的杂役吧....低头打扫的杂役却突然抬起头,眼神犀利的对看向这边的黑甲卫的视线。
这不是一个杂役应有的反应,黑甲卫抬脚向这边走来,但尚未近前又有一个客栈的杂役出现,对那黑甲卫晃了晃手里的什么东西,那黑甲卫便收回视线转身退开。
楼的杂役已经低下头继续打扫,像从未抬头一般。
“季重。”
一间房内传来女声。
杂役立刻应声转身站到了一间门前,伸手推开,内里宋婴正背对门面对书架寻找什么,头也不回问道:“今日考数科吗?应该已经开考了吧?”
季重应声是,道:“小姐要去看吗?”
宋婴抽出一卷书,发出一声欢喜的低呼微微雀跃,裙角舞动露出其兰草花边,转过身来,道:“不去了,不太方便。”又歪头略一想,“你让人去看来告诉我,数科,可不简单呐,是最难的...考题也给我拿一份来。”
季重应声是转身走出来抬了抬手,便有一个男人从一旁闪出来前,季重与他低语几句那人便去了。
官衙外一如往日挤满了人,只是起以前有些焦躁。
“...这次是怎么考的啊?怎么这么久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是一张卷子。”
“一张卷子?这么简单?”
“简单?那可不简单,数科啊....”
议论声未停,官衙的大门打开了,几个人抬着一个人跑出来。
“让让,让让。”
竟然又有人吐血晕倒了吗?四周民众不仅没有后退反而涌涌前看.....门板是躺着一个考生,二十多岁,衣服斑斑血迹嘴边也残留,但人还没有昏迷。
“我...我也吐血了...我尽力了...”他说道,又伸手抓旁边的差役,“我能得满分吧。”
差役恼怒的呸了声:“你吐早了!考题还没答一半呢,得什么满分。”
那考生哀嚎:“我...我也不想啊...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接着考啊...”挣扎着要下来,差役们将他按住抬着飞快的走了,留下一众一头雾水的民众。
似乎跟猜想的情况不太一样。
“这个家伙假装吐血的,准备了鸡血放在嘴里....结果提前咬破了....”
很快内里有消息传来,四周的民众哗然。
这是看前场那三个吐血的考生,索盛玄和薛青是满分,那个弹琴吐血的考生也得了等分,所以便有考生动起了歪脑筋.....真是疯了,民众们笑骂一片。
郭子安站在人群里也忍不住笑,虽然眉间还有担忧,但起那日心情要好很多,假吐血考生之后便陆陆续续有考生考完走出来,神情一个个起吐血好不到哪里去。
“...题量大啊...五花八门...太难了。”
“有易经八卦,有计量有水力....根本不会啊。”
“...让算一县米粮税库...我委实不行。”
“....修堤坝....别说算出用料了,我连堤坝怎么修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