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兄弟俩激动地扶着对方的胳膊,大伯抱住自家兄弟,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代他出征的三弟,总算平安无事地归来了!
这些年来,他没日没夜地担忧,唯恐该他受的死让三弟代替他受了,老天有眼,三弟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这些年……你……你……你受苦了……”大伯泣不成声。
一个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满屋子却没谁去笑话他,他这些年内心是怀揣着怎样的煎熬过来的,没人比俞家人更明白了。
他是宁可自己死了,也不愿这个弟弟出事的。
万幸的是,俞邵青活着回来了。
“大哥你的腿……”俞邵青蹙眉看向了大伯微微发颤的右腿。
大伯避重就轻道:“摔了一跤,都快好了!不碍事!”恐俞邵青追问,他忙回过头,“阿香啊!”
大伯母抹了泪走上前。
俞邵青看向朝自己走来的大嫂,都说长嫂如母,在他心里,亦是十分敬重这位大嫂的。
“大嫂!”
“诶!”大伯母哽咽着点点头。
俞峰与俞松是跟在爹娘后头进屋的,二人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俞邵青离开时,俞峰才十四,俞松十二,都是能记事的年纪,但记忆中的三叔与眼前这个三叔似乎有些不大一样。
三叔身上更有……更有一股大人物的气场了。
这是曾经跟在他屁股后打转的两个小侄儿,多年不见,一时间也有些生份了。
不过俞邵青对他们的疼爱并没有丝毫改变,俞邵青的眼底不自觉地流露一丝温和的笑意:“是小峰和小松吧?都长这么大了,也高了。”
比他们亲爹还高了。
大伯瞪儿子道:“傻站着干什么?快叫人呐!”
俞峰:“三叔!”
俞松:“三……三叔!”
俞邵青揉了揉俞松的脑袋瓜子:“现在还偷看小姑娘洗澡不?”
“呀!”俞松的脸唰的涨红了!
俞婉睁大眸子看过来,她纯情的小处男二哥还有偷看女孩子洗澡的黑历史啊?
那是俞松小时候的事了,毛儿都没长齐的几个孩子,听说有女人在溪边洗澡,也不知是谁带的头,脑门儿一热跑去偷看,俞松不想被孤立,也跟着去了,结果洗澡的是王麻子,可把他们眼睛给闪瞎的!
这事儿可大可小,俞邵青知道后,却是把几人堵在村头,狠狠地暴揍了一顿。
几人被揍到怀疑人生,私底下还悄悄说,俞邵青暗恋王麻子……
长大了才明白三叔是为他们好,可那时,三叔已经去从军了。
这么一闹,屋子里的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
之后,小铁蛋牵着妹妹的手走过来:“这是蓁蓁妹妹!”
“蓁蓁,叫三叔。”大伯母说。
小蓁蓁乖乖地叫了声“三叔”。
俞邵青笑了:“真乖。”
大伯母去老宅把做好的菜端了过来,一大家子坐下吃饭。
“娘是前年走的……”大伯难过地说,“走前放心不下你,一直在念叨你名字,我说你快回了,一定会回的……”
人生最悲哀的事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俞邵青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可二老待他与亲生的一般无二,打了一场仗,他连他娘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俞邵青眼眶微湿道:“我明日去给娘上个坟。”
大伯母吸了吸酸酸的鼻子:“老三好不容易回来,你说些开心的。”
“不说了,喝酒!”大伯打开了酒坛子。
大伯喝着中药,不宜饮酒,可今日高兴,便小酌了几杯。
想到了什么,俞邵青说道:“赵家那孩子怎么样了?我记得他很喜欢念书,下场了吗?可有高中?”
这说的自然是赵恒了,自俞婉与赵恒决裂后,俞家人已许久没想起这么一号人物了,乍然听俞邵青提到他,几人都是怔了一下。
他们要怎么与他开口呢?阿婉与赵家小子定了亲,又退了亲,云云云云?
众人唰的看向了俞婉。
俞婉闷头吃菜。
还是小铁蛋童言无忌,想啥说啥:“我听石头说,他们家搬走了!他们不想还我阿姐银子,就半夜里,趁着全村人睡着,偷偷摸摸地搬出去了!”
怪道这么多日不见赵家人在跟前碍眼,就连马贼袭村那晚都没见到他们,敢情是溜走了?
说的比唱的好听,我大哥一定会还你们银子的!不就是三百两吗?当我大哥还不起?
啊呸!
他可不就是还不起?
俞松嗤了一声:“我当他多有骨气呢。”
为躲三百两的债,竟连夜潜逃了。
原先约定的是,三月之内还不上银子,便把他们逐出莲花村,眼下还没撑到三个月呢,便自个儿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