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十三扣着影六的手,一直到回房才放开。
影六手嫩,手腕上都浮现了一道红痕。
“干嘛要拽我?”影六问。
影十三道:“不拽你,又让少主扣你月钱?”
提到月钱,影六闭了嘴。
影十三解释道:“少主比你我更在意大将军的安危,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他自己的用意。”
“哦。”影六转身蹬掉鞋子,爬上了床。
影十三张了张嘴:“这是我的铺。”
影六将被子卷成一团:“我知道啊,可是我的褥子没换,我懒得换了。”
影六小邋遢,总是一两个月不换褥子,不像影十三的床铺,总是干干净净的,散发着皂角的清香。
影十三看着赖在他铺上不肯走的家伙,无奈地熄了灯。
翌日吃早饭时,老夫人问起了赫连北冥:“你大哥呢?”
被问到的俞邵青不动声色地说道:“一个部下的家中出了点事,他被请过去处理了,估计得个几日才回。”
老夫人没怀疑什么,笑眯眯地给自己的小乖孙夹菜去了。
府中消息封锁得紧,府外就没这般乐观了,几乎是一夜之间,赫连北冥勾结大周皇族的事便在整个帝都传遍了。
帝都炸开了锅。
赫连北冥是谁?南诏神将,肱骨大臣,赫连家主,一生忠君爱国,大半辈子都奉献给了南诏的朝廷,若问天底下谁对南诏国君最无二心,当属赫连北冥。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深得国君信任的将军,竟然私自勾结大周皇族,还认了对方做亲侄儿?
百姓起先全都不信,可当越来越多的人热议这件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信也得信了。
何况,它是事实。
赫连家的大少爷,的确就是大周皇族的世子。
“这次,他插翅也难飞了。”女君府的凉亭中,南宫璃为女君和自己各斟了一杯花茶,“以外公的脾气,不会容忍大周的世子继续待在南诏吧?”
自然不会。
大周与南诏虽不曾交恶,但也不算交好,赫连齐死在大周的账还没与大周算了,大周的世子便上赶着潜入南诏的帝都了。
国君又不是软柿子,由得了大周人这般拿捏么?
女君喝了一口茶。
南宫璃又道:“母亲,用不用再放出消息,说燕九朝就是杀害赫连齐的凶手?”
女君淡道:“不必,再闹大些,赫连家就当真摘不干净了。”
他们要对付的自始至终只是燕九朝罢了,赫连家还有用,踩死了,上哪儿再去扶持一个如此强大的世家?
等到了合适的时候,她会去向父君求情。
说赫连家是遭受了燕九朝的蒙蔽。
恳请父亲念在赫连家世代忠君报国的份儿上,宽恕他们一回。
父亲不会不答应。
因为,父亲要为她铺路。
她收服了赫连家,才是真正收服了南诏的兵权。
兵权在手,何愁坐不稳帝位?
女君问道:“不过,你是怎么想到把消息散播出去的?我原以为你外公会压下这件事悄悄地解决。”
南宫璃难掩得意地笑了笑:“我也没料到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我不过是让人说赫连北冥下狱了,好逼得军营不稳,民心不安,外公迫于压力会更快地将燕九朝遣出南诏,结束这件事……不曾想,燕九朝是大周世子的事也走漏风声了。如此更好,百姓闹得越大,外公才越是不会从轻发落。”
女君眉心微微一蹙:“话虽如此没错,可既然你没说,又会是谁往外说的?难道除了我们,还要别人想置赫连北冥于死地吗?”
南宫璃笑道:“是谁都好,总之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就是了,至于洗脱赫连北冥的罪名,对女君府来说不是难事。”
的确不是难事。
只要国君站在他们这一边,他们递交的任何假证都能拥有真实的效力。
若在以往,女君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地对付赫连家,可谁让小郡主住进了赫连家呢?赫连北冥口口声声不结党营私,结果却窝藏了大帝姬的孩子。
他想做什么?
寻个合适的机会,让国君认回大帝姬的血脉吗?
他爹在世时可没少为大帝姬打抱不平。
如今他爹去了,他依旧不死心。
她就不明白了,她究竟有哪里对不起赫连家的?为何赫连家就是不能一心一意地效忠她?
她不会给赫连北冥这样的机会,她会让赫连北冥知道,南诏的江山是她的,帝姬是她,他的君主也是她!
下午,事件发酵得越发厉害了。
女君寻思着御林军该去赫连府将燕九朝抓进皇宫了,哪知就在此时,一队御林军的铁骑神色冰冷地朝女君府冲了过来。
女君面色铁青地看着冲进自己院子的御林军:“大胆!谁许你们进来的!”
铁骑首领骑在马上,刚正不阿地说道:“国君有令,命我等带女君殿下前去问话。”
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