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7回 牵一发
“他会的。”赵慎三十分沉重，带着一种莫名的愤慨跟无奈，听起来很让人难受的口吻说道：“你也知道，我要走了你，又想替治本找个出路的事情已经泄漏，秦书记绝对会到魏书记面前做文章。
在这个敏感时期，如果你们调查魏红莲，秦书记必然会以为这是我在打击报复他做这个文章，以他的涵养也必然会闹起来，那样的话……唉！我们正大光明的调查就成了我小鸡肚肠狭私报复，魏书记肯定顺水推舟落井下石，在省里大肆营造我狂妄成性，到一处就不合群一处的影响，我，背负不起的！”
田秋爽沉默了，好一阵子，他才忿忿的说道：“他妈的，想真正干点实事的人，为什么就这么多障碍呢？反倒是那些一心谋求升官发财的人，就能够轻松自在的站在一边说风凉话，您拼死拼活干出了成绩他们还想分一杯羹，真他妈的无耻！”
赵慎三苦涩的说道：“秋爽，你之所以不能容于魏书记，就因为你是非观太明确了，这样的个性办案可以，为官就不行了，也就是跟着我，换一个领导早把你撵滚蛋了。”
田秋爽感动的鼻子酸酸的说道：“是啊，我这次跟着您，就是想跟您学点本事。既然您这么说了，那么就放过那个魏红莲？”
赵慎三沉默了，以他的个性，这次被算计的频频吃哑巴亏，如果伸伸脖子咽掉了，那可就不是他了。
可是，查下去，明摆着是不得不跟秦东军撕破和平的面纱，成为势不两立的两方势力，不争出一个高低之分来绝对难以善罢，这可不是他赵市长愿意看到的局面。
“秘密些，千万别惊动魏红莲或者是能导致秦书记引起警觉的任何人。”赵慎三最终说道。
田秋爽也在设身处地的替主子考虑，听到就点头说道：“好吧老板，我会办好的。”又叹口气很遗憾的说道：“唉，我跟冠霖还想着能够通过查这个红莲夫人，让秦书记丢人一下，就不敢对您指手画脚了，现在不行了。”
“什么红莲夫人，闹得跟武侠片一样。”赵慎三啼笑皆非的问道。
“魏红莲在江湖上人称‘红莲夫人’，办事能力厉害得很呢。”田秋爽说道。
“江湖？”赵慎三更哭笑不得的说道：“也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看起来秦书记这个事情办得不漂亮，太丢份了，这不是连窝边草都不放过，放着尊严不当回事嘛。”
“这办公室也是，为什么专门招聘这样一批年轻漂亮的服务员给领导们服务呢？‘食、色，性也’，这不是故意考验你们的忍耐力嘛。”田秋爽故意怪怪的说道。
赵慎三探身过去，照着田秋爽的头就是一巴掌，笑骂道：“你懂个屁，还拽文，哪个单位挑服务员，也不会找一些歪瓜裂枣的人来的，关键要看自身的人品，如果看到漂亮女孩子就动心，那就不是环境问题，而是人品问题了。”
说笑一阵后，赵慎三郑重的说道：“秋爽，我之前有些大意了，总觉得你有查案子的经验，让你配合冠霖能够事半功倍，但我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你毕竟是我的秘书，频繁参与此案，会让心虚的人有很大的心理压力，也会给别的人带来一种感觉，那就是我这个市长对这个案子过于热衷了，这不好。接下来你如果想过瘾，就给我隐秘些，除了冠霖不要让人知道你参与了，特别是不能让谭普及书记知道，你懂为什么吗？”
“我懂，他会以为您不放心他领导政法系统的能力，派我这个秘书观察盯梢呢！唉！刚刚查出点门道来，就不让去了……那好吧，我一定做到您的要求。”田秋爽有气无力的哼唧道。
“看你那死样活气的样子，放心吧，只要你想过瘾，总有一天，我给你一个能天天查案的位置，让你查个够。”赵慎三说道。
田秋爽登时又得意了，两人聊着案情就到了南州。车进市之后，赵慎三让把他送到丰收园去，车就径直去了，到了门口他嘱咐田秋爽可以回家，不用接他了，自己就走了进去。
在丰收园开好房间，赵慎三也不等客人，把服务员赶出去，自顾自的换了衣服泡进温泉里，闭上疲惫的眼睛，享受着难得的放松，但脑子里始终回旋着今天的一幕幕匪夷所思的景象，终于昏昏欲睡了。
半个小时之后，客人到了，不是别人，正是赵慎三最好的朋友乔远征。
“伙计，市长不好干吧？我怎么瞧着你上任这短短一个月，倒像是老了五六岁一样呢？”乔远征也利索的宽衣解带跳进池子里，对赵慎三说道。
赵慎三懒懒的睁开眼看看乔远征，终于不情愿的说道：“还真是，你现在没有严召拿捏，二政府主任当的威风八面，还真是返老还童了。我估计我要是干满一年的话，你见我都该叫赵叔叔了。”
乔远征一边大笑着骂道：“你这混蛋，说你胖你还喘了，我叫你叔叔你也不怕折福！”一边顺手撩起水就泼在赵慎三脸上。
两个人在任上也都是人人惧怕的大领导，不得不做出道貌岸然的样子来维持威严，其实人都有孩童之心的，此刻两个挚友到了一块，这是多难得可以卸下伪装恢复自我的时刻啊。
遭到攻击，赵慎三立刻拿起水瓢灌满了水，兜头就朝乔远征浇了过去。乔远征也不示弱，也抓起水瓢还击，一霎时两个人打水仗闹腾的不亦乐乎，好一阵子，才都气喘吁吁的消停了。
休息了一会儿，赵慎三郁闷的问道：“乔兄，你对秦东军这个人熟悉吗？我跟他搭班子刚一个月不到，怎么就有一种很不可思议的感觉，那就是他这人办事很不着调呢？
按理说秦东军是多年的正厅级干部，也担任正职多年了，应该很沉稳很……呃……该怎么形容呢？
第1598回 不着调的一把手
赵慎三想着秦东军的做派，很艰难的想找个恰当的词汇形容：“即便他算不上高深莫测，最起码也该是诡计多端的吧，怎么他居然能离谱到跟服务员那个那个……啊……还纵容这个服务员利用他的职权在外面明目张胆的收受贿赂，帮人安排工作介绍工程什么的，这也太不成熟了吧。”
乔远征不以为怪的笑了起来：“呵呵呵，你这就是少见多怪了吧，你以为那些地方官员的素质有多高啊。你还记得那个在微博上约情人开房的卫生局局长吗？那可也是多年的领导干部了，做的那事情还不是弱智的可怜。
这个秦东军，原本就是挺不着调的一个人，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很有文化水平。早些年咱们省第一次响应中央号召，用公开选聘的法子招第一批副厅级干部，人家秦东军可是当时全省的状元，这一点咱们都是自愧不如。”
“哈，怪不得有些书呆子气。”赵慎三笑了。
“对啊，考上之后，他副厅长做了不到两年，偏偏跟一起考上副厅的现任审计厅厅长李元度十分投缘，也是拜李元度所赐，他搭上了齐同义部长那条线。
我记得齐部长那时候还不是组织部长，貌似是宣传部长或是什么的，在齐部长的提携下终于调到记不清哪个厅局级单位担任了一把手，平平庸庸的熬了五六年吧大概，又调进交通厅担任了厅长。”乔远征说道。
“你怎么知道这个人一贯不着调呢？难道你以前跟他有过接触？”赵慎三奇怪的问道。
“哈，这个人在担任交通厅长的时候，曾经多次想蹭进李书记办公室毛遂自荐想下去当地方官，但通过了解才发现他工作能力极其平常，虽然齐部长也推荐过他多次，李书记都给压住了。
后来还是白老板亲自跟李书记提，才把他放下去当市长了。可惜这位爷有心无力，硬生生把全省第二名的南平市给搞得成绩下滑，林茂人也来省里没少给他上眼药，但白老板貌似对他十分看重，终于这次让他接了市委书记。”乔远征说道。
赵慎三郁闷的说道：“妈的，即便是这样的履历，他熬了这么多年，就算是笨蛋也该学些能耐了啊，怎么还是那么离谱，信任一个流氓副市长也就罢了，摸上女服务员也就罢了，工作能力差点更是罢了，那你稳重一点也好啊！就当个守成之君，我这个市长哪怕累死呢，干出来成绩还不是你这个书记的功勋，干嘛还要跟我争宠吃醋一般斤斤计较呢？”
乔远征看赵慎三情绪一直不高，就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坏笑着问道：“详细说说看，他都怎么跟你争风吃醋了，难道你们俩还都爱上同一个美人了不成？”
“行了，你就别逗我开心了，我可没有那么重的口味，连窝边草都不放过。”赵慎三苦涩的说道：“比如说，先让市委办秘书长拜托我的政府办秘书长，给我塞去一个肉弹一样的女秘书，被我赶回去后又换去一个间谍，天天价让市委书记秘书管我的市长秘书索要我所有的工作计划信息，弄不懂的还随时咨询，唯恐我背着他做出什么成绩来，你说这是一个市委书记该干的事情吗？这不跟小鸡肚肠的婆娘一样了嘛。”
乔远征也听得愣住了，半晌才说道：“怪不得你这个从不随意否定人的人，也会对秦东军做出‘不着调’这么强烈的评价，原来他还真是配得上这三个字啊！
怪不得我听到省里有些议论，说你有些霸道，政府办给你配了两任秘书都被你粗暴赶走，却把省纪委的中层干部不明不白的借去跟着你服务。我还打算等会劝劝你把秋爽还回去算了，听你这么一说，你的处境若是不自己找个信得过的，还真是成问题。”
赵慎三什么脑子呀，乔远征话音刚落，他骤然警惕起来，凝视着乔远征问道：“省里都已经有这样的议论了？你听谁说的，怎么说的，详细告诉我！”
乔远征说道：“我去省里找文省长汇报工作，结束后文省长提了一句，问我听说你的近况没，说你把纪委工作的职业病带去南平了，对工作环境极度的不自信，不停地换秘书，最终还是从省纪委带去一个才放心了。
听他的口吻是当笑话看待的，好像你乍一担任市长，有些神经过敏紧张过头了一样。”
“他妈的，秋爽一共跟我也没有一礼拜，我还是跟方书记说何东升案子没结，让秋爽留在南平随时了解情况的，按照纪委的调查套路，给调查员一个合理的身份留在被调查地掩人耳目，也是惯常的手法，方书记肯定会这么理解的。可这就有人开始做小动作了！”赵慎三忿忿的骂道。
乔远征同情的看着他说道：“这没法子，谁让你头顶的光环太过耀眼，不仅仅是同级别的人喜欢盯着你事事处处拿你做标杆，就连省领导也对你念念不忘的，隔三差五在重要场合总要拿你当例子勉励其他干部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赵慎三不高兴的看着乔远征说道：“我都烦死了，你还在那里冷嘲热讽的，难道你也妒忌我，想我吃点苦头心里才平衡吗？
哼！同级别的人盯着我怨恨他们升迁太慢或许是有的，要不然秦东军大书记也不会时刻把我的‘三级跳’挂在嘴上了，可是‘省领导隔三差五的’那句话就是你杜撰了！”
乔远征怪笑道：“你个臭小子，真会倒打一耙，你一个地方官当了没一个月，看上去就如同掉进十面埋伏圈一样，我恍惚听见说还有人用你儿子的安全问题要挟你，你看你焦头烂额的样子，就差没神经了，我不也是正厅级干部当着，比你威风多了，我妒忌你个屁！我说的话可不是风凉话，那都是千真万确的呢。”
赵慎三认真了，他赶紧挪近乔远征问道：“说说怎么回事，是哪位大佬又想起我了？”
第1599回 不叫苦也是智慧
“上次开今年的经济工作会议，姚省长就在会上拿你对南平市经济工作增长目标的宣言做了例子，说你当着他的面承诺，三年一定恢复南平市在全省的经济工作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