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幽雨又羞又气,指着鲁向东说不出话来。
楚天舒忍无可忍了,怒喝道:“鲁向东,你这不是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吗?”
鲁向东见楚天舒动了气,更是耍起了无赖,他怪笑着说:“我就胡搅蛮缠了,你能把我怎么的?”说着,他还把脑袋顶到了楚天舒胸前,挑衅道:“有种你就打我呀,打呀。”
鲁向东这一闹腾,本来打算散去的人又站住了,看热闹的人比刚才又多了不少。
很显然,鲁向东就是要激怒楚天舒,只要一动手,他认为手底下有三四个人收拾楚天舒一个人肯定没问题,回过头来,还可以以此为由把事情闹到指挥部去,不仅给楚天舒一个下马威,还可以吓唬住其他人,再不敢来做拆迁的动员宣传工作,到了那时候,拆迁补偿好谈,自己的威风也算是立起来了。
鲁向东天算地算,确实算准了楚天舒不敢冲动,但是,他还是很快就认识到了,惹着了楚天舒,他倒霉是一定的了。
他的脑袋刚贴近楚天舒的胸口,只看见人群中闪过一道身影,冲过来闪电般出手,揪住鲁向东的头发往后一扯,劈手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鲁向东身体惯性后仰,又正顶在一个膝盖上,当即一声惨叫,捂腰倒地。
他躺在地上,大叫道:“打人了,打死人了,指挥部的领导打死人了。”
如果真要是楚天舒下了这个狠手,别说鲁向东手底下的人要一哄而上,看热闹的拆迁户也会有人要出手相帮,可是,鲁向东叫唤了半天,却无人理会,疤眼小子等人还吓得连连后退。
鲁向东睁开眼一看,当时就傻了,怒目圆睁盯着他看的,是缺心眼的王平川。
“王哥,算了吧。”楚天舒见王平川还要踢地下的鲁向东,忙拦住了他。
王平川倒也听话,生生地收回了要踢出去的脚。
鲁向东爬起来,远远地靠在一个墙角,伸出双手做安抚状,生怕王平川误会他有什么顽抗的举动。“王大哥,你怎么帮,帮指挥部的人呢?”
“滚!”王平川拉着楚天舒的胳膊从鲁向东等**喊:“他是我大哥的哥们,你他妈的跟他较劲儿,找死啊。”
啊?鲁向东吃了一惊,看了看王平川,又看了看楚天舒,带着疤眼等人,灰溜溜地跑了。
第267章 巨型杯罩
王平川问道:“兄弟,你怎么又来了?”
楚天舒递给王平川一颗烟,笑道:“王哥,我来看看你还跳不跳楼啊?”
“不跳了,不跳了,”王平川点上烟,头摇得想拨lang鼓,嘿嘿笑了几声,说:“我大哥说了让我听你的,我跳个屁的楼啊。”
“这就对了嘛。”楚天舒趁机拍着王平川的肩膀,大声说:“不管是谁,有要求说要求,跳楼也好,闹事也罢,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王哥,我再跟说说一声啊,命可是你自己的,命要是没了,你闹出再多的钱来给谁花呀,对吧?”
“对,对。”王平川转头,向周围的住户看了一眼,大吼着说:“都给老子听着,以后谁也不许哄老子跳楼了。还有,你们也不许跟我这位兄弟作对,听见了没有?”
他的眼睛瞪得像牛卵子一般,有几个正在侧耳偷听的胆小的住户脖子一缩,退到了房子里去了。
王平川得意洋洋地大笑,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进了他的七层“高”楼。
苏幽雨挽着楚天舒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领导,你太有才了,借着个傻家伙还把思想工作做了。”
楚天舒却摇着头无奈地笑道:“这也管不了大用的,暂时不让他们寻死觅活闹出大动静再说,要想让大家真正理解和配合拆迁,我们还要做的工作多着呢。”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只见各种各样的房子墙壁上,都写着一个大大、鲜红的、歪歪扭扭的“拆”字。不知道是写字的时候油漆蘸得太多,还是有意为之,每个笔画都往下淌着红漆,拉的长长的,像一个满身伤口的人在流着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在楚天舒的记忆中,即将拆迁的房子都会有一个“拆”字,但多是用一个圆圈把这个字圈住,像这种血淋淋能给心理造成强大冲击的写法还是头一次见到;在一些比较醒目的位置,还有着几张残破的白纸在风中凄惨地飘零着,走近了仔细辨认,才能看出是指挥部张贴的“拆迁通知”。
由此可以看出,拆迁工作人员与拆迁户的敌对情绪到了多么严重的程度。
穿出东大街,苏幽雨领着楚天舒继续往西大街走去。
东大街临近沿江大道,房子改做门面或直接出租都比西大街要方便得多,价格也高不少,所以,西大街是商贸圈拆迁范围内最贫穷最破烂的地方。
狭窄的巷子,几乎家家户户门前都私搭了一栋低矮的厨房,厨房门前不是堆放着煤球便是鸡舍,下脚必须再三小心,否则很有可能要踩上一脚的鸡屎。
走到巷子深处,苏幽雨带着楚天舒来到了一座破烂不堪的院子前。
所谓的院子,也只不过是树枝和石块圈的一小块地,周围塑料布、石棉瓦围着,但依然是千疮百孔,院子里搭着鸡棚,弥漫着浓浓的异臭。
里面是两间大小的平房,门前斜扯着一根晾衣服的绳子,那上面胡乱挂着床单、被罩、男人的大花裤头、女人的灰秋衣、三角裤、粉红胸罩等等,色彩缤纷,琳琅满目。尤其是那件手工缝制的胸罩,堪称惊世骇俗,每个罩杯好像都能装下一个足球,让苏幽雨这样有着傲人身材的女孩子看了都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
哦,判断有误,苏幽雨不是服输于杯罩的尺寸,而是她的身材不高,不低下头也不能从那件巨型胸罩下钻过去。
门紧闭着,周边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苏幽雨鼓足勇气,举起软绵绵白藕般的手敲门。
那门发出沉闷的声音,门上张贴的一个残缺不堪的“福”字一起抖动起来,扑啦啦的灰尘在阳光下飞舞。
敲了几下,依然无人应答。
苏幽雨看看楚天舒摇了摇头。
两人刚准备转身离开,侧面的平房里冒出了一颗人头,头发蓬乱,身形肥硕,目光烁烁,冷不丁把苏幽雨吓了一跳。
胖女人夜叉般堵在门口,满含敌意地审视着楚天舒和苏幽雨。
她四十来岁的年纪,眉眼长的不丑,只是皮肤、体型因为胖而走样了,怎么看都是一位普通的年华已逝的中年妇女,而且是那种很厉害的中年妇女。
娇小玲珑的苏幽雨和她站在一起,简直就像是老母鸡翅膀底下的小鸡仔。
苏幽雨很快反应了过来,说:“赵阿姨,这是我们指挥部新来的领导,能和你谈谈吗?”她说这话时声音怯怯的,听上去感觉很亲切,也很惹人爱怜。
楚天舒终于明白了,拆迁户们为什么对拆迁充满了敌意,但对苏幽雨态度却还不错,原来她的声音柔软、真诚,让人有火发不出。
胖女人犹豫了一会,直愣愣的走到了楚天舒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烦躁地说:“你就是领导?能当得了家吗?”
楚天舒笑容可掬的说:“阿姨,我们能不能进去说?”
胖女人把腰一叉,大声地说:“要说在这儿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还用得着背着人说。哎,你还没回答我呢,到底能不能当家?”
楚天舒在她肥硕的气势面前有些感觉压抑,这种直来直去,软硬不吃的女人,恐怕是最难对付的。她就像一只孵蛋的母鸡,认准了目标决不会放松,谁要敢动她在孵的蛋,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狠狠啄那个人一口!
她现在的蛋,就是她身后的房子!
楚天舒顺了顺气,脸上仍旧挂满了亲切的笑容:“阿姨,我叫楚天舒,是指挥部负责拆迁工作的,昨天才刚刚报道,各家各户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就特意让小苏带我来,找大家了解了解情况。”
胖女人头一偏,横了楚天舒一眼,说:“别废话,先说你能不能当家?不当家就别瞎耽误工夫。”她说话的时候,两只大布袋一般的大ru汹涌澎湃只差拍打到楚天舒的胸口,楚天舒只得稍稍后退了小半步。
苏幽雨抢着说:“赵阿姨,他真是我们的领导,他是负责拆迁工作的副指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