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质上，我们不希望你回北京。”吴邪话锋一转，“但你看看自己的反应，又是弄晕小哥，又是去找我二叔帮忙，我们还拦着你，有些不太地道了。
况且，我看我二叔的意思，他都同意你回来，我们又何必继续拦着你。”
听到这里，司聆沉默了好一会儿，她从未想过，吴邪他们对自己，抱着的是怎样的看法。她一直以来都觉得，吴邪他们只是在按照司老的意思在行事。
“谢谢。”
“害，这有什么可谢的，你人没事儿就好。”胖子又道，“不是胖爷说你啊，年轻人不要太冲动，容易吃亏！”
“既然我已经回到北京，你们也不用再遵守，和我师父的约定。”司聆神情一凝，“我的事情，你们可以不用管了，掺和进去，对你们没有好处。
这段时间，我在杭州玩得很开心，以后要是有机会，欢迎你们来司家找我叙旧。”
说着，司聆就要走。
胖子急忙把人拦下，“哎我说小聆儿，你这话听着，怎么一副要把我们撇开的意思？”
“这是我的家事，你们难道真要掺和进来？”
吴邪走上前来，“你别管我们什么想法，现在司家里是什么局面，你自己有什么计划，这些你想过吗？”
“我心里有一些计划，再具体的，需要回到司家了解情况，才好做打算。”
“你就这么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程弈哥再怎么对我有意见，他一个人也不能在司家，掀出什么风浪来。”
“如果他不是一个人呢。”一直没说话的张起灵，忽然开口。
张起灵的这句话，让司聆一下陷入沉思，这正是她最担心的问题。假如司程弈不是一个人，司家现在又会是什么局面？她心底里，不希望司程弈是她想的那种人，更不想假设出最坏的局面。
“我能看出来，你不是一个鲁莽的人，跟我们说说你的计划吧。”
司聆欲言又止，看上去似乎已经被吴邪说动。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儿聊！”
四人来到解语花家，对于司聆的拜访，解语花已经提前通过吴邪知道，早早在家里等着他们。
“其实，司程弈还没离开司家的时候，我已经能感觉到，他应该对我有很深的成见。”司聆眉头微蹙，“原因，大概是我成为了师父的入室弟子。而他，明明应该在许多地方赢过我，却因我的存在，一再挫败。”
“这个问题，司老想解决应该不难吧？”解语花对这种大家族里的争斗，再熟悉不过。
司聆点头，眼中凝重的神色，更加深沉起来。“司家一贯的传统，你们都有所了解对吧？”
几人点头。
“从祖上开始，司家一向与世无争，我们只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中，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既不为名利，更不为钱财。
而即便如此，司家也顺势在时代的更迭中，一代比一代更加出类拔萃，名声在外。
正因为这样，司家一直持续在一种，非常富裕的状态下。到了现在这一代，司家里不乏开始出现一些，追逐名利、唯利是图的人。
有异心，自然会生出不满。不满之心生出埋怨，最容易被眼前的事物迷住心智，贪图更多利益。
于是，有人提议过，司家应该顺应时代，做出改变。而不是和以往一样，固步自封，视而不见那些，本该唾手可得的名利。”
在场的人里，解语花完全能理解司聆的感受。“司老那一身傲气，应该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当然不会！我师父才不会和那些，只会贪图眼前利益，鼠目寸光的小人一样！”
“如果司程弈愿意做这个小人，司家里支持他的人，应该不会少。”吴邪当即明白了司聆的意思。
在司家惯有的规则中，本身是受益者的司家，其实可以成为更大的得益者。而想要得到更大的收益，则需要打破司家许多传统的规则。
如今，司程弈回到司家，正是要做那个打破规则的人。
司聆点头，眉头微蹙着，正如吴邪说的那样，她知道支持司程弈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这么说的话，小聆儿你的计划是什么？你不会回到北京之后，真就打算直接回司家吧？”
“当然不会。”司聆微微摇头，目光一冷，“司程弈想拉拢人心，我也可以拉拢人心，从身份上来说，我比他更有优势。”
吴邪提醒她，“以司家目前的情况来看，对司程弈更有利不是吗？”
“他既然想要打开司家的大门，首先想要接触的人，我能猜到都有哪些。”司聆看向解语花，“新月饭店、目前还在北京的其他九门，都是司程弈想要接触，达成合作的首要目标。”
胖子想了想，“现在的九门，除了在场的这几位，根本不成气候啊。”
“你应该能看出来，吴家必然是站在你这边的人。”
“还有张家，我们小哥肯定帮你！”胖子又安慰道，“小聆儿，你不用太担心，司程弈的所作所为，必然会有人看他不爽快。
你想想，司家立下的规矩，对于我们这一行来说，其实非常公平。司程弈那个小混蛋，想通过开放司家门槛，达到他的目的，效果绝对不好！”
司聆笑得有些苦涩，胖子的话大体上没有说错，但其实情势并不乐观。比起不满意司程弈改变规则的人来看，希望改变规则的人更多。
“你放心，解家自然也是站在你这边。”
听到这里，司聆心中涌起一阵热流，有些感动。“谢谢你们。”
到达北京的时间，已经是傍晚，在解家聊完初步的计划，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众人吃过饭后，又聊了几句，才各自去休息。
第27章 男人心，海底针
半夜，司聆睡不着，她来到走廊上，看着苍穹发呆。
北京的夜空，近几年来已经看不到星星月亮，她早已习以为常。而今晚，难得能见到残月悬挂在天上，闪烁着微光的星星，占满了天空。
这么多年来的平静生活，一度让司聆认为，她这一辈子都会这样度过。如今，纷争来到眼前，她不想躲在任何人背后，做那个需要别人保护的对象。
微凉的晚风中，有极轻的脚步声传来，司聆回头去看，发现是张起灵。
“你...失眠？”
张起灵来到司聆旁边坐下，“不是。”
“那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做什么？”
“你呢？”
司聆一愣，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张起灵几乎没有问过她任何问题。平时的相处中，更多的是她，或是吴邪和胖子，主动向张起灵挑起话题。
“我...在想回到司家后，面对的会是怎样一个局面。”
“我会帮你。”
司聆转头去看他，盯着张起灵看了半响，对面没有任何反应，她又靠近一些。
“我觉得，以你的性格，应该跟我师父成不了忘年之交。”
张起灵没动，只是看着她。
“你为什么要帮我？”
这个问题的答案，张起灵没有思考过。在司老告知他，司家和司聆的处境后，他已经决定要帮司聆。
“你不爱说话，是不是因为，可以心安理得的不回答，任何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
张起灵摇头，“没想过。”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司聆沉默下来。她看不透张起灵的内心，这个人平时，总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想要了解他内心真正的想法，非常困难。
司聆长叹一声，强撑着打起精神来，然后一把拍上张起灵的肩膀，“等司家的事情结束，我送你们一份大礼！”???.
“你还是认为，我在帮你师父，而不是在帮你。”
这句话，司聆没听明白，她有些疑惑地开口，“不然呢......?”
张起灵沉默着看了她好一会儿，而后一言不发起身离开，看方向是要回房间休息。
留在原地的司聆，有些茫然地看着，张起灵离开的背影。
一声不吭忽然走人，是生气的表现吧？可要说他在生气...看表情又不像。那到底是生气还是没生气？而且，这有什么好气的？
想到这里，司聆更加疑惑起来。
第二天一早，司聆在去吃早饭的路上，神神秘秘的把吴邪拦下来。
“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吴邪一脸怪异，“搞得好像在偷情似的......”
司聆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道，“乱说什么呢！”
吴邪笑，他就是看司聆一脸紧张，忍不住想逗逗她。“怎么了？”
“我想问你，小哥他...有对你们生过气吗？”
"生气？"吴邪认真想了一下，“没有，我们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
“那要是两个人聊着天，有一个忽然一声不吭地走了，他是不是在生气？”
吴邪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总不能你跟小哥吵架吧？”
司聆摇头，“没吵，不过...我觉得我好像说错话，惹他不高兴了。”
“你跟他说了什么？不过我觉得吧，没什么人能惹小哥不高兴。”确切地说，张起灵不会为任何事，感到不高兴。
“也没说什么......”
两人蹲在墙角的假山后说着话，一片阴影冷不防笼罩下来，抬头去看，张起灵站在边上。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吴邪蹭一下站起来，“小哥，你怎么在这儿？”说完吴邪就想给自己掌嘴，这句话听着，怎么跟被捉奸在床了一样。
司聆没有说话，想起昨晚张起灵离开的背影，她默默躲在吴邪背后。
这个举动，一下把吴邪搞懵了，“司聆，你躲什么？”
“不知道，直觉告诉我要躲一下......”，司聆小声说道，也不知道张起灵有没有听清。
“小哥，你别误会，不对！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跟司聆没什么，刚刚我们在说啊！”
吴邪吃痛一声，回头去看司聆，“掐我干吗？”
司聆默默地摇头。
吴邪搞不懂，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张起灵哪里会跟他们生气。“小哥，不是你想的啊！”
司聆又掐了吴邪一把，神情看着，好像吴邪再说什么，她还要继续掐的意思。
“小哥，你管管她！”吴邪想躲开，又被司聆一把拽回去。“司聆你快放手，别扯衣领，勒到了！”
“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不是答应二伯要保护我吗！”
“你现在又没危险！”吴邪把自己的领子往回扯。
看到这里，张起灵上前去把两个人分开。吴邪重获自由，张起灵什么都没说，拉起司聆往外走。
在走廊上遇到胖子，司聆冲着他猛眨眼睛，用口型说着重复的话求救。
刚睡醒的胖子，没有反应过来，司聆到底在做什么，就看到张起灵已经把人带远。
“米酒？咪...啾？揪咪？咪啾？”胖子有些疑惑，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大清早的在跟他卖萌？
吴邪走过来，“你在嘀咕什么？”
“刚刚小哥和小聆儿经过，小聆儿好像跟我说了一串......暗号？”
“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