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她想做什么事情，张起灵的确不会拒绝她，可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假如跟张起灵提起，自己想回北京，不会得到令人满意的回答。
吴邪微微挑眉，“胖子不是更好说话？”
“胖爷很愿意听你的话呀。”司聆知道，说服吴邪，就等于说服胖子，一举两得。
听到这里，吴邪放下手中的账本，开始重新审视司聆。这段时间的相处中，他们都能看出来，司聆是个聪明人，这毋容置疑。虽然平时看上去，比较贪玩胡闹，但她将界限把握得恰到好处，从来不会惹人厌烦。
让他没想到的是，司聆倒是把他们三个人，看的十分通透，很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们。
“这么早把你送回去，只怕司老不会开心，到时候老人家再找我二叔告状，我可落不得好。”
听吴邪话里的意思，司聆知道，自己想回北京这件事，没那么容易。
看司聆一脸失落，吴邪安慰道，“司老既然安排你出来，用意你肯定明白，多在外面见见世面，总比一直关在司家好，对吗？”
“可我自己愿意关在家里。”司聆的声音不大。
看吴邪这边说不通，司聆找借口回了房间。
房间的桌上，放着一大碗水，里面有一只通体透明，杯身流淌着溢彩的小杯。正是他们去潘家园那天，司聆从老马的小摊，买回来的那个杯子。
小杯需要处理，才能见到原本的模样。胖子一开始，还天天过来看进度，后来司聆说，需要一定的时间，水银水才能化解杯上的污垢。
胖子没什么耐心，很快把小杯的事情抛之脑后。
司聆把小杯捞起来，用布擦干，而后放进锦盒里，又拿出纸笔，写了一些关于小杯的注意事项。
写完把东西放好，敲门声响起，司聆回头去看，来人是张起灵。
“进来吧。”
他们不出门的时候，张起灵会来找她，胖子总说，这叫感情发展得不错，没想到小哥还挺粘人。
而在司聆眼里，却并不是这样，她知道张起灵是要看着自己，她觉得这是她家师父的要求。
第25章 事端初显
房间里，张起灵坐在沙发上，看着桌旁的棋盘，这是他们昨天晚上，下到一半的残局。
司聆站在柜子旁，看了张起灵好一会儿。
感受到司聆的目光，张起灵转头去看她，眼里带着几分疑惑。
司聆勾起嘴角，从柜子里拿出一对细细的玉镯，套在自己的左手上，她在张起灵身边坐下。
“小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张起灵看着她纤细的手腕上，套着一对双响镯，淡碧色的镯子，看上去不是俗物，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双响镯。”
“是我师父送的成年礼，他还说，世上绝对找不出，第二对这样的双响镯。”
张起灵点头，双响镯其实很常见，司聆手上的那一对，除了成色上好，他看不出其他门道。
“你看。”司聆举起手，镯子落下碰撞在一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它们撞在一起，却没有发出声响，你知道原因吗？”
张起灵微微摇头，等着司聆给他耍宝。
“这就是这对镯子的特别之处。”司聆嘴角的笑颇为得意，“需要用特殊的手法，晃动手腕，双响镯才能发出声音。
你想听吗？”
司聆说话的时候，身体靠得非常近，几乎可以说是贴在张起灵肩膀上，此时两个人看上去亲密异常。
“你摇。”
听到这个回答，司聆笑意加深，“那你可要听仔细啦。”
司聆晃动手腕，清脆悠长的叮当声响起，尾音的最后，带出一段漫长而沉密的绵延之音。
张起灵的注意力，瞬间跟着镯子发出的声音，沉入到他从未感受过的寂静之中。屋外的杂音隐去，无声的世界中，只有双响镯绵长的尾音。
不到一会儿，张起灵毫无预兆地倒在沙发上，看上去仿佛睡着一般。
司聆停下动作，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不见。
安静的房间中，传出一声轻叹，司聆拿起旁边的毯子，给张起灵盖上。而后起身走出房间，从吴山居的后门离开。
她已经，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北京的司家，必然已经出问题，她做不到置身事外。更不想总是活在司老，或是司莺姐妹们的保护下，忐忑地等待着结果。
看到被伙计带进来的司聆，吴二白并不意外，司聆来找他的时间，和他估算的差不多。
“二伯，又见面了。”
吴二白示意司聆坐，“怎么，只有你自己来，没和张起灵他们谈妥？”
“二伯和我家师父，双重施压，他们当然不会轻易被说动。”
吴二白点头，没有说话。
“在二伯看来，我身为司家下一代管事，应该置身事外吗？”司聆问得非常直白，她不想拐弯抹角的阐明这些事。
“老渊想护你这一回，他自然希望你能置身事外。”
“师父可以护我这一回，难道还能永远护着我么？”
闻言，吴二白笑了笑，“我的看法跟你差不多，不过，老渊不这么想，他总觉得自己亏欠了你。”
“师父待我如再生父母，不曾亏欠过我。”司聆一脸认真，“既然二伯您和我看法一致，能不能放我回北京？”
司聆非常清楚，她在杭州这段时间里，一直活在吴二白的监视之下，她能从吴邪那边离开，却不能从吴二白眼底下跑回北京。
吴二白一脸高深，“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闻言，司聆沉默半响，“自从师父和程弈哥，断绝父子关系后，我再也没有在司家见过他。
而在我离开司家，来杭州的前一天，撞见过师父和程弈哥在一起。
以前，师父一直不喜欢，我和程弈哥走得太近。我一直不太明白理由，却也知道，我离开司家，原因多半在程弈哥身上。
说到底，二伯，这是我的家事。”
家事。
吴二白没有马上表态，早在吴邪他们去北京找司家前，他已经和司知渊，聊过司家的“家事”。
一开始，他们两个人的看法，和对方完全不一致。而说到最后，吴二白终究还是，被家事这两个字说服，按照司知渊的意思，开始慢慢布局。
于司家而言，他吴二白是个外人，本来不应该多管闲事。可对司知渊来说，他们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在这种时候，他做不到坐视不理，他必须要帮司知渊。
“老渊总说，你还小，还不够懂事。”吴二白缓缓开口，“平时的心思，全都在机关术上，根本无意于其他事物。
现在看来，他倒是看得不太准。”
司聆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吴二白，眼中的坚定，让吴二白意识到，他必须要为司聆，在计划上做出一些改动。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现在真的回了司家，面对的将会是非常可怕的现实。”
“我不怕！”
看着司聆满脸坚毅，吴二白不由在心中长叹一声，“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从来不明白长辈的用心良苦。”
司聆正要开口反驳，对面的吴二白又道。
“去吧，我让人送你回北京。”
“谢谢二伯！”司聆面上一喜，直接起身道谢，显然已经急不可待。
“这一趟，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你可以直接打这个号码。”吴二白从口袋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纸条。
收下纸条，再次向吴二白道谢后，司聆跟着伙计去机场。
在机场等待的时间里，司聆心中有些心神不宁，对张起灵他们来说，她不告而别，可以说是非常不厚道。
只是，在这种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她已经顾不上其他，她必须要尽快赶回北京司家。
按下心中的情绪，司聆看着外面起飞的飞机，神情更加凝重起来。
吴二白的伙计，按照吩咐送司聆回到北京，他还要送司聆到司家，才算是完成任务。
飞机在北京落地，还没出机场，司聆就让伙计回去。
“可二爷那边......”，伙计欲言又止。
“二爷那边，我会向他打招呼，你放心回去吧。而且，我自己有计划，你跟着我，太过引人注目。”
话已至此，伙计没再说什么，没有继续跟着司聆。
从机场出来，司聆选了一个人少的偏门，刚出到门口，忽然被两个人挡住去路。
看到吴邪和胖子，司聆转头就走，还没走出去一步，张起灵的出现，又拦住了她唯一的退路。
司聆被三兄弟夹在中间，没人说话，气氛有些微妙，场面顿时尴尬起来。
第26章 打破规则
司聆想不明白，到底是吴二白跟吴邪他们通信了？还是她的小心思，早就被张起灵看穿了？
更让司聆不理解的是，这三兄弟，为什么能在机场精准逮到她？要知道这个机场不仅非常大，人还多，同行的人不拉着走，都很容易走散。
想到这里，司聆忽然想起来，为什么那个伙计这么好打发走了。伙计应该比她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吴邪他们的存在，只是没有告诉她。
换做是她，她也不会说，毕竟谁才是自家老大，伙计心里清楚得很。
伸手不打笑脸人，司聆站在中间，露出甜美的笑容。
“笑什么？”胖子气急败坏地开口，“真不让人省心！”
“好巧啊。”司聆面不改色，“你们...来北京玩儿......？”
吴邪也跟着笑，“不巧，我们搭的是同一班飞机。”
司聆嘴角的笑僵住，她偷偷看一眼张起灵，发现人还是平时那副神情，看不出来此刻是什么情绪。
“告诉你啊小聆儿，你从二白那出来开始，我们就跟着你了。”
“那你们怎么知道，我要搭哪班飞机？”
“很简单，估算一下你从我二叔那边离开的时间，就能知道你会搭哪班飞机回北京。”
“我不信，肯定是二伯跟你们透露的消息。”
胖子走过来，“你别不信，你那双响镯，对小哥作用不大，他睡过去不到十分钟就醒了。”
闻言，司聆不可置信地转头去看张起灵，她手上那对镯子，有震慑心魂，使人迷晕的效果。按照她预料的时间，张起灵怎么也得睡够12个小时。
“没想到吧？我们小哥体质，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胖子得意地说道。
司聆还有些不服气，“他大象体质都得睡10个小时以上，除非他提前防着我。”
“小哥的本事有多大，你以后会慢慢知道。”吴邪又道，“现在我们要讨论的事情，是你回到北京这件事。”
“我已经回到北京，你们不可能再把带回去！”司聆往后面的墙上靠，“而且，二伯是同意我回来的！”
“小聆儿，我们要是不让你回来，在杭州就能把你拦下。”
“那为什么我说我要回北京，吴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