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心领神会,走上前开口道,“大家不必惊慌,小师父并没有要对你们用家法的打算。
这一次的事情里,小师父知道你们有人是见风使舵,有人当了墙头草,有人被当枪使。
虽说不用家法处置,各位却已经不能再留在司家。各位入司家之前,祖贯户籍姓名,皆在司家内有记录。从今往后,司家对各位,包括有连带关系的人,一律不予考虑招用。
话已至此,相信各位也已经体会到,小师父对各位的仁至义尽。眼下各位还不能马上离开司家,待司家内务整理完毕,会将各位放离。”
林啸的话说完,院子里传出小小的议论声。这个处置听上去,司聆似乎没有对他们下重手。而他们这群人中,不乏有一些名家门徒。如果传出去他们被司家赶离,且有连带关系的人永不招用,那他们以后将再无出头之日。
听上去最轻的处置,却同时也是将他们打入泥沼,永远不得再翻身的残酷现实。
“当然。”林啸出言打断院内的议论声,“各位如果不满这个处置,也可向小师父提出。而小师父的意思是...家法处置。”
院内很快安静下来,前途和命哪个更重要,他们心里清楚。
处理完皖秋园的散人,林啸带着司聆,继续往下一个院子去,那里关着的,是伙同司程弈一起作乱的几个管事。
过去的路上,林啸看司聆脸上,带着极重的疲惫之色,想劝她去稍作休息。可看着冷若冰霜的司聆,他知道司聆此时一定听不进去。
“林啸,你做了什么准备?”
“钝刀之刑。”
“好。”
简短的对话结束,林啸带着司聆和张起灵,穿过院子进到一间大堂里。
此时屋子里,坐着七个管事,他们的手脚,被椅子上的机关固定着,除了脖子以上的部位,全身无法动弹。
司聆刚坐下,最前面的管事马上开始兴师问罪。
“司聆,你带着外人入钟楼,已经犯了家规,怎么还敢这般对待我们!”
“外人?”司聆抬起手,身后的张起灵伸手与她相握,“张起灵是我的未婚夫,没有外人这种说法。”
“一个半道出来的外人,算不上能说话的东西!”
闻言,司聆看向林啸。
林啸走到管事身边,抽出一旁的钝刀,猛地拍在管事的脸上。只听屋子里传出一声惨叫,带着血的门牙,滚落在地上,留下一路血迹。
“典年伯父一把年纪,却还要我一个小辈,教您怎么说话么?”
其他管事看着口吐鲜血的陈典年,一时都吓得不敢开口说话,原先准备好的说辞和罪名,现在看来只会让他们招罪。
“司聆,你无权处置我们,即便要定罪,也该由师父来!”
“这话说得对。”司聆微微点头,“不过,想要让师父给你们定罪,也得送你们下去见他老人家才好。”
听到这里,管事们不可置信地看着司聆,他们并不知道,司程弈竟然对自己的父亲,也下了毒手。在这之前,司程弈只告诉他们,他只是将司老关起来了而已。
“小时候,师父教过我一个道理。”司聆语调平静,“他老人家说,‘锋利的刀能一刀致命,但钝刀却能刀刀煎熬人心。慢慢把人折磨得痛不欲生,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到这里,司聆又抬眼去看管事们,“这便是,杀人不见血却可诛心的妙法子。”
这一刻,管事们看着司聆,心中充满了恐惧,他们从来没想过,司聆发起狠来会是今天的模样。
“望各位在下面向师父请罪时,也替我向师父问一声好。”话闭,司聆起身离开。
自始至终,张起灵一直陪在司聆身旁,没有离开过半步。
看司聆和张起灵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林啸才慢慢往外走,“正如各位管事所说,只有师父才能定罪于你们。那么小师父能做的,也就是送各位去见师父了。”
说完,林啸走出去,示意早已守候在门外的手下进去用刑。
很快,屋内传出一阵阵哀嚎求饶的声音,林啸不予理会,他往外院走去,途中接了个电话。
今天的天气不好,天空阴云密布看不到一片云彩,司聆站在院门口,看上去更加阴沉。
林啸走过去,犹豫着开口,“聆儿,刚刚收到消息,阿莺姐...没能救回来。”
司聆猛地转身去看林啸,她还来不及说话,眼前的景象忽然一片模糊,下一秒她感觉脚下一轻,瞬间坠入一片黑暗之中。
第49章 水刑
司聆的房间内,张起灵沉默地守在一旁。房间里十分静谧,只有司聆微弱的呼吸声。
收到张起灵的消息,吴邪和胖子赶来看司聆。听医生说,司聆是因为过度疲劳,精神又一直极度紧绷,急火攻心之下,身体承受不住才昏迷过去。
听完医生的话,胖子站在后面算时间,从他和司聆在仓库外遇见那晚开始,司聆应该就没再合过眼。两天一夜里,司聆几乎没有停下来休息过。以司聆那小身板,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张起灵在房间里守着司聆,吴邪和胖子坐在大厅里,林啸也一直守在这里没离开过。三人面面相觑,胖子先开口打破沉默。
“林啸,我们小哥守着小聆儿就好,你可以先回去休息。”
“有劳二位费心了,只是眼下我还不能去休息。”
吴邪知道,林啸是不放心他们三兄弟,所以才会守在这里。“你是司家人,怎么姓林?”
“这个问题......”,林啸面露难色,“三言两语说不太清,不过,我并不姓林,我是司家本姓。”
“司林啸?”胖子一脸怪异,“够拗口的啊?”
林啸笑而不语,他实在不想在自己的名字上,多作说明。当年他父母在给他取名字时,日日争吵谁也没说服谁,最后才起了个这么拗口的名字。虽然他是当事人,但在这件事上却没有话语权。
看林啸不想说,吴邪转口问别的事情。“司聆说你是暗卫,你和司莺姐妹有什么不同吗?”
“聆儿在哪儿,我便在哪儿。她生我生,她死我死。”
听到这里,胖子一脸狐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觊觎小聆儿?”
林啸一瞬间有些无言,好一会儿后他才开口,“换句话说,暗卫就是影子,人在哪儿,影子自然也会跟到哪里。人死了,影子也就不复存在了。”
“司老也有暗卫吗?”
林啸转头去看吴邪,“是的。”
“那照你这么说,暗卫不该特别牛逼么?怎么还让司程弈那个小混账得手了?”胖子不解地看着林啸。
“这我便不得而知,或许师父的暗卫,也同他老人家一起遇害了吧。”
“按照你刚才的说法,暗卫的身份,是不是不能暴露出来?”吴邪想起,他们第一次见林啸时,并没有想过,一个司机还会有什么身份。
“不错,我这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实属无奈之举。”林啸微微叹气,“放在以前,司家不会有几个人认识知道我。我扮演的角色,应该是一个默默无闻,微不足道,不会被记住姓名的小角色。”
“如果暴露出来了,会怎么样?”
吴邪的这个问题,让林啸忍不住皱眉,“等事情结束后,我便不再是聆儿的暗卫,从此也不会再出现在司家里。”
胖子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不当暗卫就算了,怎么还不能留在司家?”
“不便透露。”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跟在司聆身边做暗卫?”
林啸抬眼去看吴邪,“你这么聪明,应该能自己猜出来。”
“司聆出事那年后,你就开始跟在她身边,对吗?”
林啸没有反应。
“你其实是司老的暗卫,司聆出事之后,司老才让你跟在司聆身边。”
林啸自顾自地给自己倒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吴邪的话。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我们天真说中了?”
林啸微微一笑,又给吴邪和胖子倒茶,“二位喝茶。”
“他默认了!”胖子指着林啸,转头去看吴邪。
吴邪用眼神,肯定了胖子的话。没有再抓着林啸问,他能看出来,林啸不会轻易被套话,这人觉得不能说的事情,会直接闭口不谈,完全不给对方留台阶下。
司聆再醒过来时,已经是夜里。她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守在床边的张起灵。
两人看着对方,没有任何交流。
司聆起身往大厅去,张起灵想扶她一把,却被拒绝了。
“我没事。”
大厅里坐着几个人,司延司映都在。胖子刚想上前,去询问司聆的情况,又被吴邪拦下来。司家的事情还没有彻底结束,眼下的关怀,司聆并不需要。
看司聆坐下,林啸走上前来,汇报最新的情况。“今天午后,所有被关人员,均已救出,没有人员伤亡。”
司聆点头,她看向司映,几次要张口说话,却都没有说出来。从醒过来那一刻开始,她已经把司莺的死,全部归咎在自己身上。
如果当时她没有犹豫,如果当时她立即出来阻止司程弈。
“对不起,你们姐妹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却没能护住你们。”
司映红了眼,有些哽咽,“不是的,不是聆儿你的错。”
司聆有些失落地垂着脑袋,现在无论任何人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那些她认定了的事情,现在已经无法再轻易改变。
林啸走过来轻声道,“聆儿,钟楼我让人封楼还未打开,祠堂那边,还有几个人......”
“对,还有几个人需要处理。”司聆眼中的恨意暴涨。
司聆带着林啸,以及司延和司映离开。张起灵没能跟着去,胖子说司聆那气势看上去,似乎是要去杀人。
“有林啸在,那种事情还轮不到司聆亲自动手。”
听吴邪这么说,胖子又道,“这个林啸,胖爷我看着,总觉得他有些奇怪。咱们从钟楼出来后,好像一直在催着小聆儿去做事儿。”
吴邪点头,现在司聆刚醒过来,林啸又立刻提醒她,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确实很像在赶着司聆,去做一些事情。
“天真,你有思路没?”
“有,不过,现在还不能下定论。”
“这林啸,他不会害小聆儿吧?”
“不会。”
“那胖爷我就放心了!”
另一边,林啸带着司聆他们,来到司家的祠堂外,院子站着几个人,司秋芸和司帆,正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
司聆带着人,先是进了祠堂上香,才又重新回到院子里。
“帆叔,秋芸姐,在祠堂前跪了一夜,你们可有后悔选择了司程弈?”司聆缓缓开口,神情又变得冷酷起来。
地上的两个人,因为被胶布封着嘴,谁也没听清在呜呜哇哇地说着什么。
司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不过,我想你们在做出选择的时候,应该已经想过最坏的结果了,不是么?”
呜咽声从胶布后传出,两人惊恐地看着司聆。
司聆转身看向一旁的大水缸,“帆叔还记得,您以前教过我一个,引水助流,承上启下的小机关吗?
用这个法子,我院子里的花儿,种得一天比一天好。”说到这里,司聆回头看向司帆,“现在,我突然想到,这个小机关改良一下,能变成一种水刑。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个水刑不能给人带来什么痛苦。”
看司聆一脸惋惜,地上的两个人,都一脸惶恐地往后缩。
“我给帆叔您解释一下,这个水刑该怎么用。”在司聆说话期间,旁边的人也在按照她的意思做。“首先,我们要给那个人的脚上,绑上一块大石头,让这个人的手脚,不能有大动作。接着我们需要准备一个,只接了半缸水的大水缸。
把石头绑好之后,连人带石头一起装进水缸里。这个时候,就需要用到帆叔你教我的引水助流法。”
司聆话音刚落,小小的竹竿架到司帆和司秋芸的头上。豆大的水珠一滴一滴往下落,打在两人的头顶上。
司聆回身去看他们,“这个水刑,有两种死法。第一种,等水缸里的水盛满,被淹死。第二种,把人泡在水里,让这个人患上失温症,在意识错乱的状态下慢慢痛苦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