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第二种死法更磨人些。不知道二位的运气如何,运气好的话,能在患上失温症前先淹死。运气不好的话......”
司聆没有再说下去,她看也不看水缸里的两个人,转身离开了。
第50章 谈心
一旁的司延和司映,厌恶地看了一眼水缸里的人后,追着司聆离开了。
林啸低头去看水缸里的人,“你们一定没想到,把聆儿逼上绝境之后,她竟然会是这种反应吧。”
说这些话的时候,林啸的脸上,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语闭,林啸吩咐人看好水缸里的司帆和司秋芸,也离开了祠堂。
回到住处,吴邪他们已经离开,司聆才发现司延和司映,还一直跟在她身边。
“你们不必跟着我,去休息吧。”
司延和司映无声对视一眼,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打算。
“有话你们可以直说。”
“师父惨遭司程弈的毒手,眼下司家中,只有聆儿你.......”司延话音一止,“只有你,能成为司家的当家。”
玉扳指从司聆的袖口滑落出来,落在她手中,冰凉的触感直击内心。看着扳指,司聆忍不住微微蹙眉。
“既是当家,我希望能继续留在...师父身边。”
旁边的司映也开口道,“我也是...师父。”
司聆抬头去看他们,她心里不希望他们,立刻把自己当成司家的当家看待。而现在,他们已经开始唤她作,‘师父。’
“你们的心意我明白,下去休息吧。”司聆音色中,带着重重的疲惫。
闻言,两人犹豫片刻后,才从司聆的房中退出来。在院子里,两人又碰上林啸。
以前在司家,两人都在不同的地方见过林啸,可他们从来没有对林啸的身份,有过任何怀疑。直到这几天,林啸带着人,雷厉风行地在司家内做了一次肃清,他们才得以知道林啸的身份。
“我知道你们担心她,不过,眼下还是让聆儿一个人静静吧。”年轻的林啸,说着十分老成的话,而他其实和司聆是同龄人。
阵阵夜风拂过,林啸抬头看了看天空,知道很快要下雨了。
院外传出脚步声,林啸转头去看,发现来人是张起灵。他会心一笑,知道张起灵是故意弄出脚步声,让他知道有人过来了。
先前他暗中跟在司聆后面,有几次行踪差点暴露出来被张起灵发现。还有几次,在张起灵已经非常靠近的时候,他才发现了张起灵的存在。
林啸从未见过,警觉性和敏锐性这么强大的人,不由在心中对张起灵刮目相看起来。
“如果你是来看聆儿,我的建议是明天再来。”
张起灵看林啸一眼,直接越过他,往屋子里走进去。
见状,林啸有些好笑地点点头,却也没有要阻止的打算,他接起电话,而后很快离开了院子。
看到张起灵进来,司聆一直蹙着的眉头,终于放了下来。她想露出一个让张起灵放心的笑意,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屋外夜风骤停,瓢泼大雨毫无预兆地降临。雨水打在屋檐上,噼里啪啦的声音淹没了所有声音。
屋内一片寂静,张起灵进来后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陪在一旁。
这让司聆一下放松不少,她现在依旧听不进去任何话。不论是司老的死,还是司莺的死,她现在依然不愿意相信这些事实。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在房间里坐了一晚上,天微微亮时,雨渐渐停下,司聆才缓缓开口说话。
“其实,当司程弈野心勃勃地告诉我,他的那些计划和打算的时候。我有想过我会失败,想过我失败之后,该怎么报复他。”
张起灵转头去看司聆,等着她继续说下去,他知道司聆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听她说话的人。
“我有耐心。
我是一个非常有耐心的人。
师父以前对我说过,正因为我有难得的耐心,才能一直沉迷在机关术之中。
他说这样有利有弊,在机关术上或许难以有人能超越我。可在世故人情里,我会看不到许多东西。
现在想想,师父说得很对。
如果我能早点发现...早点发现司程弈的纠结不满。或许,我和他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那天司程弈走了之后,我在心里想,假如我失败了,假如司家真的落入司程弈手中。
我会按照司程弈的意思,嫁给他,和他一起掌管司家。但是,我会在司程弈彻底相信我之后,在他最放松的时候,在他认为司家在他的掌管下,正处于最顶峰时期的时候。在他站得最高的时候,把他从高处推下去。
让他在泥沼中不得翻身,让他在泥沼中挣扎着看司家,如何变回曾经他最厌恶的模样。
我有耐心,我可以用一年、两年、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时间,来一步一步实行我的计划。”
说到这里的时候,司聆终于红了眼。
张起灵伸手过去,握紧她正微微颤抖的手,他不需要说任何话来安慰司聆。很多时候,语言其实非常苍白无力。缄默地陪伴,反而要比语言更加有力量。???.
屋内重新恢复寂静,这时,外面传出一阵脚步声,听声音来的人还不少。
林啸知道张起灵也在,又抬手敲了敲门,“聆儿,是我。”
司聆抽回自己的手,强撑着打起精神,“进来。”
林啸进门,发现司聆还坐在,昨晚他离开前的位置上,显然又是一夜未眠。
“聆儿,院外有人...需要你去见一见。”
第51章 真相
司聆微微皱眉,心中感到奇怪,已经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人,需要她特地去见?那些该处理整治的人,她已经以最快的速度,都解决完了。
而林啸说话时的神情和语气,都让她感到莫名心慌。
“好。”司聆起身,沉着脸朝外面走去。
穿过大厅,刚走到门口,司聆看着院子里,站在树下的两个人,瞬间楞在原地,她满脸不可置信,一度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师父!阿莺姐!”司聆回过神来,有些趔趄地跑出去,“你们...你们没事?你们都没事!太好了,你们还活着!”
看着站在面前的司老和司莺,司聆一下从紧绷的情绪中放松下来,忍了许久的眼泪,这一刻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萦绕在司聆心中的不安与委屈,无助和彷徨,在她看到司老安然无恙后,都烟消云散了。
司莺心疼地给司聆擦眼泪,小声地说着安慰的话。
几人重新回到厅里坐下,司老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司聆说了一遍。
原来早在一年前,司老就已经发现,司家有人和司程弈有接触。他没有立刻,把那些人抓住兴师问罪。抓住几个小苗头,起到斩草除根的作用。以后一旦有机会,还是会有人禁不住诱惑,再次和司程弈搭上线。
想要从源头解决这个事情,就必须从司程弈身上入手。
于是,司老想了个计划,又联合好友吴二白,伙同演一场戏给所有人看。
司程弈回到司家的时间,吴邪三人来到司家的时间,以及司老的死,都是计划的结果。
司老知道,只有自己死了,那些人才会认为,司家已经没有主心骨,他们的野心和异心,都会暴露出来。
而司聆的任务,则是整个计划中最妙的一处。
司家里谁不知道,司聆不爱问世事。司老不在,司聆做不了主,对于司家发生的事情,更无力回天。所有人都会小看司聆,他们不会把司聆放在眼里。
这也导致了,司聆回到司家后,可以三番两次出逃,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效应。
而现在,计划在司聆无意识的推动下,非常完美地进行到了最后,得到了令司老满意的结果。
吴邪和胖子,是跟在司老后面来的,三兄弟坐在后面,听着司老跟司聆解释,听到一半的时候,胖子已经开始同情司聆。
这得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要在几天之内,经历这些大喜大悲的情绪。万一司聆抗压能力,没有司老想象中的那么强,人不得被逼疯,就是得被逼死了。
听完事情的起因,司聆咬牙切齿地开口,“师父,您为什么不能让我也知道这个计划?我又不是不能配合您。”
“这也是对你的一次考验。”司老微微笑着,又道,“你以为,当家有那么容易做吗?”
司聆气得直咬牙,她就从来没觉得司家的当家好做过。
“当然,也是想看看,以你的本事,又能做到哪一步?”说到这里,司老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三兄弟。“其实,你完全可以找张起灵他们帮忙。
你在吴家也待了一段时间,必定了解他们的本事。你本可以请他们为你出谋划策,帮你把司家夺回来。
可你却没有这么做,一路过来,你只想着靠自己来布局。
要不是我先前与他们有约,他们也担心你,独自面对司程弈出事,想了法子混进司家,你的计划里,只怕也没有他们的位置吧?
既然你想要吃这个苦,为师也不会阻拦你。”
听到这里,司聆很是不服气。“我不是请了解家、霍家还有新月饭店帮忙么?哪里需要这么多人掺和进来!”
“做事要择优而解,要不是有吴邪在,你觉得解家和霍家,会愿意掺和到一个大家族的内斗之中?”司老无情地说出事实,“那两家的当家,跟吴邪关系匪浅,他们是看到吴邪愿意帮你,才会站在你这边。
而新月饭店,却是看在张起灵的面子上。否则,你当尹南风傻吗?不管司家之中如何内斗,不管最后是谁在司家掌权,对新月饭店来说都一样。”
被司老这一顿教训下来,司聆气头也上来了。“那我就一无是处呗?”
后面的林啸和司莺听到这里,都不约而同扶额,这要是换做以前,司老的下一句话,就是罚司聆去祠堂跪着了。
“你也不是一无是处,能和那三个人交上朋友,勉强可以算是一个长处。
也知道要带着吴邪他们一起去见尹南风,让她知道都有那些人站在你这边。否则只一个张起灵,尹南风又怎么会果断选择帮你?”
“我?!”司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一下气得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还不服气么?”
“我......不敢。”
“你还有不敢的事情?”司老话锋一转,“你都敢杀人了,还有什么不敢的?你倒是说说,那些折磨人的法子,都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
闻言,司聆从椅子上起来,又立马在司老面前跪下。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当时我以为师父你们,都被害死了......那我难道,不该为你们报仇吗?”
说到这里,司聆抬头去看司老,底气突然一下子足了起来,她起身,一脸坚定地开口。“我是要为师父您和阿莺姐报仇,我没有错!”
“这么说,你毁钟楼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司聆还没站直两秒,又倏地一下跪回去,这一回她没有再辩驳什么。
旁边的胖子看到这里,已经忍不住笑了,“小聆儿滑跪的样子,看起来很熟练哈?”
吴邪笑着点头认同,这样的戏码在司家,以前只怕不会少。
司聆知道,钟楼一毁,重建的时间不知要花上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三四十年的时间,都不一定能建好。而钟楼里还有许多,司家世代设计师们,精心钻研,亲手做出来的机关。不论是用功还是用料,现在都难以再复原。
包括,还留在钟楼里的司程弈。虽然现在司程弈生死不明,但到底是司老的儿子,不论二人关系如何,始终有一层血缘关系在。她现在不仅毁坏钟楼,还有可能因此害死司程弈。
这两个罪名,没一个小的。
司聆自知有错,这才跪得那么快,更没有要再辩驳的意思。她最后的做法,本可以不这么偏激,但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她得知司老遇害,心中除了报仇根本没有其他可言。
“你跪的是钟楼,还是司程弈?”
司聆抬头去看司老,又叹了一口气,“您说是哪个就是哪个。”
“我也没让你跪,你动作倒是快得很?起来,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司聆一愣,有些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司老,试探性问道,“那......不用跪?”
司老点头,见状,司聆扶着一旁的桌子起身,又听到司老补上一句。
“要跪也是去祠堂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