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的耳朵对应的设备很多,都是真正的高科技,不过体积太大,设备启动要求过多,在陵墓里发挥不出太大作用,所以他如今应该混的也不错。
而我就不同了,楼万里听着牛逼,人家花几十块钱买个普通望远镜都快赶上我了,所以楼万里已经名存实亡,只有新北茶楼的楼姐这个称呼留存了下来。
胖子见马屁没拍好,而后便问刘为何被赶了出去,是不是因为人品太臭。
我边走边叹气,说起这个,里面还有一些我的责任,以现在的心情,我真的不想提起。
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我们远离了东户牌楼,来到一片明代古建筑之前,悬空石在这里也走到了尽头。
这片古建筑望不到尽头,从下面看的时候很震撼,到了面前看更为惊艳,这里没有普通民房,全部都是白墙灰檐的歇山顶高式楼,我们面前的这座明楼是附近最大的,有三层两檐,看上去就像一座小型的玲珑塔。
悬空石就落在明楼的门前,门已经被打开,没了半扇,看门轴处的腐烂程度,应该是被打开后一直长时悬于空中,所以掉了下去。
因为悬空城是倒过来的,我率先走了进去,第一次不走门槛,而是跨过了半米高的门框,坐到了上面。
我用手电照了照,距离下面还有两米多高,见这明楼第一层顶部平整,我便直接跳了下去,紧接着黑瞎子也跳了下来。
往顶上一看,许多的木质桌椅挂在我们头顶,上面一共坐着十具干尸,身穿明代华服,不知是怎么固定住的,它们的头发都很短,大部分都已经掉落。
噗通一声巨响,胖子也跳了下来,引得楼中小幅度震颤,在我手电光下,其中一具干尸被震的抖了一下,木质椅子传来嘎吱一声,它的怀里竟掉下来一块东西。
这具干尸在距离我们不到三米的位置悬挂,我几步上前,左手缩回袖子接住了那东西。
“什么玩意儿?”胖子问道。
黑瞎子时常戴着皮手套,便走过来反复查看了一下,和我对视一眼,皆有些意外。
这竟然是一部手机。
不过不是现在的触屏智能机,而是以前那种按键式的老人机,黑瞎子对这并不陌生,说他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前几年还在使用这种手机。
胖子点点头,说不止小花,连无邪三叔也用这种手机,小花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喜欢用老人机,老三爷子的原因则很简单,因为他压根就是不会使智能机。
六百多年前的明代古墓里居然会有一部老人机,怎么想都是现代人放上去的,不过为什么会把手机放在这里呢?
我不禁怀疑,这手机究竟是晃鹞子他们当年放到上面的,还是其他窥探到这里的同行做的。
我十分想知道手机里的内容,问还能不能用,黑瞎子仔细检查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戏。
随后,他拆下手机的后壳,把长方形的锂电池抠出来,露出里面的黑色储存卡。
这东西还完好,只不过有指甲盖那么大,我们放储存卡的位置都很小,这东西显然放不进去。
就在这时,胖子扬起下巴,说道:“嘿嘿,两位,没辙了吧,这种时候就得靠我了,你们得庆幸这次带着胖爷玩儿。”
我说胖爷是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还是有什么法宝,速速拿出来显摆。
胖子砸吧着嘴,从上衣口袋里取出来一个U盘,是那种三插头的,有正常安卓的梯形接口、typc-c接口以及番茄手机的接口,是专门用于连接手机的。
“你随身带这个东西干嘛?手机内存不够你使?”我疑惑着伸出手,示意胖子交给我。
“那自然是不够。”这家伙神秘兮兮的笑了笑,把U盘上面原本插着的储存卡拔了下去,小心翼翼的收好,这才将U盘递给我。
胖子左手插着口袋,略显风骚的抬起手,用手甩了下不算太长的头发。
“胖爷人称哆啦B梦,小楼姐,你想不到东西,到我这儿是应有尽有,别说是小小U盘,就是……哎呦?你们看那边有位小同志没绑好安全带,掉下来了嘿!”
第24章 翻耗子
听到胖子的声音,黑瞎子立即过去查看,那是一具没穿衣服的干尸,静悄悄的靠在角落里。
我和胖子也走过去,这具干尸呈坐椅状,上半身直立,两只手是那种放在椅子扶手上的动作,整个背部皮肤中突出五根断掉的方木条。
这理应也是挂在上面的干尸,那背后的木条就是连接在椅子上的。
我抬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上方有空出来的座椅,呈门字形坐着十具干尸。
有点奇怪。
我立即回头仔细查看,发现刚刚掉落手机的那具干尸身上的衣物很凌乱,就像是刚被人捉奸在床准备逃跑的情夫一样。
当然,这种落差感来自于干尸身上的华服,这衣服不知是什么材料,年代久远却并没有风化,而是干到了一定地步,和纸壳子一样。
三人对视一眼,都知道地上这位才是上面椅子的正主,而刚刚那具干尸则是后来出现的。
胖子疑惑道:“没想到粽子之间还存在着阶级斗争,哎,你俩觉得,这像不像咱们小时候玩的抢椅子?”
我摇摇头,说没玩过什么抢椅子,小时候哥们儿只有几个玩伴,无邪一个,还有就是解家的解雨臣,以及霍家的一个小女孩儿,玩的东西很少。
而到了晃鹞子这里就是训练和挨打,同龄的玩伴一个都没有,除了16岁下墓和粽子玩捉迷藏,还真没啥可玩的。
黑瞎子说解雨臣就是他之前提过的好朋友,喜欢用粉色翻盖按键手机,他们都叫他小花,而霍家的小女孩儿应该就是霍秀秀。
胖子则对于我的悲惨童年表示同情,随后看向黑瞎子,问他玩没玩过,瞎子表示时间太长忘记了,我一听这话脑袋都在疼,因为我和瞎子是一样的人。
我很怕以后时间长了记不住东西。
所以我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可没过几年上映了一部电影,里面有一个片段,就提到了写日记,用来讽刺某人,而不是针对所有喜欢写日记的群体。
不过其逻辑太过令人钦佩。
大概意思是人们不会把真心话写在日记里,写出来的自然也不会是心里话,正经人谁会写日记,写日记的能是正经人?
我看到这里的时候感觉还行,后来对话的那两位同时来了一句下贱,我回去就要把日记撕了,可细想想,我确实写的是心里话啊,这就很矛盾了。
最后,日记也没撕,只不过写的少了,都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发生才写一下。
我想近距离看看干尸身上的情况,见它离我们只有四米左右,便将手电抛给黑瞎子,招呼了一下胖子:“胖子,双飞模式!”
“来了您内!”胖子潇洒的站在干尸下面一扎马步,双手交叠在一起置于腹部。
我退后了几步,随后助跑了一段,一脚踏在胖子的手上。
他使劲儿一抛,我便竖直着腾空而起,右手一把抓住了椅子的背部,将自己挂在了上面,与干尸头对头挨在一起。
我右臂一用力,将自己的身体提上去一些,这些椅子摸上去很结实,肯定经过特殊处理,不然早就禁不住我的重量碎掉了。
我屏住呼吸,伸出左手将干尸的颈部扭断防止起尸,它耷拉下来的脑袋一下翻了过来与我脸对脸,我能看到它的眼睛已经呈现浑浊的白色,嘴张的很大,里面的舌头支起来,像芒果干一样。
胖子就说完全没必要,一般身边没小天真,这些东西不太会起尸。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有无邪在就一定会起尸?
我没多想,直接在干尸的身上摸了几下,果然这明代华服不属于它,衣服里面大部分的布纤维已经破裂,这是剧烈折腾古衣之后的常态表现。
确定完这一点,我又扯开干尸胸口的衣服,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很惊人的东西,只见它干瘪能看见肋骨的胸口皮肤上,纹着一个女人的头部画像。
干尸的皮肤呈淡褐色,上面的纹身已经面目全非,所以女人的面部表情扭曲,显得很狰狞,像是一只索命恶鬼。
重点是女人画像的头部,还戴着一顶圆形夸张的礼帽,让我一下就认了出来,这个女人是九十年代很出名的女歌星!
她曾经来辽沈地区开过演唱会,我手底下一个伙计带我去看过,开场的时候,她就是戴着这样一顶礼帽,伙计告诉我那是她成名时的经典形象。
我十分惊讶,这具干尸毫无疑问是个现代人,一座明代的古墓里,居然有一个现代人变成了干尸!
而且与其他几百年前形成的干尸一样,毫无区别。
现在想想,那部手机不是被人放到它的身上,而是根本就属于它。
“楼姐姐,咱就是说看够没啊,一个干尸还能帅到让你看那么久吗?你看胖爷我的时候咋没这么仔细,胖爷不比他帅?”胖子在下面开着玩笑,问是什么情况。
我说这位干同志可能是你失散多年的大表哥,被风干成腊肉了。
“大表哥?”胖子不得其解,听的云里雾里,我便将情况跟他俩说明了一下。
胖子听完,思索了一下,说他倒是认识行里的一位骨董收藏家,喜欢收集古尸,叫宫老三。
无论是湿尸、干尸他都要,也经常夹喇嘛下地,专门就是为了收集那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东西,绝对算是一种怪癖。
只不过近些年查的很严,所以宫老三就没再做了,胖子说他被那人夹过喇嘛,曾经聊过这方面的事情。
说到这里,我也知道胖子想说些什么,尸体是可以翻旧的,宫老三做这些买卖,肯定常年接触那些“假货”商人,所以对这些很了解。
我曾经也处理过一批擅长古尸作假的人,名为翻耗子,他们都是将作假的尸体卖给老外,骗他们的钱,本来也挺好,对坑老外这种事我们都喜闻乐见。
不过因为翻耗子中没有盗墓的高手,更没有寻龙点穴的名人,那些家伙便都去农村刨人家的坟地,这样一来有伤伦理道德,引得当地天怒人怨,我和晃鹞子一商量,就决定把他们灭了!
第25章 挺抽象个玩意儿
虽然我们这行也不光彩,但翻耗子的存在就犹如一摊臭狗屎,为北派所唾弃,我们做领头的不处理,下面就会有人不服气。
但说到底,翻耗子的手艺确实过硬,干尸作假要经过十分繁琐的步骤,需要长时间的维护,才能做成古尸的模样。
不过在汪臧海这悬空地宫里,这尸体孤零零的,哪有翻耗子中的高手给它上手段?
我知道其中的高手能把几十年的尸体做成几百年的古代干尸,不过眼下这情况,除非有一个闲着没事干的活人,不断在这里为它施加作假程序,不然他不可能变成一具年份这么久的干尸!
我陷入了沉默,胖子也在思索。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我上来的目的,这具干尸的身份既然是个现代人,那为什么它会鸠占鹊巢,扒了其他干尸的衣服,坐到了椅子上?
它究竟是被人特意挂在这里,还是……
难道是自己上来的?
我抬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干尸身上缠着绳子,之前下面的正主后背扎着方木条,用来连接木椅,我想知道眼前这家伙又是怎么被固定在这里的。
再次屏住呼吸,我一把扯住干尸身上的明代华服,轻松就将其扯烂,露出它干瘪的身体,我挪动了一下,来到能看到干尸后背的位置。
令我诧异的是,干尸的后背居然真的扎着五根方木条,一头连着椅子背儿,一头刺进它的身体。
不过我很快就发现,它背部扎进木条的地方,周遭皮肉深陷进去,变成了黑紫色,这是曾经大量失血的迹象,有点像淤血。
看上去,似乎是它硬生生把木头捅进了自己的身体。
我让胖子拿手电往旁边那些干尸的背后照,果然发现其他干尸的木条长一些,大概有一扎半,而眼前这现代干尸背后的木头则只有半扎。
“怎么样?是同一所学校毕业的吗?”胖子仰头问道。
“不算是。”
我换手歇息了一下,由左手支撑悬挂,继续说道:“现在有一种可能性,有一个无业游民,将以前的明代干尸弄了下去,又将这哥们儿套上古衣,按在了椅子上,所以用于固定的方木条很短,因为本来就是断的,且从断口开始大部分扎进了它的身体。”
“我觉得不太像无业游民,这种行为可能是出于某种目的,比如将尸体挂到椅子上有什么后果,某种祭祀?还是同行之间的黑吃黑报复?”黑瞎子拿着我的手电照着干尸的脸,说出自己的想法。
祭祀还有可行性,黑吃黑也不排除。
因为干尸身上除了一部手机,没有任何明器,但费这么大劲去黑吃黑不符合我们这行的调性。
那种会黑吃黑的狠角色,杀人同喝水,一般弄死人扭头就走了,绝不会搞这些费劲吧啦的事情,除非是仇敌。
想不明白,我便想松开手跳下去。
而就在这时,胖子突然抬起手打了个手势,双眼紧盯着我的身后,示意我别动,他满脸的严肃认真,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开玩笑。
我又转动眼珠,看了一下黑瞎子,发现这家伙微笑着,已经将黑金短刀从腰间抽出,噘起嘴冲我来了个飞吻。
我不用过多思考,也知道上面肯定发生了变故。
多年的经验告诉我,身后绝对有一个难对付的东西,它移动起来缓慢,没有任何声音,乃至贴到了背后,我竟然都没有发觉。
我不否认多年没下过陵墓,我的注意力以及警觉性可能有所退化,但绝对不会太多!
而且,胖子既然阻止了我想跳下去的举动,那就说明,这个变故很可能会在我跳下去的一瞬间再度发生变化。
“什,么,东,西?”我用唇语问胖子。
胖子咽了口唾沫,也用唇语回了我:“不太好说,挺抽象个玩意儿,趴你背上呢,千万别动!”
挺抽象?类似于那种四手怪尸?我想起了晃鹞子对我说过的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