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礼的问一下,你还是人类吗?”我一面将头发上的水挤干净,一面好奇的问道。
张海盐笑了笑,解释说人天生针对水这种东西,就有两个极端,分别是亲和水与恐惧水。
他就属于那种极度亲和水的人,在水下,张海盐的心脏跳动速度会放缓,他的皮肤也能完全接受水下的环境。
所以,这人在水底下待着,远比在岸上更加舒适。
其实仔细想一想,张海盐的情况是比较类似黑瞎子的。
他们俩一个在深水中如鱼得水,一个在黑暗中炳若观火,都是本领高超的绝活哥,有着自己独特的领域。
头发仍是湿哒哒的,披在后背上十分难受,不过暂时也干不了,我便没太理会。
我问胖子他们怎么办,张海盐说他游回潭底看了一下,那巨大的鱼人还没回来,他们应该一时半会儿下不来。
就算可以下来,四个小氧气瓶加起来只能续四十分钟,刘和瑞樊水性一般,估计也就只能下来两个人。
休息了一会儿,我便跟着张海盐往里走,这个洞有十多米深,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十分规整。
等走到尽头的时候,我便看到了张海盐所言的鱼人皮,高高的挂在洞壁上,而正前方是一个拱形的洞口,洞的顶部有一块突出的石匾。
“谪仙福地?”
我念了一下上面的字,随后对张海盐说道:“简体正楷,是现代文字,你看这石匾的表面,其实雕工非常粗糙,应该被修改过。”
“没错,而且很可能是薛家人干的,你不要问为什么,穿上一套鱼人皮跟我进去看看你就懂了。”张海盐说道。
我点点头,从墙上取下一套鱼人皮,这东西看上去很笨重,穿上以后其实还不错,正常鱼眼的下方开了两条小口,又隐蔽又能看的清楚。
本来这地方很冷,但一穿上鱼人皮反而还暖和了起来。
等我将其穿好后,便伸手将后面的铁扣合上,我活动了两下,莫名其妙感觉有些滑稽。
要不是鱼人的面目很狰狞,这绝对是顶级的玩偶皮套,张海盐伸出带着蹼的手掌竖了个大拇指,便带头往里走。
我两步就跟上去。
张海盐扭着鱼头小声对我说道:“你知道谪仙指的是什么嘛?”
我把鱼爪搭在嘴巴上,说道:“我想想,谪应该是指在古代把高级官吏降职,并调到边远地方做官,以此称为谪。
谪仙,按字面意思看,是被贬谪的仙人,我以前还以为猪八戒也是谪仙,后来才知道,这个词其实是用来夸人的。”
“哦,怎么说?”张海盐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一边用石头在洞口边上留记号,一边给他详细解释了一下。
谪仙其实大部分是作为夸赞的用词,在历史上,唐朝的杜甫,宋朝的苏轼等这些才能流芳百世的文人,都曾被称为谪仙。
甚至这谪仙还一度成为李白的专用称谓,一度垄断了市场。
第137章 死寂空间
张海盐的问题正好问到了我懂的地方,我着实想好好卖弄一下,还没等我继续讲,他就让我把矿灯关了。
我正讲到兴头上,十分想把他拉回去说完,这种如鲠在喉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但我毕竟也是识大局的人,便将矿灯关了,从鱼嘴塞进皮套里,周围漆黑一片,我便拽住张海盐的皮套尾巴往前走。
没一会儿,我的眼前就又亮了起来,并不是张海盐开了矿灯,而是来自于我们头顶。
这光芒是淡青色的,亮度不是很透彻,模模糊糊的,就好像是灯上蒙了几张湿纸的那种感觉。
我抬头看去,此时,我们的头顶已经变成了足有二十多米高的洞顶,垂下无数钟乳石,粗的细的,长的短的,锥刺形的,圆顶形的,应有尽有。
就像东北冬天屋檐上的冰溜子一样。
而那些发光的东西,则是一块块圆形的玉石,错落置于钟乳石群之中,不是夜明珠,而是一种本身就是青色的玉石。
玉石的下方浇筑着一块圆形铁托,中间是空的,能将其卡在上面,铁托则深深嵌进洞顶,这是人为的布置。
我将这些情况跟张海盐一说,他显得很惊讶,问道:“能看那么清楚,你不是近视吗?”
“谁告诉你戴眼镜的就一定是近视?”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周围的景色忽然变了。
本来我们还在露天的通道里,现在则处于一个巨大盆地的边缘。
这个盆地占地很广,周围一圈都是斜着向下的土坡,上面有许多干枯的树木,看不出原本的种类。
而令我惊讶的是,盆地中央居然坐落着大量的房屋,粗略一数足有一百多个建筑。
有高有低,有楼阁有民居,这居然是个建造于地下的村子。
不过,在顶部淡青色光芒的照耀下,这些建筑无一例外,都显得很诡异。
而令我费解的是,无论是盆地边缘,还是下面村子里的街道上,都有不少鱼人在活动,它们并不是在随意的走动,而是有目的性的在一定的区域内徘徊。
怎么看都像一帮巡逻警戒的人,距离我们几米开外就有两只鱼人在晃悠。
这么大的范围,鱼人的数量至少有上千只,难怪张海盐要穿上这鱼人皮!
这要是楞楞的闯进来,这些鱼人一动,都得跟丧尸围城似的,我们就算是开坦克进来估计也得被拆了!
我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手臂和手心上还有伤,便想退出去,这要是被鱼人闻到了血味不得引起暴动啊……
几条命都不够活的,张海盐居然没告诉我这件事情,大意了啊!
怎料,张海盐凑近我的脑袋,压住嗓子以细微的声音说道:“放心,这些鱼人只能在水中靠鳃裂闻气味儿,在陆地上鳃裂不好使,就眼睛和耳朵好使,它们最难对付的是耳朵,这鬼鱼佬的耳朵虽然没你师弟那么猛,但也有五分之一的灵敏度。”
说罢,他便打了个黑话手势,那意思是让我尽量不要发出声响移动,我轻轻点头,而后和他一起学着那些鱼人来回踱步。
同一个地方我们只绕三个来回,便往里走一段,慢慢顺着土坡往下走,向下面的村子靠近。
这段路很不好走,因为斜度大,且土质还很坚硬,一个不注意就非常容易滑下去,所以我们只能来回变换身位,转圈互相推着走。
这要是胖子在,肯定会说一句:“这他娘的才叫二人转呢!”
说起来我们也是艺高人胆大,正常人要是看到这一幕估计早就跑了,哪里还会特意往里进的。
而我们只需要注意声音响动就好了,因为这个盆地里太寂静了,那些鱼人的动作也很轻,时间长了,我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若不是身上的衣服在摩擦响动,我都以为是自己的两只耳朵报废了。
等我们下到坡底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我感觉若是没有皮套垫脚,再厚的鞋底子都得给磨漏了。
在上面看村子感觉很正常,但一来到盆地下面,拿自己的体型做对比就会发现,这些建筑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
怎么形容呢,这种规模的建筑,基本上是按照正常建筑的三倍搭建。
就是说,一个门槛就能卡住我们的裆。
而一来到村子附近,那些鱼人也多了起来,鱼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们,又迅速挪开,看向别的地方。
说实话,我身为研究眼睛的专家,丝毫看不出它们的眼睛里流露的是什么情感。
因为这些鱼人的眼睛就像假的贴画一样,动都不动,根本不存在分析的空间。
我们缓缓移动到一个大院的门口,张海盐尝试着推了下门,发现是锁死的,我们便趁着鱼人们不注意,走到围墙边上,随后迅速翻了进去。
这围墙只有两米多高,所以对我们什么影响都没有,甚至落地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院子里似乎没有鱼人,但我们还是很谨慎,来回踱步的走到一间房屋前,而后打开门走了进去。
这一路走的太不容易,即使是张海盐也累了,我们赶忙靠坐在墙壁旁休息。
因为周围死寂一片,鱼人数量又比盆地边缘的多,我仍不敢说话。
便伸出食指,在地面的灰尘上写道:“发现没有,那些鱼人似乎不敢进这些房屋,甚至连院子也不进,我在上面看的时候就发现它们全都在街道上徘徊,是不是这里有它们怕的东西?”
张海盐想了想,也写道:“确实。”
我皱起眉头,写道:“你不会多写点字,给点意见?”
“不写,累。”张海盐笑着写道。
我瞪了他一眼,心说你这时候知道惜字如金学小哥了?早干嘛去了!
第138章 出柜
张海盐起身看了眼院外,发现确实没有鱼人存在后,便小声说道:“村子的最中间有一间最大的院子,咱们得到那儿去。”
我想了想,那里也是鱼人最多的地方,事出寻常必有妖,是该去那边看一看。
只是我们所在的这间院子距离那里并不算近,有两公里的距离。
休息了一会儿,我便想起身赶路,却听到一阵轻微的摩擦声,我往声音来源的位置一看,正是屋中的老木柜里传出来的。
这种柜子与普通衣柜并不一样,而是翻盖式的长方形矮柜,但也因为建筑比例的问题,这个柜子打造的非常巨大。
我慢慢将地面上写的字抹平,而后起身与张海盐一起悄悄靠近矮柜,随后躲在开口的下面,随时准备动手。
我们俩挑的位置属于视野盲区,如果有东西从里面顶开柜子,第一时间根本看不到我们。
昏暗的淡青色光芒从巨大的镂空木窗透进来,我屏住呼吸,便看到柜子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双凌厉的眼睛。
这是个人!
他顺着柜子打开的缝隙,往外看了一圈,忽然!他看到门口那边的时候,瞳孔微微颤动了一下。
糟了,这家伙一定是看到了我们行动过的痕迹!
刹那间,我已经一把撑住即将要落下来的盖子,迅速起身将其掀起,下一秒,张海盐的手便向对方的咽喉抓了过去!
啪的一声轻响,对方打出一拳与张海盐的手碰撞在一起。
我怕声音闹得太大,便用肩膀扛着柜子盖跳到上面,随后双手捂住对方的嘴轻轻一扭他的脑袋,便将其弄晕了过去。
但即便谨慎如此,我们还是听到了院子外传来的声音,这是鱼人的脚蹼磨蹭地面的声音。
不容多想,我迅速跃入柜子,张海盐也赶忙跳了进来,随后我便慢慢将柜子盖合上。
这柜子足有卫生间那么宽,高度也接近两米,所以容纳三个人轻而易举。
我打开矿灯看了一下,柜子里还放着不少的琉璃制品,各式各样应有尽有,而在它的一角,则有一个半米宽的洞口。
紧接着,我瞥了眼被我弄晕的人, 这是个男人,面容一般,但脸上有一条伤口,从右侧额头划过眼睛,在颧骨处结束。
他身上穿着黑色的军用作战服,腰间侧挂着一把冲锋枪和一个弹匣袋,有五个子弹袋。
我掂量了一下,至少还剩下正常配置一半量的子弹,随后,我就把他身上带的手机和对讲机都翻了出来,又将其大腿上绑着的一柄短刀解下。
张海盐则取下这人的冲锋枪和弹匣袋,又把挂着两颗手雷的武装带给拆了下来,都堆到一旁。
无论是敌是友,这么做都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万一这人忽然醒了或是在装昏,拉一颗手雷带我们一块走就不好玩了。
就算命大没炸死,也得葬身鱼腹。
“你认识吗?”我捏着男人的下巴左右晃了晃。
“不认识,但也应该认识。”张海盐蹲在男人旁边,低着头高深莫测的说道。
我说如果认识的话你就直接说认识,不要打哑谜,前阵子和一个老头打了十多分钟哑谜,现在多少有些烦了。
一听我这话,张海盐忽然抬起脸,带着一抹邪魅的笑,伸手扯开了男人的作战服,露出结实的胸部肌肉。
“我靠,你要干什么?”我一脸嫌弃的后仰身体。
“想什么呢?”张海盐又将作战服往下扯了扯,随后将男人翻过身,我便看到他的背后肩膀上纹了一些羽毛。
它们呈赤红色,每一根羽毛都宛若弯刀,羽尖也纹的十分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