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只得陪着去看这位让人不省心的妹妹。
谁知到了严芭租房的小区,却见楼底下乱糟糟围着一群人,叽叽喳喳窃窃私语,都不敢放高声音,怕惊吓到谁似的;保安拖来硕大的气垫,也是悄摸摸的。
“这干嘛呢?”乔逆问一位大婶。
那大婶低声说:“有个姑娘要跳楼,已经报警了。”
乔逆一惊:“真的?”
“当然了,刚才还在楼顶栏杆边乱晃。”大婶仰头看去,“现在下去了,待会儿还要上来,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跳下来了。小伙子你小声点,别刺激到人家姑娘。”
乔逆脑中嗡嗡,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与严面面相觑,严立即明白他在想什么,尽管觉得不太可能,还是打电话给了自己妹妹。
关机。
又打给保镖,居然也关机了。
严面沉如水,拔腿就往楼道里跑,这里是老小区,没有电梯,十二层高的楼需要两条腿爬上去。这对他是小事,对于缺乏锻炼的乔逆而言,一口气爬到七楼就有点喘了,他敲了敲严芭的租房:“严芭?严芭?!”
时值傍晚六点,夕阳刚落。
“会不会放学还没回来?”
严说:“去楼顶看看。”
二人又提起一口气爬到楼梯,有个小门可以过去,严没有立即闯入,微微弯腰低身,耳朵贴着小门听了约莫四五秒,眉梢微挑。
“听到什么了?严芭在楼顶吗?”乔逆轻声问。
“在。”
“?!快拦住她……”
“我想不用。”严拉开小门。
夏末暖风拂面,余晖正好,少女笑靥如花,正跟一群人在楼顶吃烧烤,喝啤酒,要多欢乐有多欢乐,小日子过得无比滋润。
乔逆:“…………”
严芭看过来。
涂歌涂莓看过来。
两个保镖看过来。
确认过眼神,都是认识的人。
可怜楼下那些好心人还以为有人要自杀。
作者有话要说:周允:谁在背后骂我蜘蛛精?(冷笑举起大砍刀.jpg)
ivan:我不是,我没有。
乔逆:我觉得他更像蛇精。
六一快乐~天天快乐~~
第97章 兼职
室外烧烤架上,肉串在炭火的烘烤下滋滋作响冒油,香味四溢,惹人垂涎。天边霞光万丈,美景美食美酒,呼朋引伴,人生快事莫过于此。
“你们……在干嘛?”乔逆无语半晌问。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很乐意欣赏这样的风景。
严芭乐滋滋地咬一口烤串,嘴上油光水滑,“还能干嘛?跟朋友一起吃烧烤,喝啤酒啊。没有你们,我也可以活得好好的。”
涂莓诧异道:“你们认识?”
乔逆:“他就是我妹妹。”
涂歌:“这可真是太巧了,一起来吃点吧。呃,两位大哥?”
那两个保镖早已毕恭毕敬杵在一边,对着严低眉垂首,满脸羞愧。
严淡声道:“这么快就被严芭收买了?”
两位保镖:“不是的,我们没有……一时嘴馋,非常抱歉。”
“为什么关机?”
“啊?”他们一脸懵地满身找手机,没找到,原来是喝多了丢在一边,他们拿起来一看,确实关机了,然而开机后电量还有一大半。
这样的情况,不太可能手机自动关机,那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看向严芭:“三小姐?”
严芭龇牙嬉笑:“是我关的,谁让你们总是向我哥打小报告,超级烦的。”
“……”
严命令道:“严芭,你现在就下楼,向大家道歉。”
严芭莫名其妙道:“什么道歉?”
“楼下的居民以为楼顶有人自杀,已经报警了。”乔逆说。
“啥??”
严芭扒着栏杆往下一看,“妈呀!”
涂歌涂莓也凑到栏杆边往下看去,“……”
楼下热心的居民:“天哪!不止有一个娃娃想自杀!多拿几个气垫来!!”
滴呜哇呜滴呜哇呜
“警察来了!你们千万别想不开啊!!”
严芭&涂歌&涂莓:“…………”
十分钟后,三人与两个保镖垂首站在热心群众与警察面前,诚恳道歉:“对不起。”
大家得知没人自杀倒纷纷松了一口气,教训他们:“不能再楼顶聚会吃烧烤的啦,下次别这样了。”
严冷着脸问严芭:“是你的主意?”
严芭面上显出迟疑之色,涂歌连忙说:“是我的主意,不关她的事。对不起。”
乔逆朝众人道歉:“对不起,我妹妹给大家添麻烦了。”
严芭此时倒是显出大家风范,深深鞠了一躬:“非常抱歉,不会有下次了。”
居民楼是大家的,如果他们在这里出什么事,对其他人而言确实是个困扰。
楼顶不可以用来做其他活动,按照小区规定,要交五十块钱罚款,只收现金,严乔逆都没有现金,两个保镖也没有,涂歌说:“我家里有。”
一名警察忽然说:“不用,我有。”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涂莓,“你是小草莓吧?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
涂莓本来还在觉得丢脸,恨不得立马回家,听了这话,脸上有了点笑意:“当然可以。”
除了两个保镖,乔逆与严被涂歌邀请到自家,重点谈谈关于严芭的事。
严芭噘着嘴,老大不乐意,只围着涂歌转,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可甜了。涂歌有个妹妹一样的弟弟,对待严芭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看上去倒像亲姐妹似的。
“真没想到小芭是你们的妹妹。”涂歌给客人们倒水,“太不好意思了,忽然想吃烧烤。前天买了个烧烤架,就想有个放松的地方……下次还是去店里吃吧。”她苦笑。
“那下次就由我请客吧。”乔逆笑道。
说起严芭与涂歌涂莓姐弟相识,还是源于两天前。
那晚严芭从哥嫂家里泪奔回租房,根本不想回那个又小又破的一室一厅。她饿得前胸贴肚皮,身上又没钱,不知何处去,失魂落魄如一只孤魂野鬼。
她飘飘荡荡,租房在七楼,她根本不知自己走到了几楼,坐在楼梯上抱着膝盖伤心呜咽。
楼道里的灯暗下去,又亮起来,她听到一个清冷略带沙哑的女声问:“你怎么了?”
严芭可怜兮兮抬起头,只见一个背着吉他,铆钉靴,黑皮衣,短头发酷酷的小姐姐站在自己面前。严芭呆了一下,说:“我饿,没钱,家里人都不要我了。”
于是涂歌将这个柔弱无害的少女请回了家里,给她做了一碗面。填饱肚子,向来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严芭就活泼起来了,几次将涂歌逗笑,两人顺理成章成为朋友。
之后的两天,严芭晚上就去涂歌家里蹭饭,她嘴巴甜,笑话多,涂莓一开始对她还有点戒备,见她只是个人畜无害的傻丫头后,就放下了戒心。
“等等,”涂莓忽然说,望着严芭,“他们为什么叫你盐巴?你不是叫锅巴??”
严芭:“……”
乔逆憋笑:“锅巴,郭芭不是她真名。”
“姓严?”涂歌抓住重点。
严:“她是我妹妹。”
这样就说得通了,乔逆的妹妹不姓乔,是严妹妹的话,那么也是乔逆的妹妹。
“给你们添麻烦了。”严说。
涂歌微笑:“没有。因为小芭,我这两天都很开心。”
严芭甜甜道:“我跟涂歌姐姐在一起也很开心。”
“她是你妹妹的话,为什么会被赶出家?”涂莓问,“她还说自己哥哥是只凶残的大老虎。”
严芭的甜口瞬间变成咸口:“我没有,你别胡说八道啊!”
涂莓这人,谁越跟他反着来,他就杠上谁,一口气巴拉巴拉说了许多严芭在他们面前说过的,关于自己哥哥的坏话。
严芭抱头:“啊啊啊我没说过!”小心翼翼抬起眼睛看向自己老哥。
严面无表情,仿佛无关痛痒。
再多的话,在外人面前终究不方便,天色渐晚,严芭被哥嫂提溜回自己的小租房。她老老实实如一只小鹌鹑,全然没了在楼顶吃烧烤的气焰。
“哭也哭了,闹也闹了,现在清醒了吗?”严问。
“什么?”
“你总不能一直蹭别人饭。”
严芭噘嘴:“那我能怎么办?我又没钱,谁想吃咸菜馒头谁吃去。”
“看来你一个都没吃过。”
“?”
严从冰箱取出今早林琬派人送来的大馒头,一整袋,有十个,严挨个掰开来。
严芭睁大了眼睛。
这些馒头里,有肉馅的、三鲜馅的、粉条菜馅的、豆沙馅的,这是一个母亲能为独立在外“受苦”的女儿唯一能做的了。
严不是不知道,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不能真把妹妹饿死。
严芭看着口水都快流出来,这些馒头热乎乎的时候一定很好吃吧,却被她看也不看放进了冰箱。
乔逆说:“我也有错,不该那么轻易就给你钱,让你产生没钱就可以伸手向家人要的想法。”
严芭眼角沁出湿意,“可是……可是真的不够啊。我要去上学,跟朋友出去逛街,以前大家都是看到喜欢的就买,我现在一个都买不起,还要装出不喜欢的样子;在学校食堂吃饭,我在旁边看着他们吃,我撒谎说自己减肥,其实我真的好饿。”
严说:“你一千块钱不够,两千块钱不够,三千块钱还不够,你究竟要多少钱?”
“五千吧?”严芭小心翼翼说出这个数字。对比以前的大手大脚,五千块钱真的是一个很小的数字了,如今她知道钱的珍贵,不敢再乱花了。
“做梦。”严毫不犹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