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研院除却院长和副院长,内法院的三个老头,以及两个同样高权重的科学家,拥有着仅次于乔鹤年的话语权,被乔逆这般顶撞,各人脸上都像涂了屎。
真不是乔逆不尊老,而是这帮老家伙太气人。乔逆道:“我跟你们在这里瞎掰扯的功夫,我就能赚两万块,侮辱谁呢?没见过钱?”
“你既然回到了科研院,就该遵守科研院的规矩。你这样,成什么体统?”
“规矩?体统?”乔逆弹了弹指尖,“不好意思,我在孤儿院长大,自立自强惯了,天生喜欢打破规矩,没有体统。”
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继续道:“我想你们搞错了最重要的一点。我回来不是给你们当实验的小白鼠的,我帮助你们的科研事业,是我大发慈悲,是我心地善良,但你们不能强制要求,并禁锢我的人身自由。”
“还有”,乔逆抱住严胳膊,“知道我老公是谁吗?”
“……”
“看样子是知道了。那么,你们也知道严的舅舅,是林宪吧?”乔逆一脸资本家的微笑,“林家是科研院的资助大头,如果你们让我觉得不舒服,不高兴,在婆婆与舅舅面前随口说上一句……”
民不与官斗,但这不是古代社会,皇帝对大臣的生杀予夺;在现代社会,富裕到一定程度的民,已经与一个国家的政治联系在一起。林家祖上出过一个将军,从商后也未曾断了这层关系,至今为军方生产军需物品。
林家不光投资科研院的项目,还跟国家其他机构合作,这尊大佛,谁见了都要供起来。
如果林家抽走科研院的资金,不说科研院无法运转,保守估计一半的项目要停。这个世界,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会议室陷入僵持。
乔鹤年不在,是以这伙人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用条约剥削乔逆,却没想到被反向威胁。
一人怒而拍桌:“你不要得寸进尺!区区一个毛头小子,你懂什么?你是为了更伟大的研究而存在,你的基因,是属于全人类的!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荣誉感吗?”
乔逆不慌不忙:“我的荣誉感来源于,我想做什么,我做成了什么。而不是别人指派我做什么,听从别人的命。我说过,我属于我自己,如果你们听不懂,就等着瞧吧。”
“你当真以为,我们动不了你?”其中一位老人气势沉沉道。
如果这帮老头联合起来,用家族乃至国家的力量一起对付乔逆,乔逆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逃不了。他们现在能坐在这里好好跟乔逆说话,自以为已经很给乔逆面子,也是给院长面子。
乔逆冷静地看着那位老人,“我很奇怪,为什么你们总是听不懂人话?我的要求很简单,一,我要保障人身自由;二,我会协助你们的研究。你们却要非要逼我签不平等条约,逼我鱼死网破,你们真的是为人类着想,为国家着想吗?你们该不会是别国间谍、人类公敌吧?”
跟这帮老家伙扯淡半天,来来回回就那些车轱辘话,乔逆自己都说得烦了,最后还是祭出大佛最有用:“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舅舅,让他全部撤资,让你们研究个鸟!”
说着当真抓起手机,这群老家伙急了,决定改日再议。
果然还是资本主义大法好使。
乔逆严重怀疑他们的智商,问韩墨:“他们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迂腐固执又讨人厌的老头,就像茅坑里的石头。
韩墨道:“如果说学校是学生的象牙塔,科研院就是这群老家伙的象牙塔,他们与科学研究相伴多年,自以为有着崇高的理想与伟大的使命,他们的思想顽固不化,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不能改,那就逼着他们改,都给惯坏了。”乔逆嗤之以鼻,“都说人老了会变成小孩,诚不欺我。这群熊孩子,必须好好教训。”
“……”
严忽然问韩墨:“您跟我舅舅交朋友,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林家的财力对科研院的影响,这群人的反应有着最直观的体现,毕竟科研是个烧钱的行当,有时候一管子试剂,或特殊物质溶液,就要几十万。国家的补助杯水车薪。
“算是吧。”韩墨坦然承认,他跟林宪交朋友,目的并不单纯,但他也帮助了林宪登上家主之位。
乔逆问:“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会跟严结婚?”
韩墨淡淡道:“我不是神仙,算不到你跟谁结婚。”
“原来我跟严是命中注定。”乔逆与严相视而笑,一旁的老父亲想拔刀。
话说时已经走到宿舍楼,小机器人一如既往地在里面打扫,“欢迎回来,韩先生,乔先生,严先生。”
乔逆指着机器人说:“这是乔安的机器人对吧?我回家的时候可以带走吗?”
“可以。如果你回得去的话。”韩墨道。
“什么意思?”
“科研院已经入驻一个团的部队,你左手边的房间里有两个特种兵,二楼有四个,三楼有八个。”韩墨扫视一圈。
乔逆瞠目结舌,他环顾四周,什么都没发现,问小机器人:“今天有人来吗?”
小机器人:“没有。”
韩墨:“你觉得他们会光明正大地走进来埋伏?”
严抽动鼻尖,闻到了若有似无地其他Alpha的气味,如果不是韩墨提醒,他很有可能会忽略。
人都在科研院了,还要被这么监视,是可忍孰不可忍,乔逆指挥小机器人:“那里入侵了敌人,你去打他们!”
小机器人举起两只细细的金属手臂,露出掌心的玩具枪口,“遵命。”
它一路磁浮去开那间房的门,发出机械奶音:“发现敌人,开始射击。”
砰砰砰!传来周允的惨叫。
乔逆:“?”
周允抱头鼠窜出来,身后是殿后的周峰,“别打了别打了,自己人!”
乔逆惊讶道:“怎么是你们?”
韩墨:“我让他们来的。”
“……”
小机器人:“警报,警报,发现更多的敌人。”
楼上的几个特种兵,也都陆陆续续出来,笑着打招呼:“上将,能不能让您儿子给我们签个名?我们都是他粉丝。”
乔逆先让小机器人停止射击,问自己爸爸唱的是哪出。
韩墨道:“总有万不得已的时候,先在科研院各处埋点炸弹。”
“……你真要炸科研院?!”
“死不了人,最多添点麻烦罢了。”
一群特种兵堂而皇之地占据了科研院最高档的宿舍楼,乔逆歇上一晚,翌日继续与老家伙们扯皮谈判,不肯退让半分。
就在乔逆准备打持久战的时候,乔鹤年病况忽然加重,他匆匆去病床边探望。
这几天,乔鹤年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参与科研院的回忆,乔逆心里是有怨的,亲爷爷也不帮自己说句话。
但当他看见乔鹤年疲惫憔悴的病容,一切埋怨都成了虚无,他守了乔鹤年一夜。
乔鹤年早上醒来,看到四仰八叉睡在沙发上的乔逆,定定地看了许久。
乔逆一个喷嚏把自己惊醒,居然跟自己犯起起床气,噘嘴蹬腿。迷糊了好一阵,差点从沙发上掉下去,才意识到自己在哪儿,连忙正襟危坐,一抹嘴角的口水痕迹,“爷爷……院长,您醒了。”
乔鹤年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还能干嘛,陪你啊。”
“为什么?”
“??孙子陪爷爷还需要问为什么吗?”
乔鹤年沉默了,他从未体会过这种对普通老人而言,最朴实温情的一刻。
乔逆:“爷爷,我昨晚跟您说的话,您考虑得怎么样?”
“什么话?”
“你把院长之位传给我啊。”
“……”
“你不传我院长之位,就算我回来,也会一直受欺负。”
“……”
乔逆蹲到病床边,摇着乔鹤年手臂撒娇:“爷爷,传给我嘛,我保证给你发扬光大。”
谁也不知道此时乔鹤年在想什么,他看着眼前年轻朝气、天然纯真,而又坚韧不拔的青年,唯有沉默。
当天下午,乔鹤年宣布,乔逆是继承人,韩墨代为掌管科研院。
这一举措,不出预料得到了全科研院的反对。特别是刚被无罪释放的祝延年,他面孔扭曲,狂热而嫉妒,在会议室癫狂地大吼大叫,俨然已经失控。
“他们都是实验品,怎么能担此重任?把他们都交给我,我一定能研究出长生不死!造福全人类!”
乔逆原本对祝延年被无罪释放相当不满,但见到他本人,听他疯疯癫癫的说话语气,这个老人的心理恐怕已经出现问题。
会议室大门霍然打开,祝荣对众人道:“不好意思,我这就带我父亲回疗养院。”
在儿子走到近前时,祝延年一巴掌打在祝荣脸上,鼻翼扩张,横眉怒目:“你这个不孝子,完美Omega被找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祝荣无甚表情,“这里哪有什么完美Omega,您看错了。”
“怎么会看错?他跟乔安长得一模一样,就是他儿子!”
“父亲,那就是乔安。”
“……”
祝延年惊疑不定地看着乔逆,“你就是乔安?”
乔逆无奈承认,“没错,我就是乔安。”
“不可能,你比乔安年轻!”
“我注重保养,每天坚持锻炼身体,也不会多管闲事,当然越活越年轻来了。副院长,你老了啊。”
“老”这个字刺激到祝延年的脑神经,“我没有老!我一定能研究出长生不老药!只要你们将完美Omega交给我,长生不老的秘密肯定在他身上!”
乔逆摇头叹息,从古至今,不知多少人对长生不老抱有幻想,到了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居然还有人相信。
就算人类的平均寿命延长了一倍之多,要想达到长生不老,还远得很。
乔逆问:“你就是为了研究长生不老,才买了那么多Omega做实验?”
“那些Omega都是没用的东西,给他们做再多的测试,基因突变的寥寥几个,还都是劣质品。”祝延年的语气不屑极了,“乔安,只有你儿子才是完美的,你把她交给我好不好?这都是为了人类的进步。”
说的那么高大上,乔逆反问:“副院长,我问你,假设所有人都长生不老,你觉得会怎样?”
祝延年虎着脸:“不可能。”
乔逆继续自己的假设:“如果所有人都长生不老,这世上的纷争会更多,一旦起了战火,就有可能永无歇止。这样的世界,你想见吗?”
祝延年愣神之际,双臂被两名兵士捉住,将他架出会议室。祝延年疯狂挣扎,口中大喊着:“那跟我没关系,我只要长生不死!!乔鹤年,乔鹤年,我要活得比你长!院长之位是我的!!”
会议室静得落针可闻。
作为同僚,他们不是不知道祝延年有些癫狂,但哪个搞科研的没点神经质?他们之前并未放在心上,直到祝延年违法用Omega做实验的新闻流出,他们才知道,这个副院长背地里竟然干了这么大一件事。
看在副院长多年为科研院奉献,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内法院一致商议决定从宽处理。同时,他们找了精神科医生给祝延年确诊,居然患有三种精神病,心理也有问题。
乔鹤年:“祝延年这个副院长,是不能做了。老吴,就由你来当吧。”
老吴受宠若惊:“院长,我……”
“我现在是前院长了,院长在那边。”乔鹤年望着韩墨。
韩墨神情漠然,仿佛院长这个位置对他而言可有可无。
老吴的脸黑如锅底,“院长,只有这个,请您收回。韩墨怎么可以接替您的位置?”
乔鹤年道:“我说了,他只是暂代院长。”
“那也不可,太儿戏了。”
“你觉得韩墨哪点不配?他比在座的各位都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