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中年魔法师没有抓到我,身体失去平衡,一下子扑倒在地上,他卧在地毯上,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来人!快来人我的魔法至高神,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我根本就没有理会他,此刻我完全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我发现眼前这位构装战士腹部的伤口被我缝合的地方已经开始愈合在一起,那道棉线被快速的包裹在肉皮中,只能看到模糊的丝线痕迹。
伤口上的血肉在就像是拥有了新的生命,那些肌肉纤维开始不停的蠕动,并且交织在一起连成更完整的肌肉组织,断掉的骨骼也在一点点长出新的骨茬。肩膀上的黑洞形成了一道血肉的漩涡,从黑洞里长出无数肉芽儿,就这样一点点将黑洞填满。
车厢的门被人猛地从外面撞开,两名二转构装战士从外面冲进来,紧接着萨摩耶公爵也快步走进来,他疾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就在二转构装战士撞开门的那一刻,躺在我面前的重伤构装战士双眼一下子猛地睁开,他的浑身肌肉紧绷着,眼瞳中的绿意一下子消退,身上蛛网一样的绿痕也开始迅速变淡,他居然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手支撑着床板,一手捂着胸口,眼瞳从失焦状态一点点清醒过来。
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噩梦,他眼中一片茫然之色,这时候恰好看到萨摩耶公爵从外面闯进来,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惊喜之色,脱口而出:“父亲,你怎么赶过来了?”
随后眼睛看到坐在车厢地毯上的中年魔法师,又迫不及待地问他:“邓洛普大师,外面的战局如何?我们的构装骑士团平安撤回来没有?”
那位中年魔法师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时之间,居然手捂着喉咙,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扎克,你的伤好了?”萨摩耶公爵脸上浮现出激动之色,两步走到了构装战士身边,将手放在他肩膀上的伤处,这时候,构装战士扎克肩膀上的淡绿色痕迹也在一点点消退,呈现在萨摩耶公爵眼中的是淡粉色的肌肤,完全就是那种伤口结痂脱落后新皮肤的颜色。
萨摩耶公爵又看了看扎克腹部的伤口,他的肚皮上除了有一道蜈蚣纹之外,几乎没有留下其它的痕迹。
“啊!我想起来了,我好像是最后与蛛人督军战斗的时候,被捅穿了锁骨”扎克的记忆大门一点点被他打开,他开始响起了之前经历过的事。
他扭头看着自己左肩上清晰的疤痕,继续回忆。
“我还被他的触肢划破了腹部”他伸手摸着自己的小腹,同样看到了愈合的疤痕,自言自语地说:“我以为自己会战死,但是我好像活过来了!父亲,这是哪?”
“帝都,我把你带到帝都来了。”萨摩耶公爵脸上浮现出欣慰的微笑,轻轻抚摸着扎克卷曲的短发。
“这里就是帝都?”扎克迫不及待地向窗外看去,满眼的好奇。
“在你欣赏美景之前,我想你应该对拯救了你性命的人表示出足够的感谢!”萨摩耶公爵对扎克说道。
萨摩耶公爵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友善的目光。
“是谁救了我?邓洛普大师。”扎克好像对这位中年魔法师特别依赖,很多事情都习惯询问他。
那位中年魔法师坐在地上,依然没有爬起来,他用手指了指我。
扎克郑重其事的站在我的面前,身材魁梧的他比我足足高出两头,我必须费力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他单膝跪在地上,这绝对不是什么礼节,而是他这样做我就可以不必再仰望他。
他将手伸到我的面前,对我真诚地说道:“我叫扎克,谢谢你救了我,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
“吉嘉,很高兴认识你。”我对他笑了笑,说道。
对于萨摩耶公爵的家庭成员我并不了解。
只知道曾经的坦顿城的城主兼执政官阿曼德侯爵是萨摩耶公爵的儿子,这位侯爵大人娶了安琪博尔德王室的公主诺拉.安琪博尔德,他们的儿子霍勒斯伯爵曾经在特鲁姆据点与我有一面之缘。这位阿曼德侯爵似乎早已死在坦顿城,现在他们一家人大概已经在天堂团聚。
没想到这位年轻的构装战士居然是萨摩耶公爵之子,难怪萨摩耶公爵会千方百计的想要将这几名重伤者送进坎贝尔疗养院。
这时候,就听萨摩耶公爵对我笑呵呵地说:“吉嘉,如果你有把握将那两名伤者也就醒的话,那我们就没有必要去坎贝尔疗养院了,不如到我的庄园里坐一坐,你和扎克这些年轻人应该有共同语言。”
看着那两位身上被包裹如木乃伊一样的伤者,盘算着魔法腰包里还留有几滴浓缩的生命精华,于是就点头答应下来。
186.欧内斯廷
担心继续留在车厢之中,会影响到我接下来的治疗,萨摩耶公爵带着扎克随即离开了这辆魔法篷车。
我坐在车厢里,仔细反思为什么扎克服用了一滴生命精华会有那么大反应。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生命精华里面蕴藏的能量太大,将生命精华给扎克服用之后,精华中的能量超过他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才会让他有那种奇怪的反应。
或许生命精华有什么副作用和毒素也说不准,但至少现在看起来,治疗的效果还是蛮好的。
想通了这些之后,我决定继续救治另外两名伤者。
那位叫做邓洛普的魔法师依然留在魔法篷车的车厢里。他不肯离开,我也没办法将他赶出去。
他一声不吭地缩在车厢的角落里,冷冷地盯着我,他并没有对萨摩耶公爵描述刚刚发生了什么,甚至一直显得有些沉默寡言,侍从问他为什么刚才发出一声惊叫,他的解释是见到扎克醒过来,心情激动之下,想要凑过去查看情况,却不小心摔倒了。
我站起来,走到一位包裹得如同木乃伊一样的构装战士身前,那名构装战士虽然无法动弹,但是眼睛却是一直睁开,而且神志清醒,他眼中藏着一些恐惧。
当他看到我的时候,瞳孔忍不住收缩了一下,于是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对他说道:“你在害怕?害怕我会害你?”
他的眼神显得有些畏缩,似乎有些恐惧,但似乎又有些期待。
于是,我问他:“没关系,你不用怕,想要我给你治疗,就连眨两下眼睛,如果不想的话,就眨一下。”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眨了两下眼睛。
我先将这位受伤战士身上缠的绷带一点点剪开,发现他全身的皮肤已经溃烂得不成样子,车厢里那种酸腐的气息变得浓重,这位构装战士身上的皮肤基本上全部溃烂,分明就是巨型蜘蛛的将物包在丝茧中之后,向丝茧里注入的毒液造成的。
这种毒液能够将丝茧里的物溶解成营养液,这种营养液可以在丝茧里存放很久。
尼布鲁族蛛人分工很明确,蛛人战士的补给品基本上都由巨型蜘蛛们供应。
我猜很有可能这位构装战士被蛛人战士俘虏之后,被巨型蜘蛛们当成粮食包裹在丝茧里,后来又被同伴们救了出来,救出来的时候,因为身体短时间浸泡在丝茧的酸腐液里,皮肤被酸液腐蚀得不成样子,而且当时救治方法不得当,多半是用清水反复清洗,反而让酸液大面积扩散开,导致全身皮肤都溃烂。
好在当时酸液没有进入眼睛里,要不然的话这位构装战士恐怕连眨眼睛都不办不到了。
我开始清理他身上溃烂的地方。
我觉得有必要转移他的注意力,如果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的身体,像是被一只被剥了皮的兔子一样露出了大片的红肉,也许他会被自己恐怖的样子吓死。
于是我决定对这位构装战士科普一些小常识。
我对他说:“如果身体接触到腐蚀性极强的酸液,切记不能用清水清洗,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要先用的吸附性强的棉布把酸液擦掉,然后将那些被酸液腐蚀的腐肉用刀子剔除干净,再用止血绷带包扎起来,避免感染,这样处理的话,身体素质好的战士,很快就能康复过来。”
他此刻一定承受着巨大的剧痛,我手中每的银质小刀每次碰到他身体的时候,他都会失控地抽搐几下,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听见他的呻吟声,他紧闭着嘴,闭着眼睛。
我怕他承受不住刀子在他身上清理腐肉造成的痛苦,于是,想方设法的与他交谈,我对他说:“你现在的状况很糟糕,皮肤已经出现大面积溃烂,而且伤口已经出现感染症状,我需要将你全身的腐肉全部剔除掉。”
他对我眨了眨眼睛。
我又说:“看样子,你需要大面积植皮,对了,你想要换一身什么皮?更换一身鱼人皮怎么样?我可以帮你在手腕和脚踝处移植鱼人身上的鱼鳍,忘了问你,你喜欢游泳吗?”
他转动着眼球,看起来应该是在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