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人数约有二百人的重甲步兵团队从栈道里走出来,就开始派出斥候四处探路,那条栈道的出口就在山谷里面,从栈道里走出来,这群重甲步兵团丝毫没有意识到,身侧坡地上面的密林里,就潜伏着一队蛛人战士,不过,很显然这些蛛人战士们格外有耐心,他们并没有急着冲出来。
几位斥候率先从阵营里跑出来,他们背着弓,腰上佩着长剑,身穿皮甲,踩着轻快的皮靴,分别向不同的方向,撒网一样巡查下去,这些斥候猫着腰,跑得很快,看起来很机警。
我倒是有些期待,那些机警的斥候能够在进入密林之前发现端倪,我想看看他们是如何的应变。
可是却恰恰事与愿违,那位背着弓的斥候神色如常,迈着轻快的脚步闯进了密林之中。
虽然没有看到密林中的场景,但是我猜想,那位重甲步兵团的斥候绝对不可能活下来。
重甲步兵团一面派出斥候探查敌情,一面开始准备生火做饭,他们倒是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有人站岗放哨,有人生火做饭,有人原地休息。那些长戟整齐的堆成圆锥形,那些方形塔盾竖在一旁,就像是一道厚实的围墙。
不久之后,这些重甲步兵团的战士开始轮番就餐,当一个人吃饱之后,那么他的精神就会变得松懈下来,整个人会显得非常疲倦,这时候,需要有一小段儿休息时间。
恰恰是在这个时候,那些蛛人战士们整齐如一的忽然从坡地密林中钻了出来,他们就在密林的边缘地带排成一条线,五十几只蛛人战士肩并肩站在一起,手里端着黑铁长矛,矛尖直指重甲步兵团,蛛人战士低沉的嘶鸣声,就像是一波海潮一样。
那些在营地不远处负责警卫的士兵,甚至不用发出任何警告,整个重甲步兵团就已经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些蛛人战士,他们就像是一群骑着黑色战象的野蛮人,在轰鸣声中,从山坡上冲下来。
“各战团注意,有敌袭,结阵!”传令官扯着嗓子高声喊道,也许是因为紧张,他竟然有些破音。
那些士兵们慌忙从完全放松的状态下,迅速的清醒过来。
每位蛛人战士都是强大的重甲骑兵,所以在山谷里,平坦的坡地下面,这群重甲步兵团根本就没有逃走的可能,他们唯一的选择只有结阵并应战。
步兵团在这一刻显得很混乱,所有的战士都在寻找着所以自己的武器,不过大概这种防御型阵势他们已经练习了很久,很快,一个圆形的防御阵型就已经有了雏形,盾剑战士将塔盾立在最外围,像是一面墙一样,将所有人都保护起来,再往里面一层,是一些长戟战士,他们将长戟斜着支撑在地上,锋利的戟尖倾斜着从盾牌与盾牌之间的缝隙里透了出去。
最里面是那些长弓箭手,这时候他们所有人在队长的命令之下,已经拉开长弓,将长长的破甲箭遥遥指向空中,这种抛物线形的射箭技巧,最是考验弓手们的能力。
“全体弓手准备,放!”
声音坚定而的富有节奏,一篷箭雨从军阵中向天空漫射,然后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向着蛛人战士们如雨点般迎头砸下来。
这些破甲弓箭地落点都有一些预判性,那些蛛人战士从山坡冲下来,必会迎上这片箭雨,如果蛛人战士放慢速度,躲过这篷箭雨,那么他们冲锋的节奏又将会完全被打断。
“射的漂亮!”
我在山岭之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暗暗佩服那位长弓箭手的队长,毫不掩饰地夸耀一句。
卡兰措伏在我身旁的巨石后面,轻轻地用鼻音哼了一声,摆出一副十分不屑的样子。
本以为这些蛛人战士面对这片箭雨的时候,冲锋的势头会减缓下来,但是没想到他们排成一条线,在嘶鸣声中反而是加快了速度,向着重甲步兵团冲去。
那些长长的羽箭纷纷射到蛛人战士们的身上,可惜这种抛射没有丝毫的准头,虽然箭矢劲道很大,但是破甲箭尖扎在蛛人战士身上之后,被那坚韧的甲壳纷纷弹落在地上,仅仅是有不足十之一二的箭矢,扎进了蛛人战士厚厚的虫甲上,但是却没有入肉半分。
这些破甲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锋利。
或者是那些蛛人战士身上的黑甲过于坚实?我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堆在一旁的那些钢管长矛,我有些担心这东西能否在投掷出去之后,顺利的扎进蛛人战士的身体里。
当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第二波箭雨如期而至。
这次的距离已经不需要抛射了,那些破甲箭是直接平射过来的,这一次蛛人已经冲到了步兵团五十米之外,只需要几个呼吸的时间,这些蛛人战士就能冲到军阵前面去。
这一波箭雨情况稍好一些,几位蛛人战士被破甲箭射中了,他们要么就是被破甲箭贯穿了脖颈,要么就是破甲箭射进了关节里,但是那些几位中箭的蛛人战士,却根本没有停下来,而是保持着冲锋的阵型,向重甲步兵团发起第一轮冲锋
仰望那些足有四米多高的蛛人战士,首先在气势上,重甲步兵团就被完全的压制。
盾战士队伍中有人喊道:“弃剑,双手持盾,用肩膀顶住盾牌,给我死死的顶住!”
事实上,当这些蛛人战士奔袭到军阵近前的时候,那些重甲步兵团所有战士都完全目瞪口呆,他们大概是没想到自己面对的竟然是这样巨大的怪物。
随后,黑色的浪潮轻轻地吻上了岸边礁石一样的军阵,在两支军队接触的一瞬间,激起一片惊呼与杀伐之音。
当手臂粗的黑铁长矛刺穿那如门板一样厚重的塔盾盾牌,那塔盾就像是一块酥脆的饼干,瞬间支离破碎。门板后面的那位重甲战士,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抽出腰间的十字军长剑,就被一杆粗壮的黑铁长矛贯穿了胸膛,四米长的黑铁长矛将那身穿重甲的战士,直接挑到空中。
重甲剑盾战士睁开大大的眼睛,就像是在与这个世界做最后的道别,他扭脸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双手紧紧地攒着刺入胸口的黑铁长矛,口鼻中喷出一口血雾,随着那蛛人战士强壮臂膀猛地一甩,那重甲战士狠狠撞在一旁的大铁盾上,四肢无力地摔落在地上。
有很多斜插在地上的长戟,也在蛛人战士破入军阵的时候,刺进了蛛人战士的胸膛。
锋利的长戟将蛛人战士捅了个对穿
如果这个步兵团面对的是冰雪苔原上的野蛮人,那么这时候我大概就会松一口气,无论如何,贯穿了胸膛的野蛮人都不可能活下去,一个冲锋,双方忽悠损伤,马上就会展开近身的绞杀。
但是,现在重甲步兵团面对的是一群身体构造与我们完全不同的蛛人战士,蛛人战士浑身全部脏器并没有在他的胸腔里,而是全部藏在他无比巨大的腹部,由八条蛛腿彻彻底底的保护着。
那些贯入身体的长戟,虽然是将蛛人战士刺伤了,但是完全不是致命伤。
这时候的蛛人战士,反而是冲开了盾墙,锋利的蛛腿像是充满了棘刺的钢刀,踩踏着那些重甲步兵们的时候,很轻易就能够刺穿他们的铠甲。
数吨重的身体凭借着惯性就能够肆无忌惮的向军阵里面冲进去,蛛人战士们挥舞着黑铁长矛,将那些试图反抗的战士们纷纷挑飞出去,这些蛛人战士就像是一群冲入鸡群的狗。
我完全没想到,这些蛛人战士排成一条线,顶着两波箭雨,丝毫不费力气,就冲到身穿重甲的盾战士面前。
有的是直接用长矛将面前的塔盾刺破,将躲藏在后面的盾战士挑飞。有的是直接用八条锋利如刀的蛛腿,将盾战士直接踩翻在地。有的直接用强壮的身体,凭着一身厚厚的坚甲,直接撞进军阵之中,然后开始大开杀戒。
重甲步兵团的溃败,居然来得如此之快,这完全是两支完全不在同一水平线上的战团,刚一接触,重甲步兵团就被撞得支离破碎。
我在想,蛛人战士们算是完全发挥了他们在团战之中,集团式冲锋的战术特点。
而重甲步兵团这边,仓促应战,很多灵活的战术和一些布置,完全没有发挥出来,才导致一个冲锋就被击溃。
那些重甲步兵团的战士们此刻已经失去了战斗的意志,溃败之势先是有盾战士队伍发生的,有些侥幸活下来的盾战士,看到生猛无匹的蛛人战士在军阵中大开杀戒,内心完全崩溃掉,然后果断的丢弃了手里的巨大塔盾,转身向后方跑去。
随后跟着一起跑的就是那些长戟士兵,他们看到盾战士溃败下来,也没有再战的勇气。
这时候,那些长弓箭手们还站成前后两排,射出第三轮箭雨。
可是完全没有想到,挡在阵前的盾战士和长戟战士慌乱的向阵营后面四散奔逃,向后跑的战士们,冲击着弓箭手军阵,立刻惹得那些长弓箭手们也放弃了战斗,大家一起向后面跑,准备涌进远处的密林里,不过很显然,那片密林对他们来说,有点太远了。
断肢、鲜血、破碎的铠甲、随处丢弃的武器组成了一幅凄美的画面,那些如凶神恶煞一样的蛛人战士,如同绞肉机一样,在战场上收割着生命。
战场上,只有三位队长的身边还聚拢着一些战斗意志极为顽强的战士,再用生命与那些蛛人战士们周旋着,溃败逃散的战士也彻底的散开。
该轮到我们上了,原本以为那些重甲步兵团能够多撑一会,然后我们派出兽人小队加入战团,将蛛人战士一点点的引到我们伏击圈里,没想到那些重甲步兵团的战士们,在蛛人战士的铁骑下竟然像纸一样脆弱。
我从掩体中站起来,掏出了那把锋利的修罗斧,看了琪格一眼,对她说了一句:“就在这等我!”
琪格反手将我的袖子拽住,皱着眉头,咬着嘴唇向我问道:“你想干嘛去?我们只是去将那些蛛人战士引过来,你跑得又不快,你不是说要好好的专注冥想,恢复身体里的魔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