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查尔斯探员，我是一直和你联络的银城警局副局长德雷克。”
几名警察迎了上来，为首的的老人五六十岁年纪，两鬓斑白，浓浓的黑眼圈和凌乱的胡渣，显示出他至少有几天没能好好休息了。
和查尔斯握了握手，德雷克扫了一眼后面这一帮完美的符合“男女老少”这个描述的队伍，脸色明显有点不大好看，一副对这些所谓的专家，不怎么信任的样子。
不过他应该是知道点和超凡者相关的内幕信息，又或者是前期接到了上峰的通知，所以不管心里怎样，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介绍着情况。
“州警已经封锁了周边主要的公路，银城警局和你们先前派来的那队人正在前方搜捕。”
“按照们的通知，殉职警员们的遗体还放在旁边的车上，等待诸位……进一步的检查。”
德雷克顿了一下，接着声音低沉的说道：
“请尽量快一些，距离事发已经超过了48个小时，即使综合医疗车上有简易冷冻设备，遗体也有了一些变化。”
“还有。”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嘴角的皱纹都低垂了下来。
“请尽可能给予他们最后的尊严，这是我这个不称职的上司，最后能为他们做的事。”
银城是距离此处最近的一座小城市，以矿产为名，罗格纳镇正归其管辖，辖区内出现了这样严重的案件，用膝盖想也知道，这位德雷克副局长现在的心情有多糟糕！
“请放心。”查尔斯正容说道，“我们只是检查一下相关的痕迹，和卷宗上初步尸检的结果对比一下，保证不会对那几位的遗体造成什么破坏！”
德雷克带着一丝感激的点了点头，默默的领着众人走到医疗车边，打开车厢，拉出里边的临时冷冻柜，依次看了起来。
“牺牲的六位警察都在这里了，他们分别是……”
“……除了警长格瑞芬是额头中枪死亡外，其他五人的死因……都是先被人扭断脖子，然后掏出了心脏。
见鬼的是，我带来的法医，从伤口的形状初步判断凶器为……”
德雷克将自己的右手举至面前，手指轻微颤抖着，脸上的肌肉都有些扭曲起来，咬着牙说道。
“徒手！”
“那个家伙徒手掏出了他们的心脏，并且吃了下去！
这实在是他X太荒唐了！”
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德雷克当然会觉得荒唐。
作为一名在警务系统打拼了半辈子，厮混到小城副局长位置的老人，他多少知道世界上却实有些超乎普通人常识之外的力量，也和几位所谓的通灵人，驱魔师打过交道。
但当这种力量实打实的出现在面前时，还是给他的三观造成了严重的冲击。
这可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幽灵之类的玩意儿！
他可是知道，要空手洞穿皮肉，撕开肋骨，掏出一个人的心脏，到底需要多大的力量？
而且是接连六次格瑞芬警长中弹死亡后，也被撕开胸腔取走了心脏。
伤口处甚至没有反复撕扯的痕迹，这说明凶手只用了一击就轻松的摘下了心脏，仿佛农夫从田边顺手摘下来一只熟透的番茄。
皮肉、结缔组织、肋骨、在他的手下简直好象是团空气一样！
这不是人类该有的力量！
看着尸体那血腥狰狞的死像，除了米歇尔这位初上阵的萌新脸色有些发白外，调查组的其它人都是见过些世面的，倒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黑人兄弟中的兄长大鲍勃一脸漠然，嘴里念念有词，眼中乌芒闪现，伸出手来在六位死者身上摸索了一遍，又着重的翻开伤口处的皮肉细细查看，似乎毫不在意尸体上边的血污与隐隐传来的腥臭味。
过了一会儿，他迎着众人有些异样的目光，抬起头来。
“他们的灵魂全都不见了。”
灵魂不见了？
面对这种超出自身认知的玄幻话题，德雷克茫然的张口结舌，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话。
不过这位副局长其实想多了，这话本就不是说给他听的。
在场的几位超凡者，哪怕是新人米歇尔，与身为普通人特工的查尔斯，也都是经过专业的神秘学培训的，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上，在没有外力的干涉下，普通人死后的灵魂，是很难完整保存下来的，绝大多数情况下，盘踞在逝者遗体之上的是被称为残念的灵魂回响。
须知，人死如灯灭，潜入幽界冥土搜寻已经沉散其间的某个灵魂，这种神话传说般的高难度工作，你就是拉来个专精此道的鬼仙真人与死灵大师，也未必能办得到。
那些寻常的通灵师们，平时沟通的所谓亡灵，实质上也就是这种玩意。
这种残念包含着亡者生前的一部分记忆与执念，特别强烈的情况下，往往可以保持数月，甚至数年之久。
而现在，距离这些警员殉职死亡，也才过了两三天左右，按理来说，他们的身上不该这么“干净！”
这种情况，基本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有牧师、巫祭之类的超凡者为他们举行了净化安魂的法仪。
而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在死亡的瞬间，本身的灵魂就被某种力量所吞噬，以致于连一丝残念都无法形成！
现在的情形下，哪一种可能性更大是不言而喻的事。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神色中多了几分凝重。
终究是时代不一样了，别管在那穷乡僻壤，异域小邦之处的修行者如何为所欲为。
至少在联邦这样的现代大国境内，这种杀人噬魂的行为都是毫无异议的重罪。
只是大家在乎的不是这个，凶手是亡命徒这件事，本来就是显而易见的共识，用不着惊讶。
丽莎女士抖了一下手中的档案，沉声说道：
“资料上好像并没有显示他有这样的能力吧？”
查尔斯特工舔了舔嘴唇，无奈的回答道：
“一开始，警方逮捕他时，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能力，只是作为连环杀人犯将其羁押，所以并没有留下相关的记录。
这里的案子发生之后上报到本州首府，才由凤凰城那边，派出一位猎魔人进行了初步检查，由于职业原因，他只能确定嫌犯有超强的肉体力量和类似于巫毒法术的黑暗之力，再具体东西的他也说不太清楚。”
“不过，将现场的痕迹反馈给分局之后，我们的专家认为嫌犯的力量等级并不算高，正常情况下，一队提高警惕的持枪警员足以对他造成致命威胁。
这大概也就是他会为什么在第一次的逮捕中，束手就擒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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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疑云重重的现场 中
“对了。”
旁边的朱明耀忽然问道：
“我看在第一次逮捕他的时候，警方认为那些被杀害的少年，身上丢失的心脏与舌头是被凶手拿去进行恶魔崇拜仪式了。
那么这一次，你们为什么会认为心脏是被他吃了下去呢？难道有人看见了吗？”
德雷克副局长呼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终于能在这种奇怪话题的讨论中插上嘴来，张口解释道：
“那是因为我们发现了这个！”
他从车上的物证提取箱里，捧出一个密封的透明玻璃罐来，里边装满了酱红色的碎肉，混合着鼻涕状的粘稠物，看起来有些恶心。
“这是在案发现场收集到的人类呕吐物，甚至不用上什么仪器，用肉眼就可以直接看到这堆东西里的大块人体内脏组织碎片。”
德雷克微微沉默了一下，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似乎哀伤之中又混杂了些敬佩。
“在这些呕吐物中发现了明显的毒物反应，和桑妮身体中发现的相同……”
在刚才的介绍中，众人知道，桑妮是六名殉职警察中的唯一一名女警。
“等等。”米歇尔好奇的问道。
“您刚才说这位见习警员桑妮小姐身体里有毒物反应又是怎么回事？她不是被……挖出心脏而死吗？”
德雷克副局长眼皮低垂，带着一种莫名的语气说道：“这正是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们的，法医在桑妮的胃部发现了大量没有被消化完毕的剧毒鼠药那原本是警局放在储藏室里的物资。”
米歇尔更糊涂了，她茫然地喃喃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要自杀吗？”
这时调查组的其它几人面色各异，查尔斯与丽莎女士还有鲍勃兄弟都是老。江湖了，己然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朱明耀虽然年轻，但看着众人的样子，联想起方才那罐子人类呕吐物，略微一推理，也就明白了八九成。
丽莎女士上前轻轻的牵住了女孩的手。
“孩子，她忍受着剧烈的痛苦，自愿牺牲性命，是为了和那个恶魔同归于尽……”
“这也正是我们的判断，诸位。”德雷克沉痛的说道。
“从尸检上来看，桑妮的死亡时间是最晚的，也就是说，她是最后一个被害的，在此之前，她很可能看到了凶手吞吃同事心脏的景象……”
“警局的大门被人用铁链反锁着，在此情况下，她明白自己已经很难逃脱，这个勇敢的女人选择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反戈一击！”
米歇尔终于听明白了，她深呼吸了两下，缓缓说道：
“所以桑妮小姐翻出了储藏室中的捕鼠药，全部吞了下去，让自己的全身都充满了剧毒，这样…这样那个恶魔在吃掉她的心脏时，就会被她一同拉往地狱！”
“你说的没错，孩子，这些呕吐物就是在桑妮身边发现的，里边的人体组织残片就是她的心脏跟舌头……”
德雷克胸膛不停地起伏，声音干涩，已经有些说不下去了。
见这位老警官的情绪有些激动，查尔斯很有眼色的点头道：
“谢谢您提供的线索，德雷克局长，我们想进去看一看现场，等一会就前去和追捕人员汇合，您现在能去帮忙联系一下前方的人员吗？”
待到老警官步履蹒跚的走开后，众人才跟着带路的警员，拉开隔离带进入了被封锁着的小楼。
……
“……第一个被杀害的应该是这位绰号胖杰克的警官。”
查尔斯翻动着刚刚从本地警方那里拿到的，此次现场勘察报告。
“当天夜里，他本来负责在拘留室里看管那个家伙。”他指了指这间屋子里，用结实的黑铁栏杆围成的囚室。
“然而，嫌犯以未知的手段逃出了囚室，杀死了他并将尸体藏在了同一层楼的更衣室。”
“整个行凶过程中，似乎并没有惊动警局中的其他人。”
众人并没有多少意外，无论是逃出囚室，还是无声无息的杀死看守，对于一名超凡者来说都不算为难。
大家走上前去，依次查看了一番，然后纷纷表示这里的气息已经很淡了，并没有太大的收获。
“接着，他潜入二楼，将另一名在办公室的警员杀害。”查尔斯领着大家走下楼梯，推开房门。
“紧接着便是隔壁休息室中的两位警员他们在睡梦中就丢了性命，对他们来说，这也许是一种幸运，至少没什么痛苦。”
“事情到了这里，就开始变得有点奇怪了……”
查尔斯转过身来，皱着眉头说到。
“通话记录显示，这时有人用办公室的电话，拨通了格瑞芬警长的手机，不久后有事外出的他就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而且是从后门！”
米歇尔举起手来问道：“是不是在一楼大厅值班的桑妮小姐发现了凶手越狱？在向警长求援？”
朱明耀站在傍边摇摇头，反驳道：“这说不通，大厅里就有值班电话，而且……”
少年下巴一扬，对着办公室地板上白色的尸体痕迹固定线和发黑的血迹示意道：
“这时的办公室里可躺着一具尸体呢，旁边还站着凶手，她要怎么在人家的眼皮底下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