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徐宁说完,徐凤就抓起他的手,说道:“爸呀,你瞅瞅我二哥这手爪子,都呲呲冒血啊!我问咋回事,我二哥不跟我说……”
正在徐老蔫抬头的时候,王二利和徐龙正好在徐宁身边,抓着他受伤的手,急问:“这咋整的?跟人干仗啦?”
徐龙皱眉道:“谁啊?”
随即,徐宁就打开话头,让李福强、王虎接过话,将大喇叭给他们阐述的原话,重新叙述了一遍。
“艹!这俩瘪犊子,好心没好报的玩应。”徐龙骂道:“下回再惹你,你就往死削!马勒比,给他俩脸了!”
徐老蔫皱眉道:“给他俩打啥样啊?”
“刚才他们过来,脸蛋子没啥好地方,嘴唇都开口肿了,眼睛确青肿眼泡子了……”
李福强给徐老蔫递根烟,然后转身递王二利、刘大明等人。
“老叔,刚才他们过来谢我兄弟来着,但他们没安啥好心眼子啊,跪咱家门口让当街看热闹的人都瞅着了,老特么磕碜了。”
“艹……大哥,咋整?咱找他俩去啊?”
徐老蔫摇摇头:“这事还找啥呀,人给送东西来就是道谢的,就是闹的不咋好看,打也打了,这口气算是出了,二宁也没咋吃亏,就这么地吧。”
话音一转,他瞅着徐宁问:“你是不是出损招了?要不然他们跪门口嘎哈。”
“没有啊,那大喇叭去卖店说啥,跟我有啥关系。”徐宁翻着白眼。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随即刘大明、王二利等人都大笑了起来。
王二利拍着徐宁肩膀,“二宁啊,你是想让他兄弟俩搁咱屯子抬不起头啊?”
“大喇叭都瞅着了,我让他闭嘴,他就不能往外瞎啊?”
“快拉倒吧,你咋说咋有理。”徐老蔫摆手道。
王二利笑说:“那你何必救他俩呢,让黑瞎子给他俩扑死,跟你也没啥关系。”
徐宁咧嘴一笑:“二叔,你也知道我这人心善,那是两条命啊,我能见死不救么?再说他俩也罪不至死啊……”
徐老蔫太了解自个这老儿子了,一摆手耷拉着脸道:“快拉倒吧,你心善?”
“哈哈……”众人再次大笑。
这时,刘丽珍搁外屋地喊了声放桌子,众人便行动了起来。
待放好俩桌子摆上碗筷,徐老蔫瞅着地柜上放着的五粮液和牡丹,有些小情绪。
刘丽珍端着山鸡炖蘑菇粉条进屋,将菜放在桌面,回手拍着他后背。
“烟酒都得留着二宁订婚前再使!”
徐老蔫向前一顿,“诶呀,我知道啊,瞅两眼怕啥的。”
“妈呀,开条牡丹给我二叔他们尝尝呗,留一条就够使了。”
刘丽珍点头:“那你给分分。”
徐宁凑到地柜旁边将徐老蔫挤走,便两手打开一条牡丹,而徐老蔫则又凑了上来,笑模呵的瞅着他。
“不给你爹整两包啊?”
徐宁抓着烟,转身朝着王二利笑说:“二叔,你尝尝这牡丹,挺老贵呢!”
“诶,借我二侄子光了哈,大哥,我二侄子真好,你瞅瞅这红牡丹,红璞地老香啦!哈哈……”
王二利瞅着徐宁没搭理徐老蔫就很是高兴,抓着手里的牡丹在徐老蔫眼巴前晃了晃,气的徐老蔫直斜愣眼睛。
“滚犊子,我还不稀得抽捏!”徐老蔫倔嗒嗒的坐在炕沿,抱着膀子观看徐宁表演。
待给屋里抽烟的人都分一包后,徐宁就把剩下的牡丹,连同五粮液放到了柜子里,然后转身去告诉刘丽珍,柜里都有啥,牡丹烟剩下多少包。
将徐老蔫气的直翻翻嘴唇,王二利瞅见却笑的很是开心,今个属于他占据上风,擒拿住了徐老蔫!属实是转危为安、扭转乾坤性的胜利啊!
当饭菜摆满桌之后,众人便入座了。
徐老蔫抿口酒,眼睛不时斜愣徐宁,心里寻思:咋整才能削他一顿呢?这家伙给我气的,哪有这么样婶儿对自个亲爹的!
等晚饭结束,李福强、王二利等人都走了之后,徐老蔫红着脸坐在炕沿,闷闷不乐的卷着手里的老旱烟。
这时,刘丽珍收拾完外屋地,进屋翻箱倒柜,从地柜里取出一包牡丹烟,没好气的扔给徐老蔫。
“给你!瞅瞅你这出,好像谁欠你八万仗!”
徐老蔫捏着牡丹烟,心里头有点开心,但他却将烟放在了炕沿上,嘀咕道:“我可不要。”
“你不要我扔灶坑里烧火!”
刘丽珍装腔拿架似的扑过来,吓得徐老蔫紧忙将牡丹揣兜了。
“烧火嘎哈,那不白瞎了么。”
刘丽珍手点着他胳膊,“你老跟我儿子过不去嘎哈?他都说把剩下的晚间都给你了,你瞅瞅你耷拉个驴脸,给谁看呢?”
徐老蔫抬头皱眉,“他啥前儿说的,我咋没听着呢。”
“就搁外屋地!你是一点当爹样没有啊,老跟孩子逗啥气。”
徐老蔫拍着炕沿,“这瘪犊子,他还敢逗我!我必须削他一顿。”
“你消停点吧,他搁山里拽黑瞎子回来,走十多里地,你咋一点不心疼呢?”
徐老蔫撇嘴说道:“谁让他老逗我,瘪犊子还敢逗他爹呢,我没削他好不错了!”
“快拉倒吧,你赶紧尝尝啥味,完了捂被睡觉。”
徐老蔫呲着大牙一乐,“诶。”
刘丽珍瞅他牙花子都笑出来了,磨牙似笑非笑的扒拉着他脑袋:“瞅瞅你这出,真招人膈应。”
“哈哈,那我还不能笑是咋地?”徐老蔫笑的前仰后合。
徐凤趴在炕梢,转头说:“爸呀,你这笑的好像是大马猴。”
“大马猴有你爸俊呐?净瞎说!你爸要是不俊,你大哥二哥能这么俊么?”
徐凤两脚一蹬,“那不是随我妈么?”
当即,徐老蔫脸就黑了下来,他一蹬鞋就窜上了炕跟徐凤假意比划了起来。
第159章 信息交流中心 马六的热情
徐宁整回来的五条狗崽子,早就开荤能吃生肉了,所以昨晚间他给狗崽子喂了点熊肉,但没成想二黑吃了两口竟然吐了,然后徐宁给狗崽子收拾狗窝,将它们放到了炕梢,折腾到十点半多钟才躺下睡觉。
等到半夜的时候,二黑带头吱哇一阵乱叫唤,将沉睡的徐宁给豁楞醒了。他并没有生气,爬过去打开狗窝,摸了摸狗崽子的肚子,便起来给它们热了点狗食,待它们吃完以后就消停了下来。
这些狗崽子快俩月了,已经不算小了,但以前它们只吃过猪肉,没吃过熊肉,所以徐宁昨晚间没给喂太多,怕它们肠胃受不了。
待清早起来,徐宁瞅了眼狗窝,没发现狗崽子跑肚,反而挺活泼的,这才放下心。
八点多钟,徐宁给狗插完晌午的吃食,便换上了进山穿的棉袄棉裤,取下枪挂在肩膀。
王淑娟瞅见他搁屋里戴着手闷子,疑惑问道:“你不搁家歇着,还去跑山嘎哈呀?手好了呀?”
“不去打牲口,我去东山找个人。嫂子,晌午我要没回来,你给那几个狗崽子喂半碗食,锅台旁边有个小铝盆,给铝盆里的熊肉条分分,先少给点,别一回全给了,它们要是跑过来找你要,再给剩下的。”
王淑娟点点头:“啊,行,那你进山加小心呐。”
“知道,你跟妈说一声哈。”
“嗯呐。”
在徐春林走后,老妈就和韩凤娇领着王虎去老舅家下地窖掏白菜去了,而刘大明和李福强一大早晨就去南山下套子了。
刘丽珍寻思晌午使熊油滋啦整点白菜馅包点饺子,李福强和徐宁买回来二百斤白面,再不吃该让耗子磕了。
老妈这一点特别令徐宁赞赏,那就是不像旁人家的长辈那样辖张(糊涂),有啥玩应都舍不得吃喝,刘丽珍从来不做这种糊涂事。
徐宁走前去趟下屋,拿了条约莫八九两沉的熊腊肉,拎在手里出了院门,朝着卖店的方向走去。
倘若只是找马六闲唠嗑,那么徐宁根本不会拿东西,他这不是寻思想找马六帮点忙么,顺道打听点事,所以或多或少都得拿点东西,否则咋张嘴啊。
他走到卖店门口,刚抬手抓住门把手,便听见屋里头有不少人在唠着闲话,主要是唠常家兄弟自从来庆安屯后,所干的那些缺德烂腚眼的事,同时也在夸徐宁办事敞亮。
徐宁拽开门走进了屋,屋里人瞅见是他,瞬间止住了嘴变得鸦雀无声。
刘光敏扬起笑脸,说:“二宁啊,你可有阵子没来了,听说最近挺忙啊?”
“瞎忙活呗,给我接五斤红高粱,捡二斤槽子糕。”
“得嘞!”
刘光敏瞅着他手里没拎壶,还背颗枪一副跑山的打扮,便问道:“你这是要进山啊?”
“恩。”徐宁点头,扫了眼围着炉子坐的一群人,说:“壶应该拿不回来,你瞅多少钱,先记账吧。”
“那还记啥账啊,先给你拿着使,啥前有空啥前再拎回来呗。”
在刘光敏找壶接红高粱,捡槽子糕的时候,围在炉子旁边烤火的人说话了。
“二宁,我听说你戒烟戒酒了啊,这打酒是要送人啊?”
徐宁瞅了眼说话的人,这人是老徐家前趟杆儿的老白婶子,平常就乐意嚼点舌根子,她和几个老娘们,将老牛家俩兄弟的后妈,挤兑的都不敢出门了。
这帮老娘们的嘴比大喇叭快,唠起来没完没了,逮着一人话头得连说一礼拜,埋汰话都不带重样的。
若说往常,徐宁肯定不能搭理她们,但现在得搭理搭理,毕竟这群老娘们搁庆安屯里,那就是信息交流中心,用处挺老大呢。
“啊,戒了,你咋知道呢?”
老白婶子听他搭话,笑模呵道:“诶呀妈亲呐,还我咋知道的,这屯里就没我不知道的事!这戒了酒挺好,李大本事跟你这阵子搁山里没少整牲口吧?诶呀,他能围下你,那真是捡着了。”
徐宁笑说:“我大哥对我挺好,这玩应都是相互的。诶,你们最近听说啥了?刚才我进屋听你们唠那俩瘪犊子呢?”
老白婶子旁边的赵大娘,猛拍巴掌,像是醒目拍桌,便说道:“可不是咋地!诶呀,昨个那事俺们都听说了,这俩人…渍渍,你说咋这样呢?太不是玩应了,要我说你都多余救他俩。”
“这不是搁山里碰着了么,他哥俩虽然偷了我的黑瞎子,但我这人不爱记仇,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呗,咋地也不能瞅着他们死啊。”
老白婶子咂舌道:“渍渍,瞅瞅二宁现在多仁义。”
“白婶儿,我以前不仁义啊?”
“诶呀妈呀!那以前也挺仁义,就是…我没瞅着么!哈哈……”
赵大娘咧嘴点头:“嗯呐,瞅你现在整得多好,办事老敞亮了。”
这时,刘光敏接完了酒,捡了二斤槽子糕放在了柜台上。
徐宁拎着酒壶和槽子糕,说道:“先挂账。”
“行。”刘光敏掏出本,问:“拢共3块2,还挂你爸账啊?”
“嗯呐。”
徐宁笑了笑,回头和老白婶子等人打个招呼就出了门,刚关上门走了两步,就听老白婶子说道:“渍渍,诶呀妈呀,这徐二宁可行了,整得挺像样呢,比往常强不少。”
“嗯呐,前阵子他去望兴了么,留下个小徐炮的名,我家那口子还叨咕呢。”赵大娘说道。
徐宁听到这就迈步直奔东山,而卖店里的刘光敏却说,“人都走了,咋还夸呢?差不多得了呗。”
赵大娘说:“这话不对劲儿嗷,人徐二宁确实学好了,夸夸咋地啦?”
“嗯呐呗,相比常家那俩兄弟,徐二宁以前干的那些事,还叫个事啊?”
刘光敏闻言一笑,他心说:那以前你们可没少在背地里挑徐二宁毛病,刚才当着他面咋不敢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