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咱大爷也是为你好,他寻思你是败家子呢。”
李福强也能听懂好赖话,刚才常大年的举动,完全是因为他将老洋炮枪把子打碎的缘故,那可是他爷留下来的,还干死过俩二鬼子呢。
常大年板着脸说道:“那把老洋炮可得善待,知道为啥你爷当过胡子,还能有你不?”
李福强闻声点头:“知道!这把老洋炮立过功,大爷,你放心吧,往后我就把它供起来,反正到年头也该享享福了。”
常大年摆手喝道:“净扯王八犊子!你供它嘎哈啊?回头修一修挂墙上,别拿它上山瑟了。”
“嗯呐。”
李福强笑模的点头。
常大年听得此话才给出笑脸,他知道李福强人品说得过去,否则也不能为帮徐宁,将家传老洋炮枪把子打碎。
“小子,咱往回走啊?正好消化消化食儿。跟你们上山属实享福,这给我吃的是五饱六饱啊!”
徐宁笑道:“哈哈,大爷,往后你想上山就喊我们呗,要不然你一人上山溜达,家里我娟姐也不能放心啊。”
常大年搓着腿道:“恩…也就这几年还能上山溜达了。走吧!”
“得嘞!”
王虎和李福强没管地上的火堆和饭盒,而是径直朝着狍子走去。
两人把狍子扛在肩上,便转头瞅着徐宁。
这时徐宁已经将空饭盒装进布兜里,挂在枪杆上了,正在使脚将雪往火堆里踢。
待灭了火后,徐宁便挥手道:“走吧。”
旋即,四人便领着仨狗,朝着老母猪的躺尸地走去。
徐宁不担心那头老母猪被偷走,因为现在的猎人几乎都守规矩。
见着被开膛、被套子拴住的牲口,基本都不会动。
哪怕动了也不会全拿走,咋地都得给留个腿!
当然,也有不守规矩的人。
像这种不守规矩的人若是被抓个现行,那他在庆安可就出名了。
往后肯定没人敢搭理他,更没人敢跟他合伙打围,就怕他不守山规偷东西。
所谓人要脸树要皮,道德的枷锁使人约束着自己,若没了那道枷锁,底线何在?
一路上,三条狗相当欢实。
它们不时穿梭于山间谷地玩耍嬉闹,或是解决排泄。
黑狼偶尔会开声犬吠,却不会奔出去追踪猎物。
狗是很有眼力劲儿的,仨狗瞅着常大年的脸色就知道该干啥。
王虎和李福强扛着狍子奔走于山林中,这狍子放完血就剩下八十来斤了。
他们都属牲口的,扛着八十多斤肉,愣是没在半道歇一起(qiěr)。
莽劲直走到老母猪的躺尸地,这才罢手放下狍子。
“二哥这咋整啊?”
李福强瞅了眼徐宁,“兄弟,咱拽吧?”
“拽!虎子砍两根木头,咱做个雪橇拖着拽省劲。”
李福强听闻认就觉得是好主意。
“还得是我兄弟,这招好使!”
常大年在旁靠着树没吭声,他一腿脚不利索的老头子帮不上啥忙,索性就没掺和,全由徐宁做主。
他瞅着三人砍木头做雪橇,没多久就做成一副雪橇车。
这雪橇车底下是两根手腕粗,略有弯曲的水曲柳树枝制成的滑刀,功能类似于冰刀。
上方是四根一米左右的横杠,组成的橇板,用来装载货物。
王虎和李福强将老母猪和俩狍子扔到橇板上,便拉着俩把手朝山下走去。
常大年慢悠悠的跟在徐宁身后,眼睛时不时打量着他,越瞅越是顺眼。
今日徐宁给了他太多惊喜,以至于他都不知该如何形容了。
最后憋出俩字‘尿性’!
由于有雪橇的缘故,徐宁等人下山顺溜多了。
俩小时后,他们就抵达了庆安屯口。
平常有人打回来猎物,屯亲瞅见都爱凑个热闹帮忙卸猪、噶肉。
但这回,屯口也有人瞅见了,却没人乐意往上凑。
为啥?
只因徐宁、李福强、常大年在屯里的人缘都不咋好!
庆安浪子、大酒懵子、常老驴,单拎出个名号,就足以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王虎傻愣愣的哪壶不开提哪壶,道:“二哥,这帮人咋不吭声呢?我记着每回我大爷和我爸打着牲口,他们都得往跟前凑乎。”
徐宁说:“不凑乎拉倒呗,咋地,你还求着他们呐?”
“那倒没有,这不有点玄乎么。”
常大年冷脸道:“玄乎个j毛,咋地,咱四个人就你搁屯子里人缘好呗。”
王虎闻言一愣,瞬间明白差在哪了。
“诶呀,大爷,我没往那处想!其实,我人缘也不咋好。”
“你快滚犊子吧。”
徐宁和李福强根本不在乎,但瞅见常大年的酸唧劲就大笑了起来。
“大爷,我俩人缘不咋好有情可原,你是咋回事啊?”
常大年撇了眼屯口站着的几个老头。
冷笑道:“当初我闺女招婿刚结完婚,这帮人就在屯子里这顿讲究,给我闺女整得都不敢出屋了!”
“后来我进山打着牲口回来,这帮人就想往前凑,寻思分点肉,那我能给么?”
“我特么不会卸猪噶肉是咋地?完了就让我一顿骂,都给骂跑了。”
“妈了巴子的,都是给他们惯的!”
李福强点头:“骂得好!搁墙根站着那个李三,最不是东西!当年我爹牺牲的消息传回来,这老比灯就问我妈有没有抚恤金,想借点给他儿子娶媳妇,去特妈的吧!”
王虎小声提醒,“强哥小点声,能听着。”
“听着咋地?兴他干出那狗卵子事,不兴人说啊?”
常大年闻言一愣,“啥玩应?那老比灯干出过这事?!杂艹的,我非得削他一顿!”
说罢,常大年就朝着屯口墙根奔去。
中午那章得晚点儿,写一天就憋出一章属实惭愧。感谢投票的兄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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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鬼心眼子 办事讲究
常大年属性情中人,他听说李福强曾遭遇过这种事,便心里翻起怒气,想找这李三说道说道。
而墙根下站着的几个老头,见他直勾勾奔来也是面色发黑,皆有想要逃离的意思。
这时,徐宁手疾眼快,紧忙拽住常大年胳膊,劝道:“大爷,不值当!跟他们置啥气啊。”
李福强瞅见他的动作也懵了,他自以为两家关系没那么好。
哪怕今日在山里结下交情,常大年也不至于因这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帮他出头啊。
虽有疑惑却抛在脑后,他也拉扯常大年胳膊,说道:“大爷,事都过去这么老长时间了,咱不至于,往后不搭理他就完了呗!”
常大年被两人拉住动弹不得,扭头瞅着徐宁两人皱了皱眉头。
“咱回家还得卸猪呢,哪有时间跟他们置气啊。”
王虎道:“大爷,且放他一马,往后他再瑟,我们哥仨就揍他儿子!”
常大年是驴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听王虎言语被逗乐了,“那咋不揍他这老灯,揍他儿子嘎哈?”
“那李三都快半截身子入土了,要是打出个好歹,不得赖上我们哥仨啊。”
常大年咧嘴笑道:“挺有鬼心眼子,那走吧,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回家卸猪!”
“得嘞!”
墙根下站着的几个老头见他们离开,便是松口气。
若刚才常大年真扑过来,他们肯定撒腿就跑。
因为他们真怕常大年上来驴脾气,给他们打出个好歹。
这年头,两个年龄差不多的人打起来,无论输赢,到最后都没啥赔偿。
除非是年轻的打了岁数大的,这属于坏规矩不讲究。
那在屯子里可就有话头了,那帮整天搁屯里闲来无事的老娘们,就得埋汰死那年轻人,才不管谁对谁错。
进入常家院里。
常大年就把仨狗拴在了耳房门口,二狼哼唧唧的盯着王虎手里的狍子,馋的哈喇子淌一地。
“别没出息,帮晚间喂你们,上窝趴着睡觉去!去!”
二狼蹭着常大年的腿,哼两声扭身钻进狗窝。
“保全呐?保全!”
“诶!爸,来了,咋…”
常大年见女婿李保全出来这么慢,呵斥道:“你嘎哈玩应呢?”
“娟儿说晚上包酸菜馅饺子,我剁馅呢。”
“啊,让你烧点水,晚上烀肉。”
“诶,好嘞。”
李保全不善言辞,老实憨厚。
他和徐宁三人憨笑打声招呼,便钻进外屋地烧水去了。
徐宁问道:“大爷,直接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