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知道该咋分吧?给狗留一股就行,剩下全拿走。”
徐宁抽出侵刀,道:“那能行么,我仨拿半扇猪和头狍子,剩下的给你留着。”
常大年闻言一愣,语气不善皱眉道:“咋地,可怜我呐?”
“这是啥话啊,大爷。我不寻思你明天得去看许炮么,那也不能空手去啊。”
徐宁踢着狍子,“这玩应虽说不咋贵重,但也是个意思。再说你不得帮我溜须两句么,你也知道我搁咱屯子名声挺臭,不得先给许炮留个好印象么?”
常大年闻言一笑:“你这鬼心眼子真不少啊!”
“那还说啥了,我兄弟确实有点心眼子,但肯定不能差事。大爷,你就听我兄弟的吧,往后咱不还得处么,分那么仔细干啥。”
常大年瞅了眼李福强,点头:“恩,那你说啥是啥吧。”
虽说老母猪和狍子经历了数个小时的恶劣天气,但也只是表皮一层挂着点冰霜,并没有完全被冻的邦邦硬。
王虎和李福强在旁边瞅着徐宁卸猪,他手快刀稳,没多久整头猪就被卸干净了。
常大年睁着双眼暗暗惊奇,品味着徐宁卸猪的手把,琢磨着王虎确实没和他吹牛比,徐宁这卸猪手把比屯里的老郑屠夫差不了多少。
况且通过今天相处下来,他发现徐宁办事挺讲究,做人也和外头说的不太一样。
渐渐地越瞅他越顺眼。
徐宁卸着老母猪和狍子,一旁李福强想起了刚才常大年为他出头的举动。
他好奇询问:“大爷,你跟我爸以前关系挺好啊?”
“好啥啊,你爸当时搁部队,两三年才能回来一趟,我俩也就见面点个头。”
“啊,那咋……”
常大年摇头说道:“不是因为你爸,那时候我还小呢,你爷当时搁胡子堆挺硬,瞅我们快饿死了,就偷摸给我爸送了点粮食。”
“你爷过后就忘了,但我一直记着,其实你爷除了给我家送,还给屯子里不少人家都送过,但那帮人死的死跑的跑,留下这几家也没一个揍性!”
李福强点点头,“那以前咋没跟我说过呢?”
“我瞅你就来气,天天喝大酒,搭理你嘎哈?”
“我这不戒酒了么,大爷,往后家里有啥活召唤我嗷。”
常大年嫌弃道:“你快拉到吧,我也不是没女婿。你顾着点家,那杨淑华多好个闺女,跟你都白瞎了。”
“嗯呐,我兄弟都跟我说了,你放心往后我肯定好好过日子。”
常大年瞅着徐宁,道:“你跟二宁关系整得挺好啊?”
“可不咋地,我兄弟对我不错,这老些年找不出第二个。”
“那就好好处,兄弟到啥时候都好使。”
“嗯呐!”
两人唠嗑,徐宁和王虎都没插嘴。
他俩也没想到老常家和老李家有这段瓜葛。
怪不得常大年听说李福强将老洋炮枪把子打碎时,他就急眼了。
故而在认可李福强以后,听说他孤儿寡母曾于往日被欺负,就要找那李三算账。
原因就在此!
这时,徐宁已经将老母猪和俩狍子卸完了。
猪蹄、狍子腿、肘子、后、前槽……
规规矩矩的摆在地上,整得跟艺术品似的。
“大爷,我们哥仨拿半扇肋巴和后,再拿头狍子,剩下的你看着给许炮拿,成不?”
常大年摇头:“不行,剩下肉太多,我俩家也吃不了,你们再拿点肉。要是馋了,再上山打呗!”
“大爷说的对,想吃新鲜肉就上山打呗,谁乐意吃冻肉啊。兄弟,我看听大爷的吧。”
“行!”
通过刚才唠嗑,李福强和常大年关系近了不少。
他抬头呲牙道:“大爷,我兄弟那仨狗崽儿,你费心嗷。”
常大年笑骂:“快滚犊子吧。”
随即四人搁院里大笑起来。
第27章 好狗难寻 孟紫烟
王虎和李福强将猪肉和狍子装进袋子里,便侧头望着徐宁。
徐宁笑着与常大年打声招呼就要往家走。
却被常大年拽住,招呼他三人别急着走,先进屋喝口水,正好晚上烀肉吃酸菜馅饺子。
但徐宁婉拒了,今天是他生日,肯定得回家过。
徐宁也不能招呼常大年去家里吃饭,因为关系没那么近,顶多是近两日才熟络起来。
这时常娟和李保全也走了出来,真诚挽留两句,然而徐宁三人去意已决,便不再强留。
常大年见此也就没多说,待他们刚走到门口时,却又被叫住了。
“小子,你到底想不想要青狼?”
徐宁闻言微微一愣,转身真诚道:“大爷,我就这么一说,这事可别跟许炮提啊。我能不知道青狼对许炮意味着啥吗?从始至终,我就是想要那五只狗崽子,怕你不搭嘎才提青狼。”
常大年瞪眼磨牙:“你这鬼心眼子真特么多!搁山上我寻思真想要青狼呢。”
“确实想要,但不能现在要。”
徐宁呲牙笑道。
常大年板脸点着头,他明白徐宁是啥意思。
他心想那仨狗崽子就算是给了许大炮,他因病重的缘故也没法拖了。
正好徐宁打围手把不差,若是给了徐宁,兴许他能将五条狗崽子给拖成好狗。
再者,那五条狗崽子和许大炮都没见过面,自然没啥感情。
所以,到底是给谁送谁、或自留养着,那还不是老哥俩商量着来么。
想到这,常大年心情舒畅不少,最主要的是徐宁态度很好,办事也讲究。
徐宁三人告别常大年,便朝着老徐家走。
路上,李福强问他到底咋想的,现今好狗难寻,那青狼可是庆安远近闻名的狗啊,嘎哈不要啊?
徐宁打比方解释,如果李福强现今病重瘫到炕上,杨淑华将金玉满堂送人,那他是啥心情。
李福强瞬间就懂了,一脸怒容:“那我肯定想死啊,瘫炕上动不了,不死咋整?”
或许有人觉得两者不可比较,因性质不同,那狗能和人比吗?
但在许炮心里就是这么想的,青狼几条狗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孩子。
起初他儿女想要把老两口接到省城享福,可许炮就是不愿意,为啥啊?
还不是因为这几条狗么!
三人走在大街上,所到之处屯亲尽是避之。
只偶尔有熟悉的人,与三人点头打招呼。
可想徐李两人在屯里的名声有多臭了。
但他俩却是满不在乎。
且说,李福强自认为没害过屯里任何人,奈何人家就是瞧不上他。
没招,那就各过各日子,互不打扰。
而徐宁也是从未坏过谁,但是他搁街里三天两头惹事被民警送回来好几次。
所以,因这事就以讹传讹,最终演变成徐宁在外头惹事生非,犯下弥天大祸,罪恶滔天。
有大人吓唬小孩就说:不听话就给你送徐二宁家去!
把孩子嘘呵得嚎啕大哭。
话说回来,此时已是下午三点多钟。
徐宁抬头便瞅见有三人迎面走来,当他看见低头走在中间的姑娘时,心里激荡一喜。
她正是徐宁上辈子的妻子孟紫烟,走在前头的两人是前世老丈人孟瘸子和他小舅子孟银河。
徐宁倒是没旁人的矫情,但他对孟紫烟确实后悔和愧疚。
不过他既然都已重生,那就不会让前世悲剧重演。
若他和孟紫烟能够再续前缘,看他咋做就完了。
“孟叔。”
自从徐宁顺手将孟紫烟从水库里捞上来,孟瘸子就和徐春林一直维持着不错的关系,期间没有断过。
一声孟叔,让孟紫烟抬起头。
她两眼亮晶晶的盯着徐宁,许是有些紧张,便将手揣进棉袄袖子里,拳头攥得紧,手心都是汗。
孟瘸子见是他,一笑:“二宁啊。”
然后瞅了眼孟银河,见他不吭声,便拍着他后背,“不知道喊人啊?”
孟银河似是如梦初醒,“啊,二哥。”
孟紫烟没吭声,但她心里已经喊过了。
只怯怯躲在孟瘸子身后,眨着双眼皮。
“你这是上哪去了?”
“上山打牲口刚回来,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孟瘸子说:“紫烟她姥过生日,我们过去吃晚间饭。”
“啊,那啥…孟叔,上回搁你哪拿五块钱…”
说着徐宁就掏兜找钱。
孟瘸子摆手,“不要了,你拿着玩吧,往后少去耍钱比啥都强,让你妈少操点心。”
“别介,孟叔,我现在都悬崖勒马了,往后也不去耍钱了,刚好碰着你,你就拿着呗。”
这年头五块钱是巨款,能买十四斤大米呢。
况且他能借徐宁钱,当初就没想过往回要。本着他还就拿着,不还就当没这回事。
孟瘸子瞅着五块钱,也没犹豫就揣进兜,道:“正好你婶走前儿,没给我留钱,我还寻思去哪整点钱给老太太买点东西呢。”
这年头甭管多大岁数的姑爷子,登门都得拎点东西,就没有空着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