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们在地上说着今个玩的事,他们就围着屯子转一圈,最终没顶得住诱惑,去了靠着东山的老林子,寻思使弹弓打鸟,但这时候哪有几只鸟?寻摸半天连个鸟毛都没瞅着。
但他们回屯子的路上,碰见了黄林和大喇叭,他父子俩上山寻摸那头扑死李山的黑瞎子去了,几人唠了一会,到岔路口就分开了。
原本王彪是想尽快将碰见大喇叭的事告诉徐宁,但没成想刚进屯子就碰见了姜球儿和黄小梅,这俩损玩应没顶住,领着文斌文博跳了俩小时皮筋儿……
“你俩就这么领文斌文博玩啊?见色忘友,找挨削呢?”
见徐宁要动手削王彪,杨文斌紧忙说道:“二叔,我俩玩的挺高兴,真没啥事。”
其实,文斌文博对徐宁的称呼应该是喊声二舅,这是从杨淑华那边论的,不过喊声二叔也没毛病,他俩得喊李福强一声姑父呢。
再说,现在杨立国和徐宁是以哥们相处,叫二叔显着亲近。
“明个我领你们去水库滑冰。”
“好嘞!”
随即,徐老蔫等人起身和杨玉生打声招呼,一帮人就乌泱泱往外头走,杨玉生、杨立国和李福强等人下地相送,直送到院门口才转身回屋。
今晚李福强家得是老爷们和老娘们分在东西屋住,要不然没法睡。
“三叔,我给你打盆水洗洗脚啊。”
杨玉生抬头瞅着李福强,笑说:“行,我让你伺候伺候我。”
“诶呀,啥伺候不伺候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大哥,你使那个小盆啊?”
杨立国说道:“我可不用你打洗脚水。”
“咋地,害怕啊?”
“嗯呐,害怕!你变化这么大,我冷不丁有点接受不了。”杨立国实话实讲。
“哈哈哈,这家伙给你吓的。我给你找筷子立立啊?”
杨立国摆手:“你快拉倒吧,刚夸完你,你就瞎特么整事。”
杨玉生坐在炕沿卷颗烟,笑说:“强子,我听你大哥说,你去他家的时候,拿的礼都是你老叔预备的?”
李福强点头:“嗯呐,全都是我老叔老婶预备的,我们过年都是搁那头吃的,平常也是搁那头吃,我老叔老婶和我兄弟对我都挺好,对我闺女儿子更是不差,凤儿有啥玩应我闺女就有啥,凤儿吃啥我儿子就吃啥……”
“过年没给你老叔老婶买点东西啊?”
第264章 谁不要脸?勤快的徐凤
李福强靠着炕沿站立,闻言看向杨玉生咧嘴一笑。
“那能不买么?给我老叔老婶挑了套秋衣秋裤,还给今个你瞅见的这些人一人一双红袜子。”
杨玉生有些意外,“呦,还挺懂人情世故。”
“以前是手里不宽裕,这回兜里有点钱啦,肯定不能差事儿。”
“这还像点话,别管啥样的感情有多深,该伸手就得伸手,交哥们处感情都是相互的。”
“三叔,我明白。我寻思等二宁结婚前儿,我和淑华研究研究给他整辆自行车呢。”
现在自行车比前些年涨价了,以前是120块钱一辆,现在以燕牌自行车来说,零售价就高达165块钱,还得要自行车票,没票都不卖给你!
杨玉生将手里的老旱烟点燃,微微摇头:“送啥自行车?这玩应没送到心里去。你想想,你老叔他们工作的地方就在眼巴前儿,平常二宁去跑山也不能骑自行车,对劲不?”
李福强听闻觉着有些道理,询问道:“三叔,那你帮我琢磨琢磨送啥玩应能行?不仅给我涨面儿,还让我兄弟脸上有光。”
杨玉生笑说:“你这么地,让你大哥搁街里供销社问问,有没有洗衣机。
要是没有的话,我托人搁省城整一台,洗衣机和自行车不差多少钱。
再说洗衣机能用的住,你老婶肯定稀罕,平常洗衣服能省不少劲呢。”
李福强激动的拍着巴掌,“诶呀,三叔,这主意行哈!那我就送洗衣机。别让我大哥问街里供销社了,那供销社经理和二宁是哥们……”
杨玉生吐出烟雾,“啊,这小子朋友还挺多呢。那等我让你二哥搁省城整一台,二宁啥前儿结婚呐?”
“不得盖完房啊,反正今年肯定结,我兄弟也挺着急。”
“那肯定跟趟儿,你兜里钱够啊?不够,我给你掏点。”
杨玉生笑呵呵的试探,若是李福强以前的性格,听到这话肯定酸脸子激恼,但他现在却扬着笑脸。
“三叔,真给掏啊?那掏点也行……”
“哈哈哈……”这话将杨玉生逗的大笑。
杨立国在旁边说道:“三叔,强子真变不少,以前是挺要面儿,现在属于不要脸了。”
李福强扭头道:“谁不要脸?我是不要脸么,我是知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知道不?”
杨玉生掐着烟笑道:“这话没毛病!那你差多少,三叔给你掏。”
李福强呲牙说:“我兜里够,家里不缺钱。年前我们搁山里打的熊胆没卖呢,卖了之后能分到我手挺多,还能富余不少。”
杨立国问道:“那你们现在花的都是搁望兴挣的啊?”
“嗯呐,搁望兴挣四百块钱,年前林场不是有头大孤猪伤了人么,林场和楞场把头都给奖金了,分到我手有五十。”
“诶我艹,这都赶上我半年工资了!”杨立国说道。
他以前是国营掌勺,那时候工资不算高,现在到了民营饭店,不仅每月工资将近80,平常还能拿点外捞,比如厨房里的菜和肉、烟酒啥的,纯纯的高工资。
而现在工人的平均工资才40块钱,年前几个月李福强挣的钱,都快赶上工人一年的工资了!
但啥事就怕拔犟眼子,兴许有人要说首都、省城的工人平均工资也是40块?
那肯定不止,咱说的是庆安这个地方,是以林场工人为标准的平均线。
所以李福强手握400块钱,就能实现跨越自身的束缚,并能迅速提升家庭条件,且让媳妇和孩子多份自信,与对未来生活的期盼,同时让家庭和和睦睦,幸福美满。
这就是钱的魅力。
“钱到手别瞎花……”
“放心吧,三叔,钱都搁淑华手里呢,平常我兜里也不咋揣钱。”
虽说年前他挣了450,但给老徐家买米面、秋衣袜子等东西,也花了不少,不过杨淑华手里还是有将近300块钱的。
“那就行……”
李福强一拍腿,道:“诶呀,你瞅瞅光顾着唠嗑了,三叔,你等会嗷,我给你打点水泡泡脚。”
“诶!”杨玉生嘴角咧到耳根,满心欢喜的应道。
待李福强端着洗脚水回来后,将盆放在地上,而杨玉生则掐掉烟头,一边撸着裤腿一边问道。
“我瞅大龙好像不咋爱吭声呢?”
李福强回道:“嗯呐,大龙平常话也少,跟我兄弟闹着玩,基本都是他吃亏,但他也没啥怨言,挺有当哥样儿。”
“啊,那还真挺好。行了,你上炕捂被,立国啊,喊文斌文博过来睡觉。”
“诶。”
杨玉生活了这么大岁数,无论在事业、亦或家庭、教育孩子方面都算得上成功。
唯一惦记的就是他老班长的儿子,和他堂哥家的闺女,杨玉生依稀记得老班长牺牲前儿的画面,以及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和关照。
以前瞅李福强真是恨铁不成钢,现在瞅见他重新振作了起来,杨玉生的心就落地了,彻底踏实了。
今日和老徐家父子短暂相处,他能够看得出来,老徐家对李福强是出自真心实意,并未期望图他啥。
再说,李福强这个家庭条件,老徐家能图他啥玩应?
杨玉生对徐宁的评价挺高,这小子挺聪明、会唠嗑、办事也稳妥。
唯一差劲的点是他觉得徐二宁对未来没有啥规划,似乎只想留在山沟里,并没有出去闯荡的心。
实则徐宁的规划就是留在山沟里,守着父母和这片东北大地。
或许只有离家的孩子才知道想念家乡、思念父母的惆怅,与离开家乡处在人生地不熟的那种孤寂时刻的落寞。
而此刻,悬崖勒马的徐二宁,正在和老爸勾肩搭背,关磊、徐龙和王虎等人跟在后头,刘大明和刘天恩则是顺着道口拐回了家。
徐老蔫瞅着弯月,内心一片火热,嘴角忍不住上扬。
“我三哥亲口承认了呗?”
别觉得徐老蔫这声三哥叫的亲,在他和徐宁对杨玉生的身份没有产生怀疑的时候,当时徐老蔫只认为杨玉生是从省城来的老农前儿,他叫的就挺亲热,因为徐老蔫是认亲的人。
“那倒没有,但肯定差不离。这事只限于咱俩知道,连我二叔都别说……”
徐老蔫沉思道:“那肯定的,往后该咋处就咋处。”
他并没想着利用杨玉生的身份方便办事,而是在寻思和杨玉生的唠嗑中,有没有说错啥话。
这时,即将走到老王家门口,王彪紧忙窜上前,招呼道:“二哥!”
徐宁松开徐老蔫的肩膀,转身止步:“咋地啦?”
“那啥,我们今个不是去老林子转悠了么,半道回来碰着大喇叭和我同学黄林了。
我听大喇叭说,太平、太和、太安三个屯子,有四五帮人都进山去寻摸那头扑死李山的黑瞎子去了。”
徐宁问道:“寻摸着了?”
“没有,大喇叭说他们一连寻摸四五天,只瞅着踪了,但没瞅着黑瞎子影,地上也没有血。今个大喇叭和黄林起个大早,去黑石塘顺着踪走了一道,到后边的跳石塘就看不见踪了……”
“行,这事我知道了。往后再瞅着大喇叭,你得叫声哥,知道不?我们咋叫外号都行,但他儿子跟你是同学,你该尊重就得尊重。”
王彪笑道:“嗯呐,那肯定的,今个碰着他,我是当着他儿子面喊声黄哥,当时黄林的脸就耷拉下来了。”
“你还挺损。”
“这不跟你学的么。”
“快滚犊子,赶紧回家睡觉去。”
“得嘞,二哥,明个领我们去水库嗷。”
“肯定去。”
半分钟之前,王二利和徐老蔫就和徐龙、王虎、关磊各自回家了,王彪奔进院门口,转身就将大门关上了,再用门闩插死。
而徐宁也在做同样的事,他瞅了眼狗窝里的大黄,见它兴冲冲的扑过来,徐宁上前摸了两把,再去稀罕两下青狼、花狼一帮狗,这才迈步走进屋。
“二哥!我给你打完洗脚水啦,赶紧泡泡脚,都累一天啦。”
刚进外屋地,徐凤就像是预备好似的,扑上来跟徐宁发贱。
瞅着老妹子贱了吧次的样,徐宁摸了摸她小脑袋,道:“明个指定领你们去水库,放心吧。”
“诶呀,二哥,去不去水库都行,我就怕你累着。”徐凤呲着大板牙说道。
“行了,赶紧回屋睡觉去。石头啊,你先洗吧,我再等会。”
关磊掀开西屋门帘,笑说:“一块洗呗,凤儿不止给你打水了,也给我大爷大娘打好水了。”
“诶妈呀,搁哪整这老些盆啊?”徐宁问道。
老徐家拢共就仨搪瓷盆,平常就搁东厢房、西屋和外屋地放着,这多出来俩盆,是从哪来的?
徐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诶呀,二哥,你们赶紧洗吧。”
隔壁,王二利瞅着家里的俩搪瓷盆没了有些纳闷,他抽着烟寻摸一圈,却依旧没看到,实在憋不住才问韩凤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