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皱眉道:“不能。”
他对青狼、黑狼很有信心,哪怕青狼有时候贪玩,但黑狼却从来没有出过错,刚才在奔袭的途中,他分明听见了黑狼的叫声,这说明青狼发现的牲口,它也闻到气味了。
王虎眯眼朝前张望,猛地向后一缩,说道:“二哥!黑瞎子!”
“啥?”
五人紧忙将老撅把子和56半抄在手中,徐宁拉动枪栓,转头问:“搁哪呢?”
“青狼旁边那坨乌漆嘛黑的,肯定是黑瞎子!”
大喇叭说:“要是黑瞎子的话,狗帮咋不上前啊?”
老姜皱眉道:“不能是死了吧?”
“备不住,姜叔,你跟我老舅从前边迂回过去,咱打点提前量……老哥,你跟虎子从后边过去,我先给狗招呼过来,然后你们一块上前瞅瞅。”
“好!”
随即,徐宁吹个口哨,招呼道:“青狼!过来!”
嗷嗷汪!
青狼听见徐宁的声音没有动弹,而是摆头吐出舌头,半蹲着的姿势,以前脚抬起搭在了黑皮上,像是在邀功……
第351章 捡头黑瞎子 捉脚
林子中,片片白色积雪铺在枯树叶上,人脚踩下去能够感觉到轻微阻力,如同踩在棉花上似的,听之沙沙作响。
入眼是众多柞树,七扭八歪的树枝上挂着许多没有掉落的柞树叶,所以视线有些受阻。
徐宁直视前方或趴或蹲的狗帮,心里并没有害怕,他心里明镜似的,这地方根本没啥危险。
此刻,老姜、刘大明和王虎、大喇叭分别从左右朝着黑皮走去,徐宁持枪在原地招呼着青狼,奈何青狼吐着舌头,一直不曾动弹。
徐宁皱着眉头往前走了十多米,随之听到王虎的声音。
“二哥!真是黑瞎子!”
大喇叭喊道:“老弟,死的!”
刘大明朝前窜了两步,道:“二宁,没啥事,快过来吧。”
闻言,徐宁收起56半,将其挂在肩膀,向前快步走去。
待走到狗帮中间,灰狼、花狼等一帮狗就围在了他腿边,眼前的青狼蹲坐在黑瞎子旁边,前脚搭在黑皮上,仰脖叫唤两声,随后咧嘴叽咕眼睛,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徐宁定睛观瞧死去的黑瞎子,这黑瞎子体型不大,约莫不到二百斤,全身骨瘦如柴,能够清晰瞅见它只剩下个皮包骨了。
它是侧趴在地上的,身上挂着几个柞树叶,发色有些暗淡,在脖颈位置的毛发有点擀毡子了……
王虎好奇的打量着,问道:“这黑瞎子咋死这了呢?”
“饿死了呗。”
只一眼,徐宁就瞅出了端倪,这黑瞎子全身无伤,看掌估摸出年龄不到两岁,还没完全成年呢。
徐宁蹲下揉搓着青狼的脑袋,对着它一顿夸奖,青狼咧着大嘴,一直用脸往徐宁怀里蹭……
老姜和刘大明蹲下,伸手戳了戳黑瞎子的皮肉,老姜说:“冻梆硬了,胆肯定没了。”
“嗯呐,这得有四五天了。”
大喇叭从兜里掏出烟,瞅了眼老肥和三傻,然后给老舅、刘大明递了颗烟,叹息道:“这黑瞎子真是可惜了。”
刘大明点头深以为然,“可不咋地。”
众人都没有太过兴奋,只感觉有点可惜。
按照猎人的角度,在山里发现一头被饿死的黑瞎子,意味着什么?当然是少了颗胆!
眼前这头黑瞎子,活着的时候,体重在顶峰的时候也就三百多斤,它的胆肯定不大,可有胆没胆是两个性质,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老姜抬头问:“二宁,这咋整?拖回家,还是扔这。”
徐宁将青狼和贱皮子灰狼扒拉开,抽出侵刀戳了戳黑瞎子的皮,说道:“冻的邦邦硬了,到家收拾收拾也能吃,就是没啥肉……姜叔,咱留点肉,然后你给剩下的肉都卖了吧。”
老姜闻言也没推辞,点头:“波棱盖和鼻子都给你留着。”
随即,王虎将布兜卸下,从里边掏出两根绳子递给大喇叭,由他和刘大明将黑瞎子捆好。
这头黑瞎子全身僵硬,半边肚子贴着地面,将其翻过来之后,便瞅见它的肚子溜平,腹部已经没啥脂肪了,老姜用拳头怼了怼,说道:“幺麽还能有一根手指那么厚的油……”
正常的黑瞎子,腹部的脂肪含量较高,这黑瞎子啥时候最肥呢?秋后,原因自然是准备过冬疯狂进食,继而储存过冬的脂肪,这时候黑瞎子腹部的脂肪能达到四指、甚至是五指厚。
刘大明点头:“这都瘦成皮包骨了,能有一指厚就不错了。”
王虎站在旁边问道:“姜叔,不给它开膛瞅瞅有没有胆啊?”
老姜笑道:“这还瞅啥,胆汁肯定是没了。”
黑瞎子死后胆囊不再产胆汁,储存的胆汁在它死后不到一天就会被消化干净,这属于生物死亡后的正常现象。
你要让在场的这帮没啥文化的跑山人解释,他们也解释不通。
徐宁倒是听说过一个说法,当生物死亡之后,由于不能自行分解排除体内毒素,所以储存在胆囊中的胆汁就会流向肠道、肝脏,从而进入表皮组织,再经过2-3日的分解,生物尸体就会散发出臭味,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尸臭。
此刻,躺在地上的这头黑瞎子没有散发出尸臭,因为现在的天气较为寒冷,处于冬末,昼夜气温不大,所以黑瞎子在夜晚被冻住之后,哪怕到了白天被阳光照射也不容易化……
刘大明转头问道:“二宁,你瞅瞅现在几点了,要是赶趟的话,咱搁山上就给它开膛得了。”
徐宁抬起手腕瞅了眼表,摇头:“老舅,咱还是到家再收拾吧,现在都三点半了,到家不得五点啊?”
老姜说:“没毛病,赶紧给它捆上,往家走吧。这冻的邦邦硬,稍不注意就得给肠子砍坏,还是到家化化再说吧。”
“也行……”
这时候黑瞎子已经被捆好了,由大喇叭和刘大明拽着两根绳子,徐宁招呼着狗帮,朝着北方快步走去。
刘大明笑说:“这两屯子刚订了点熊肉,我估摸这头黑瞎子身上的肉就够了。”
“肯定够了。”
老姜说道:“等卖完,咱五个分。”
徐宁摆手:“快拉倒吧,姜叔,我留点肉自个家吃就行,剩下的肉你们仨分吧。”
“那能行么?要不是青狼离老远闻着味,咱们能捡着黑瞎子啊?”
见老姜有些坚持,刘大明说:“姜哥,给他俩留点肉,再将波棱盖和鼻子留下,剩下的肉卖完事儿,咱仨分没毛病!”
大喇叭瞅了眼徐宁,笑说:“姜哥,就这么定下得了,往后咱还得一块跑山呢。”
“……行!那让二宁吃点亏。”
徐宁咧嘴笑道:“我吃啥亏啊,熊身上最值钱的,一个是胆,剩下的就是波棱盖和鼻子,咋算我也亏不着。明个……明儿清明节,等后个咱再进山溜达呗。”
“妥!那你再给皮留下。”
徐宁笑说:“我姜叔生怕让我吃亏,行,留下。”
“这不应该的么。”
几人下到永胜屯的东边,顺着小路往太平庆安方向走,这条小路的两侧就是林子。
以前根本没有这条路,后来是人走多了,生生踩出了一条道,久而久之需要过牛车马车,就被人将小路两侧的树给伐了,清出一条宽两米多的路。
路况坑坑洼洼,冬天还算好走,一到立春开化之际、或者下雨的时候,这条路就会变得泥泞不堪。当然,除了屯子里的主道被夯实了,其余的道路都会有积水、烂泥。
抵达太平屯西口的时候,大喇叭和四人挥挥手,便回到了家中,老肥和三傻见他没有牵自个,低着头情绪低落,再撇头瞅见徐宁和王虎之后,三傻顿时就变乖了,一声不吭的随着狗帮往庆安屯走。
“老舅能牵住不?”
“能!五条小狗有啥牵不住的。”
快要进屯子时,狗往前拉扯的劲儿就变大了,它们在山上根本没吃多少,此时早已饥肠辘辘,它们想要尽快回家,吃点热乎乎的食。
“我回去了。”老姜走到道口,拖拽着黑瞎子说道。
徐宁转头应声:“好,姜叔。”
与其分别之后,三人牵着狗帮晃晃悠悠的进了老徐家当院。
瞅见三人空手而归,刘丽珍站在屋门口一笑,待三人将狗栓完之后,走进外屋地时,老妈拍着徐宁胳膊,“今个咋啥都没整着呢?”
“小瞧你老儿子,是不?虎子,快告诉你大娘,咱今个整着啥了。”
王虎呲牙笑:“大娘,我们今个整着一头大刨卵子。”
“大刨卵子有啥可显摆的,那肉也吃不了。”刘丽珍没啥兴趣。
“嘿嘿,还有一头黑瞎子!”
“啥?黑瞎子?!”刘丽珍瞪眼惊道。
韩凤娇说道:“诶妈呀,真能耐!那黑瞎子搁哪呢?”
“是啊,胆呢!”老妈直奔主题。
王虎挑起来的氛围一凝固,他干笑两声道:“我们是搁山上捡了头已经死三四天的黑瞎子,当时它都被冻的梆硬了,胆汁肯定早都没了。”
刘丽珍一愣,“可惜了了……诶,白瞎颗熊胆呐。”
徐宁站在脸盆前搓洗着手,说道:“那是头小黑瞎子,瘦的就剩皮包骨了,就算有胆也是不大点。”
“那也比没有强啊!”刘丽珍说道,“那黑瞎子没坏吧?”
刘大明摇头:“没坏,让老姜拽家去了,化一宿,明个就给它卸了,到时候给咱家留点肉,剩下的肉就卖了。”
“卖了?咱屯子有人要啊?”
“咋没人要呢,我仨都接不少活了,整不好到开春之前,还打不完呢。”
刘丽珍拍着他说:“这给能耐的,还敢接这活,不怕遭人埋怨啊。”
“有啥好埋怨的?大不了我送他们吃,我倒想瞅瞅谁敢舔个逼脸白吃……”
徐宁擦着手,道:“妈,你快别操那没有用的心了,我老舅他们仨都整明白了,离开春是没几天了,能打多少打多少呗,等开春之后,我再进山挖几个阴阳窖,下几个捉脚……”
刘丽珍听闻老儿子说她瞎操心,有些委屈的撇嘴,“我成天伺候你,你还嫌我瞎操心呢,那我要不操心,你能学好啊?”
徐宁见老妈有点低落,赶紧走过去搂着老妈肩膀,笑说:“那可不,要不是你给我两笤帚疙瘩,我到现在还耍呢,指不定咱家就出大事了。”
“胡说八道!赶紧进屋得了,烦人。”
徐宁被老妈推进屋,便站在地柜前方往茶缸子里倒了点水。
刘大明坐在炕沿叼根烟,问道:“二宁,你会做捉脚啊?”
“会啊,老舅,你不会做啊?”
“会倒是会,就是做出来的捉脚,锁不住。”
徐宁喝口水,说:“俩原因,一个是密度不够,一个是钢条太软,你拿啥做的钢条?”
“八号线。”
“多长?”
“一根十五公分,我感觉硬度还行。”
“拢共三十公分,还得余出来五公分,那八号线就有点长了,铁丝一长就容易变软。回头你给它改成宽十六七公分,加长到三十公分再试试。要不然就做成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