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丽珍给徐老蔫一个白眼,“讲啥讲,赶紧吃得了,都是自个家人,净整那些洋相!”
“得嘞,快动筷吧,强子,你不喝口啊?”
李福强摇头:“不用,我多搂点菜吃,这老些好菜呢。”
徐老蔫故意逗他,“你兄弟可要喝酒了嗷,你老婶亲自发过话。”
“爸,你别冤枉好人,我啥前儿喝酒了?”
“你结完婚肯定得喝,到时候你妈都得逼着你喝,你放心吧!”
前两天徐老蔫和刘丽珍趴被窝里唠嗑,他就知道王淑娟给徐龙喝的是啥酒了,虽然他也有点馋,但还是忍住了,毕竟关乎下一代的问题,必须严肃对待。
李福强瞅了眼徐宁,笑道:“老叔,那就让我兄弟喝呗,反正我抽点烟就行,等我兄弟结婚那天,我肯定也是滴酒不沾……”
王二利举着酒杯,“好样的,强子!保持这个精神头嗷。”
“嗯呐,放心吧,二叔。”
徐老蔫笑了笑,举杯道:“来吧,咱一块举杯干一个,让咱亲人都瞅瞅,咱现在过得是啥样日子!”
“得嘞!”
有些地方清明是不允许聚餐的,说法比较多,像庆安就没有这种说道,反而大力支持清明节晚间进行家庭聚餐,不仅能增进感情,还能增加凝聚力,当然最主要的意思是,想让亡故的亲人看看他们如今过得好不好……
徐宁夹一筷子羊杂碎,嚼在口中问道:“这羊肠谁收拾的?”
“我收拾的,咋地,有味啊?”刘大明边说边夹一筷子。
“一点味没有,咋收拾的啊,老舅。”
刘大明吃了口,点头:“是没啥味,就用淘米水、苞米面搓的,挺费劲呢。”
“整得挺好,往后还你收拾嗷,老舅。”
“行!”
“那苞米面扔了?”
坐在炕上的王淑娟摇头:“没有,掺狗食里喂狗了。”
“诶妈呀,真能糟践狗……”
“那糟践啥,我瞅它们吃的还挺香呢,特别是灰狼,给狗盆舔的锃亮!”
“哈哈哈……”
听闻王淑娟的话,屋内掀起哄堂大笑。
这顿酒喝到八点半,徐老蔫和王二利、刘大明喝的五迷三道,走道打晃,前脚踩后脚跟,徐宁和李福强费劲巴拉将几人挨个送到家,等回家的时候,屋内已经被刘丽珍等人收拾干净了,随后李福强和杨淑华带着孩子走了。
徐宁爬到西屋炕上刚准备捂被,徐凤就气呼呼的跑了过来,说道:“二哥!我有一点生气!”
徐宁没回头,只拽着被褥铺到炕上,说:“那你找咱妈生气去。”
“诶呀!”徐凤跺着脚,扭着肩膀,“你咋不问我为啥生气呢?”
“不就是因为没领你去抠鱼么,没瞅着午后干活来着啊?”
“啊,你咋知道捏。”徐凤睁着大眼睛问道。
“我咋知道,你眨个眼睛我就知道你想啥,还跟我耍心眼?等这个礼拜天领你去,赶紧回屋睡觉去,明个我还得上山呢。”
“好嘞,二哥!那我跟你睡。”
“你去打盆洗脚水。”
“我搁这屋睡?”
“不行!别搁着讲条件,再多说一句话礼拜天就不领你去了。”
“哼!”徐凤跺着脚,重重剜了他一眼,走出门又调转回来,呲牙:“我没说话!”
两分钟后,徐凤打了盆洗脚水进屋,放在炕沿下,就回到了东屋。
刘丽珍从外头回来后,进屋瞅见他在洗脚,问道:“老儿子,你啥前儿买的气枪啊?咋先前没跟我说呢,兜里钱够啊?”
徐宁瞅着老妈狐疑的目光,笑道:“妈,你都知道是啥原因,咋还问我呢?那我应该咋说啊。”
“实话实说呗,你爸都喝懵逼了,他也听不着。”
“诶呀,就那么回事吧,你别细问了,问我也不能说。”
刘丽珍翻着白眼,“不说拉倒……”
根本不用细想,她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不想刨根问底罢了。
当晚,刘丽珍瞅着旁边呼哈大睡的徐老蔫,愤恨的往他胳膊嫩肉、大腿里子和老腰狠狠掐了两把。
次日,早晨醒来,徐老蔫感觉全身剧痛,瞅着大腿里子和胳膊上的乌青,像是受了惊吓似的。
“珍呐,你快瞅瞅,我昨晚让鬼掐了!你瞅瞅这乌青乌青的。”
刘丽珍冷笑:“你肯定是作孽了,要不然鬼掐你干啥?你想想是不是干啥坏事了。”
“我啥都没干呐!”
刘丽珍扫了他一眼,套上衣服就去外屋地饭去了。
徐宁从茅房出来,刚提上裤子,就瞅见王虎背着布兜爬了过来,然后两人在外屋地吃了口饭,便将饭盒装进了布兜,系上腰带和绑腿就背着枪出了门。
刘大明和老姜已经在院门外等着了,四人牵着狗帮,快步朝着屯西口走去,正好碰见李福强。
“强子,咋走这么早啊?”
李福强笑说:“老林说今个多拉一趟。”
“上个月耽误十多天工,工资照常发的么?”刘大明问道。
“嗯呐,老林挺讲究,一天都没给我落下。”
徐宁说:“等过两天给他拿点猪肉。”
“行!兄弟,我听老林提一嘴,说他有个叔伯堂哥,家里有个拖拉机要卖,你上回不说等开春买个拖拉机么。”
“对,到时候开楞场也能使,他叔伯堂哥是哪的?”
“我也没细问啊,那我今个问问?”
“问问,要是价钱合适,没啥大毛病,咱就过去瞅瞅。”
“好!”
岔道口,老林坐在车里瞅眼,见六个人牵着一帮狗走过来,还有点纳闷,心想这是谁家啊?这么豪横。
待离近了一瞅,原来是庆安小徐炮徐二宁!
“诶妈呀,我寻思谁呢,徐老弟!”
“林哥!”
“上山打牲口啊?”
“嗯呐……”
刘大明给他递颗烟,说道:“强子多亏你照顾了。”
“照顾啥呀,我俩属于搭伙。”
站在车下唠嗑的时候,大喇叭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诶呀!紧赶慢赶……”
“昨晚间喝大劲儿啦?咋眼睛彤红呢。”
“昨个喝点小酒,刚喝到尽兴,不知道说点啥玩应惹着我媳妇了,她上来就给我一眼炮……”
“哈哈哈!”众人大笑。
第354章 好头狗的诞生 死里逃生
1984年4月11日,农历三月十一。
宜:沐浴、打鱼、结网、打猎。
忌:结婚、安葬、祭祀、作灶。
清明前后的温差较大,原本清明之前的气温已经达到零上,可是刚过完节的第五天,气温骤然巨降,昼夜温差得有十多度,而白天的气温也重回零下十度左右了。
这种天气现象被称为倒春寒,但也不禁让人嘀咕:到底还特么能不能开春?
往年开春都是农历三月下旬,而现在已经到了中旬,若是再过十多天不开化,那今年可以说是有点旱。
不过很多人都忘了,今年有个闰十月,全年一共有384天。
所以开春无论早晚,与旱涝没啥关系。
今早,徐宁去趟茅房回来,就感觉温度回升了,所以他进屋将上身套着的棉猴脱了下来,直接在外面套上一件跑山的棉袄,随即和王虎牵着狗出了门。
这些天,他俩和三人猎帮连跑了五六天,除了礼拜天带着徐凤和金玉满堂、王彪、刘天恩去了趟小石河抠鱼,基本上没咋歇着。
收获不算小,单是野猪就擒下八头,四头黄毛子,两头老母猪和俩头刨卵子。
到家之后,徐宁就留下两头黄毛子,剩下的猪全给了老姜三人,让他们卸完卖了,毕竟老姜和刘大明、大喇叭在两个屯子接了不少活,其中野猪肉要的最多。
此外,他们还打了两头狍子,这俩狍子是青狼闻着了味,然后带着狗帮擒下的,这狗帮属实是牲口,等徐宁找到狗帮的时候,两头狍子都被累瘫痪了!
而狗帮也蹲在地上剧烈喘息,当时给老姜都看愣了,因为能追上狍子,且将其累瘫痪的狗,他根本没有见过,再瞅瞅青狼吐着舌头,流哈喇子的模样,似乎没啥大事。
只有徐宁知道青狼想要追狍子,那肯定是游刃有余,为啥?
就因为青狼曾经跟着许炮跑山,追着鹿跑过90多里地,这是许炮亲口说的,那还能有假?
所以徐宁没感到意外,只感觉有些庆幸,庆幸花狼五条小狗没有往死追,否则真的将它们给累死。
徐宁留了点狍子肉,次日就被老妈给烀上了,刘丽珍可不会藏着掖着,有好东西就得赶紧吃,用老妈的话说:留着干啥,还能下崽啊?
剩下的狍子肉则是被老姜给卖了,他和刘大明、大喇叭一商量,决定将这份钱分成五股,五人各占一股。
所以,当他将钱给徐宁和王虎之后,徐宁当初就摆手拒绝了,这钱他可不能拿,原因有三,一是他已经留下肉和皮、鞭、头骨、心、肝等好东西了。
二是他们搁一块搭伙,主要是徐宁想要拖自家的五条小狗,顺带着拖一拖大喇叭的三条傻狗。
三是看王彪和姜球儿,无论这俩人到最后能不能成,徐宁是当哥的,就得有点当哥样儿。
所以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要,再说拢共也没多少钱,分到徐宁手里才不到六块钱。
连着往山上跑了六天,自从花狼开哐以来,它每次都没掉队,经验是噌噌往上涨,徐宁琢磨得找个机会,单独带花狼五个进趟山,试试它们独立干活咋样。
而大喇叭的三傻也一改往日的工作态度,变得非常积极,有那么一瞬间,大喇叭以为他的三条傻狗被掉包了,但瞅见三傻给野猪放血的时候,他就回过了神。
他问过徐宁,三傻给野猪放血的习惯能不能改?徐宁的回答是最好别改,一旦改了这习惯,就意味着打击了它们的积极性,往后再想让它们下嘴就难了。
大喇叭只能作罢,然后他自个也想通了,三傻给野猪放血,属于庆安独一份,宣传出去也挺涨脸面!那还改啥呀,就这么着吧!
他这些天被憋的够呛,因为连日跑山根本没时间出去唠嗑,与老姜等人唠嗑也是车轱辘话乱转,大喇叭寻思得歇一天,然后在屯子里跟旁人唠唠这阵子发生的事。
所以他今个和老姜、刘大明都歇着了,只有徐宁和王虎牵着五条小狗进了山。
去往双峰岭的路上,王虎忧心忡忡,没了青狼和黑狼的引领,他对花狼的信心不够,有点心虚。
“二哥,你说花狼能开哐么?”
“只要闻着味肯定能开哐,最主要的就是它们五个能不能下嘴将牲口给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