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喇叭往上挪动的时候,说道:“这颗树里确实有动静。”
小狐狸已经跳下枯树,蹲在旁边的石砬子上瞅着六人。
老姜端着老撅把子说:“如果真有熊,咱直接叫仓啊?”
“叫!你们今个运气真好,整这老些野猪和鱼就不说了,还能碰着黑瞎子仓。”
老姜笑说:“快拉倒吧,那小狐狸明显是你勾来的,跟我们仨可没啥关系。”
此刻,地面上站着的五人,全都持枪站在枯树下两米位置。
这个距离真要有黑瞎子冒头,他们就能轻松将其击毙。
而大喇叭也不会有事,因为这是个天仓子,哪怕树洞里有黑瞎子,它爬出来还得需要时间呢。
有人说天仓子难打,地仓子好打,这得看怎么打。
若是手中没有猎枪,只用大斧和铡刀,那肯定是地仓子好打。
因为大斧和铡刀够不着天仓子上的熊。
而手中有猎枪的话,甭管天仓子、地仓子,亦或是明仓子,对于徐宁来说都挺好打。
只需心理素质强悍,关键时刻别哆嗦,无论出来多少黑瞎子都能壳死!
大喇叭已经挪动到了枯树顶部,他两手抓着枯树边缘,虽说有些尖刺,但大喇叭根本没觉着疼。
他往里边瞅了眼,只瞅见一片漆黑。
“啥都瞅不着啊!”
立枯树下有四根松明子火把,火光只能给大喇叭照亮,并不能看清树洞内的情况。
王虎紧忙应声:“黄老哥,我这有手电!”
大喇叭在树上朝下张望,王虎从布兜里取出手电后,上推开关点亮,随后向上一扔。
“接着!”
大喇叭单手将其揽在怀中,摸索两下握住了手电,使光线往树洞中一照,便瞅见了两团黑漆漆的小兽!
“诶呀我艹?老弟,这里边有俩头小黑瞎子!”
“啥玩应?”
“我艹!死的活的?”
老姜、李福强和刘大明、王虎的反应都很强烈,瞪眼露着惊愕表情,纷纷朝着树下走了两步。
徐宁闻言也有些惊讶,却转瞬即逝就恢复了,他皱眉寻思着:头些天常家兄弟就是在小石河附近猎了头黑瞎子,那黑瞎子是个母子,整不好这俩小黑瞎子就是它的崽儿!
“老哥,你瞅瞅是活的死的?”
大喇叭往下一扒眼,道:“活的!这俩小玩应还跟我呲牙呢,但我瞅着精神状态不咋好,呲牙都没啥劲儿。”
老姜担心道:“国兴,你先下来吧,这天仓子里有俩黑瞎子,它妈备不住就搁附近呢,咱还是得加小心。”
“得嘞,我现在下去,虎子你接着手电。”
“诶。”
刘大明举着火把,疑惑道:“姜哥,听国兴说这俩小黑瞎子没啥劲儿,我估摸它俩妈应该是死到外头了,要不然给它俩留在天仓子里干啥?”
李福强说:“是啊,这么深的天仓子,它俩也爬不出来啊,断没断奶都不知道……”
老姜转头询问:“二宁,你有啥想法?”
徐宁扫了眼安静的四周,说道:“我琢磨这俩黑瞎子的妈,就是常家兄弟前两天猎的那头,那头黑瞎子是个母子。”
“对!卖熊肉的时候,我还瞅见扎了……”大喇叭跳下树,来了这么一句。
“哈哈哈……老黄大哥,快别逗我笑。”李福强大笑。
而那只站在石砬子上的小狐狸,此刻也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奸笑声。
众人望向小狐狸一眼,转过头老姜说道:“二宁,无论这俩崽子的妈死没死,咱们都得加小心,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深夜的山中,视野能见度不足十米,看向哪里都是黑乎乎的,有人会说不是有月亮么?徐宁等人所在的山沟是背阴坡,立枯树周围全是杨树和柞树,根本看不见月亮……
“那是肯定的。”
刘大明说:“不管这俩熊崽子的妈活没活着,咱们既然瞅见了,就得搭把手救一救……
万一它俩妈真死到外边了,这还没断奶的熊崽子吃不着东西,又爬不出来,早晚也得饿死。”
“那还说啥了,老舅说的没毛病。兄弟,咱整啊?”
其实徐宁心中早有打算,笑说:“整!咱先砍小树做个梯子,上树能方便点,我和老舅去周围瞅瞅踪,要是不见新踪,那这熊崽子的妈肯定是死了。”
“成!那咱抓紧整吧,强子咱俩去砍树。”老姜说道。
“妥啦。”
随即,六人各自分工,老姜和李福强砍小树,王虎和大喇叭将小树砍成四十公分的段,然后使绳子缠在两根小树上,制作梯子不费劲,这东西没啥技术含量,反正是一次性的,也用不着制作的太结实。
徐宁和刘大明举着火把在周围寻摸一圈,真瞅见了一溜踪,但都是几天之前的,根本没见着新踪。
“兄弟,给这俩熊崽子整回去养着玩啊?”
徐宁摇头:“我哪有闲心养活这俩玩应,等回去看谁家想养,给它俩卖了吧。”
“买了?这俩小玩应能卖多少钱啊?熊胆也太小了。”
现在有很多养殖大户,专门养黑瞎子,将其关在铁笼子中,等待其长大差针管取胆汁。
这种事屡见不鲜,当然一般人是接触不到的,因为取出的胆汁都做成药了,或是直接出口了。
老姜笑说:“我觉着咱们也养不起,它俩断了奶之后,一天得吃多少东西?”
“可不咋地,二宁说的也对劲儿,谁有闲心养活就卖谁,卖二百块钱不也是钱么。”刘大明说道。
此刻,王虎和大喇叭已经将梯子立了起来,刚好搭在立枯树顶部,大喇叭转头问:“老弟,谁上去给熊崽子整出来?”
徐宁和李福强正在给绳子打活结,想将俩熊崽子整出来可不太容易,因为人不可能下到枯树洞里,若是下去了,俩熊崽子张嘴就咬人,那不就成斗兽场了么。
说成斗兽场有点扯淡了,这小熊崽子现在没啥攻击性,反之好奇心相当重,因为它俩还没跟母熊学习如何捕猎生存呢。
所以需要一人站在梯子上,使用绳套将俩熊崽子钓出来。
老姜说道:“我去吧,你们搁下边接着,最好装麻袋里,要不然没法整。”
“行,姜叔,让我老舅和老哥在下边扶着梯子,我大哥和虎子撑袋口。”
“嗯呐。”
随后,徐宁、李福强和王虎、大喇叭,将松明子火把插在了石头缝中,那只小狐狸依然没走,规规矩矩的蹲坐在石砬子上,歪头瞅着几人的动作。
老姜把绳子搭在肩膀,俩手扶着简易梯子登了上去,然后取下一根绳子放下去,一手拿着手电照亮,随即陷入漫长的钓熊……
钓熊,其实就是将绳套勒住熊崽子的前肢和脖子,勒脖子也行,但要在短时间内将其拽上来,否则有窒息风险。
老姜耐心很足,用十多分钟才将绳子活结套在熊崽子的前肢,然后嘴叼着手电,俩手迅速将熊崽子拽了上来。
“撑袋口!”
李福强和王虎戴着棉手套撑开麻袋,抬头向上望去,只见老姜两手拎着绳子,而绳子则套着一小黑瞎子,它四肢胡乱回屋,咧着大嘴嗷嗷叫唤。
底下的人只扫了一眼,也没看清熊崽子的面相,就被李福强和王虎套进了麻袋中,李福强顺手抓住绳子,将麻袋合拢打了个结。
“挺沉呐!”李福强拎着麻袋说道。
“那肯定的,这小熊崽子得有俩月了。”
两个月的熊崽子尚未断奶,母熊产子是在1-2月份,熊崽断奶一般是6-8个月,刚出生时只有一斤多沉,一个月后才能睁开眼睛。
“咱要是不给它俩整出来,肯定得被饿死,这才多大点啊?”
“诶,也是没招儿……咱得挣钱活着啊。”大喇叭说道。
老姜用剩下那根绳子继续钓熊崽子,五六分钟后才将树洞下的熊崽子钓上来。
李福强迅速打开袋口,王虎撑着一边,老姜缓缓下放熊崽子,然后熊崽子就被装进了麻袋中,与它兄弟共处一麻袋。
呃嗷嗷~
小熊崽发出凄惨嚎叫,不过徐宁等人都没理会,待老姜下了梯子之后,大喇叭和王虎将梯子拆了,然后用斧头将树干劈砍光滑当成了横杠,由大喇叭和李福强扛着横杠,将麻袋里的俩只熊崽子吊了起来。
“兄弟,咱走啊?”
徐宁提着手电往石砬子照了一下,却没见着小狐狸,兴许是刚才众人忙着整小熊崽的时候走了。
“下回再见着小狐狸,高低得多给点好东西吃。”
“嗯呐,今晚要不是它,咱也不可能找到俩熊崽!”
老姜在前边领路,李福强和大喇叭扛着横杠走在中间,徐宁走在最后,他时不时回头瞅一眼,但始终没见到小狐狸的身影,便只好作罢,快步朝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他们回到放置野猪和鱼的位置后,徐宁低头瞅了眼手表,当前已是将近十点钟了。
“诶,二哥,扔地上的鱼没了。”
李福强说:“老舅刚才捡了吧?”
“我没捡啊。”
徐宁笑说:“没事,可能是小狐狸叼走了,虎子,再往地上扔两条。”
“好嘞。”
老姜和大喇叭将装有熊崽的麻袋,堆放在了两头野猪的腹部。
“快往家走吧,我都快饿懵了。”刘大明勒紧裤腰绳说道。
徐宁举着火把招手,“现在谁都有点懵,现在差八分钟十点,咱十一点半到家就不错了。”
“十二点到家也行啊,整两头小熊崽,饿一会能咋地。”
众人拽着爬犁往前走,李福强说:“原本我还寻思早点回去给老林送点肉呢,他大舅哥正好搁他家,咱过去送点肉不也好看么。”
老姜说:“你明早再过去,他大舅哥今晚间在他家喝酒,肯定不能走。”
第383章 呆头呆脑小黑熊 可爱能当饭吃啊?
山路在任何时候都很难走,无论白昼黑夜、春夏与秋冬,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其最主要的原因是大山里几乎没有路。
像林场后山的小道,那是山民生生用脚踩出来的,而双峰岭后边的山中是枝繁叶茂、脚下枯叶倒树……
徐宁对这片山较为熟悉,所以他挑的路线是最近、最好走的路,其中既没有石砬子和断崖,也没有倒树横截竖拦的情况。
一行人步履匆匆下到山边,此刻他们又累又饿,因收获满满、意外碰见俩小黑瞎子的兴奋劲儿已经过去了。
现在支撑他们往前走的目标就是回家吃顿饱饭,大喇叭在路上偷摸跟徐宁说,他有点后悔了,早知道现在才下山,他肯定得先填饱肚子……
对于大喇叭的选择,徐宁只是一笑,他知道大喇叭想的是同甘共苦,别让刘大明和老姜以为他回屯子吃饱喝足,给他俩扔在山里三四个点……
此刻,见到停靠在路边的汽车,几人神情激动,皆是快步朝着汽车走去。
他们拽着爬犁来到车尾,先将放在爬犁上的野猪卸下,由两人抓着猪腿往车厢内一悠,挨个将野猪扔到了后车厢,然后是爬犁、装着鱼的麻袋和装有两头小黑瞎子的麻袋。
老姜费劲巴拉的爬到后车厢,回身和大喇叭拽着刘大明,正当徐宁要去开车时,大喇叭说道:“老弟,给我放太平就行。”
“那是干啥呀?咱一块回去吃口呗,你回家不也得让桂芳现整饭么。”刘大明歪头道。